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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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天冷路滑,前几日的积雪还堆在路上,给孙太夫人的晨昏定省也减少到五日一次,她贸贸然去找祖母,只是为了找一个宫嬷,实在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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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蕙芷就得了消息,原先腊月十八才能回家的哥哥今天晌午就能赶到家里,蕙芷早上听完母亲安排管事们府中事项,就干脆待在嘉木堂母亲的小书房,给母亲抄经书。
她的字跟跟着江采琼练了几天,比之以前略略有进步,看的王氏喜不自胜,“我只道江娘子簪小楷写的好,没想到她练的竟然是颜体,而且写的这样厚重,你跟她好好学一学,也能改改你的性子,但求你有江娘子一半稳重我就能放心了。”
“江娘子稳重,我们蕙芷活泼,各自有各自的性格,哪能求人人一样呢?”
蕙芷闻言抬头,就看到父亲披着玄色的氅衣进了门,对着母亲和善地笑着,母亲上前接下他的氅衣嘘寒问暖,她低下头把最后一句抄完,才拿了帕子净手,亲自给父亲端了一杯茶。
父亲又笑着指着她对母亲说:“你还说她不稳重,单看她能耐住性子抄完这一句,就知道她最近是越来越稳重了。”
“您就知道夸她,她这个性子还不是侯爷惯出来的。”
“暖暖,到书房来,你跟着江娘子学了这么久,我倒是要考考你。”父亲喝完茶,略做休息,就叫住她去了书房。
母亲不止可否,吩咐人送茶水过去,自己和玲珑,琉璃几人裁布做几件中衣。
蕙芷则从善如流地跟着父亲过去。
她有很多事情想不清楚地,十分需要父亲的指点。而父亲,也一定是知道了她暗中打探消息的事情,所以要听一听她想怎么说。
开始她还在担心,要找个什么理由和父亲单独谈一谈,没想到父亲就先叫了她过去。
果然一进了书房,父亲就让小厮关了门,招手让她走近一些坐下说。
“父亲,姨母的赏梅宴上,我见到了裴师兄。”
秦惟恩显然没想到她会先说裴顾的事情,一时间神色有些怪异,“你还记得裴听风?”
蕙芷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所以才想问一问父亲,当初是怎么回事。”
秦惟恩放下手中的茶盏,手指在红木大桌上轻轻地叩着,神色晦暗了许久,才神情严正地对着她开了口:“当年我带你去无音谷看望你哥哥的时候,你才将满五岁,活泼好动,师姐非常喜欢你,就收你做了徒弟,这些你是都知道的。”
蕙芷颔首,身体微微往前倾一些,洗耳恭听。
“可是因为听风一时不察,你却中了剧毒,性命攸关,十分凶险。”
蕙芷往前倾的身体顿时石化在原地。
中毒!
原来梦里的她,不是生病,也并非受伤,而是中了剧毒?!
“你中的毒,名叫‘离人血’,十分危险,所幸发现的时间尚早,师姐外出奔波,带回了千毒门的弱水,她的血可解百毒,这才救了你的性命。
“可是当年的你年纪尚小,毒药发作虽慢也伤了根本,昏迷了十几天醒来的时候,除了父亲和你哥哥,将无音谷众人忘了一干二净。
“我虽记恨听风乱放毒药害你遭此一劫,却也知道若不是你好动顽皮,又怎么会误喝毒药?可是终究心怀芥蒂,不愿意你再记起他,所以这些年来,无音谷的众人我都愿意告诉你,唯独他,不想你知道。
“没想到,你见到他,居然能将他认出来。”
真是造化弄人。
秦惟恩定定地看着一脸迷茫和震惊的小女儿,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第16章 父亲()
蕙芷面带疑惑,却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认得他,我只是做了一场奇怪梦,梦中有一位师兄,我不认得,他带着白虎纹的羊脂玉佩,却知道我就‘暖暖’,没想到却在姨母家意外见到武威候世子,而他腰上正好挂着那枚玉佩,一眼就被我认出来了。”
其实从纹饰的样子,雕琢的工艺来看,那枚玉佩并不是那么打眼,但却无端生生地闯进了她的视线。
对那枚玉佩的记忆,实在太清晰。
听到女儿提到那枚玉佩,秦惟恩神色不明。
蕙芷接着说:“回来的晚上,我居然又做了梦。”她顿了顿,又突然皱了眉,那样子像是在极力回忆,又让人呢觉得那记忆不甚美好。
“就好像回到了当时的情景一样,昏迷不醒,大概就是中毒的那段时间吧?梦中的我醒来以后除了父亲和哥哥,还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武威候世子,这才能约莫着确定了裴师兄应当就是武威候世子裴顾。
“父亲知道裴师兄就是武威候世子裴顾吗?”
蕙芷将父亲告诉她的消息慢慢消化,又细细描述了梦境,缓过神来才问了一句。
问完她就有些后悔了,父亲谨慎细致的性格,怎么会不清楚裴师兄究竟是谁?恐怕无音谷众人的身世,往上数三五辈,恐怕都能摸的一清二楚。
所以还没等父亲回答她,她又匆匆问道:“那枚白虎玉佩是什么东西?裴师兄一直戴在身上?”
