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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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戎真答道:“回世子的话,刚刚属下看到福远镖局那边似是有人受伤。他们离岸边还有一箭之地时,突然慢了下来。之后就被这家超过了。”
裴敏中与梁瓒交换了一个眼神,梁瓒道:“只怕是有人想钱了。不关我们的事,不用理会。”
宣惠浑没在意他们的话,只拿眼睛打量着裴戎真。见他十**岁的年纪,身量颇高,身材匀称健壮,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浓眉大眼,一副豪杰模样。
再看看今日做一身小厮打扮的沅湘,宣惠便止不住要笑,觉得两人英雄美人,还是挺般配的。
梁瓒看了眼宣惠,说道:“你今日也算得偿所愿,咱们便回吧!去西苑换换衣服,赶紧回宫。再晚了便要出破绽了。”
随即几人下楼,刚到一楼大厅,便见众人议论纷纷,似是出了什么事。
裴敏中对裴戎真使了个眼色,他便过去找人打听。须臾,他回来禀报:“殿下、世子,福远镖局桨手里死了两个人。”
裴敏中转头便去看宣惠,见她虽有些惊讶,却没有失措,心中微安。他对梁瓒道:“殿下,臣怕是要去湖边看看,不能护送二位回宫,还请恕罪。我让戎真跟你们回去。”
梁瓒道:“你在锦衣卫,这是职责所在,不必挂心我们。你快去吧!我们这就走了。”说罢,挥手让人跟上,带着宣惠便走了。
裴敏中带着人到了京西湖对岸龙舟集结处,见顺天府的人已经到了,便向他们出示锦衣卫腰牌,要求共同查看现场。
顺天府来的是个从六品的推官,他见锦衣卫也来了人,不免有些惶恐。询问之下,发现是成国公世子,更添了几分惊慌。裴敏中也不多话,叫人带了今日的福远镖局和赢家的桨手来问话。
福远镖局的人到了,磕头便拜,求裴敏中给他们的同伴做主。裴敏中问道:“你们当中谁口齿清晰些,起来给我讲讲当时的情形。”
他们互相看了看,一个桨手站了出来,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们几个今日一早便在一处。镖局赏了我们一顿好酒菜,吃了便过来了。中间只喝了水,没再吃别的东西。当时划船,去了的那两位一个坐船头,一个在船中间。我们也都闷头划船,没注意别的。等快到岸时,看见船头那位身子摆了几下,就冲前趴倒不动了。中间那一位,我没看到。听坐后面的兄弟说,他也是如此倒了的。”
说完,底下人纷纷附和。
裴敏中又叫来赢家那边的人,问道:“你们主家是谁?往年可有来赛过龙舟?”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忙上前笑道:“回大人的话,我们主家是京城里的陈记粮行。这些个划船的是去年底,我们主家找来的。今年是头回来赛龙舟。”
裴敏中皱眉,越发觉得其中甚有蹊跷。思索了片刻,他问陈记粮行的桨手:“你们主家是从哪里把你们请来的?你们以前就认识吗?”
陈家的管事陪笑道:“今日赢了比赛,我们还尚未给家里禀报。咱们主家跟承恩公府的大管家有些亲戚,还请裴大人高抬贵手。再说,死人的是那边的,跟我们也没什么牵连不是?”
裴敏中抬起眼看着他,身边便有随从呵斥道:“你跟谁说咱们呢?谁跟你是咱们?扯关系也不看看你眼前是谁?再浑说小心你的狗牙!”
那管事连忙磕头讨饶:“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此时,去外面打听的已回来,向裴敏中附耳道:“陈记的桨手以前是在淳王府效力的。后来淳王不再参与龙舟赛,便把他们遣散了。去年底陈记的老板出面把他们又重新召集起来,说是要参加今年的端午龙舟赛。”
裴敏中心下了然,陈记粮行,淳王府,承恩公府,有意思。
*
这边宣惠在西苑换好了衣服,把裴敏中的给她们预备的行头重新装回包袱了,正不知如何处置。裴戎真上前道:“请公主将衣物交给小人,小人自会处置妥当。”
宣惠微觉有些不妥,可梁瓒去了马场给那里伺候的人交待几句。她心一横,想着裴敏中做事一定稳妥,就把包袱交给了裴戎真。
宣惠依旧坐着轿子回宫。一路上她不住地把玩新买的花篮,想着今日的所见所闻,高兴非常。
到了承乾宫,她把花篮交给沅湘去放回自己寝殿,便来到贤妃的殿中。
贤妃看她面带笑容,面有风尘之色,以为是骑马累着了,赶紧让她坐下休息,又叫了人来给她捶腿。宣惠靠在大迎枕上,一动也不想动。她很想跟贤妃讲今日的事情,却又怕她生气,只好憋在心里。
贤妃看了她一会儿,疑惑道:“你今日戴了耳珰出门的吧?怎的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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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耳珰()
宣惠心里一惊,想起来耳珰放在那套衣服的荷包里了。面上装得不露声色,顺手摸了摸耳朵,道:“真的不见了,我没什么感觉啊,以为一直都在呢可能马跑起来颠掉了。”
贤妃闻言,着急地说:“你骑那么快做什么?连耳珰都能颠掉!再这么着,就不许你去了!”
