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驾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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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侄二人并排走着,各自怀着心思,到了停在宫门外的车前,苏衷这才又对苏玉竹叹气道,“兄嫂看见你这样,必然内心也是欣慰了。”
苏玉竹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去,带着哭意道:“如今侄女托赖二叔父照拂,到时再找到害死父母的人,爹娘在天之灵,定会安心了。”
别人看来叔侄情深的戏码,别人听来叔侄情深的言语,听在心中有鬼的苏衷心里,却全是讽刺。
他刚才那颗有一点点平静的心,又开始狂跳了。
就像是苏玉竹知道他做了什么,故意说这话来刺激他的一样。
但是苏玉竹那低眉顺目的样子,又让苏衷觉得他是情真意切的。
这种感觉真是够了!
苏衷觉得自己应该去般若寺,找慧通大师说说话了。自从苏玉竹回来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平静、隐忍和耐心,正在逐渐消失。而他更明白,官场之上,这些东西一旦没有了,便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是以,苏衷按耐下内心的焦躁,皮笑肉不笑地说:“唉,也莫要多说了,等下回去,先好好休息吧。”
苏玉竹却抬起了头,含着泪对苏衷道:“二叔父,既然已经说了要为父母守灵,就应当立刻去灵前,又怎么好先回家呢?”
苏衷无言以对。
这是昭明帝刚才亲口表彰过的事儿,难道他这个做叔父的,还能直接否了不成?
苏衷想了想,还是道:“竹娘的孝心叔父知道,只是这事情说得如此突然,家中怕是也没有准备好。”语气中,带了些“就你事多的责备。”
苏玉竹却看着苏衷,认真道:“侄女昨晚,就和二婶娘说过了。”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仿佛在说:“难道婶娘没同您说吗?”
苏衷气结,意识不知道要如何接话,说起来这丫头昨晚,还真是说过这话呢!
就听见苏玉竹继续道:“咱家的祖坟处总有庄子,侄女只要去住就好了,清苦些就清苦些吧。”
这泫然欲泣的样子,仿佛今儿他不让她去,苏玉竹就又要哭晕一样。
苏衷咬紧了牙关,半晌才叹道:“也好,这样,我先送你过去,待晚些,让你婶娘送些人和东西去。”
苏玉竹立刻礼道:“多谢叔父婶娘惦记。”
说罢,便上了车,只当没看见苏衷已经绷不住慈爱的表情。
直到坐在了车上,苏玉竹心底的恶心感,才稍减了一些。
她可以一时与苏衷扮演这叔侄情深,却演不了二时、三时、半生、一世。
若回到了苏府之中,还不定要受多少恶心呢,她也怕自己忍不住,半夜梦回的时候,冲到苏衷夫妇面前,质问他为何如此狼子野心;问问乔氏,为何要如此害人。
走,搬出去,总要不受制于人,才好制人。
她有些疲累地靠着车厢,刚才在朝堂上、在苏衷面前,她消耗了几乎所有的耐心和隐忍。如今感受着马车前进时不停的小颠簸,倒让她平静了很多。
苏玉竹又从怀中掏出了那个荷包。
打开来,还剩半块的点心,苏玉竹慢慢地吃掉了。
要报父母之仇,却偏偏还顾念着这个三妹妹,这也是让苏玉竹略微有些头疼的事情。
她毕竟不是苏衷,做不出那为了自己,就要拉无数无辜之人垫背的事儿。
吃罢,苏玉竹将荷包收好,整理好心情,端坐在车里。
总有办法,将苏玉桐拉出这漩涡,还能复仇的。
苏家的祖坟在京城之北的驮书岭之下,附近还有一条玉溪。
拱卫京城,枕山踏水,不但是风水宝地,也是雍朝太祖对苏家的信重。
苏家先祖曾镇守前朝北疆,因大退北鹘敌军而闻名天下的,后又随着雍朝太祖起事,终得封博阳侯,并继续镇守北疆。
先祖辞世后,太祖就将京城北的这块风水宝地,赐给了苏家,取守疆之意。
只可惜,后辈到底不肖先祖,祖辈去世后,苏玉竹那继承了家业的曾祖爷爷每日里只知道声色犬马,闹出了些很不好的事情,以至于苏家一夜没落。
这块地方,就被许多人惦记着了。
不过自苏玉竹的祖父苏伯远再立武功,又有苏恕重振家声之后,这些打主意的人,才没了声音。
苏家势头正盛,祖坟自然打理地也好,旁边就是看护苏家祖坟的庄子,十几户人家,几十口人。
见苏衷带着苏玉竹来了,庄子里管事的人,连忙都迎了出来,作揖打千儿地讨好。
苏衷现在懒得和他们说许多,只是指着苏玉竹所坐的车子,对庄子上的齐管事道:“如今兄嫂殁了,咱们大小姐纯孝,要来为父母守灵三年,你们快收拾个院子出来。”
众人哪里想到会突然有这么一出,听说大小姐要来住三年之久,吓得腿都软了,那庄头齐管事,更是立刻叫了自家婆子听命。
齐婆子平时哪儿有面见主家的机会,出来的时候腿肚子都有些转筋,一出来就跪在了地上,有些发抖。
苏玉竹安静地在一边站着,苏衷也只是厌弃地皱了皱眉,道:“大小姐要来这里守灵三年,你去收拾个地方,等下夫人会送东西过来,在此之前,你要好好服侍大小姐,可晓得?”
