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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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琦上战场,骁勇善战,几次孤军深入蒙古王庭烧毁粮草,偷袭并歼灭了无数蒙古亲贵,没想到却在最后的得胜关头,被蒙古小王子反击,丢了性命。
宝刀是被萧老将军带回来了,可没能替小儿子送给女儿压箱,而是直接随着俘获的财物一同充公,进了皇库。
功成名就之时,萧氏已为裴氏妇,听说了亲弟弟死在战场上的消息后,哭地晕了过去,多日不曾进食,险些香消玉损。
姐弟情深,京城无人不知。
不过是过了二十年啊,一句真真假假的传言,反倒显得当年萧氏姐弟情深的事情,像是一句笑话罢了。
裴顾至孝,向太皇太后求得了当年萧琦斩下的蒙古亲王手中的宝刀,送给母亲。就像是替从未谋面的小舅舅完成了他心心念念未完成的承诺,不想却被他人利用,被京城的世家子们传言至斯。
可笑,亦可悲。
好在武威候对裴顾仍然爱护有加——御林军带刀侍卫的职,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弊在辛苦,可利在出入宫廷,与朝中重臣结识的机会多,有朝一日能够得见天威,也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可大多世家子们,反而喜欢到京郊军营中混个闲职,隔三差五过去点个卯,照旧寻问柳,天酒地。
秦惟恩又问,可知道武威候想为裴顾谋到哪个殿前?
秦渊回神道:“约莫是文渊阁,或者武英殿。”
秦惟恩了然。武威候对裴顾,果然还是十分看重栽培。那么幕后散播传言的人,恐怕就达不到目的了。
武威候膝下只有裴顾一个儿子,早早请封世子,如果因为京中传言,再加上些似有若无的“罪状”,武威候如果对自己儿子了解不清,恐怕裴顾早晚会丢了世子的名头。
到时候,最得利的,就只有继室杨氏背后的杨家了。
可见当年沈贵妃安排杨氏嫁入武威候府开始,就筹谋了这些事情——抹掉裴顾世子的身份,扶持杨氏生下的儿子,一来二去,武威候的权势也会依附于沈贵妃;武威候裴家是军功出身,在南边的军队中尚且有自己的威严与追随者,杨家更是握着东北部的大部军权。这样一盘棋下来,执管半壁江山的军权,都会与沈家挂钩。
别说沈贵妃的大哥沈晋融,马上就要点吏部郎中。沈家的权势,眼见就要到了皇家难以把控的地步了。
秦惟恩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沈家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秦府的姑娘进了宫,连带着秦家,都会变得凶吉难测起来。
第41章 女官()
正巧待傍晚的时候,孙太夫人从宫里向太后借来的人进了侯府。是一位姓邵的女官,三十多岁的模样。素地莲纹的衣裳,白玉的簪子,妆容细致却显得朴素,非常面善的模样,与一般的管事妈妈看起来一般无二。
可听太夫人的口气,却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邵女官给孙太夫人请过安后,又到了嘉木堂里见过侯夫人。王氏笑着接了礼,又送了一副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给她,吩咐珍珠去唤三姑娘岁华过来见过邵妈妈。
王氏今天气色非常之好,面色红润,藕荷色的短袄配玉绿色缀宝子母扣的比甲,看起来神清气爽。她刚让玲珑带着邵妈妈去厅里歇息用茶,岁纷与蕙芷就进了嘉木堂。于是就带着笑让两人坐下,各自上了碗甜羹,又一边仔细教导两位姑娘如何做好待客之道:“茶房里的热水要一直烧着,各色茶叶茶点都要提前备好。二房的周婶娘喜欢龙井,武威候夫人反倒更喜欢南边上供的熟茶。裴家姑娘年纪小,草甜茶和果子一定要备足,明日记得着人去将长庆楼的买一些,小姑娘们都爱吃。”又或者是“武威候年轻时候在外征战过,西北的做法咱们府上的厨子也会,辣子也要备些;裴世子受伤未愈,汤羹都要做的清淡一些。”