宣惠暗叫不好,忙撒娇道:“母妃说得是!我再不会如此了!当真的,我日后都缓缓地骑。您说好不好?”说罢,便装腔作势要叫人去西苑找。
贤妃道:“罢了罢了。那起子奴才都油滑得很,这会儿去找,哪里还能找到的?只当赏人了罢。”
宣惠偷偷吐了吐舌头,开始撒娇向贤妃要点心吃。
*
裴敏中从西平侯府搬出来时,并没有住进成国公府在京城的宅子里,而是在离皇城不远的长庆坊买了座四进的院落住了进去。平日里这座宅子只有他一个主子,和十来个从金陵带来的家仆,以及在京城现买的奴仆。
此时的裴敏中正站在书房的书案前写大字,心里却在想着今天的案子。
结合那些桨手们的答话、陈记管事露出来的口风和手下探听来的消息,裴敏中几乎可以肯定此案跟承恩公府有关。府内有主子十分缺钱花,便想到了新组一个籍籍无名的龙舟队来打败常胜将军福远镖局。若事先在赌坊压了重金在陈记粮行的龙舟队身上,今日之胜便有上万两银子的赢利。而下属从京城各个赌坊探来的消息则证实了这个猜测。
设局之人十分精明,先找齐了原先淳王府的龙舟队,来保证陈记必定能参加五月十五的比赛。同时此人非常心狠手辣,或者说他目前急需一大笔钱,这才能下得狠手用两条人命来确保自己赢得赌局。
心念及此,裴敏中心中微凛。这个案子是顺天府主审,并不是锦衣卫所辖之事。待要置之不顾,他实在于心不忍。
那些桨手,虽说算有一技之长,终究还是卖苦力的人。或许当日在淳王府效力,能攒下几个赏钱。可人到中年,就这么突然去了,留下一家老小,想想他便觉得痛心。
可若是要给逝者一个公道,裴敏中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得起。越权干涉他人职司乃是大忌,自己的世子头衔虽是超品,可毕竟有实权的官衔只是锦衣卫里一个四品官。对上的还是权倾朝野的承恩公,一个不小心还会连累父亲。
裴敏中眉头越皱越紧,手底下的字越写越凝滞。他“啪”地一声把笔扔在一旁,坐在椅子上沉思。也许,唯一可行的就是将自己所知全部密折呈给皇上。虽然他也认为皇上对上承恩公的胜算很小,可终究事在人为。不做,是一定没有胜算的。
他正要叫人进来收拾书案,书房的门开了,一个俏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世子,方才戎真拿了个包袱来交给您。奴婢瞧着像是衣物,就准备收拾一下拿去洗了再给您。没想到包袱里的一个荷包内装着一对儿耳珰。您看”
此婢女名唤尺璧,曾经是裴敏中的嗣祖母成国公太夫人的贴身侍婢。因裴敏中要留在京城做皇子伴读,太夫人便遣了尺璧过来伺候。
尺璧比裴敏中年长一岁,快要十七了,生得杏眼桃腮,俏丽可人。说话永远是轻声细语,不疾不徐。她心思细巧,一手针线活十分拿得出手。
裴敏中听了尺璧的话,知道她私自拆了内有宣惠穿过的衣物的包袱,心中有些恼怒。他冷冷地道:“戎真可曾交待你拆洗过后再拿给我?”
尺璧听得他语气不对,慌忙请罪:“世子息怒!是婢子擅专了!裴护卫什么都没交待,原以为是今日您出门换下来的衣裳,想着先洗干净了再说”
裴敏中打断了她的话,说道:“祖母送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打探我平日里做什么,对吧?”
尺璧连忙跪下,眼中已是泪光盈盈,委屈道:“世子,您说这样的话可让婢子如何自处!婢子想着世子孤身一人在京城,身边事也没个人打点,就想着自己多操些心”
裴敏中不耐烦地道:“不必了!你谨守自己本分就行了。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必不轻饶!去把那个包袱,连带里头的衣物耳珰什么的,通通给我拿过来。自己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才是你的本分!”
尺璧起身擦了擦眼角,去拿了包袱过来。她委委屈屈地瞟了一眼裴敏中,见他看也没看自己,心中暗自懊恼,盈盈施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裴敏中从荷包内摸出那对耳珰,细细地看了起来。这是一对白玉耳珰,通体晶莹无暇,打磨得十分光滑细腻。两个耳珰都是两头大中间细,后面那头略微有些尖,前面那头被打磨成圆珠的样式。拿在手里微微有些重量,看起来小巧可爱,就像,她。
良久,他才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回荷包,然后把荷包放到了书案下的抽屉里。
*
这几日宣惠一直没能在崇文馆堵到裴敏中。他仿佛总是时辰到了才进来,一散学就从男学那边的门直接出宫了。过了几日,宣惠渐渐地就把耳珰的事情忘记了。
这一日,她又陪着贤妃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却碰上了皇后、贵妃、长公主皆在。
贵妃正说着裕王选妃的人选:“圣上说刑部崔侍郎还有翰林院冯学士都是学识渊博、公忠体国之人。崔侍郎的长女和冯学士的次女都是二八年纪,和裕王正般配。太后娘娘觉得如何?”
太后淡然一笑,道:“我又没见过这两个闺秀,听起来自然是好。你们都是有主意的,老婆子就不操着个心了。”
贵妃心里一阵咬牙切齿,上次生那么大气还不是因为没问她。这次给足了面子,专门过来问,还摆脸色看。不过,太后有句话倒是合了她的意,遂笑道:“太后说得是!这些闺秀们,个个贤名在外。咱们在深宫里哪里能知道个究竟呢?要我说,叫着两家的小姐来宫里坐坐,太后也给裕王掌掌眼。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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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战事()
太后垂下眼睑,吹了吹茶盅里的茶叶,说道:“既是皇帝挑的人家,必定错不了。”
贵妃听见这话,脸上便有些不好,正待再说,皇后已笑道:”正是呢,圣上帮裕王挑的岳家,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成?倒是贵妃你,听说辽东又起了战事,武进伯正在战场上为国尽忠,你也应该沐浴斋戒几天为武进伯祈福才是,怎么还想着弄这些事情。要不然这战场上刀枪无眼的,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