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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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里说,是孝敬杨氏继母,往小里说,是裴世子自己定力好。
杨氏随即称病几日,一个上门恭贺的女眷客人都没见。
可是闹了她好大个没脸——先前因为她的缘故,满京城都知道裴世子是个纨绔不羁的性子,没想到如今竟然默不作声得能剿灭了一伙山贼,不温不火的性子,引得皇上的青目,可不是搬了石头正正好砸了自己的脚。
连带着贵夫人们也开始怀疑从杨氏那里听来的消息——诚意伯世子夫人这时候倒有些后悔,她听了杨氏的闲话后恐怕蕙芷惊马一事后名节不保,如今看来杨氏是个靠不住的人,可如今儿子的亲事已定,再也不能后悔,平白无故还扰了姐姐的厌恶。。。
孝之明年下场,的确需要苏阁老家的助力,可日后的仕途,却依然需要承安侯府的帮衬才行。
裴顾任职武英殿的消息还没平静下来,一个消息又极其有力地击打在京城的侯爵圈子里——武威候请了赋闲在家的周太傅、周淑妃的父亲保媒,携带重礼,往承安侯府向六姑娘提了亲。
如同平地一声雷,诚意伯世子夫人小王氏好几天脸上都像被炸了一样,不自在的很。
***
蕙芷托着下巴看往亭子外面看。
她坐在自家园的凉亭里,石凳还凉,铺着软软的垫子。帘子上挂着挡风的长幔子,透光的帘子,帘子边上是水晶风铃,叮叮当当,清脆好听。亭子里摆着八角攒盒,装着精致小巧的点心,佩兰和阿蔓在旁烧水煮茶。
水面的坚冰早已化了,春风一吹,起了一池子的细褶。柳树嫩绿嫩绿的,风一吹拂在水面上,偶尔还有白色的杨飘来飘去。
春日景色好,蕙芷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心里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知所措。
上元节时元宵店里的厮杀,苏家宴席后的惊马,虽然都十分惊险,却都能水来土掩,她还可以在事情发生了以后冷静地同父兄商讨。
可是当事情转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就变得格外不同。
从小她就一直以为、母亲也一直这样属意,等她及笄了,欧阳哥哥就会娶她——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格外熟稔。
可欧阳哥哥却早早的同苏家姐姐订了亲。
本应怅然若失的她,却无端觉得松了口气。大约是欧阳哥哥看她的神情越来越怪,也大约是想到以后——同一个人形影不离地过一辈子,就让她心里十分不安。
纵然那人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表兄。
可没等她这口气松完,父亲却告诉她,裴师兄要上门提亲。。。。。。
心里的弦就又莫名其妙地揪了起来。
好在她年纪还小,且等几年吧——她倒宁愿这事情只是那些风言风语的缓兵之策。
可裴顾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春日好,百无聊赖。
秦渊远远地看着蕙芷坐在亭子里闲的无趣,嘴角轻轻勾了勾,走上前去轻声问她:“不若你同听风见上一面,想知道什么都问个清楚?”
