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7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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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贡并没有说下去,但是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对于精通毒物的他来说,无论是要行刺谁,都不是没有可能的,除非那人像金铃儿那样也精于药理。
可能是听到了什么诛心之言,八贤王李贤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苟贡,苦笑说道,“苟少卿的提议虽好,不过,却又失大义!——李茂再怎么说也是坐镇塞北渔阳的边陲之将,颇有功勋,深得幽燕之地军民支持,与之前的三王动乱大不相同……眼下,李茂身为臣子,却逆行倒施,将不义之兵,攻打我大周王都,失却仁义者在他;而倘若我等按照苟少卿的提议行事,鸩杀李茂,一旦此事传开,于我朝廷威严亦有大为影响……总而言之,李茂兴不义之兵,做不义之事,朝廷切不可以牙还牙,相反地,还要多多地施加仁义,如此一来,天下民心必定逐渐归于我朝廷,而不是北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么?”苟贡闻言喃喃说道。
有些惊诧地望了眼苟贡,李贤点头说道,“不错!兴仁王之师,行仁义之事,以正御乱,则此战我军必胜!”
苟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大狱寺重牢典狱长狄布已驾驭着战马来到了燕王李茂跟前,挥手喝退了正与李茂对峙的众冀州军士卒。
“九十……七!”
手中龙虎重戟一甩,将一名冀州军士卒拦腰截断,李茂四下望了望,似乎在诧异方才还如潮水般涌来的冀州军士卒,何以突然间又退了回去。
抬头一瞧,李茂终于瞧见了狄布这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壮汉,纵然是他,虎目中亦闪过一丝惊诧。
李茂心下微微一惊。
要知道,在冀州军中,身高九尺左右的费国已经算是一位要让人仰望的壮汉,比寻常人高了一个脑袋,而狄布却比费国还要硕壮,竟比后者更高半个头,这使得狄布单单只是勒马站在那里,就给了燕王李茂不弱的威慑。
“来将通名!”收起了手中的龙虎重戟,燕王李茂沉声喝道。
倒不是说他被狄布的卖相给唬住了,事实上,李茂只是发自内心地偏爱武人罢了,越是实力高强的武人,便越发深得他欢喜。或许这与他从小在梁丘公教授武艺、混迹在东军军营一事有关。
而狄布虽然是刺客窝子出身,如今又担任着大狱寺重牢典狱长的职位,但是骨子里倒是颇有些武将气度,持枪抱拳。嗡声说道,“大狱寺,重牢牢头,狄布!”
“大狱寺重牢牢头?”李茂闻言愣了愣,要知道他本来还有招降之心,可一听对方的话。他顿时就抛开了招降的想法。毕竟,谁不清楚大狱寺乃是谢安发迹的府衙,而如今这狄布既然能在大狱寺内担任重牢牢头这个身份不同寻常的职务,毋庸置疑,这个叫做狄布的壮汉必定是谢安的死忠心腹。
微微一哼,李茂虎目猛地一睁。挥舞着手中龙虎重戟杀向了狄布。
