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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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寻常装扮,普通的三梭布窄袖长衫绣着不知名的小,净面的褶子裙,格外素净平淡,除了头上的一点油簪子成色不错之外,与普通的仆妇没有什么差别。
看起来是和善的很,可这两巴掌,却打的一点不留余地。青色衣裳的丫头脸上登时就红了起来,不一会就红肿了起来,依稀能看出来手指的印迹。
段妈妈上前恭恭敬敬地给王夫人行礼,低眉垂眼道:“穿粉色衣裳的这个,就是给林姨娘送汤面的铃兰。穿青色衣裳的,便是和丛青院往来甚密的小丫头诺儿。”
王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地上跪的两个丫头,具是十六七的丫头,长的倒都很标致,尤其穿青色衣裳的诺儿,杏眼桃腮,身量颇为高挑纤细,脸上虽然肿了,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还是很漂亮。
但是王夫人丝毫没关心被这两个巴掌吓坏得诺儿和铃兰。
诺儿吓的懵了,头还不曾低下去,一双杏眼直直地盯着段妈妈,眼睛里全然是愤怒,而年纪看起来更小得铃兰则陡然间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一样伏在地上发抖。
王夫人示意段妈妈上前,令铃兰抬起身来,问她话:“厨房里是谁做的汤面?又是谁让你端过去的?送汤面的是你自个儿,还是同别人一起?”
铃兰声音抖着,不成腔调颤颤巍巍地回答:“是。。。是李大娘做的,做的,李大娘做汤面做的好,六,六姑娘平日里,也,也爱吃,林,林姨娘遣绿,绿柳姑娘点名要李大娘做汤面。”然后深深地呼出了口浊气,看向旁边呆呆的诺儿,“奴婢和诺儿一同,一同给林姨娘送的汤面,奴婢将汤面送到院子门口就被诺儿遣回去,取,去取些醋回来。”
然后又低低地说:“奴婢看见碧玉姑娘从屋子里走出来,刚好,碧玉姑娘,刚刚好看见了送汤面进院子的诺儿。”
诺儿听见这话,顿时脸色红的像猪肝一样。
铃兰这样说,那不是陷害碧玉伙同她往汤面里加东西了吗?
王夫人还没开口再问,诺儿就争着开口,语速很急:“夫人冤枉!冤枉啊夫人!奴婢是想起来林姨娘今日格外爱吃酸的,才叫铃兰去取些醋来。碧玉听见动静才出来,奴婢只和碧玉姑娘说了一句‘待我将面送过去,就找你说话’就再没有说什么了。”
然后不住的磕头,“一定是李妈妈!李妈妈平日里都是夫人姑娘们做饭菜的,定是她觉得林姨娘几次三番点名要她做汤面是在磋磨辱没她,才下手要害姨娘!夫人,奴婢的冤屈天地可鉴啊!”
天地可鉴,玲珑听了就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大话说的这样满,恐怕也没有几个人。
王氏听见诺儿的话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铃兰的话还算中肯,面是林姨娘点名叫李妈妈做的,送汤面的是她和诺儿,到丛青院的时候见到了碧玉。这样,几人都有下手的嫌疑。
可是诺儿的话,却是硬生生地将罪名按在李妈妈头上,甚至想栽赃给蕙芷!李妈妈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诺儿张口就是李妈妈动的手,难道不是有人唆使她暗指自己吩咐李妈妈下手好除掉林氏的珠胎?
