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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赎心-第17部分

小说: 赎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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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儿,何以夏就把合同大致浏览了遍,心中隐有所悟,却又找不出症结所在,她闭了闭眼,噼里啪啦的雨声跳进耳朵,心绪静了些,记忆中的某道声音也随之跃出。

    魏秘书曾经说过,公司有一半的流动资金都放在帕纳谷这个项目上,而合同专用条款第28。2条,关于工程预付款写得清清楚楚,合同签订生效后,发包人支付承包人15%的工程预付款,帕纳谷项目合同金额180亿,光预付款就整整27亿,还能把公司一半的资金都栽进去?

    这怎么可能?

    为证实心中所疑,她又翻回工程预付款的相关条款,逐句逐字的研读。

    须臾,何以夏终于确定下来。

    能把集团公司一半的流动资金都栽进去,除非工程预付款的资金掉了链子。

    大胆的猜测冒出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海华国际投资有限公司压根儿就没有支付这笔工程预付款?

    但这怎么可能?像楚煜这种精于算计的人,怎么可能做亏本买卖?

    那问题就只能出在中间环节上了。

    “我能不能查下资金流动情况?”像这种大公司,经营状况跟财务报表都特别机密,如果没有楚煜的亲允,她根本没机会查到。

    楚煜挑了下眉,“不用查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李海华提出的条件就是让他先垫资,至于交换筹码,就是何以夏的行踪。

    他们私底下一致达成口头协议,楚煜并不傻,只要不修改合同条款,那这一场尔虞我诈的游戏输赢就早已盖棺定论。

    然而,命运之手终将她推向他。

    楚煜的坦然让何以夏顿感挫败,被戏耍的恼怒无处安放,小小的脸颊涨得通红,是落入圈套还是精心布置的局,她无从得知,可心头的怒气,就像被浇上汽油的柴火,燃得噼里啪啦。

    他究竟在搞什么?那可是整整27亿,他倒好,手一松就丢进水里,连个泡都不冒。

    “你把我玩弄于鼓掌间觉得很得意是吧?”她声音不大,但怒气难掩。

    楚煜看着她,没有说话,他无法辩解,因为确有私心。

    何以夏早已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但她无法控制,声音陡增,“你明明知道预付款有问题却连个屁都不肯放?你把我当什么?无所不能的上帝?还是蒙昧愚蠢的傻瓜?”

    楚煜还是不肯说话。

    她捂着头冷静了会儿,抬眸,声音软了些,“能给个解释么?”

    “等你见到李先生,你可以问问他。”楚煜不肯给她解释,是因为有些事,他也没有弄清楚始末。

    至于他独揽合同,就是不希望再有人拿何以夏来作为要挟他的筹码。

    只因为她是他的软肋,永远的软肋。

    而前阵子他高调宣布单方面毁约,除了想把何以夏公诸于众外,更是对李海华挑衅威胁他的有意报复。

    室内陷入死寂。

    何以夏有些发懵,“发包人单方面延迟履行主要债务,我们有权解除合同并要求赔偿金,也可以继续履行合同。”她顿了下,问楚煜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

    “后面再说吧,我有点累了。”他神情困倦的答。

    她忽然发现,此时的楚煜,温和、柔软,没有戾气,而且还有种不同寻常的冷静,这种冷静,是人在绝对极端的精神状态下独有的。

    何以夏最不擅长的,就是打感情牌。

    倘若楚煜今天再强势蛮横些,保不准又是场腥风血雨。可他性子实在是软得很,她的犟脾气也就跟着没了。

    她没再说什么,将合同攥在手里,转身往外走,刚握住金属手柄,身后传来道声音。

    他说:“以夏,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我就当,你没有回来过。”

19。chapter 19() 
握住金属门把的手一颤,“啪嗒”一声,浅蓝色封皮掉到地上。om何以夏犹如一脚踏空,从云端直直往下坠,她闭了闭眼,浓密而纤长的睫毛颤动得厉害,后槽牙咯咯作响,“楚煜,你这样,又算什么?

    她七年来一厢情愿的幻想都在这个刹那如数破灭,楚煜的苦苦哀求,痛哭流涕以及悔恨交加都不过是她凭空杜撰出来的。

    这种恍然自失的痛楚让何以夏感到孤助无援,胸口憋着的浊气让她头晕目眩,险些栽倒。

    楚煜瞧见她摇摆不定的身影,眸光愈沉愈冷,交缠的十指骨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几秒后,心绪稳了些,“我现在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她要自由,他只好忍痛给予。

    别的,他什么都给不了。

    他不再奢望她的原谅,只因为他无法自我宽恕。

    闻声,何以夏转过来看他,却看不清,视线模糊成一团,半响,她轻轻吐出个字,“好。”

    金属锁合上的刹那,她仿佛回到七年前那天晚上,心脏骤然陷入死寂,从此,她的心,没有温度,没有柔软,只有冷,还有硬。

    空旷走廊上飘着的高跟鞋声音,犹如鼓槌敲在心脏上。回国前夕,傅子祈曾问她:“如果回国后发现那个人比你过得好,会怎么样?”