齐婆子听说是这个事情,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一点儿,又觉得自己受了家主信重,能伺候大小姐,更是千好万好,忙喜上眉梢,应道:“是是是,小的一定好好服侍大小姐。”
苏衷发了一通威,训诫了众人一通,全然是怕苏玉竹吃了亏的样子,之后才对苏玉竹道:“这地方到底清苦些,你先将就一夜,明儿我会让你婶娘将东西都给你送来。”
苏玉竹点点头,恭送了苏衷离开,心中立刻觉得轻松了好久。
第二十五章 定计()
所谓此消彼长,就是现在苏玉竹虽然内心轻松了,苏衷的心里可是半点儿都不轻松。
一离开苏玉竹,他就再也做不出和蔼的样子了,也不管众人,只是自己骑着马,一路狂奔,黑着脸回了苏府。
他气冲冲地径自冲进了屋子,要水要茶地发了一通脾气,将仆妇们都赶了出去,自己则往椅子上一坐。
若不是怕把苏玉桐惹来,只怕苏衷早就摔盘子砸碗了。
乔氏此刻刚刚午歇起来,梳洗整理完毕,听贴身婢女慌张张来同她说苏衷这个样子,就有些疑惑,便边整理发髻边问:“大小姐如今在何处?”
婢女忙道:“回夫人,大小姐尚未回来。”
听仆妇如此说,乔氏心里就有了数,她吩咐众人关了二门,不许多说一个字,便笑盈盈地出了屋子到了花厅,坐在苏衷身侧,问道:“老爷又何必为这个置气?”
苏衷用力一捶桌子,怒道:“那贱人一定是知道了!她知道了!”
桌上的杯盘跳动,外面的仆妇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喘。
乔氏眉头轻皱,立刻握住苏衷的手,道:“老爷胡说些什么呢?若被人听见,可就真知道了。”
苏衷却已经没了主意,他想着刚才进宫的事情和苏玉竹的表现,只觉得害怕,便反过来握住乔氏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颤:“温卿,她就是知道了,不然她不会要搬出去住!”
温卿是乔氏的闺名,没人的时候,苏衷都是这般叫她。
乔氏听见他的声音都发颤了,忙连声安慰道:“老爷不必如此,她要是真知道了,老爷又是怎么能回来?”
苏玉竹如果真的知道,又怎么可能不告诉昭明帝为她做主?不管昭明帝是否信真,又怎么会让苏衷这么轻易地回来?
乔氏心知肚明,昭明帝对苏家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苏恕。骨子里,昭明帝并不很待见苏家其他的几个兄弟,对苏衷也不过因为他做事比别人更勤勉些罢了。
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苏衷是苏恕的弟弟。
只是这些话,乔氏不可能说出来。
是以,她柔声安慰着苏衷,等苏衷情绪稍有稳定,才道:“老爷将今天御前的事情,给我说说,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也能给老爷出个主意。”
苏衷略微冷静了一下,这才将今天在昭明帝御前的时候,都给乔氏说了一遍。
乔氏听罢,细细想了一番,这才笑道:“我倒觉得,老爷想多了,说不定,竹娘真的只是孝心呢?况且那突然想起来的几句话,也说明不了什么,老爷何必笃定她是知道了?”
苏衷已经恢复了冷静,只是握紧了拳头,坐在那儿,若有所思地看着紧闭的屋门:“她是因为没有证据,又想知道,若真是我们指使了江洋大盗,又是谁指使了我们。”
苏衷的最后一句话,让乔氏只觉得眼角一跳。
如果真是那样那苏玉竹,当真就留不得了。
可面对苏衷,乔氏还是掩下了这突如其来的恐慌,轻笑道:“要找证据,就是没有证据。况且,真要找证据,留在家里总比去守墓好些吧?”
苏衷听见乔氏这么说,这才心中略定。
他仰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夫人,可我这心里,总是不定。早晚还是要她死了,我才好心安。”
乔氏笑了,低声言道:“老爷放心,若她真个一意孤行要留在祖坟,那只要我们计成,就可以顺手解决她了。而如今不过是让她偷生这几个月罢了。”
苏衷终于笑了,这个妻子,总是能抚平他内心的慌张。
乔氏见他有了笑意,这才又道:“至于这些天这样,我先安排些人去她身边,看看她是真守墓还是假守墓,顺便再探听一下她的消息,老爷看着可行?”
苏衷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乔氏拍了拍苏衷的手,又问:“倒是那个什么恩人的,老爷可听真切了?”
苏衷道:“那时我在殿中,听见金福公公如此回的皇帝。”
“这个人,老爷找人倒要好好查查来历。”乔氏道,“若是来历不清楚的就一并杀了好了。”
浅笑妍妍,说出来的话却这等冰冷。
苏衷点头道:“嗯,虽然我的手插不进京城卫,却也能打听一下。”
如此和乔氏说完,苏衷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便笑看乔氏:“有贤妻在,我倒是可以安心许多了。”
乔氏嫣然一笑,带着小女儿的娇态:“老爷就会笑话我。”
苏衷捏着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此刻,齐婆子已经收拾出了庄子上最大的一处院子,殷勤地将苏玉竹让进了主屋。
虽然是最大院子的主屋,也不过是灰白的墙,几样还算整齐的残破家具,并一床洗干净的被褥罢了。
齐婆子害怕苏玉竹觉得简薄,发了小姐脾气,忙殷勤道:“老奴也知道这些东西不堪用,大小姐暂且住着,老奴这就进城,给大小姐买好的来。”
苏玉竹看了她一眼,笑道:“不用了,二婶子明儿会送来的,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齐婆子见苏玉竹和颜悦色的,可见是个脾气好的人,就也放了心,连忙先给苏玉竹倒了一杯茶,这才退了出去。
是个有眼色的人。苏玉竹在心中评价齐婆子。
随后,她丢开了这些事情,只坐在那儿,也不喝茶,想着如今的处境,又想着以后要先从哪儿入手应对、追查才好。
前世,她对于这段时间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