更别提诺儿又攀扯出了姑娘们,长房的姑娘就只有岁纷和蕙芷,林姨娘是岁纷生母,她这话里话外,竟然牵扯出蕙芷——谁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姑娘蕙芷最喜欢李妈妈做的一手好羹汤。
竟是攀扯蕙芷对自己父亲的小妾下手,要除掉同父异母的弟妹?这样的污蔑,简直是血口喷人。
王氏气血上涌,头晕眼,简直觉得一口甜腥涌上喉头,可她还是生生地忍下了这口气。平复心情不过一瞬,对一旁的段妈妈、玲珑道:“你派人去查厨房的废物,是否有可疑的东西。玲珑去几人的房间,搜一搜才换的衣服,仔细搜查,不要漏了什么痕迹。”
两人刚下去,珍珠领着一个大夫走了进来,大夫隔着屏风在外间行礼,道:“小人不才,不能挽回林姨娘滑胎之相,还请夫人赎罪。府上的姨娘年前受了惊吓神思忧虑,本就有滑胎的迹象。今日吃的汤面里,放的有杏仁碎和大量的夹竹桃粉,这位姨娘本就胎位不稳,这样的汤面就如同虎狼之药,再好的药石也回天乏术。”
王氏点着头又问了两句,就让珍珠领着他下去了。
诺儿和铃兰还在下首跪着,不一会儿,碧玉和玲珑一起进了和音馆,早先退下的刘姨娘也跟着一起进了屋。
碧玉一进门,就二话不说地跪在王氏面前,老老实实地交代:“奴婢晌午绣晃了眼睛,就出门走走,正巧看到诺儿带着铃兰送汤面进来。奴婢站在自己屋门前和诺儿说了几句话,嘱咐她差事办好了来同奴婢说说话就回屋了。”
一番话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刘姨娘也上前垂首道:“碧玉姑娘所说属实,妾身出门来和音馆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人隔着一丈远说了几句话。”
诺儿的眉毛挑了起来,神色很是得意,刚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段妈妈拿着几个纸包走了进来。
诺儿看见那个纸包,眼睛里的喜色就不由自主地闪了出啦。
“禀夫人”段妈妈伸手打开了一个纸包,“这是从大厨房李妈妈那里找到的杏仁碎,一小罐还不曾用完。”
诺儿一听见这句话,低着的脑袋简直要高兴地晃起来,眉眼一勾,都笑成了弯弯的一道缝。
可是段妈妈接下来的一句,有些让她措手不及。“这一包,是珍珠姑娘在诺儿回房的路边上捡到的一方素帕子。帕子里沾有夹竹桃粉的粉末,请夫人明鉴。”
诺儿闻言赶紧抬头,一脸的喜色登时变得苍白起来。
第26章 帕子()
可她只听到“捡到的一方素帕子”“夹竹桃的粉末”,心中暗道不好,却没有注意到那声“路边上见到的”。
王氏正要伸手接了帕子翻着看,段妈妈走上前将帕子放在自己手里,往前让她看了仔细,道:“帕子上有油污粉末,没的污了夫人的手。”
刚刚珍珠送大夫出门,走的是去外院的方向,刚刚好碰到了六姑娘蕙芷身边的三等丫头阿蔓。
阿蔓红着眼睛拉扯着她的袖子,低声道:“好姐姐,我娘是冤枉的,是诺儿那丫头设计陷害我娘,好诬陷夫人对林姨娘下手。我们六姑娘前几日就发现大厨房的诺儿和丛青院走的近,六姑娘想着最近正帮着夫人学管家,厨房里的事物是顶要紧的,就让奴婢没事多去大厨房跟着奴婢娘亲学本事。”
阿蔓的亲娘,正是厨房里汤羹做的好的李妈妈。
珍珠听她说到此事,不由端正颜色听她接着说。
“诺儿今儿个给林姨娘送了汤面,去碧玉屋里只喝了一杯茶就匆匆地从丛青院里出来了。她回来的路上,我刚好从从厨房里往玉华馆走,平日里诺儿都对众姐妹们爱答不理极容易惹口角的,我也不想碰上她涂惹不快,就绕开她走到了后院假山道上,没想到。。。。。。”
说着阿蔓神色尴尬地递出一方帕子,帕子还有些湿漉漉的,折叠的缝隙中有结成小块的粉末。
珍珠接过帕子,帕子边角上沾有少许的油星子,撇去折叠的缝隙中结块的潮湿粉末之外,是再普通不过的帕子了。
她低头闻了闻那上面的粉末,确是夹竹桃粉无异。
“你的意思是,这帕子是诺儿扔的?”