打心眼里,秦渊和秦惟恩一样,是看不上欧阳桓的。
欧阳桓虽然是同暖暖打小一同长大,却并不见得将来就会是个好丈夫。姨母小王氏对她这个儿子宝贝的很,暖暖性子又娇,将来恐怕相处不得宜。反观裴顾,才是他和父亲都知根知底的人,师伯屠岸青眼光颇刁,却将裴顾带在身边亲自指导多年,并倾尽一生绝学,甚至将白虎卫交于裴顾掌管,日后秦家与沈家必有一争,惟有以裴顾之能,才能保护暖暖周全。
更何况武威候夫人是继室,同裴顾并不同心,也就不必担心将来如何相处。
秦渊在心里想了这么多,不由得轻轻摇头失笑,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这些深宅大院女人们心里想的事情,都反而要自己想上一遍。。。人都道长兄如父,他这个长兄,反而如母了。
蕙芷闻言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眉目明朗的哥哥,心里不知为何,如同一团扯不清楚的乱麻,遂轻轻地点了点头。
秦渊目光轻轻地打量妹妹。下巴上的伤痕早已不见,皮肤吹弹可破,穿着一件妃色缠枝莲纹立领斜襟长袄,象牙色绣鸟褶裙,显得纤长柔美。眉梢像极了母亲,却少了两份凌厉,多了几分烂漫,额头光洁细腻,挽着家常的小髻,发带松松地系着,配一对白玉簪子,清新恰如春日。
一转眼,当初走路都踉跄的奶娃娃,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豆蔻芳华。
***
裴顾穿一件天青色的杭绸直裰,在亭子外隔着帘子,同秦渊一同坐着饮茶。秦渊找借口起身离开,将小厮丫鬟都遣散走远,只留裴顾坐在亭子外。
不晓得是因为先前停留在眉眼间好些阵子的杀气收敛了许多,还是因为眼角嘴角都衔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都显得温文尔雅起来。
系一条靛色的丝绸宫绦,依旧缀着那枚白虎玉佩。
一副书生模样,哪里像宫里的带刀侍卫。蕙芷心里腹谤,裴顾稍走的近了些,声音沉沉如水,道:“暖暖想问什么?”
仿佛千万个问题涌在嘴角,却不晓得要说什么,蕙芷扯了扯嘴角,心里道,你和哥哥商量好的计策,却不叫我知道,如今我知道了,你们倒好意思让我来问——本不就应该你们来说个清楚?
却鬼使神差地脱口就问:“为什么填平了府里的水池子,建成跑马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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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定亲(二)()
裴顾一愣,不由失笑。
他想过暖暖也许会问的许多问题。
他想过,暖暖可能会问,“为什么要娶我?”或是“你和哥哥一早就商量好的吗?”又或者是“你真的会娶我吗?”
却偏偏,她问了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简直让人忍俊不禁,可是又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于是轻轻地清了清嗓子,低声笑着道:“是杨氏做的。母亲在世的时候,最喜莲,那个水池子便是父亲命专人为她修来赏用的。”
声音低低沉沉地,如同风吹过湖面一般温柔,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黯然。
蕙芷听罢认真地点点头,又问:“都说太皇太后极其宠你,为何你却只要了一把弯刀?”
听了第一个问题的裴顾,显然对这样的出题风格已经有些习惯了,眉眼不动地依旧温声回问道:“你可知道我外祖是远征过蒙古国的镇国将军萧大将军?”
蕙芷顿时眉目正色起来,颔首道:“萧大将军同萧小将军同征蒙古,萧小将军战死沙场,萧大将军痛失幼子,我虽年纪不大,却也是知道的。”
裴顾颔首,眼神变得有些沉默,像极了在努力回想过去,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的小舅舅萧琦,骁勇善战,几次孤军深入蒙古王庭烧毁粮草,偷袭并歼灭了无数蒙古亲贵,没想到却在最后的得胜关头,被蒙古小王子设计包围反击,丢了性命。”
裴顾慢慢地讲,眼光不时落在蕙芷脸上,见她听的一脸认真,眉头不时还一皱一皱地,继续细细地将过去的事情讲来给她听,“当日外祖带着小舅舅出征的时候,正值母亲要出嫁,小舅舅与母亲姐弟情深,曾许下诺言道,取回蒙古王室不离手的宝刀为母亲压箱。”
“可是后来萧大将军凯旋,萧小将军却战死沙场,俘获的宝刀自然随着其他的财物没入了国库。裴师兄当日向太皇太后开口要的宝刀,就是这一把?”
