秦娇-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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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最不能吃凉的了。一吃就坏肚子。
可一盘子糕点,着实让人不能拒绝,她心想只吃一个,就吃一个,剩下的想办法找个炉子热一热再吃。然而李妈妈的糕点做的实在是美味,夫人近来的口味又极其酸,一道点心口感细腻又极其酸爽,一张开口吃起来就不能停下来了。等她觉得肚子开始疼的时候,一盘点心就已经只剩下一些渣滓在盘底。
阿巧这会儿一边捂着肚子一边骂自己,什么难听的话都能骂出来,只希望肚子不要再疼了!她被挪在院子靠后的一排下人房里,褥子也有些潮潮的,木板门被风一吹,屋子里就还有些凉意,她正骂天骂地骂自己吃货嘴馋管不住,一边想着怎么找法子起身去寻些热茶水来暖暖肚子。
正在想着,只听见有轻轻的脚步声传过来,木板门“吱呀”一声,她捂着肚子一翻身扭过头看向门口,竟然是同她一起进府的阿珠。
阿珠瞧着她一脸苍白,手还捂着肚子,脸上便满是好不心疼的模样,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上来就骂她:“我都听说了!你明明不能吃凉的,还贪吃那么多?这下可好了!吃坏了吧?看你什么时候能好!留着慢慢吃不行么,怎么就这么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几年没吃过好东西了!”
阿巧讷讷地刚要开口,阿珠接着劈头盖脸地骂,一边骂着一边起身往桌子边走去:“呸!一盘子酸的掉牙的糕点你也当做好东西,竟然一口气吃完!”
“我说我差事办的好好的,怎么就调到丛意院里干你平日里做的活,合着好嘛,原来是你吃坏肚子了。不问不要紧,一问清楚,”阿珠扭过身,手里端着一个瓷碗,白腾腾的热气顺着碗边蔓延出来,她一股脑递到阿巧手里,还不忘用指头戳了阿巧脑袋一下,“我托了厨房的嬷嬷熬的姜汤,也不晓得你严重不严重,虽说已经过了晌午,可你凉着肚子了,还是喝些姜汤发散发散,也好的快一些。”
阿巧一脸的不好意思,抱着热乎乎的汤一口气喝了半碗,热烫烫的姜汤顺着嗓子到胃里,一直温热到心底里。她睁着大眼睛瞧着阿珠,好言语道:“好阿珠还是你对我最好,只有你记得给我送一碗热茶。”
阿珠低低叹一口气,这法子原本是她想的,凉了的点心阿巧吃上几块肚子就会不舒服,不是什么大病,却不再适合再院子里干活,她同阿巧原本就熟悉,她趁着探病送姜汤的机会,正巧能再打探一些消息,没想到这个阿巧这么傻,竟然将一盘子点心都吃了下去。
看着她苍白的面色,阿珠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声音温软了下来,问她:“可好些了?”阿巧面上一轻,刚要撒娇开口,阿珠脸色又凉了下来,“你可好,闹肚子一走了之,丛意院的刘妈妈求到了六姑娘那里,姑娘便叫我来做你的活儿,你快给我说说,这几个姨娘平素里都爱吃什么不吃什么,平素都做什么事?我在姑娘院子里,虽说也是不入等的丫头,可姑娘毕竟年纪不大,好伺候——天晓得,丛意院里的这些个姨娘都是什么性子。。。你快好起来,我可不想多待!”
阿巧心里感动,知道她想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于是一一同她细说起来:“我也不做什么近身伺候的活儿,不过就是去厨房领吃食,回来收拾装好送到各个屋子里去。碧玉姑娘是个没名分的,性子温软,待人最好的,手头也宽绰,碰上她开心,还能得不少好看又新奇的络子丝绦带着玩;刘姨娘也是软的很的性子,说话声音都细细的,每次到她屋子,我都会觉得什么事都不着急,一点也不会浮躁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被阿珠催着将碗里的姜汤喝完,她张大嘴喝完了姜汤,抹了抹嘴,便听见阿珠问她:“那两位我都不担心,我最担心林姨娘,谁不知道她得宠呀?性子平素就不好,偏巧她不是个有福气的,刚刚掉了孩子,又赶上夫人如今怀了身孕,我就怕她这脾气又坏了,连累咱们一边服侍的人。”
阿巧拉着她的袖子道:“那倒不会,林姨娘虽然脾气是格外不好,可手头也是最宽绰的,咱们做下人的,有赏钱拿,还管她脾气好不好?只一样,别在她面前提起夫人怀孕的事,她便不会生气罚人。”
然后她又拽了拽阿珠的袖子,勾勾手掌示意阿珠低头,仔细瞧了瞧窗子外面没有别人,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林姨娘为什么手头那么阔绰吗?”
阿珠摇摇头。
她继续道:“林姨娘娘嫂子常常送布料体己进来,管事那边只说林姨娘刚刚小产身子虚,才多送些暖和的料子来,可我分明有一次瞧见——有些稍厚些的布料里,竟然有夹层,里面肯定缝的有银票!”
阿珠登时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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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江南(一)()
原来林姨娘竟是这样传消息的!
原来林姨娘竟然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同外府传递消息。
阿珠细细想着,心道这也难怪。
自从许多年前王夫人接手了府里的事情,孙太夫人就不大再管事了,整日里吃斋佛,平素里也很少叫小辈们膝下承欢,仿佛她不是承安侯的家人,同大家不生活在一个院子似的。
王夫人就更不用多说了,自打诊出了喜脉,就算是她自个儿闲不住要管事,侯爷也是个体贴心疼人的,什么事情只管回了管事,内院的一大半分给了二房的周二夫人,一小半竟就交给了四姑娘和六姑娘练手,这样的安排,若是放在平常,也算是能周转地开。
可明明如今正是紧张的时候,六姑娘的清白名声就如同走在钢丝上一样,稍有不慎被人抖落出从前的事情,虽然姑娘是没有大碍,如今世风也比前朝松快许多,可勋贵世家大族的姑娘们,仍旧是架不住京城里的口舌算计。
前些日子,诚意伯世子夫人可不就听偏了传言,匆匆同苏家定了亲?