    “他不会比我过得好。”她笃定的回答。

    何以夏的过于自信导致她判断失误,楚煜不仅没有如她意想般过得糟糕,而且还拥有她这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他站在建筑行业的至高点,他的名字,在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比她过得好,好过千倍,万倍。

    何以夏不记得她是如何回到办公室的,只记得三魂七魄清醒时,手脚俱是冰凉,仿佛在北极走了遭,天色渐渐暗下来,胃里猛抽,一阵翻涌,下意识往洗手间冲,却在离座时险些摔倒,她趴在盥洗室呕了半天,结果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何以夏鞠了把凉水漾到脸上,直起腰,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审视镜子里的自己,很多复杂的情绪往外涌,上次和楚煜做的时候没做任何安全措施,事后也没有吃避孕药,再加上最近胃口不佳,睡眠偏多,月经迟迟不来,一股寒意渗到骨髓。

    她将右手覆盖到小腹上,对着镜子痴痴的笑,很久以前,这里也曾孕育过一个小生命,但,很可惜,被她弄丢了,如果这次再怀上,会不会弥补过生命中的一段缺失。

    等何以夏意识到这个可怕的念头后,顿觉羞耻,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被她全部掐断,只做过一次而已,哪那么容易怀上。

    她继续鞠了几把凉水漾到脸上,水珠沿着发丝往下落,扶着洗手台站了一会儿,顿觉清醒不少。

    从洗手间出来后,何以夏从魏秘书那要来海华国际投资有限公司李海华先生的联系方式,看了眼腕表,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六点,这个时候发出邀请,恐怕希望渺茫,正打算放下手机,屏幕却显示号码已经拨了出去,就在她准备按下红色挂断键时,电话被接通。om

    听筒里传来一声英文,是纯正的伦敦腔。

    她足足愣了半分钟,开口时,是英文,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对方沉默了一阵,就在何以夏以为电话被掐断时,对方再度开口,熟悉的中文,字正圆腔,还带点浅浅的笑意。

    这种笑意,让她有种被人玩弄于掌心的恼怒,但克制着没有发作。

    说明来意后,李海华爽快答应,随即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定下来。

    何以夏颇感意外,挂断电话后去洗手间补了个简单的妆容,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她在前台借了把伞,站在路上拦车,蓉城的出租车本就不好拦,更何况是下雨天,这样一来,买车的念头就更强烈了。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才坐上一辆出租车,给司机报完地址后就一直看手表,事实上,她已经迟到了。

    地点定在汉莎国际娱乐会所,她虽回国不久,倒是屡次三番听人提起这个地儿,据说是蓉城最好的综合性娱乐会所,设计颇有些逼格,价格更是高得离谱,但却深受蓉城的名流富豪青睐。

    雨大路滑,司机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位于二环路的汉莎。

    服务生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雨伞。何以夏这才腾出只手拍拍身上的水渍,然后往迎客大厅走,四周金碧辉煌,乍一看,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她从兜里摸出手机,李海华已经将门牌号以短信的方式发过来,99,虽然庸俗,但能理解,生意人,凡事都图个吉利。

    人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今儿个就算是天塌下来,她都不会出来谈这桩案子。

    何以夏拒绝了服务生引路的好意,沿着路标指示牌往里走,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像直接从白天跨到黑夜。眼睛在短时间内很难从暗适应的状态中缓过来,所以,她刚踏上毛茸茸的地毯时险些摔倒。

    宽阔的走廊静谧而诡异,两边是厚重的隔音门,只能凭着隐隐约约的安全指示灯灯光来辨别包厢的门牌号,她在廊腰缦回处停住,99号包厢就在眼前。

    但她却莫名的恐惧,就好像这扇门,隔着天堂和地狱。

    何以夏情绪稳了些,推开厚重隔音门的刹那,当场就被十足十的下了大跳,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震得脑仁儿都是疼的。里面人头攒动,年轻的男男女女蹦着跳着喊着,还有些人坐在高脚椅子上靠在吧台边上喝酒,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还有几对半裸着的都市男女相互啃食。

    数秒过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误闯了别人的地盘,正待退出来,刺耳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一道近似公鸭嗓子的男声传来。

    “怎么?走错地方就想跑?这地儿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何以夏没理,握住金属门把往怀里拉。

    说话的男人绕过人群走向她,那人染着红头发,腿上裤子紧梆梆的,两腿间的那一包特别明显,他伸出条腿,勾住厚重的隔音们,意味不明的看她。

    她干脆松手,笔直的站在那,“那你想怎么样呢?”声音里带点笑。

    这声笑,闯了大祸。

    那男人有一瞬的惊诧,眼前的女人都要死到临头了,她还笑得出来?这帮子人,有些是他的小跟班,还有些,是他千方百计才搭上的高枝儿,面上到底挂不住,眼底浮上些狠厉。

    他没说话,只任着蛮力劲儿将她拽进包厢,且不忘踢上门,“陪哥几个玩会儿,要是高兴,这事儿既往不咎。”

    男人说完话,甩开她的手。

    何以夏险些一个趔趄,退了几步,站稳,手腕疼得很,她揉了会儿,两道秀眉蹙拢,厌恶全摆在脸上,勾着唇问:“陪你?出门前忘记照镜子了么?”

    男人动了气,声音陡增,“哟呵?你穿成这样不就是出来卖么?卖谁不是卖?立什么贞洁牌坊?”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男人使了眼色,其他男人都往何以夏站的这个方向走,女人也都看着她,与其说是看她,倒不如说是等着看好戏更贴切些。

    短短数秒,她就被包围得水泄不通,那些人越走越近,视线落到她胸前,眼睛都在放光,浑身汗毛竖起来,她笔直的站着,和所有人对峙,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应对之策捋了个遍,但却没一个行得通,她不可能冲过层层包围逃出这个包厢,也不可能以寡敌众,更不可能向朋友求助。

    且不说她在蓉城的朋友有几个,就算救援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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