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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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昨天这窗户,竟然开了两个巴掌那么大。
难怪她起来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些凉。
“绿袖,昨晚你照顾的携芳,怎么会这么烫?”蕙芷还没有询问,佩兰想到早上起来的时候,绿袖在内室的榻上和衣而眠,就先出声问道,表情格外有些不悦。
昨天绿袖刚好得了假回去府后的巷子里去看她老子娘,回来的时候她和阿蔓已经在屋里屋外忙活的人仰马翻,好容易绿袖接手值夜了,她又安排几个十二三的小丫头在外室里照看着。
姑娘自小就不喜欢自己住的内室人多,两重的拔步床,帐子外的一层也不让丫头们近身伺候,所以丫头们都喜欢来六姑娘院子伺候——不像四姑娘那般喜欢丫鬟们贴身伺候,夜里喝水都要喂到嘴边,虽说不是多大的事,可终究有些折腾人。
昨天内室就住了绿袖一个。六姑娘体谅携芳伤势重,没有让人将携芳挪走,六姑娘睡的一向安稳,绿袖只照顾携芳一人,并不能说有多劳累。
“我又要照看姑娘,又照看携芳姐姐,何况今早上因为玲珑要来,才把携芳挪到了那边。她一直昏迷着没有醒,说不定是挪地方招了风才发的热呢。”绿袖见佩兰出声指责自己,嘟着嘴小声叫嚷,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佩兰心里的火气登时就上了脸,伸手用力点了她的脑袋一下,道:“携芳身上的伤这么重,一个不慎就可能性命不保!你说你照看姑娘,我且问你,内室的窗子怎么开的那么大?”
绿袖诺诺道:“我。。昨天回来也跑的累了,心想外面还有春和、惠风两人照看着,大约不查,睡实了”
江采琼匆匆的到了,蕙芷迎了前去,斜看了绿袖一眼说:“你平日里就有些粗心大意,没想到如今这么不堪用。回头禀了母亲去,去静娴堂当个闲差罢了,左右不用伺候人!”
绿袖听了心急,噗通一声跪在了旁边,抹着泪儿道:“实在是昨日回去母亲病了,又跑到医馆买了药才回的府。原以为姑娘宴席回来没什么事,哪里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说着嘤嘤嘤地哭着。
蕙芷听她哭的心烦,声音陡然高了一个调儿:“我可有冤枉你?”绿袖连忙摇摇头,“既没有冤枉你,不过说几句气话,你就这般向我道委屈,声音这么大,传出去还以为我对你怎么着了。。。!别挡着,携芳的伤昨天包的好好的,药也吃的及时,若是有什么差错,我一定严查不待!”
佩兰气呼呼地上前把她拉开来,一边说着:“不过是让你看个窗子,都能让人吹着风。该做春衫的时候了,你且回屋去裁布,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不吉利!”
然后招呼着阿蔓将她送回自个儿屋里,又抱过去几匹布,让她裁。
绿袖哭啼着出了门,内室里这才安静了起来。
江采琼上前看了携芳的伤,又探了探她的头,取出匣子里的银针,稳稳地下了几针,新开了方子让人立马去熬,前后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才将高热止住了。
“两个时辰内若是醒不了,再来寻我便是。”江采琼收拾好了药匣子,便要离开,蕙芷留她用了饭,两人又说了几句,才各自散了。
***
秦渊手捧着一叠书信趋步进了甘雨楼时,秦惟恩正在临窗的大书桌前看书。看见秦渊进来,头也不抬地问了句,“找到了么?”