刚说了几句,珍珠就带着周夫人和三姑娘岁华进了屋,几人的目光都转向岁华。只见她缓步上前极漂亮地道了万福,然后转身与几位姐妹见礼。奉茶的小丫头刚刚将一杯红枣桂圆茶放在王氏的手边,周夫人将将走到王氏身边,刚问候两句,旁边厅里的邵妈妈就随着玲珑走了出来。
岁华的目光转向邵妈妈,邵妈妈的眼神也投到了岁华的身上。
十五六的年纪,骨朵一样娇嫩,眼神清亮如水,却一眼望不到底。身量高挑,穿一件鹅黄素地立领斜襟直袖长袄,外罩妃色洒金长褙子,衬得她身段玲珑,面若桃;暗八仙纹路双面罗百褶裙,不足两指宽的褶子烫地细致又整齐,行礼工整端庄,又不乏婀娜体态,轻轻福礼道:“见过邵女官。”
不媚不娇不傲,与大多数世家女不太相似,与大多数世家庶女也不太像。礼仪教养、面容身段,仿佛就是为了进宫侍主而生一样。
邵妈妈侧身未接,口中只道:“三姑娘可真是折煞奴婢了。”然后对王夫人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王氏自岁华进屋那一刻,稍玄起来的心,才慢慢落了下去。邵女官点头,可见人是选对了。她倒是真担心,秦家从未出过宫妃,岁华这孩子,也不晓得将来在宫里,能不能保全自身?
她开口吩咐玲珑,将邵妈妈安排在岁华院子里住下,又留了周二夫人与岁华一同与她们用晚膳,热热闹闹地吩咐厨房加了几道菜。
***
前院书房名为甘雨楼,取自“习习祥风,祁祁甘雨”,取“荧惑顺行,甘雨时也”的顺遂之意;侧边的厢房取名瑶光阁,前院厢房多做七星布局,瑶光取第七星之意。
裴顾正是住在瑶光阁里。
三间阔的厢房,外面还邻着一顶漂亮的小亭子。淅淅沥沥地雨天里,门口种着常青树,草色还没有冒出来,青石板路码地整整齐齐,亭子边还植了几株腊梅,石阶旁两丛迎春。景色雅致秀丽,丝毫不显得冷天里的颓败。
是个疗伤居住的好地方。厢房布局更是按照北斗七星隐秘排布,他这几日瞧着,恐怕还内有乾坤。
毕竟承安侯是同门师叔,奇兵遁甲,排军布阵,肯定在他之上。一一木,似乎都安排地很有深意——不仅看起来赏心悦目,更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布阵。
屋子正中间,挂着一副泼墨山水画,卧房里挂着墨梅图,临窗的大案上,笔墨纸砚备地齐全,拔步床上挂着石青色的素罗帐子,香炉里燃着上好的安神香。一切井井有条,承安侯府对他可谓照顾有加。
裴顾的念头在暖暖那张日渐明艳地脸上打了个转儿,就又想到了秦渊方才与自己说的话。
父亲年前才问起他,可想谋个缺,谋个怎样的职,没想到过了年,竟告诉他,为他活动了一二,开春便进御林军,辛苦一些做宫里的带刀侍卫,还说:“年轻的时候,就该不辞辛苦,奔个前程出来——不然坐吃山空,虽然咱们家是世袭罔替的侯爵,却也该日日反省当日军功得来之不易。”
不论是文渊阁,还是武英殿,都是宫里非常重要的地方。父亲为他奔走,将他安排在这样的地方,虽说会辛苦些——宫里值夜换班、带刀巡逻,例行操练,对于世家子来说,也许是艰辛的事情,可他曾在无音谷学武多年,这点辛苦,兴许也算不得辛苦。
念头又一转,转到了自己的伤势上。张记的元宵铺子,背后分明是三皇子一派的人,太子的侍卫因何会去张记?还如此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
今天秦渊分明说道:“那群人撤走的时候,我看到那小院子里正屋旁的小窗开了个手掌大的空。里面有个妇人妆扮的女子悄悄看着外面。不过屋里没开灯,兴许大多数人都没看到。”
以及,太子的人为何匕首上带着这么泼辣的毒药。如果不是江师妹施针相救,若不是有秦渊在旁协助帮他逼出了毒,恐怕他就不久于人世了。
太子势颓,三皇子隐隐有相争之意;可正月里的庆典,后宫里都是皇后重新出面主持,太子一派,未必就会一直势颓下去。
裴顾坐在窗子边,脑子里的念头却越想越多,如同一团乱麻,勒在人脑仁里,搅地人头疼。
头疼中,他却陡然间想起了,太子那天派去张记的侍卫,如今下到顺天府大牢里,却还未定罪!如果父亲出手,或者师叔——承安侯动手打听,说不定能弄清楚一二?