“我从假山旁的小道走,她从水池边走,原本两人是不会遇到的,可是我却碰见了诺儿,她神色很有些慌张,只点头招呼了就离开,和平日的模样大相径庭。”阿蔓手指头绕着自己的衣袖,踟蹰不已:“六姑娘前些日子觉得碧玉姑娘常常招待诺儿出入丛青院,很有些不妥,我也是担心诺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这才又绕着池子走过去,没想到就看到了池子边上半沉着一方帕子。。。”
侯府的池子因挨着温泉,常年不曾结冰,于是她伸手一捞,就将帕子捞了出来。
珍珠神色犹豫:“阿蔓,你是六姑娘身边的人,我原本是该信你的。但你却又是李妈妈的女儿。。。这样要避嫌,恐怕也不能指认就是诺儿动的手,更何况这帕子没有记号,哪里会知道就是她的帕子?焉知不是你拿帕子陷害她?”
阿蔓垂着眉,“说来怕姐姐不信,可。。。”手在袖子上扯了又扯,贴耳对着珍珠低语几句,珍珠一脸惊愕,过了片刻才郑重地点点头,拿着帕子离开去了嘉木堂,在耳房里将帕子在小火炉上烘烤成干的,交给了段妈妈。
于是当段妈妈拿着进去说是诺儿的帕子时,诺儿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明明将帕子扔进了水池子里!帕子上沾的粉末过个把时辰就会消失不见,难不成谁还能在水池子里捞出散的无影无踪的粉末不成?
那人将这计谋做的细致精妙。
她只要一口将事情攀诬到李妈妈身上,李妈妈的女儿又是六姑娘身边的人,如果能就此拉六姑娘下水名声不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万一不成,李妈妈是夫人扶持上来的人,还能借此打压夫人的势力。侯爷又是向来不管后院的事,只要说明清楚,夫人一个“善妒、残害庶子,打杀妾室”的名声,怎样都再翻不起风浪。
孙老夫人早年又十分不喜王夫人紧紧巴着侯爷的模样,厌烦她不主动为侯爷安排妾室开枝散叶。“善妒”可是七出之罪,说不定孙老夫人一个生气,就做主休了王氏,那就再好不过了!
有个休妻身份的六姑娘,就算占着嫡字,那也是跟毁了差不多!
就算夫人和六姑娘都福大命大,在林姨娘小产的事由里逃脱罪名,大不了,还能将这个罪名安在碧玉头上,让她做个替罪羊。
这是万无一失的策略,如今怎么会坏在一张帕子上?
她突然想起扔了帕子后,看到的一个小丫头阿蔓。
糟了!
阿蔓不就是李妈妈的女儿?
可不过一转眼,计上心头,诺儿咚咚地对着王氏磕头:“一定是阿蔓那个丫头!奴婢办完了差事回厨房的路上,碰到了阿蔓,李妈妈是她老子娘,这帕子已定稿是李妈妈嘱咐她扔到池子里的!”
她说完这句话,就等着正在翻看帕子的王夫人开口说话,甚至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看她们还能说些什么?帕子找到了,也没有任何印迹,阿蔓拾到的那就更好!正正好栽赃到她老子娘身上,看六姑娘和李妈妈,怎么脱的开身!
可是没想到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众人的呼吸声都十分安静,显得她那声轻笑,非常的明显。
接着她听到了一方柔柔的声音,像屋子里吹了阵暖风一般让人十分和畅,“你怎知道是扔在水池子里的?难道不是扔在路边?”
不晓得怎么回事,诺儿一仰头,嘴角扯开了笑:“我亲手将那帕子扔进的水池子,说什么是路边上捡到的,简直是笑话!”
然后哈哈笑了两声,脸色瞬间更加苍白了起来。
她。。。她都说了什么?!
怎么一听那声音,就没有了思量顾忌,全说了出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呢?!
王夫人一个眼色,段妈妈就将那帕子扔在了诺儿跪着的膝前。
淡淡的油污,缝隙里丁点儿粉末。她不相信的伸手摸了摸,帕子,竟然是干的!
王夫人冷哼一声,“掌嘴五十。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