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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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年前腊月里,在诚意伯家的赏梅宴上意外见到暖暖,回想起当年在无音谷中因为自己一时不慎,而使得暖暖中毒甚重后,他内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既有看到暖暖平安无事,从当年同裴颜一样的小丫头长成了如今出挑的大姑娘的欣慰;也有后怕——万一当时他回来晚一步,或是师叔没有用尽功力为暖暖逼出毒血、或是栖梧夫人没有从千毒门带回弱水,今天就不会有承安侯府的六姑娘蕙芷了。
他手中握着秘密的白虎卫,为了求心安,保护暖暖的安全,他私下里派了两名暗卫保护蕙芷。
白虎卫中的暗影武功高强,来去如风,甚至承安侯府里在各个暗处值守的暗卫也无从发现。
苏家的宴席结束了后,他刚回府不过片刻,就看到白虎卫里的一名暗卫匆匆回府,禀报道:“秦六姑娘与秦五姑娘坐的马车到了金鱼大街的时候就碰上了办案的锦衣卫,绕行从杏林胡同一出来就惊了马,现在马车在城外,一群灰衣人追了过去,恐怕有变故,属下赶回来报信,只有陆展跟在六小姐身边,世子爷。。。”
一听到驾车的马受了惊,裴顾的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没想到,惊马背后,竟然还有阴谋。
车上都是女子,陆展一人虽然武功高强,虽然是以一当十的个中好手,但未必就能护的了暖暖周全。
更何况,闺阁女子遇到贼人——再怎么掩饰,都会有失体统。
不等下属说完,他就匆匆出声:“领一组十人队,去城外接应我。”
话音还没落,裴顾已经不见了踪影。
***
陆展一个人还在苦苦支撑。
自从灰衣人步步逼近马车,而他听到了马车里两位姑娘的对话时,他就知道不能再隐藏实力了。
然而承安侯府里当真人才辈出,连驾车的车夫都功夫了得。只可惜被灰衣人一刀砍在手臂上,不能反抗。
如今还是生死未卜。
他就是方才灰衣人口中的“高手”。他本来在暗中观察情形,陆飞回武威候府禀报消息。
原想等听风带着援兵过来再出手,可现在情势危急——万一贼人逼近了,秦六姑娘拿着簪子自裁。。。这样的后果,他显然担待不起。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风要让他和陆飞一直暗中护卫秦六姑娘。。。难不成,世子爷对这姑娘有意思?
可是他眼瞧着,也就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身量还没有张开,长的倒是漂亮。。。可听风平素也不是个好女色的人,端看他继母安排的丫头被他放在院子里置之不理,就可探知一二。
两人或许有什么前情呢。。。他是不知道。
可是看到马车里飞出来的针,陆展的眼神,就变了变。
这种飞针名字叫梨针,改良自武林名器“暴雨梨针”,平时将针插在细绢做的带子上,缠在手腕上,最适合女子用。
不过最适合的,还是有武功底子的女子。
而且这种暗器,属于栖梧夫人门下不外传的武器。从倒地几人的面色看,针上有毒,且此毒奇异,半个时辰内使人绵软无力,无法施展武功。
当日栖梧夫人研制此毒,就是为门下习武的女弟子保命用的。
可是平白出现在此处,也是奇怪的很。
梨针又甩出车窗几只,只是因为有先前中暗器倒地的人,后面的几人都避开了车窗行进,而灰衣人人数众多,除了先前倒地的首领,后面还有一名穿着黑衣的人,眼神阴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蕙芷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人数越来越多,而携芳手里的针已所剩无几,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簪子。
“秦六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自己下车,跟我们走。”后面的黑衣人出声,声音十分阴枭。
“那我还不如自行了断——”
蕙芷一句话还没说完,岁平已经伸手去扯她的衣服,又不知从哪里找出的剪刀要刺向她的胳膊!
说时迟、那时快,携芳出手挡住岁平的手,将手里的针扎在了岁平的身上,然后依旧挡在蕙芷面前,可惜只挡住了岁平撕向蕙芷的手,然而那剪刀却直愣愣地扎在了携芳的胸前。
血立马股股地流了出来,岁平吓懵了,手颤颤巍巍地收了回去,蕙芷看到映入眼中的血,脸色大变。挡在她身前的携芳脸色苍白,还死命抓住了岁平的手,“五姑娘,秦府,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句话却好像瞬间碰到了岁平不为人所知的小心思,而激怒了岁平,她陡然间怒目瞪向蕙芷:“本是同根生?哈哈,你们长房的姑娘,何时用睁眼瞧过我们这些庶女?就连岁纷都一派嫡出的架势——仗的不就是你们父亲是承爵的承安侯?说什么同根生!若不是因为选妃,二房何时被你们看在眼里过?”
蕙芷压根不知道,岁平心里竟有如此大的怨念。
“二姐是嫡出也就罢了——凭什么周氏!竟要我嫁给别人做填房?”岁平的手指被携芳握的发白,眼底却越来越红,想透了血一样,露出愤恨的模样。
蕙芷一愣,她没想到,周二夫人虽然不待见庶女,但嫁给别人做填房,也太荒唐了些。
“五姐心里有怨,只管去告诉祖母便是——二伯母这事做得不地道,难道祖母会不管五姐死活?”
“老太太眼里,哪里看的见我们这些庶出?”