“你第一次入谷时,听风并没有那枚玉佩。”秦惟恩依旧轻轻地叩着桌面,“这梦大概一半真一半假,一半是过去一半是现在吧。白虎玉佩是无音谷白虎卫四司十二卫中白虎暗卫的调令牌,外表单一,内中却暗藏乾坤,一般人认不出它的独特之处。”
一番话说的蕙芷更加惊讶了。
她没想到今天能知道这么多事情,无音谷居然有自己的卫队。
“听风学成出谷,师兄屠岸青要闭关修炼,他只有听风这一个徒弟,于是就干脆将他手下掌管的白虎暗卫全数交给了听风。”
蕙芷颔首,无音谷的事情,她所知道的还是太少太少。
“岁纷和林氏的事,你查到了多少?”秦惟恩话头一转,直接干脆地问起了这件事情。
“和林姨娘联系的,有七成把握,是沈家二夫人身边的人。”
秦惟恩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毛,他倒是没查出人是哪个房头的,看来果然内院的事情由内院出手更加地适合。
“沈贵妃此人在宫里嚣张跋扈,行事虽然张扬,但终究十分谨慎从容。沈贵妃的哥哥沈晋融,我前些日子得到内阁的消息,大约是要将他安排到吏部去。”
吏部掌管百官升降,安排给沈晋融的位置大概不高,但也举足轻重,并且与官员臣工接触的机会会更多,了解朝廷消息会更加快速。
蕙芷显然没想到父亲会将朝堂的事情告诉她,猛然间她有些听不懂。
“三皇子的生母杨嫔与沈贵妃关系亲厚,连带着三皇子都对沈贵妃非常孝顺。”
“可是三皇子与贵妃再亲近,也是别人的孩子,况且杨嫔位分也不低,大有一力相争的机会。”蕙芷觉得自己好像想通了一些关窍,眼睛明亮亮地发着光。“所以她需要一个孩子。但是杨嫔的三皇子,和淑妃的四皇子,年纪都不小了,所以她要控制一个傀儡,作为给她生一个皇子的工具。”
沈贵妃不仅仅只看重了承安侯府的四姑娘,前些日子不是还从宫里听到消息,甘泉宫里一名金姓宫人被抬了美人。
看来沈贵妃对后位,志在必得了。
秦惟恩看着眼睛发亮的小女儿,想到她提到梦里昏迷的情景,不禁问:“‘离人血’这毒。。。毒发的时候,可有很痛苦?”
蕙芷想了想,“我已经不记得了。。。梦里的也做不得真,大概不疼吧?”
秦惟恩心下有些难捱。
他这个姑娘,从小娇生惯养,软底的鞋子多走两步都要嚷嚷着脚疼的。
现在却突然这样轻飘飘一句带过,恐怕,是很难捱的。
不过孩子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也知道不让长辈们担心。
他本应当觉得很欣慰,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孩子们一旦懂事乖顺,离父母亲的距离,就会愈发遥远。
他刚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就听见外面热热闹闹地,小厮匆匆走到门外禀报:“世子爷回府了!”
听闻长子已经回来了,那些情绪顿时一扫而光,秦惟恩高兴地牵起了女儿的手走到了门外。
蕙芷却觉得这样被父亲牵着手很别扭,一出了书房,她就挣脱了父亲的手,跑地像头小鹿一样,匆匆冲到了嘉木堂。
第17章 折磨()
哥哥秦渊笑意舒朗,比他半年前离家的时候又高了很多,他向父亲行礼起身时,已经和父亲的个头差不多一般高了。
蕙芷欢欣地走上前与他见礼:“哥哥都去哪里玩了?可有碰到什么新奇的事情,见到什么特别的人?哥哥一定要给我讲件!”
“胡闹。”秦渊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然后立马收回了手,“哥哥是跟随书院的老师一同游学,哪里像你的那样出去游山玩水?”
半年不见,秦渊眼中的妹妹也长高了许多,差不多到自己肩膀的位置,仰着脑袋的模样,头上的宫纱珠一晃一晃,眼睛明亮像沙漠里的清泉,在他面前撒娇卖傻,陡然有种终于到家了的感受。
这一路上和往常几次显然不同,以往最危险的不过是遇见一些收买路钱打家劫舍的无赖山贼。
这次居然有杀手护卫假扮成的强盗,可以称得上对他们是痛下杀手。
秦渊十分想不通。
但是他自小跟随父亲习武,身边又带着侯府的暗卫,击退了那些人,有惊无险。
好在并没有透露出无音谷的招式和暗器。
每次出门,父亲都会仔细叮嘱他非到万分危急生死关头,不要透露和无音谷有关的一切。
但如果十分危急,则必须一刀毙命,不留活口。
无音谷由来已久,仿佛世外桃源一样,可是无音谷如何保护自己,为什么有私卫,并且为数众多,又为何不与朝廷官府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但是这些似乎都是谷中的禁忌,没有人会提起,也没有人会回答。
父亲叮嘱他“若十分危急,不要留活口”的声音平淡如常,就像嘱咐他早去早回一样无二,面上不显。
却让他知道无音谷有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辛。
恐关乎生死。
现在看到对他嘘寒问暖的母亲,神色淡然但难掩喜悦的父亲和性子不改的妹妹,觉得十分踏实。
像是一双一直悬空了大半年的脚终于踩在了地上,总算可以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蕙芷又陪着哥哥去给祖母见礼,约定一家人晚上为他接风洗尘,秦渊又吩咐身边的随从将一路带回的新奇玩意儿送去给各个弟弟妹妹,才回到自己的景曜居梳洗歇息。
第二天秦渊与父亲在书房里详谈了整整一个上午,蕙芷在一旁煮水奉茶,美其名曰:“听听哥哥的所见所闻。”在书房里却不仅仅听,还将最近的许多事情都告诉了哥哥。
秦渊才知道,沈家与林姨娘勾结、三妹入宫的真相。
也才知晓,原来妹妹已经知道了裴顾就是武威候世子的事实。
一时百感交集,一直对着自己的那个或是死皮赖脸地要他画个漂亮璎珞样子、或是撒泼要他偷偷买话本子带到府里的天真烂漫的妹妹,却在他不在的这半年间像一棵苗一般嗖嗖地长的飞快。
秦渊心里,好像也和他父亲一般,有种怅然若失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