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驾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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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却天人永隔了。
孟琅昆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内心一阵绞痛,眼泪扑刷刷地留着,哭道:“没了,就这么没了”
孟琅仲又心疼妹妹又担心大哥,听见孟琅坤这么说,也是哭得不能自持。
而一旁的孟休明扶着父亲和叔父,他性情温软,所以就站在那儿,垂着头默默落泪。
仆役丫鬟都穿了孝服,有些老家奴,更是已经忍不住了哭声。
苏衷虽然哭得情真意切,内心却非常清醒,只是默默地记下是谁哭得最厉害。
到时候,这些人,都要慢慢除去才好。
而灵堂之外,苏恕曾经的同袍、一起出生入死的将领、并一些晚生,想起苏恕平时的为人,也都红了眼眶。
尤其是曲恩山,带了一百名京城卫,头上绑着白巾,就站在苏恕的灵堂之外,两排而立,一直站到了大门之外。
这也是昭明帝的旨意。
而此刻,上官子湛也在京城卫之末,甲胄之外披着孝衣,抬头看着苏府上面的匾额。
正楷的博阳侯三个字,透着古意。
上官子湛听师父说起过这个很是传奇的侯爷,但毕竟感触不深。可如今见周围人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过世不久的师父,心中也是一疼,便低下头,默默垂泪。
偌大的苏府老宅,此刻当真是愁云惨淡。
灵堂内,渐渐平复了情绪的苏衷,由家人扶着走了过来,对孟琅昆道:“孟兄千万要节哀”说着让人节哀的话,自己却先哭了起来。
孟家兄弟哪里知道苏衷内心是和等心肠,如今见他这副模样,反而过来先安慰着苏衷。
待时间差不多了,那一众僧道也念好了往生咒,便由苏家兄弟们亲自抬棺,孟氏兄弟并孟休明在后面跟着,齐齐向着苏家的祖坟走去。
街上,路祭的官员、京城的百姓、来来往往的海外商贾,都在看着这支声势浩荡的队伍。
而就在这送殡的队伍要出城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追了上来,还伴随了一个女子的哭声。
“爹!娘!是女儿来迟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一个女子骑着一匹矮马自城南飞奔过来,拦住了送殡的队伍。
只见那女子从马上摔了下来,从爬起来,跌跌撞撞,哭着冲到了博阳侯夫妇的棺木之前,抱着棺木大哭道:“爹!娘!你们怎么不等等女儿!你们就这么走了让女儿今后可怎么办才好!”
众人都还在震惊之中,面面相觑,就连自诩冷静的苏衷都差点儿将棺椁摔在了地上。
苏玉竹苏玉竹竟然还活着?!
第十六章 纷乱()
相较于苏衷的震惊,孟琅昆却在一惊之后醒转过来,连忙分开人群,走到苏玉竹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认真地打量了一阵子,抖着声音问:“竹,竹娘?你是竹娘?”
孟氏嫁给苏恕之后,就一直在东奔西走,便和娘家人,也是书信往来多过见面。
上次见面,还是七年前,苏玉竹的外祖母七十寿诞的时候。
那时候小小的苏玉竹也不过七岁,奶声奶气的,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对他说:“大舅舅好。”
孟琅昆认真打量着苏玉竹,依稀还能在眉眼之间看见小时候的样子,而越看,越觉得能看出自家妹妹的样子。
就在这时,苏玉竹哭着叫了一声:“大舅舅”
饶是孟琅昆素性冷静,听见这一声,也掌不住,抱着苏玉竹哭了起来。
苏衷也反应了过来,过来拉着苏玉竹,一边喊着:“天可怜!我的侄女竟然还活着!大哥大嫂,竹娘还活着!”
苏玉竹如今情绪激动异常,突然听见前世恨极的苏衷的声音,顿时就觉得心头一阵剧痛,两眼一黑,差点儿就要晕倒。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抬起头,手扶着父母的棺椁,泪眼婆娑地看着苏衷。
前世目盲太久了,她都有些忘记了这个仇人的模样。
如今她能看了,当然要将这个仇人的模样,先看得清清楚楚的,再将所有的恨意、疑惑、面对仇人时候的痛苦,都藏在了眼泪之后,然后低声地说了一句:“二叔”
说完了这两个人,苏玉竹才终于坚持不住,昏倒在了父母的棺椁之上。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苏衷此时表现了他作为代苏家家长的冷静,招呼人立刻将苏玉竹抬回苏府,奏请太医,又让人告诉乔氏,先回府照料苏玉竹。
不远的地方,坐着女眷的马车之上的乔氏,听完嬷嬷说了前面发生的事情,暗中握紧了拳头。
怎么竟然回来了?
