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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乱世明音-第15部分

小说: 乱世明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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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武立刻失色:“哎,刘直,你别”

    刘直见到彭武的脸色更加疑惑,不敢再造次,松开我退后了两边,谨慎地问:“不知小郎君尊姓大名?”

    我抬手抹了抹耳边散下的头发,看着他说:“我叫莫离。”

    那边顿时笑作了一团。

    刘直一愣,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突然说:“哎呀!末将失礼了!死罪死罪!”

    说着便灰溜溜回去了。

    我也觉得他的样子很好笑,同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此后一路上,刘直对我毕恭毕敬,不停地赔罪,好像唯恐我回去了会在独孤公子面前告他状似的。一再告饶,同我说,那徐氏女的事情,可千万不要提起是他说的。

    好容易到了荆州,他们将我送到郡守府便各自散去。

    府里三五个仆人,陈设朴素,书房的案几上还放着一本摊开只读到一半的公羊传。

    我环顾四周,眼里仿佛都是他的身影,在这间狭窄的书房里转身忙碌。

    在那窗楞上,插着一支柳条,已经枯死,失了水分,反而直直挺着,似不甘心。

    眼前浮现出坐在案后,在昏暗的烛光看书的他,到困倦处,抬头看到窗上那支柳条,嘴角撇出一抹笑意。

    我的心里漾起一阵温柔的暖意。这个男子,真如玉般无瑕。

    到了夕阳斜沉,外面的仆人忽然脚步匆忙起来。那管家模样的人大声吩咐其他人:“郡守马上就回来了,快吩咐厨房加紧备饭!”

    另一个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片刻过去,门口一阵嘈杂,有人大声喊:“郡守大人回来了!”

    我心头一喜,提着裙子迎出门去。只见他刚到门口,下马来,将马鞭交给身后的刘直。

    “公子!”我唤他。

    他见到我,那已疲惫的双目重新有了明亮的光彩,两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胳膊:“总算来了。”

    我抬眼看他身后的刘直。刘直此刻已成了“眼直”,直愣愣看着已恢复成女装的我,口中喃喃道:“原来真的不是‘小郎君’啊”

    他平白来拉我一下,岂能就这么饶过他。我眼一转,问独孤公子:“那徐氏女可美么?”

    独孤公子一愣,随即回头对刘直说:“回去军中再打你板子!”

    刘直一脸苦相,对我说:“娘子何苦记恨我到如此地步!”

    “他怎么你了?”独孤公子问。

    我见刘直在他身后一副讨饶的模样,笑着说:“他训斥我说,堂堂男儿,何故作妇人之态。”

    独孤公子放声大笑。

    刘直无奈地苦着脸说:“是我说错话了。我该说,小小女子,何故假扮男儿,骗我们这些眼拙之人!”

    我说:“你再说,信不信我再告你一状!”

    刘直一拱手:“饶了我。我这就走了,不敢碍你眼了!”说着牵着苍岚转身就走。

    独孤公子这才牵起我的手往里走,一边问:“一路上顺利么?”

    我点点头,想起困于洛阳的皇帝,担忧地说:“不知至尊怎么样了。”

    独孤公子说:“尔朱世隆如今兵围洛阳城。其他尔朱各部也在往洛阳云集。前景堪忧。我们如今只能在外围静观其变了。”

    见他露出郁郁之色,知道他也有身不由己的情由。不想惹他不快,便说:“听说公子在荆州颇有政绩?”

    他果然欣慰一笑,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说:“就算天下大乱,也总想给你清平一隅。这才耽误了去洛阳接你。幸好彭武他们机灵,早早就出来了。”

    忽然面对着我比划了两下:“近一年没见,好像又长高了。”

    我一笑,伸手一比划,已经能顶到他的嘴唇。我说:“我会不会长成公子那样高?”

    他揉着我的头顶说:“不要再长了,这样就很好了。再长,就要飞到天上去了。”又左右看看我,目光落在我的胸口,贴在我耳边说:“更像个女人了。”

    我脸一烫。这一年来胸前总是鼓鼓胀胀的,跟吹了气似的。羞赧地扭过头去不看他:“乱说!”

    他呵呵一笑,将我抱住:“好了,我的莫离长成个小妇人了。”

    我埋在他胸口,想了半天,还是问:“那徐氏女美不美?”

    他有些诧异,忍不住失笑:“你还真的上心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又确有些耿耿于怀,便一味将脸埋在他胸前同他撒娇:“说嘛。”

    他想了一下,说:“那日酒宴,她出来给我敬了个酒就进去了。我也未曾留心看她。印象中尚可。”

    “什么样叫尚可?”我不满这个回答,抬起头追问。

    他似是察觉到我的不快,捏着我的下巴说:“尚可就是,我的莫离有十分容貌,她可占一分。至于德行,更是无从得知。”

    这才心满意足。

    唉,天下女子啊,莫不爱甜言蜜语。被那漂亮话一哄,就俯首帖耳,任他摆布。

    直到次月我男装随他出席乡绅的酒宴,亲眼见了那徐氏女,才知道这一分,抵得上我好几个十分。

第十八章 永安三年(公元530年)- 秋() 
独孤公子这一年来在荆州恢复生产,审查积案。一方面安抚平民,使各归其业,另一方面又保护当地豪族的私产不受流勇侵害,因此和这里的乡绅极好。

    我扮男装虽是文弱了些,可一眼看去也就是个有些病弱的清秀书生。平日里并不会有女子扮作男人抛头露面,再加上晋时盛行的男风在汉族豪门间尚有遗存,因此席间也没有人怀疑我的身份,只以为是独孤公子身边一个颇得信任的文吏。

    座中觥筹交错,其乐融融。我一直看着坐在徐公身后那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子。

    那美貌,岂止是沉鱼落雁可以形容的。

    她梳着曹魏宫廷中流行的灵蛇髻,唇间含笑,眼中含情。行动间,那向侧方扭起的发髻不时地颤动,颇有风情。她的绸缎襦裙质料上乘,衣衿和衣袖上缀着珍珠,在满室烛光映照下灿灿生辉。举杯间葱白一样的手指从袖间露出,似含羞带怯,指尖上凤仙汁染成的蔻色直晃我的眼。

    席间独孤公子不时地转头和我轻声说话,似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只见她举了一盏酒,袅袅娜娜走到我面前,低头施了一礼,抿嘴轻轻一笑:“这位郎君从未见过,不知怎么称呼?”