秦渊眼神有些高兴,声音还是很沉稳地答:“找到了。”然后将手里的书信递了过去。
伶人红药进京前,曾在江南当过小倌,一度被别人买下私下养着。后来还赌债将他又卖了出去,被伶人管里的管事发现他不仅生了一张好皮相,还生了一管好嗓音,调教他唱曲儿,后来才辗转进了京。
他做小倌的时候就与青楼里一个叫青衣的卖笑的是老相好,后来二叔父大手笔买下这班伶人,又格外宠爱赏识红药,红药如此手头里阔绰了,托人将青衣从楼子里赎了身接到京城里,私下在京郊置了个两进的小宅院,隔三差五过去温存一番。
只是没想到青衣过惯了以前在青楼楚馆里的日子了,陡然间被人金屋藏娇,耐不住性子便成了一支出墙的红杏,后来那个小宅院趁红药不在的时候,俨然成了一个私寮,青衣又钱买了几个漂亮伶俐的小丫头,跟红药说既能伺候她,又能陪伴让她不甚寂寞,红药手里的钱多了起来,给青衣的也就越来越多。
可终究纸里保不住火,红药知道了青衣趁他不在干的事情,大为恼怒,对青衣破口大骂,大打出手,最后竟然将青衣打死了。
闹出了人命,红药找了路子,将给青衣赎身的信件又换成了卖身的死契,这样一来,青衣就此变成了红药买的死契丫头,被他打死了也不怕官府上门。
这件事情红药做的十分谨慎隐秘,虽然生生打死了人,但身份悬殊,青衣又变成了“死契”,死在红药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然而红药手上还有命案。
第55章 草芥()
红药在权贵圈子里被捧的高高儿的,看惯了权贵们手中的生杀大权。自己是权贵们心尖上的人,好像自个儿也就变得像权贵一样了。
秦家二爷也是惯他惯的紧,养他简直比养自己孩子都精细,每次出府的赏赐也是指名道姓给他的许多好东西。
不光一日三餐要比照半个主子的份例,秦二爷原本想比照少爷们的份例,可惜太不合规矩只得作罢;每个月给的份例也隐隐高过二房的几位姨娘;衣服更是总挑杭绸的好料子,秦二爷甚至还拿缂丝的料子给他做扇子顽;用香上妆要年轻小丫头去兰林居买最上乘的香粉胭脂;连腰间的玉佩也是换了又换,坑种从新坑变成老坑,水头越来越足;屋子里的摆设从小件的天青釉笔洗,换成了甜白瓷梅瓶,再到前朝的古旧青铜礼器合规矩的不合规矩的,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可惜养的再金贵,还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伶人。
红药最爱买些舞刀弄枪显的英雄气概男儿本色的东西,可偏偏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最擅长的,却是扮成女相。踮足凝气吊着一副水灵灵的细嗓,唱着江南的吴侬软语,舞着长长的袖子扭着细细的腰身——别有一番风味。
秦二爷大概也是爱惨了他这副可男可女的模样吧。
这人啊,哪里却了就要拼命地补回去。闲暇时候,红药最爱的居然是留恋青楼楚馆,在小娘子们面前找回他本是男人的面子。
约莫是他这个伶人的名头在京里叫的太响,又次在惜芳阁里与一家酒馆的少东家看上了同一个姑娘。
少东家姓钱,长的结结实实,五大三粗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厮。看见红药在青楼里寻欢作乐,不由笑道:“呦呦,这位不是秦二爷的红姑娘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哈,哈,秦二爷要是知道了他的心头爱跑到这样的烟地,不晓得会不会伤心呢!”
身后乱笑做一团,偏他怀里的姑娘还笑地妖妖调调着,勾着红唇虚捂着嘴,问道:“钱大爷说笑呢?这不是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吗!”
“可不是!”钱大爷笑地更欢,“红姑娘台上功夫了得呗!上了戏台子水灵的像个大姑娘似的,下来就是这副模样——真是‘安能辨我是雌雄?’哈哈”
红药当时就恼怒不已,隐忍不发。
“桂枝姑娘可要问问清楚,这位红爷在秦二爷榻上的时候,究竟是男是女哇?”