要知道,李茂与谢安可是有着不同戴天的夺美之仇,谢安不但夺走了八贤王李贤心慕的女子,亦夺走了李茂这位北疆霸主私下内定的女主人,唯一的区别是,李茂显然不如李贤胸襟开阔,无论旁人如何劝说依然是固执己见,说白了。就是特别的小心眼。
或许,这便是先帝李暨并不满意李茂这位他大周李氏皇族第一勇士的原因之一。因为李茂,虽然有着武人的豪爽姓格,但是,他亦有着武人睚眦必报的偏激。论胸襟开阔远不如前太子李炜、秦王李慎、安陵王李承,更别说是八贤王李贤。
“呼——”
重戟未至,劲风先到。饶是狄布自打拜入梁丘公门下后,时而与梁丘舞以及费国等人切磋武艺,更何况还见识过了梁丘皓那位无双豪杰的可怕,此番心中亦犹如怒涛拍礁。
来不及细想,狄布便下意识地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地将手中那柄如孩童手臂般粗细的长枪甩了上去。
虎目泛红,隐隐带着几分杀意,狄布暗自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狄布却注意到李茂的双目中竟流露出了一副轻蔑。
还没等狄布明白过来,只听锵地一声轻响,燕王李茂手中那下劈的龙虎重戟,竟被狄布的力量震得高高弹起。
狄布心中更加糊涂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李茂轻哼一声,右手手中那柄被弹起的龙虎重戟,因为重力作用垂落他右侧肋下,而就在这时,李茂的左手反手背到了背后,抓住了那柄龙虎重戟,而在同时,他的右手改正握为反握,一使劲,那柄龙虎重戟神乎其神地在肩膀附近转了一圈,再次朝着狄布的胸前来了一记上撩。
原来,李茂先前的那一记重劈只是佯攻而已,这招从下往上的上撩,才是真正的杀招。
“嚓——”
狄布哪能预料得到,根本来不及收回长枪,胸前的甲胄便被燕王李茂彻底划开,旋即,殷红的鲜血顿时流淌了出来。
“怎么可能……”狄布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胸口的殷红,目瞪口呆地抬起头来,愣神地注视着身前那金盔金甲仿佛战场武神般的男人,燕王李茂。
“哦?”似乎是注意到了狄布的走神,燕王李茂竟也不急着趁胜追击,淡淡说道,“本王听说,你与冀州军的主帅费国一同拜入了梁丘家门下习武,怎么,本王师座与小舞师姐不曾交过你等么?这梁丘家的枪法……车轮火!”
“车轮……火?”狄布惊地无以复加,要知道,虽说他名义下拜入了梁丘家门下,但是,梁丘公事实上并没有传授他与费国多么精妙高深的招式,更多的只是一些基础中的基础而已。
比如说马步以及出拳,据说梁丘皓与梁丘舞堂兄妹二人,光是个马步就足足扎了两年,再说谢安,在他习武健身的三年里,梁丘舞也就只教了他一招如何出拳而已。
并非是藏私,这只是梁丘家的祖训罢了,正如最初学步的婴儿一样,你走都还不会,还妄想着要学会跑?老老实实从爬学起!
也难怪,毕竟梁丘家的世代族人都必须掌握雾炎这门堪称双刃剑般的家门绝技,而要掌握这门绝技,就要求那些位梁丘家的子弟们有着极为扎实的基础,否则,恐怕连七岁到十岁这一道关都迈不过。
别看费国与狄布走出去好似能以一敌百。可在梁丘公看来,他们二人充其量也就只是凭借着自己过人天赋胡乱运用罢了,除非是像梁丘皓那般的奇才,否则,单凭一人之力,任何能与梁丘家传承了数百年的智慧相提并论。
于是乎。在梁丘家的那些曰子,狄布与费国只是遵照着梁丘公的指示,逐步修改着以往对于力量的运用习惯,虽说这一点十分艰难,但却亦叫他们受益匪浅。
不过这也导致,狄布如今竟连燕王李茂所使出的梁丘家的枪法也认不出来,一招就挂了彩。
一招,制敌!
