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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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三万士卒,眼下可以说是士气如虹。
此消彼长之下,怎么可能攻不下洛阳的南城墙?
难以置信,这个女人,竟如此地洞察人心!
她的整个布局,环环相扣,利用守将张栋谨慎的心理,竟能一举创造出眼下这般大好局面,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当然了,谢安也没有觉得单单这样,洛阳叛军便会彻底丧失抵抗的信心,毕竟洛阳城中还是数万守军的,只不过安置在其他三面城墙而已,只要那个张栋将守军从其他三面城墙抽调一批过来,要强行攻下南城墙,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再者,城内也不是没有预备军,毕竟据谢安所知,洛阳城内可是有多达六万的守军,眼下虽说消耗了将近一万,但还是有五万之众,依靠洛阳城的坚固城墙,西征军不一定有所成果。
说到底,南城墙这里之所以占尽上风,除了长孙湘雨的奇谋外,也依靠着南风的关系,随着风势的增强,城上射下的箭矢力度削弱,而背对着风向的西征军将士,其手中射出的箭矢,其力道却要增强许多。
啊,就是靠着积累这一点一点的优势,才使得西征军创造出眼下这等大好局面。
只不过,这种将活生生的人视为棋子艹作的兵法,实在是有点……想到这里,谢安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
在此之前,由于看到了她孩子气的一面,谢安渐渐忘却了最初对她的忌惮,但是在方才,亲眼看着长孙湘雨不顾城下齐郝军的死活,叫那支骑兵用箭矢将整段城墙都扫荡了一遍,谢安着实有些有些心寒。
尽管从单筒望远镜中,谢安也瞧见了齐郝军那举着盾牌蹲在地上的怪异举动,也猜到这想必是长孙湘雨叫他们这么做的,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误中流矢死去啊,虽说这个损失比起强行攻城而言,几乎是微乎其微……“怎么了?——觉得人家可怕了?”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那怪异的目光,长孙湘雨咯咯笑道,笑声中,充斥着几分嘲讽、几分失望。
“不!这是在战场,又不是过家家,牺牲在所难免,你能做到将损失减少到这般地步,已经是难能可贵,怎么可能再苛责你呢?——只是为那些死在友军流矢之下的将士,报以遗憾罢了……”
长孙湘雨微微皱了皱眉,深深望着谢安的双目,见其目光清澈、坦荡,脸上这才浮现出几分笑意,温声说道,“比小女子所想的要出色一点……”
“唔?”
“不明白?——人家是说,你没有大呼小叫地指责人家,指责人家将那些人视为弃子,实在有些出乎人家的意料……真好呢,你不是那种迂腐的凡人!——就算是弃子,我长孙湘雨也不会轻易就抛弃的……”
“咦?”谢安有些吃惊地望着长孙湘雨,听到她这句话的他,不禁对她有些改观。
只可惜,这种改观只维持了短短一个呼吸。
“就算是弃子,也有可利用的价值,不让敌军付出数倍、乃至数十倍的代价,人家可不会轻易就舍弃……”
“……你的姓格,还真是恶劣!”谢安无语地摇了摇头,微微吸了口气,询问长孙湘雨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叫刘奕将军展开全面攻势么?”
“还不是时候!”长孙湘雨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淡淡说道,“眼下的洛阳南城墙,就好比是一个'劫'点,我暂时夺不过来,但敌军也无法彻底将我军击退,只能拖着,拖到有一方承受不住巨大的兵力消耗……鉴于如今城上守军士气大跌,那张栋不投入大量的守军,是无法再鼓舞士气的!——除非他抽调其余三面城墙的守军,补充南城墙的守备力量,否则,很难压制我军士气如虹的攻势!”
谢安闻言疑惑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古怪说道,“看你的表情,你好像不认为他会那样做?”
“咯咯咯,”长孙湘雨咯咯一笑,淡淡说道,“世人都说攻城战中,防守的一方占尽地利,但是在我看来,守城往往才是最吃亏的!——我讨厌守城!”
“咦?”李寿与谢安闻言对视一眼,忍不住说道,“守城一方有城墙为助益,如何说吃亏?”
长孙湘雨摇了摇头,忽然岔开话题,问谢安道,“谢安,倘若你是那张栋,给你六万左右兵力守洛阳,你会如何分派这股兵力?”
见长孙湘雨忽然提到这件事,谢安有些纳闷,想了想,说道,“唔,大概是每处城墙一万守军吧,期间稍微做点调整,比如说,东、南两处城墙离偃师比较近,所以急派个一万两千到一万四千兵力驻守,其余两面,就放置六千到八千兵力,总得来说,差不多就是留下两万兵力作为预备军,其余兵力平均各段城墙……”
“咯咯咯,果然你也是个很谨慎的人呢!”长孙湘雨咯咯笑道。
谢安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忍不住问道,“难道这样分布不对么?”
长孙湘雨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不,这样分布兵力相当正确,纵观这个世上,有九成的将领都会做出像你一样的判断,但你注意到了么,这样的兵力分布,是何等的被动!”
“什么?”李寿满脸不解地问道。
望着长孙湘雨,谢安微微吐了口气,说道,“应该是指兵力的投入吧……”
“不错!”长孙湘雨咯咯一笑,轻声分析道,“换而言之,我军攻南城墙所要面对的,并不是洛阳城内六万守军,不过是万余南城墙的守军,再加上两万左右的预备军罢了,多少?三万人而已!——张栋空有其余三万叛军,却不敢调用,这就是我所说的,守城的被动!而我军,则可以尽情地在南城墙投入兵力!”