阿巧瞧阿珠目瞪口呆有些发愣的样子,拽了拽她的袖子,看她没回神,又拽了拽她的袖子,还轻轻叫了她几声,阿珠好容易回了神,阿巧便笑她“还说我傻?你也是个呆的!”
阿珠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那平素里林姨娘都在院子里做什么呀?她手头这么阔绰,也不见她添置什么东西——从前她也是大手笔,添置了什么东西都是闹的满院子都知道的;近来想必是小产伤了身子,也不见她去园里走动,一时间倒是安静的很。。。。。。”
“你知道什么!”阿巧嗔道,“林姨娘虽然是不怎么在院子里走动,可耐不住有人愿意和她走动——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呀!”
阿珠一听,就知道有戏,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问阿巧:“竟还有这样的事?是谁?”
“是二房的孙姨娘!”阿巧轻笑着对阿珠说出了是谁。
“孙姨娘?怎么会是她?”阿珠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是二房的人?
“你知道孙姨娘的底细吗?”
阿珠摇摇头。她并不是京城里长大的人,而阿巧却是正正经经在京城长大的,承安侯府的家生子。
“二房的孙姨娘,原本是孙太夫人一个远房亲戚的破落秀才家的姑娘,十几年前跟着她娘去了江南孙家打秋风,偏巧那时候二老爷正陪着孙太夫人回娘家小住,看望刚刚成亲的侄子,孙姨娘的娘就动了歪心思。”
阿巧说的眉飞色舞,仿佛十几年前,那个长相秀美身段柔软的孙姑娘,伤春悲秋吟诗作对的模样她都见过似的。
“不过就是跟着家里的穷秀才爹读了几本书罢了,张口闭口都是之乎者也的,可偏咱们二老爷就是风流的性子,几次‘巧遇’也好‘故意’也罢,等二老爷和孙太夫人回京的时候,身边便多了一个孙姨娘——所以二夫人对她可是十分的不耐烦。”
“后来孙姨娘生下了七姑娘,手头越发地紧了起来。三天两头往林姨娘的屋子里跑——说是做了绣片抄了佛经,知道她有办法,拖她送到外面卖了补贴家用的,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稔了许多。”
阿珠听得仔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惊道:“想不到已经这么晚了!你好生休息着,养养身体,我改天再来探望你!”
阿巧这才收住了话头,恋恋不舍地同她作别。
***
描金小香炉股股地吐着苏合香,一室清雅。
窗纱是烟青色的软烟罗,远观如同一层薄烟,却也价值不菲——向来是连向京城上贡的分量都不够;窗子边是红木的罗汉床,摆着一尊白玉的插屏,上面是双面的苏绣手艺。
柳云青正坐在红木大椅子上,靠着烟青色绣竹子纹的靠枕,手里把玩着一枚寿山石的印章。他身居要职,已将近不惑之年,年轻的时候却也是江南有名的美男子——桃眼,长眉如峰,薄唇挺鼻,不同于年轻人的棱角分明,别有一番成熟的耐看和温和。
身后的妙龄少女正为他捏肩,远山黛眉,杏目桃腮,红罗细手,指节修长;旁边一个丫鬟正在泡茶,眉目也不仅仅能用清秀动人来形容呢,泡茶的动作更是行云流水,观之十分漂亮,从门外轻轻走进一个丫鬟,身段玲珑,漂亮地行了一福,细声细气地禀道:“施川施大人到了。”
声音软糯,一听就知道是一管好嗓子。
柳云青点点头,手掌一挥,身边的几个丫鬟便一同行了礼退了下去。
施川进门匆匆行了一礼,对柳云青恭声道:“不知大人这么急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还能为什么事?皇上的派的御史钦差已经在路上,你的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他们走到哪里了?”
事态虽然有些紧急,可柳云青却还是一副懒绵绵的模样,开口的声音,低低沉沉,竟是莫名的好听。
“不过两个年轻小子,值得大人这般费心?到时候照旧例子。。。”施川轻笑着正要接着说下去。
“住口!”柳云青声音陡然高了一节,“什么照例!那个梁恭义,当日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说你一定有法子将他拉拢——可偏偏有人不吃你这一套,那个姓梁的是个硬骨头,害我去求了简阁老才平了事,如今皇上又派了两人来查水利灾情,你以为就单单是查水利?”
“圣旨这般说,难道他们不查水利,还查别的不成?”施川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天气真是越发的热了起来,头上已经慢慢地冒了汗。
“你可真是个蠢货!竟然同你姐姐是一母同胞所出,你姐姐一介女流,都比你强许多!”柳云青恨铁不成钢道。
施川的姐姐施流云,正是柳云青身边得宠的姨娘。
“是,是。。下官是蠢货,蠢货。”只要一提到自己姐姐,施川就只能这样撒泼卖乖,顺着话头接——偏偏柳云青也就吃这一套,从来没有真的生气过。
可见这枕头风的威力无边啊。施川心想,回去要再为姐姐寻几件漂亮首饰,早晚将那柳夫人斗下去才好!那样他就是正经的杭州知府的小舅子了!
“速速派人去查。”施川正在想着别处,柳云青却发话吩咐他外出做事,“你带一队人马,亲自去查他们的形成——万万不能像上次那个姓梁的一样,撇开人马自己带着几个亲信就敢先进江南!哼,我江南的地盘,岂是那等小人说查就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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