想到这些,裴顾自己倒了杯热茶压住脑袋里的不适,抬腿往甘雨楼走了过去。
第42章 消息()
秦惟恩正在屋里对着棋谱摆一张残局,见裴顾过来,便让他坐下同他一起看棋。裴顾思虑再三,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其实他走进甘雨楼的时候,就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没有思虑周全就贸贸然跑过来找师叔。
秦渊既然看到那妇人打扮的女子,又将“张记”的底细摸的门清,自然不会漏掉太子卫队里的那个人。
可是没想到秦惟恩的眼神深了几许:“太子似乎太看重这个人了。”
残局摆了又收,裴顾喝了两盏茶,这才知道原来秦渊虽然一早就派人去顺天府大牢里打听消息,可是没想到进了顺天府大牢的人,却不是当日里对他和裴顾下手的那个人。
可为了保护承安侯府姑娘们的清誉,秦渊自然不能大动干戈跑到顺天府大牢里指认那个人,而裴顾则一直养伤。
当日里对来打探消息的人,只是说武威候世子在西城张记碰到一伙强盗对店家大开杀戒,混乱中不小心受了伤,而承安侯府的马车刚巧路过,便顺路请他到秦府里养伤。
虽然这样的理由多少有些不尽其详,但毕竟当日里秦府出门的姑娘们太多,一个带着五六岁小妹的公子哥受伤,与一群如似玉的姑娘们在出事的地方受到“惊吓”。显然前者更适合一些。
张记的掌柜也通情达理,闭口不言。
只是太子身边应下大牢的那侍卫,却被李代桃僵。
整件事情,好像更加地扑朔迷离了起来。
***
天光擦黑,下了一天的小雨渐渐停了下来。
蕙芷独自回了玉华馆,身后携芳手里拿着一张洒金笺,是苏大姑娘给她下的帖子,邀她正月二十一去府里玩。一同得了帖子的还有岁华和岁纷。
虽说是几个投眼缘的小姑娘们相聚玩耍,可往年里过了上元节,苏家夫人总会邀众人办一场春宴,人数之多,与姨母在诚意伯府办的赏梅宴不相上下,乃至更多——不仅京中的世家贵族们会去,苏阁老的门生也去的不少,何况苏阁老身上还加封了从一品太子太傅,曾为几位皇子教课授业,所以以前的春宴,皇家也会应邀前来。
只不过今年的春宴有些不同。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苏家姑娘们也学起了掌家,苏阁老夫人单单辟出了新修的小南苑,让苏大姑娘单独下帖子请了京里的贵女们开个小宴,与长辈们分开玩,说是能更尽兴些。
年前苏家新娶了长孙媳妇陈氏,是苏阁老夫人娘家的孙辈姑娘,听说温文尔雅,通情达理,大家闺秀的气度,非常惹人喜欢。苏阁老夫人就让长孙媳妇帮着苏大姑娘操持姑娘们的聚会。
母亲王氏也得了帖子,不过她还在前三个月,不便出门,于是周二夫人带着她们出门。可是到了苏府,应当也只是姑娘们一同去小南苑,长辈夫人们去苏府正堂。
各府的官员世家勋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