钱大爷说地开心,伸手就要去把珠珠捞走,没想到红药恼怒之下狠狠一把推开了他。说巧不巧,两人吵闹的地方人还不多,偏后面就是惜芳阁的后院,红药推搡几把,便将钱大爷推到了窗子边,钱大爷身边的小厮还没琢磨过来味儿的时候,钱大爷就已经被红药推出了窗子。
桂枝也算得上是惜芳阁的小头牌,闺房安置在望月楼三层上,离地面约有两三丈之高,偏楼下是个水池子,入夜了旁边并没有什么人,几人下去查看时,那钱大爷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池子水浅,人一落下去,脑袋摔到池子里的石壁,当时就血流不止。
虽然钱大爷说了这许多羞辱红药的话,偏桂枝心慕红药,觉得他能屈能伸,识文断字,声音好听为人又温柔——没有知会旁人,几人悄没声息地雇了一辆车将钱大爷送回钱家。
没想到钱大爷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刚见了自己爹娘,话还没说一句,眼一闭退役等,就变成了一具满身湿透沾着血水的尸体。
钱家人又哭又闹地找了官衙,红药没敢告诉秦二爷,托了走的近的定南侯,打发了官衙的人,赔了钱了事。
又暗中知晓了钱大爷与钱二爷不睦已久,两人又正争夺家产,私下里勾结了钱二爷,钱二爷趁势在家大展身手,往上安慰爹娘祖辈节哀顺变,往下将自个儿的小儿子小女儿带到爷爷奶奶面前承欢膝下,又时不时贿赂钱老爷的姨娘们上个眼药,无非是“大爷是在青楼出的事,闹大发了也不光彩,老爷节哀,好在还有二爷很成气候”或是“大爷就是太爱女色,成了家也没能留下个孩子,不像二爷,小少爷都能打酱油了”云云。
一场风波平息的悄无声息。
秦渊拿到消息的时候都忍不住暗叹一句,这个红药也真算是个人物!
***
过了晌午,退了高热的携芳没有再发热,脸上的潮红也渐渐淡下去,只是脸色还只是苍白,人也不见转醒。
自从惊马以后回到府里,蕙芷的心里一直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牵挂着——携芳的伤势,红药的异样,岁平的反目
哦,父亲大人亲自暗中禀明了祖母,将岁平正式地软禁在了玉华馆的厢房里,这几日玉华馆的下人只进不出,围的铁桶一样。也不晓得父亲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没乱七八糟的人过来明里暗里的打听消息。
昨儿个江师姐来给她和携芳看过伤势后,顺带着解了岁平身上中的针毒,岁平醒了以后看没人苛待她,倒是安安静静地住了下来,也没哭也没闹,送进去的吃食都安分的用了,一应物件也都用的顺手,只是一句话也不吭。
岁平那里自有父兄安排,携芳在众人没精神地用着午膳的时候悠悠转醒,看蕙芷除了下巴上的痕迹,毫发无伤,简单问了几句安了心,喝了药,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蕙芷一直高悬不下的心,这才妥妥当当地放回了肚子里。这心思一松快,人就疲软起来,用过膳倒头就睡,睡的昏昏沉沉中,不知是真是梦,仿佛又回到了出事的马车上。
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顺着车辕木条流到自己脚边。
岁平用剪刀一把扎到了携芳的胸口,血迹溅到了自己的身上。
岁平狰狞着一张秀气的脸,举起剪刀向她扑过来。身边仿佛再没有别人了,之间到那尖锐的剪刀刃往自己脸上划了过来,速度极快,越来越近。
仿佛又闻到了酸涩的血腥味。
蕙芷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过来,眼神空空洞洞的——帐子里分明有浓浓的血味!再低头一看,可不么,盖的被子被压了一侧在身下,上面正氤氲着血气。
蕙芷整个人都懵了。
佩兰在旁边对着绣棚子配颜色,看她模样不对,赶忙过来看。
看见床上的血迹,嘴角轻巧地弯了弯,又弯了弯。她扬声叫了守在门口的阿珠进来:“快去叫阿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