而此刻京城的东门之外,一个穿着素色衣衫的人捧着个四四方方的托盘,上面还盖了层布,正踮着脚,焦急地向城外张望。
这人是四皇子丛是行府上的僮仆招儿,自早上城门未开便等在了那儿。
终于,一道身影随着马蹄声由远而近,马背之上,风尘仆仆的戎装少年刚到城门口就翻身下马,将系在腰间的圣旨举起。
城门军纷纷拜倒,少年却只是将圣旨收好,走了进来。
“四公子可算赶上了。”招儿从地上跳起来,忙不迭地就把托盘上的布拿开。
是与京城卫一样白布。
丛是行看着东西,叹了口气,将头盔卸下给了他。
他本来随着云骑将军钟路在东水道巡防,谁知就听到了苏恕举家被害的消息。
丛是行与苏恕的关系不一般,昭明六年的时候,十五岁的他就同苏恕去了据海关,待了两年多的光景,去年年底才回京的。
他亲眼看着苏恕是怎样建立起了可以下海作战的水师,所以对苏恕额外钦佩。他性格跳脱,一贯看轻礼仪,便不顾苏恕的推辞,只叫他为“师父”。
自据海关回京的时候,他还同苏恕说,“等师父师娘回京的时候,徒儿要用最好的酒迎接。”
也对苏玉竹说:“大妹妹回京后,若我还在京中,一定带你去集市玩儿。”
没有君臣之分,只有师徒兄妹之情。
可是,在据海关的事情,随着苏恕一家的意外亡故,就这么成了遥不可及的回忆。
那个温润如玉、骁勇善战、体恤民情的侯爷;那个为人刚毅、细心体贴、笑如清
风的夫人;还有那个喜欢骑马爬山,性格爽朗大方,会叫他四哥哥的女孩子,就这么没了。
丛是行发疯一样地想要回京,却不可以。
就算他是皇子,颇受昭明帝的喜欢,也不可能违抗军令,从军中擅离。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没有封王,只能被叫做“公子”的皇子。
是以,丛是行漏夜写了奏章,只求能回京,送苏恕一家最后一程。
他在东水府等了近一个月,才在十天前,终于等到了昭明帝调他回京的诏令。
他毫不敢耽搁,一路狂奔,终于在今天赶回到了京城。
此时,招儿已将白布缠在了丛是行的帽子上,将红缨遮住,又给丛是行戴好。
丛是行正了正冠,问道:“队伍到哪儿了?”
“一个时辰前就从侯府出来了,不过公子莫急,路祭颇多,现在只怕还没出定北门呢。”招儿忙道
丛是行点了点头,便上马,要去追赶出殡的队伍。
可是还没等着他离开,突然又见一个与招儿穿着一样的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见丛是行,连忙跪地道:“四公子安!”
丛是行一摆手:“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急?”
那人连着喘了好几口气,这才道:“公子,苏家苏家,苏家大小姐回来了。”
一句话说完,丛是行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是招儿手疾眼快,连忙抱着丛是行,又问那人:“全儿好好说话,别吓着公子,什么叫回来了?”
被叫做全儿的人忙道:“就是回来了,刚拦了出殡的队伍,就在定北门口,我一看就先过来送信了。”
丛是行此刻已经在马背上坐稳,他握着缰绳,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
大妹妹还活着,苏玉竹还活着,师父到底还是留下了一丝血脉。
丛是行滴下来,忍了许久的眼泪落在了马背上,胯下的马像是感受到了背上主人情绪的波动,哼哧了两声。
他擦了一下脸,突然将头上的头盔摘下,递给招儿,掉转马头道:“我进宫去。”
招儿捧着头盔,慌忙就要跟过去,谁知丛是行才走了几步,又勒停马,再一想,才道:“先去二哥那儿!”
博阳侯女儿死而复生的事情,刹那间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从苏玉竹骑马闯城门到相认再到晕倒被送回了苏府,事情传到后来,简直就成了传奇。
人人都好奇,苏玉竹是怎么从那江洋大盗手下逃脱的,又是怎么回来的,又为何今日才回来?
而此时,传奇的主角苏玉竹,就在苏府的后院东南角的厢房里,靠在床上,看着乔氏关切的身影。
第十七章 慈爱()
苏玉竹本来想将父母一路送到苏家祖坟的,可真的到了父母的灵柩之前,看着仇人就在面前却无证据指证、想着两世之隔,却不得再见父母一面,她心力和体力终于不支,最终晕倒在了城门前。
醒来之后,先看见的就是乔氏关切的表情,抱着她哭了好一阵,又说昭明帝听她还活着,很是高兴,传诏待她醒来之后,要招她进宫。
苏玉竹这才知道,她已经昏迷了两天。
“这衣服不好,大姑娘还在孝里,如何能穿这种大礼服。”
“这个也不好,虽然大姑娘还在孝里,去见宫里的贵人,也不能穿成这样,冲撞了人。”
乔氏支使着仆役,最后终于选了一套月白暗花的上衫并一条素白的裙子,又自库房中找出了一套珍珠的头面,命人放在了屋中的矮榻上。
待忙完了,乔氏才坐到苏玉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慈爱万分地看着她,柔声道:“好了好了,如今回了家,就好了。”
苏玉竹的眼中含着泪,并不说话,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仔细看着乔氏的样子。
自己的母亲以前就说过,这个二婶娘是个美人坯子,而苏玉竹也承认,纵然乔氏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却依旧是美得比许多人都出众些。
看着乔氏的体贴的样子,前世的一些记忆也再次涌上了心头。
前世她回到家后,因为时隔很久,又被人怀疑了身份,好容易尘埃落定了之后,
也是在这间屋子里,乔氏也是这样拉着自己的手,这样劝慰自己。
只是乔氏刚走,苏玉竹就听见了丫头在那儿说她的是非。
彼时苏玉竹好容易回家了,又经历了那些事情,自然心中焦躁,就同丫头吵了起来。
乔氏处置了那个丫头,待她更是温柔。
可是,后院的奴仆们,却待她更糟糕了。
如此反复多少次,苏玉竹的名声,倒是差了很多。
想着前世,又看看今朝,苏玉竹心中叹气。
美则美矣,可惜这皮囊之内,却是个黑的。
想到这儿,苏玉竹才开口柔声道:“侄女在这里,谢过婶娘的照顾了。”
乔氏笑着揉了揉她的额发,转而又有愁苦爬上了眉梢,叹气道:“你如今遭遇了这样子的事情,心中凄苦,我照顾你当然是应该的。倒是你腰上的伤是怎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