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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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几杯后,六子瞥了一眼牢房深处,微微皱了皱眉。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旁边三名狱卒取笑说道,“怎么?方才说的那般好听,这会儿反而就忍不下去了?”
“倒不是忍不下去,只是耳边嗡嗡作响,实在叫人烦躁!”说着,六子朝着三名狱卒弟兄使了一个眼色,轻笑说道,“看着,看我怎么惩治那帮家伙!”说完,他从菜盘里撕下一大只鸡腿,继而端起一壶酒,朝着牢房深处走了过去。
他这是想做什么?
三名狱卒一脸诧异地望着六子,却惊愕地发现,六子在叫嚣地最大声的牢房门口停住了,笑嘻嘻地望着牢内的死囚,大口啃食着手中的鸡腿,继而又举起左手的酒壶,就着壶嘴往嘴里倒。
一时间,走道两旁的监牢顿时安静下来,无数名死囚争先恐后般挤到牢门铁栏杆附近,双目发直地望着六子,嘴里不住地咽着唾沫。
“六……六子哥,”一名死囚忍不住了,右手伸过铁栏杆,一脸讨好般望着六子。
“六子大爷!”六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名死囚闻言一愣,继而谄笑着说道,“是是是,六子大爷,您就可怜可怜兄弟吧,自从被关到大狱寺,兄弟已有好几个月不曾碰过荤腥的东西了,您……您手中那只鸡腿,叫兄弟尝尝……”
“你要这个?”六子举了举手中被啃地剩下大半的鸡腿,玩味地望着对过牢内的死囚们,忽而慢条斯理地说道,“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你家六子大爷数到十,这个牢房内谁站到最后,我就把这只鸡腿给他,再加上这半壶酒……”
话音未落,六子背后便传来了不满的骂声。
“为何是那个牢房?六子,六子,这里,这里……”
“少废话!”回头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六子笑嘻嘻地望着眼前那个牢房,摆了摆手中的鸡腿与酒壶,轻笑说道,“怎么样?”
在那半只鸡腿与半壶酒的诱惑下,牢内原本阵营一致的七八名死囚当即开始自相残杀,你一拳我一脚,恨不得使出平生最大的劲,尽快将自己的牢友放倒。
大狱寺重牢内本来就是最黑暗之处,不乏血姓、残忍之辈,眼瞅见那一个牢房内的死囚开始互殴,他们用手中的铁链敲击着铁质牢房栏杆为其助威。
“打!打!打!”
“好!”
“右边,右边……那谁啊,你这厮怎么这么蠢啊?!”
正如之前所说的,其实在死囚们看来,无论是挑衅狱卒也好,看别人互殴也罢,都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的消遣罢了。
而反观六子,则笑嘻嘻地数着数字。
“一、二、三……”
当他数到九时,那个牢内已只有一名死囚还站着,正是方才与六子说话的那个,而其余人,皆已被放倒于方才的混乱中。
“六子哥,六子爷,您看是不是……”不顾自己额头的鲜血,那名死囚一脸谄笑地出言讨好。
“嘿!”六子轻笑一声,倒也未失信,按照约定将手中的半只鸡腿与半壶酒给了那个死囚。
不得不说,尽管东岭众刺客在外界的口碑不怎么样,但是实际上,那等恶劣的口碑十有**是坏在'财鬼'钱喜的手里,而其余东岭众刺客,却也像金陵众刺客那样守信,正应了那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
接过六子递过去的鸡腿与酒壶,那名死囚眼中放出几分精光,一通狼吞虎咽,叫周围牢房那些直勾勾盯着的死囚们不住地咽着唾沫。
忽然,不远处有一名死囚敲着铁质的牢门栏杆大声喊道,“六子,六子,再来点,再来一回啊……这边这边……”
他还未说完,其余牢房的死囚纷纷大骂,一面骂一面招呼六子在他们的牢房再来一回方才的奖励,以至于整个大狱寺重牢乱成一片。
而就在这时,忽听走道一侧传来一声怒喝。
“尔等做什么?想造反啊?!——都给老子闭嘴!谁要是再敢瞎叫唤一句,老子将他整张嘴都撕下来!”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众牢房内众死囚心中一惊,纷纷所鸟兽散。
这家伙怎么会来?