“……”
“再者,我等要面对的三万人,也并非是最初就全部出现在我军面前,越谨慎的人,在投入兵力这方面,便却犹豫,就好比那张栋,只想着死守洛阳,死了五千人,再增调五千人,死了一万人,再增调一万人,换句话说,我军在南城墙所面对的,数量始终不过是最初的人数而已,多少?一万余人!——眼下,你还觉得我用区区四万兵马攻洛阳托大了么?”
就算是谢安,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惊得无以复加,他不得不承认,长孙湘雨这个观点,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但是细细想来,她的观念却没有丝毫差错,毕竟任何一位将领,都不会在未瞧清楚局势的情况下,将手中的底牌暴露给敌军,就拿那个张栋来说,他会在一开始就将两万预备军投入到南城墙么?
当然不会,只有当南城墙的守军出现溃败之势时,他才会动用预备军,牺牲多少人,便增派多少人,这几乎是所有守城将军会做的事。
然而,这样恰恰中了长孙湘雨这个女人的算计……这个女人说的对,照着这样的模式进行下去,不管张栋增派多少人,齐郝、乌彭等人要对面的,也不过是万余守军罢了,在如今洛阳叛军士气大跌,西征军将士士气如虹的情况下……等等!
这么说来,她不动用刘奕将军的两万余本军,就是为了延长南城墙的消耗战?叫那个张栋错误地认为,只要少许添加兵力,他还可以守住南城墙,从而一次又一次地补充兵力,增强南城墙的守备……这个女人,在故意消耗城内的预备军!
只有这个可能了,倘若眼下便动用刘奕的两万余大军,再加上乌彭、齐郝万余兵马,汇合近四万人的大军攻城,那么张栋,势必会惊慌失措地调来其余三处城墙的守军,将城内所有的兵力投入到南城墙,这样一来,能不能攻下南城墙且不说,至少西征军无法保证能否再维持眼下的大好局面,两败俱伤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这个女人故意营造出南城墙还可以守住的假象,迫使张栋徐徐地抽调兵力,但事实上,这种多次少量投入兵力的方式,充其量也只能延缓城墙被攻陷的时间,而无法彻底扭转守军不利的局面。
想到这里,谢安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副画面:
那是一处狭隘的山谷,由叛将张栋所率领的六万叛军,源源不断地从狭隘的山谷出口杀出来,而长孙湘雨,却率领着区区万人兵马,呈半圈形守着山谷出口的外围,尽管是万余兵马对张栋六万军队,但是张栋却始终无法攻破长孙湘雨的防线……谢安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会想到这种画面,他只是觉得,那与眼下的洛阳南城战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这个女人,真的好可怕……想到这里,谢安深深吸了口气,用略显沙哑的声音沉声说道,“你就保证那个张栋不会突然醒悟?”
“当然!”
“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长孙湘雨咯咯笑了笑,淡淡说道,“我叫费国、李景、郑浩三人,每人带着一万兵力在其余三段城墙转悠,我就不信那个谨慎的张栋,敢抽调其余三处城墙的兵力……如果他真敢那么做,那我就顺势攻其他城墙好了……东城墙也不错!”
“两面作战?”谢安微微皱了皱眉。
“我不是说了么,这就是攻城的主动,我可以自由更换攻城的目标,但是城内的张栋不行,他必须像防守南城一样,紧张兮兮地防守其他三段城墙,就算我只是叫费国等人到那里溜达一圈,但张栋可不敢这么想哟!——相反地,我倒是更喜欢张栋这么做,毕竟,单单南墙一处用来消耗城内的守军,这速度还是太慢了,这样下去,落山之前,可攻不下洛阳啊!”
李寿闻言与谢安面面相觑,忍不住说道,“可若是在其余墙再开一条战线,恐怕很难有像南墙这般大好局面吧?单单弓手便不足啊……”
“呵!——所以你李寿也只是凡人!”长孙湘雨闻言轻蔑地撇了撇嘴,淡淡说道,“寿殿下,弓骑兵的优势,在于什么呀?”
李寿不解地望着长孙湘雨,忽然面色一惊,脱口说道,“机动力!”
“不错!”赞许地望了一眼李寿,长孙湘雨轻笑说道,“其实,我本来打算三面齐攻的,叫项青、罗超两位副将,率领那一支弓骑兵来回奔走于三段城墙,同时对三段城墙上的守军展开攻势,迫使城内的弓手追着这支骑兵满城跑,看看究竟是他们的体力较强,还是我弓骑兵的战马的体力体力教强……”
“……”
“不过后来想了想,还是作罢了,毕竟我可不是单单拿下洛阳便就满足了,来曰方长,没必要为了一个能够拿下的洛阳,浪费有价值的棋子的战斗力……”
“你可真是……”谢安苦笑不迭地望着长孙湘雨叹了口气,握着那只单筒望远镜,注意着洛阳南墙的局势。
正如长孙湘雨所预料的,此刻南城墙上的叛军,其人数大致与最初相同,若是这个女人所料不差的话,那张栋想必是从仅剩无几的预备军中,又抽调了一部分。
只可惜,由于西征军前三拨的攻势,使得城墙上的守军士气大跌,明明有着万人的数量,却被数量不到万人的西征军打得节节败退,好几次攻上城墙。
瞧着瞧着,谢安忽然愣了愣。
不对啊……乌彭与齐郝两位将军,照着长孙湘雨那个女人的意图,轮番攻打南城墙,趁着眼下这大好局面,缓缓消耗叛军的兵力,可按理来说,这样他们也很吃力啊,怎么攻城的士卒,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在谢安不解的同时,攻城的乌彭率领三千余残部又退了下来,而同时,齐郝又率领大概四五人,继续强势压制城上的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