岁平声音变得很大,显然外面的脚步声都已经静止不动。
岁平的嘴唇抖着,从携芳胸前以下则拔出了剪刀,血流不止。蕙芷看了一眼,觉得心疼,又看到血没有溅出,放心了一些,但转瞬间,岁平手中的剪刀就往她脸上刺了过来。
携芳痛的发不出声音,又伸手去抓那把剪刀,手掌被刺破,剪刀被挡住,却依然从蕙芷的下巴上划了过去。
一道细细的血印子。
外面猛然间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岁平再要抬手,却因为方才被携芳刺进的针毒发作,软绵绵地将手垂了下去。
帘子突然从外面被撩开,蕙芷拿起玉簪就要往手腕上扎,没想到一只温厚的手掌夺走了她手里的簪子。
“暖暖,莫怕。”
第50章 莫怕()
外面的人来的越来越多。
蕙芷耳中听的分明,从开始只有一点点的声音——大约是一个人再抗击对方的十数人,到现在,兵器的声音多了起来,划过空气的利刃声音也多了起来。
有人来了。
然而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是来救她,还是将她推入更进一步的深渊。车帘被拉开的时候,蕙芷的心跳到了嗓子口。
“暖暖,你不要怕。”
声音里有焦急,有担心,有害怕,还有起伏不平的喘息。
不是哥哥。
不是哥哥秦渊的声音。
秦渊的声音如同流水,清澈明亮,让人心生温暖,而他的声音却低沉有力,莫名让人心安。
岁平的手再一次抬起来的时候,她就闭上了眼。她其实是害怕的,害怕被岁平刺伤,害怕携芳出事,害怕歹人用蛮力将她带走,害怕自己丢在京郊下落不明,哪怕最后被找回来也名节不保。
下巴上细细的疼,携芳身上的血落在她秋香色的细褶裙上,触目惊心。
蕙芷心里却仍然略松了口气,缓缓睁开了眼。低沉的略带嘶哑的声音,不是哥哥秦渊,却是师兄裴顾。
墨色的氅衣,穿着快靴,手里提着一柄剑,上面还有滴滴答答往下流的鲜血。
红色入眼,简直触目惊心。
裴顾却看到了她身上的血迹,声音猛然一变:“可是哪里受了什么重伤?”
蕙芷吃力一笑,“是携芳。。。替我挡了两刀,快救她。”
裴顾带来的人还在和灰衣人厮杀,他看了看携芳的脸色,瞄了眼伤口的位置,又伸出手把了脉,匆忙放下一小瓶金疮药,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粒药让蕙芷喂携芳吃了。
然后走到外面,轻轻做了一个手势。
一个不留。
不,那手势的意思是一声不响地全部杀干净。
在外面守着的陆展心里莫名一颤。这样的命令,裴顾是从来没有下过的。
不杀他们的理由也很多——对方有三五十之众,而他只带来了十几人,全部灭口实在费心费力;京郊重地,打打杀杀太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掩盖行踪的借口还要仔细想想。
可是掀开帘子看到暖暖紧闭着眼睛要拿簪子刺向手腕的时候,他心里除了怜惜心疼,就满满的都是中烧的怒火。
这场景像极了当年母亲不甘受辱撞剑的一瞬,绝望,不甘,又伤心。
十二三的小姑娘,秀丽的眉眼间全是惊恐,嘴唇抿的紧紧的,抓着簪子的手还在颤抖。她穿着月白色的水波纹比甲,秋香色细褶裙,淡雅清丽,身上却沾满血迹,脸上还有一道细细伤口在流血,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像一只淋了红色雨水的猫,惶惶不可终日。
他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揪心。
那群人,他必诛之!
裴顾赶来之前,同样派人去通知了秦渊。安排好事情后,再一次打开了马车的帘子,从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条,轻声对蕙芷道:“我接你下车,你不要睁眼。”
第二个十人队已经到了,他派人找来的马车也在林子旁边停好,五六人守在那架车旁。秦府的这辆马车里,携芳重伤,岁平只是暂时无力昏迷,一切皆有变数,总之不宜久留。先接下暖暖和携芳,等秦府的人来,再做安排。
蕙芷咬着嘴唇点头,眉头仍然皱着。
裴顾轻轻地将布条折叠成带状,从她眼前绕过,系在脑后,隔着宽大的袖子,扶着她的手将她带下了车。
女孩子的手指纤长瘦弱,有些颤抖,他不自觉地握了握她的手,半扶半抱地接她下了车。
灰衣人一个个默不作声地倒下,空气中血腥的味道渐渐弥散开来。“那些人。。。”蕙芷在走到另外一辆马车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
“你放心,不会拖累你的名声。”裴顾的声音变得冷淡无情,蕙芷心里一下子就明了了。
死了,肯定都死了。
她们坐的马车从惊马失控,到城外岁平下手重伤携芳,最多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裴师兄能来的这么快,是因为他手里握有白虎卫的势力——承安侯府养着为数不少的门客和护卫暗卫,都还没能来的这么快,别的人就更不要提了!而这群人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的目的就是毁掉她,不管是名誉还是性命,只要毁了,就是他们的目的。
只要有一个活口,她以后即便全然脱身毫发未伤,也必定要青灯古佛地一辈子,甚至一条白绫了结性命,以证清白。
裴师兄为了救她,说出了“不会拖累你的名声”这样的话,空气中弥散的血腥气。那群人恐怕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趟,竟是有去无回吧!
陆展将携芳从马车上移到这边,车里坐着蕙芷,眼睛上蒙着的带子已经松下来。再看到携芳的时候,一身血色已经变暗,显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方才用金疮药松松地为她洒了药,吃了裴师兄给的药丸,携芳身上的血已经止住。这辆车上有治疗外伤的小匣子,里面剪刀白布金疮药一应俱全,蕙芷自己关好了帘子,和窗口的人说了声,就解开了携芳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