这个时辰,这家伙应该回房休息了啊……在牢内众死囚隐隐带着几分畏惧的目光注视下,虎背熊腰的狄布大步迈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用虎目扫视两旁的牢狱,但凡是接触到他视线的死囚们,纷纷低下了脑袋,没有一人敢放肆。
也难怪,毕竟在这近乎两个月的时间内,狄布几乎已将牢内众死囚按个教训了一遍,轻则打断骨头,重则叫其吐血,手段着实狠辣,不过也正因为这样,狄布才得以以自己的威望镇压住这帮家伙。
“……”望了一眼方才与六子交易的那名死囚,狄布自然也瞧见了那名死囚藏在身后的酒壶与咬在嘴里的鸡腿,有些不悦地望了一眼六子。
“老大……不,狱长大人,我……卑职……”似乎是注意到了狄布那隐约有些不悦的目光,六子心中不免有些心慌。
“再过些时候便是宵禁了,倘若叫卫尉寺巡防司的兄弟听到我大狱寺重牢这般喧闹,岂不是白白叫他们笑话?”总归是自己弟兄,狄布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也知道,牢内狱卒的曰子确实枯燥地很,对于像他这样三十来岁的人来说倒是无所谓,可像眼前的六子这等二十刚出头的小伙来说,确实是异常苦闷。
再一想,反正此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别闹地太大声叫外人看笑话,狄布也不想理会,毕竟他很清楚,牢内那帮死囚中,可有不少打不死的硬骨头,与其叫他们闲着没事联合起来气自己,还不如就像这样,叫他们'自娱自乐',挺好!
“夜里注意烛火,要按时到各个牢房巡视,明白么?”在吩咐了众弟兄几句后,狄布便转身离开了,毕竟他刚刚还在大狱寺官署内院的空地里举了近乎一个时辰的石锁,浑身上下皆已被汗水湿透,难受地很。
临走时,狄布暗自打量了一眼那些眼下担任大狱寺狱卒的原东岭众弟兄,见他们已逐渐适应新的生活方式,他心下亦感觉有些欣慰。
想想也是,倘若保障衣食无忧,谁愿意去干那刀口子喋血的无本买卖?
毕竟说到底,东岭众虽说在大周颇有名气,但总归只是一个刺客行馆,若无后台,一旦被朝廷视为眼中钉,那么下场,显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或许在来冀京之前,狄布还有些看不起那些天下传名的大人物,认为那些人不过是沽名钓誉,比如说'炎虎姬'梁丘舞,区区一个女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名气?
然而结果,在臂力上素来颇为自负的狄布,被他以往所轻视的女人轻易击败,败地毫无悬念……也正因为如此,狄布每曰习武的时间,要比过去多上一倍,想想也是,被一个尚且不到二十岁的女娃打败,作为东岭众的老大,狄布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不过话说回来,撇开男女这方面的事不谈,狄布很是佩服梁丘舞,毕竟梁丘舞当初制服他的时候,看上去并不是太费力……究竟强到什么程度呢?
我主谢家的大主母……站在重牢门口,狄布歪着脑袋,抬起右手摸着下巴处的胡渣,一脸的若有所思,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
若是能再切磋一番就好了……不,倘若能叫大主母指点一下自己,自己肯定要比如今更强吧?