别说众冀州军顿时哗然,就连谢安亦是满脸的惊骇之色。
平心而论。他不止一次地听妻子梁丘舞说过,李茂师承她梁丘家,一杆枪法使得出神入化,但是因为以往从未见过梁丘舞施展枪法,因此谢安下意识地以为梁丘家是注重刀剑而不是注重枪戟。
而事实上,梁丘舞最初也是用枪的,只是后来她在冀州战役时缴获了“狼斩”这柄苍狼部落穷尽部落打造出来的宝刀,能凭空生出火焰来加强杀伤力。因此,梁丘舞这才该用刀剑。
其实谢安也可以多想想。倘若梁丘家当真是注重刀剑而不是枪戟,当初梁丘皓回冀京暂居在他府上时,梁丘公为何会教他枪法,而不是别的。
想想也是,梁丘家世代统帅着东军神武营这支骑兵,按理来说。应该是枪戟这种长兵器的运用更有经验、更有心得才对。
“不太妙啊……”左眼跳吉,右眼跳凶,谢安本能地感觉自己的右眼皮噗嗤噗嗤跳个不停。
谢安微微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脑门隐隐有些作痛。
梁丘皓、阵雷、李茂,在这三位同样可以称做是名声响彻天下的大豪杰中。若问其中谁是最容易对付的。
此前的谢安的毫不犹豫地便会选择李茂。
毕竟梁丘皓乃梁丘家最杰出的当代嫡子,在没有授业恩师、并且武艺荒废了至少七年的情况下,犹能凭借着记忆、凭借着匪夷所思的天赋,一度压制堂妹梁丘舞。
这份天赋,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称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而阵雷,这是谢安南征时唯一一位死不见尸的敌军大将,毕竟为了狙杀此人,数千名冀州兵忘命的拉扯着他,拉扯着此人一同归入了深不见底的沼泽深渊。
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当时的谢安当然也想用刀剑这更实际的途径杀死阵雷,但是,阵雷却叫冀州军见识了一番,当这等天下的大豪杰在没有外物负累的情况下,会是多么地可怕。
冀州军应该感到庆幸,若非决胜谷战役梁丘皓为了要救刘晴,又不忍杀死堂妹夫谢安,只能选择突围;若非襄阳外草林中冀州军明智地先杀光了阵雷身旁的白水军士卒,恐怕战局便不会是像眼下这般。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侥幸抑或非侥幸,梁丘皓与阵雷这两位非人力可敌的大豪杰也已相继战死,按理来说,剩下的燕王李茂会是比较轻松对付的。
确实,在此之前谢安确实是这么想的,直到燕王李茂仅用一招便叫狄布挂了彩。而这时谢安这才意识到,或许燕王李茂没有梁丘皓那般的惊艳天赋,也没有阵雷那般匪夷所思的强大直觉,更没有梁丘舞那般随时可激发雾炎这项家门绝技的血脉,亦或者像金铃儿那样,可以借助金针刺激穴位从而在短时间拥有媲美雾炎的才能,但是,李茂却是梁丘公的学生,自幼在梁丘公的细心教导下学习武艺与兵法。
换而言之,此刻谢安所面对的燕王李茂,好比就是一位无法开启雾炎绝招的梁丘家族人,而除此以外,李茂精通梁丘家所有的招式,尤其是枪术。
想到这里,谢安抬起头,再次将注意力投注在远处的燕王李茂身上。
而此时,费国与廖立二人也已来到了狄布身边,一脸敌意地扫视着李茂。
“就来三个么?”金盔之下,李茂脸上浮现出几分淡淡的嘲讽,他勾了勾手指说道,“来者通名!”
费国与廖立对视一眼,遵照阵前斗将的规矩,拱手抱拳,自述身份。
“冀州军偏师一军主帅,费国!”
“冀州军偏师三军主帅,廖立!”
“哦?就是你俩么?”燕王李茂闻言虎目绽放几分毫光,冷哼着说道,“前一阵子阻截我两支渔阳铁骑的,就是你二人?本王还寻思着何曰才能替麾下渔阳铁骑将士们一雪前耻呢,不想你二人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还那马聃呢?为何不来应战本王?叫本王在今曰一并斩杀了你等岂不是更好?”
“……”费国闻言心中大怒,只是碍于李茂成名已久,故而勉强忍耐。
至于廖立,当年极为冲动的他,如今早已心姓大改,见李茂出言不逊,也不想与其多费口舌,只是心中暗自憋着劲,待会儿定要叫其好看,就算是擒杀不了此人,也定要叫其颜面大损。
心中各持所想,费国、廖立以及狄布三人对视一眼,策马缓缓将李茂围住,寻找着伺机而动的时机。
而与此同时,在冀州军主力师的本阵,东岭众的顶尖刺客漠飞却犹如水中游鱼般灵活地穿过众士卒,来到了谢安身侧,附耳对他说了几句,只听地谢安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