    她的身上一股白牡丹的香气缭绕,熏得人醉。

    独孤公子见了,正要代我回答,我直起身向她回礼,朗声说:“在下姓邹,单名一个离字。”

    她嫣然一笑:“姓邹?小女子看郎君气度不凡不似寻常人家出身,可和昔日洛阳邹氏有什么渊源?”

    她竟拿这话来挤兑我,是已经怀疑我是女子吗?我眼角余光瞥见独孤公子转头看着我,面带异色。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我姓邹吧。

    想到此,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自傲。徐氏的嫡长女?真是笑话,我乃是洛阳邹氏的堂堂嫡长女。哪怕我们邹氏和王氏谢氏无法比肩,但也还轮不到他们区区荆州徐氏踮着脚来攀,她又有什么资格痴心妄想去够独孤公子的妾位?

    想到这里,我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看着她明艳姣好的面庞清淡地说:“乱世中流离得久了,在下也不记得了。”

    她并不介意,只微微一笑,说了声:“失礼。”抬袖一遮,一仰头喝完了盏中的酒。

    我也仰头喝干了自己盏中的酒。

    ——一仰头,已知上了她的当。她是要看我有无喉结。

    这女子!

    一股辛辣气直顺着喉咙到了胃里,烧得五脏六腑难受。

    她见了,又掩口笑着说:“邹郎君似乎不胜酒力,只一盏酒,脸就红了。”

    我笑笑:“在下确实不善饮酒。娘子见笑了。”

    眼见她又袅袅娜娜地回席,经过独孤公子身边的时候,脚步轻轻一顿,似是而非地留下了一个含羞顾盼的眼神。

    独孤公子见了,脸色微微尴尬,转头悄悄对我说:“不要紧吧?下次不带你来这种场合了。看你脸烧的。”

    我气闷,说:“我出去吹吹。”

    “让刘直跟着你。”

    “不用。”我站起身撇下他们出去了。

    原本只是听刘直说徐氏女也会到场,心生好奇便想看看这一分美在哪里,苦苦纠缠了半天才让独孤公子带我出来。没想到自己被气成这样。

    女人之间争风吃醋不过是寻常把戏。他如今才得一个郡守就有这样的世家女趋之若鹜。往后只怕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

    这世道,女子守心爱的男人身心如一谈何容易。

    只是我这颗心,似被那徐氏女的美貌尖锐地划开一个口子,突兀地往外尖啸喷涌着各种不甘。

    我转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到了一处小花园。

    那院子打理得颇为精致,正是深秋,园中盛开着各色菊花,争奇斗艳,在月光下袅娜多姿,夜风吹来,聘聘婷婷。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祖父最爱陶潜的诗,也最敬他的人品。兼之,也就十分爱菊。

    记得昔日里,邹府的花园内,到了秋天就开满了菊花,品种奇多,姹紫嫣红,比这里不知堂皇多少倍。

    “郎君醉了么?”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冷冷的声音。

    我浑身一凛。她冷着脸站在我身后。

    我回过头:“徐娘子撇下那一屋子热闹跟着在下做什么?”

    徐氏并不准备和我绕弯,直截了当地说:“听说上个月洛阳事变之后郡守大人一失平日的冷静持重,心急火燎地遣人飞驰去洛阳接回一个女子,就是你么?”

    她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神态倨傲不恭,目光冰冷如霜,丝毫不见方才席间的各种柔情。

    这种私事她都知道得如此清楚,看来徐氏为了让她顺利嫁给独孤公子,还颇下了一番工夫。

    我转过身来看着她。月下的她面如芙蕖,身如弱柳,仪态万千。像她这样的女子,大概只要巧笑嫣然地勾一勾指头,这世间没有男子不会为她所驱策吧?

    而她的目标,却是我的如愿。

    我抬头看到独孤公子从走廊那边走过来了。大概是出来寻我寻到这里。他拐过游廊拐角,见到徐氏女,脚步一停。

    我低头思忖了一下,问:“以徐娘子这样的身份,竟然甘心做妾?”

    她掩口笑了:“妾当然是不够的。可是郡守大人已经娶妻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不若先占住一个位置,将来再徐徐图之。”

    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那些大家族里繁华锦绣的后院里,光鲜和睦的表面底下那些肮脏的事,尽是这种女人搅出来的。

    我父亲也有一个妾室。在我母亲之前生下一个庶长子。她对我母亲还算恭敬,只是那时我还年幼,到底怎样,我也不得而知了。

    我问:“为什么是他?”

    她笑得更厉害,直笑得那薄薄的身子都颤了起来,笑够了,她静下脸来,直视着我:“那你又是为什么?你的目的难道和我有什么不同吗?”

    我难道要同她细说在定州的那一夜夜心跳?难道要让她知道洛城的那些西下斜阳?难道要同她描述黄河岸边万马齐喑的惨况,和那晚一路伴他踏雪而来的铺陈在白雪之上的烛光?

    我只笑不语。

    徐氏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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