“没错——小舅舅战死后,祖父亲手手刃了蒙古国王子,俘获了他随身带的宝刀,几经波折却收入了国库。”裴顾的声音眼见地弱了下来,蕙芷不由得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睑轻轻地落下,眼底一片落寞,“小时候听父亲说,母亲得知小舅舅阵亡的消息,茶不思饭不想,伤心了好些阵子,险些伤了身体。”
所以这才是裴师兄将宝刀要回来的原因吧。
可惜。
蕙芷心底默默道,可惜先裴夫人萧氏却早早离世,这宝刀,也只能祭在灵位前。
亭子里外的气氛霎时间沉重了下来。
裴顾不由得回神,看着蕙芷一脸自责的模样,不由得想伸手去抚一抚她的头顶,无奈却隔着帘子,遂扬眉问道:“暖暖还想知道什么?是否想问,当日为何千金买下一把剑?”
声音极其明朗。
蕙芷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她都问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啊,京城里的传言想来做不得真,这些都是杨氏散播的风言风语,自然不能当真来听,那把剑恐怕也有些来历,她这样追问,反而显得十分不妥。
她连忙摇头:“我自小入谷,虽然没有同师兄师姐们一同练功,却也知道裴师兄不是流言中的那样。”
妃色的立领长袄,缠枝莲纹的暗纹雅致清秀,白色祥云纹的琵琶袖口之间轻轻搅着的手指头,裴顾没想到,他简单一句话,竟将暖暖说的这样紧张起来,不由得放缓了声音出声问道:“那暖暖眼里,师兄是什么样?”
声音越发地温柔了。
偏蕙芷年纪小,不懂他的意思,直言道:“便是平日里见的模样呀,还能是什么样?”
一句话再自然不过,呛的裴顾不知道说什么好。
***
眼见天气越发地好了起来,王氏早满了三个月,胎坐稳了,整日在府里待的人都胖了不下一圈,于是安排出城上香——说是去上香,其实就是先前约好的去见与秦渊定了亲的夏家大姑娘,同夏家夫人商定亲事的细则。
蕙芷兴致勃勃地跟着母亲收拾东西,安排出行的婆子丫鬟,忙的不亦乐乎。
哥哥秦渊打扮地十分儒雅——月白色直裰,配一枚青玉佩,上马车的时候蕙芷盯着哥哥脸上瞧,直瞧的秦渊十分不好意思,蕙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促狭道:“只可惜哥哥还有差事在身上,可要等上一阵子才能回来娶亲呢。”
秦渊被她瞧久了,听她打趣自己,于是也低声悄悄对蕙芷道:“江南的差事,不光我和萧铮去,裴顾过阵子也回去——你可也要等阵子才能出阁呢。”
蕙芷不由心道没趣,“我还小,十分不急着嫁人的。。。”却突然抓到了哥哥话里的关键“裴师兄为何也要去江南?可是上边的意思?”
秦渊低头道是,“今日事杂,回来我再细细告诉你,你总归要知道这些事情的。”
蕙芷默了一默,心里哀道,恐怕这事情又和宫里的那几个脱不了干系。皇子后妃们争来抢去的,作何和我们勋贵们过不去,真是无趣的很。
于是兴致却却地上了马车。
携芳身上的伤早已经结痂痊愈,只是还留着疤,蕙芷于是带着她出去透透气,她和阿蔓陪在蕙芷旁边,见蕙芷脸色有些不欢喜,携芳遂柔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因为要去见新嫂嫂了,心里不痛快?”
蕙芷闷声道:“不是。。。哥哥要娶亲,我心里是很为他欢喜的,只是突然想到现在已经转过了三月份,眼见三姐姐就要进宫了,替她担心罢了。。。”
三姑娘岁华月初就要入宫,如今天天在府里练习礼仪,成日里十分忙碌,人都消瘦了许多。
携芳了然,使了个眼色给阿蔓,阿蔓于是从随行的匣子里取出一盘红枣山药糕递过来,笑着道:“早上刚刚做好的枣泥山药糕,还温热着呢,姑娘早上起的匆忙,没吃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