毕竟大主母可是梁丘家的人啊……就在狄布暗自沉思之际,忽听唰地一声,一道黑影闪到他身前。
“何人?”心中微微一惊,狄布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待细细一看,这才发现是结拜兄弟,如今担任北镇抚司锦衣卫司都尉的'镰虫'漠飞。
“小三,你无事吓哥哥做什么?”狄布没好气地问道,然而漠飞嘴里所吐出的一句话,却是叫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人府上出事了,大哥随小弟一同前往支援!”
“大……谢大人?”狄布愣了愣,继而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用带着几分怒意的语气沉声说道,“何方宵小,竟敢加害谢大人!”
不得不说,狄布心中对谢安很是敬重,毕竟若没有谢安,他们东岭众刺客可没有眼下这般舒适的曰子。
而出乎狄布意料的是,漠飞在听闻此言后沉默了,足足过了半响,这才用极其古怪的语气说道,“这个……大哥到时候就知道了……大哥,我等赶紧,二哥与东军四将早已赶过去了,算算时辰,费国也应该到了!”
狄布只听着目瞪口呆,惊愕说道,“连费国与东军四将也去了?——对方很多人么?”
“……一人!”漠飞吞吞吐吐说道。
狄布闻言心中震惊,不敢怠慢,紧忙跟着漠飞一路朝着谢安府上小跑而去。
途中,漠飞简单地将狄布解释了一下此事的前因后果,只听得狄布无以复加,尤其是当他听说他所效忠的对象谢安谢大人无辜中箭昏迷,大主母梁丘舞随之暴走……不会是……听闻漠飞的解释,狄布心中浮现出一个极其古怪而荒诞的念头。
大周李氏皇族第一勇士,'燕王'李茂,与其麾下'北疆五虎'佑斗、张齐、曹达三人……严开、陈纲、项青、罗超这东军四将……再加上八贤王身边的季竑,还有苟贡、漠飞、费国以及自己……更何况还有'鬼姬'金铃儿那个女人……这等强盛的阵容,已足以颠覆大周任何一个县城,然而自己这三方人汇聚在一起的目的,却仅仅只是为了阻止因为大人受伤而情绪失去控制的大主母?
不至于吧?
想到这里,狄布实在有些难以理解,然而当他到了谢安府上后院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想法那是多么的可笑!
似乎是注意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李茂凝重的双目死死盯着眼前那一抹嫣红的人影,口中骂道,“还有厉害人手来援么?——来地太迟了!为何不早些来?!”
狄布皱了皱眉,对于李茂的质问有些不满,可当他环视了一眼此刻后院所呈现的惨状时,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东军四将,早已负伤倒下……季竑、苟贡被放翻在地,不知死活……偌大的谢家后院,眼下还勉强能够站立的,除了刚到的他狄布与漠飞外,竟然只有李茂、佑斗、金铃儿、费国这寥寥四人……当然,李贤除外,这家伙正扶着昏迷过去的谢安远离那片是非之地。
而在四人的包围中,梁丘舞披头散发,浑身笼罩着令人倍感心寒的火焰状气息,一手拖着狼斩宝刀,充满愤怒的目光逐一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那犀利的眼神,叫狄布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什么极其凶猛的野兽盯上了一般。
“是手下留情了么?”狄布小声地询问着金铃儿。
金铃儿尚未答话,那边李茂低声说道,“啊,尽管小舞眼下失去理智,可他总归是我等亲近之人,我等又如何忍心痛下狠手……本王可真想这么说啊!”说着,他瞥了一眼狄布,沉声说道,“本王不知你二人武艺如何,但还是要奉劝你二人一句,小心戒备!——小心!小心!再小心!——在你二人面前的,那可是当年在冀北战场独自一人杀了三千余敌军,并且最终还将敌军之首于万军之中斩落马下的疆场修罗地女武神,'炎虎姬'梁丘舞!”
一个人,就杀了三千余人么?
狄布与漠飞对视一眼,只感觉脖子根凉飕飕的。
而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惨叫,但见一片火云拂过,佑斗整个人犹如一团火球,倒飞地撞塌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