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转-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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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王妙贞忽然抬头急切地问道,“若我嫁过去,裴沐身边有通房丫头,怎么办啊?”
柳夫人不以为然地说道:“哪个大家公子成亲前,没几个屋里人啊?你是他明媒正娶的结发妻,怎么还自降身份跟通房丫头计较起来了?”
王妙贞不服气地说道:“哥哥身边就没有,裴世子身边听说也没有。”
柳夫人见她提起王聿,没好气地说道:“你哥哥怪得很,样样跟旁人不同,说不定是他”
好歹她还知道些分寸,及时止住了话头。“裴世子明里没有,暗里呢?这些事,外人说的哪里作的准?”
王妙贞不满道:“我是真心问你,你怎么跟自己闺女还说这些场面上的话?要是真不值得计较,你怎么还整日跟后院的那些姨娘姑娘们闹闲气?”
柳夫人拿手指戳了一下王妙贞的脑门,气道:“你这个死丫头,倒指责起我来了!咱们家能跟别家一样行事么?我眼见是生不出来儿子了,再不管着些后院那起子妖精,说不定谁就要给你生个弟弟出来!到时候他们母子踩在我头上,你哥哥跟咱们又不亲,你和你姐姐在娘家指望谁去?”
王妙贞揉着脑门郁闷道:“我也怕那些丫头生下来孩子啊!”
柳夫人道:“你去了,多奉承你婆婆。只要有她给你撑腰,就是哪个妖精得了裴沐的喜欢,也翻不出来什么浪。”
王妙贞蹙眉道:“若那人就是婆婆送过来的呢?”
柳夫人冷笑道:“那除非她们是不想要裴沐的前程了!”
母女俩这边说得热闹,王锦堂父子却在书房吵了起来。
“你的终身大事,我怎么会草率?我怕的就是盲婚哑嫁,专门派人去福州城打听了一遍才来跟你说。”
王聿急道:“父亲!这跟汪小姐什么相貌人品都没关系!只要她是汪家人就不行!”
王锦堂拍着桌子怒道:“汪家人怎么了?门当户对,我看,好得很!”
王聿深吸了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父亲,我方才急了些,是我不对。您先听我跟您仔细分析分析。”
王锦堂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瞪着儿子。
“汪家是看裴世子领了十五万辽东军回来,才过来投靠的。汪渠江连面也没露,派了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儿子过来。王爷也知汪家心不诚,可如今没空儿对付他们,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认下了。若说王爷对他们的信任,十成里面怕两成也没有。”
“再说咱们家,原本在徐州解围、妹妹嫁入王府之后,成了王爷的心腹。可因着年前从开封撤兵的事情,王爷恼了咱们。本就是不尴不尬的时候,哪里还能再跟汪家走近呢?”
“就算王爷对咱们两家都信任,可咱们家二十万兵,汪家十几万。这亲事一旦结下了,就是王爷的卧榻之患,您叫他怎么能容忍?等王爷腾出手来,必定要对咱们下手。还有被您送到王府内院的妹妹,您叫她如何自处?”
王锦堂阴恻恻地看了王聿一眼,说道:“成大事,不一定非要梁瓒。”
王聿正色道:“父亲,要么忠,要么反,没有中间的路可以走。”
“如今大周也亡了三年了,除了梁瓒,你还见有谁惦记着?乱世天下,势强者得之!”
第二百六十八章 新宠()
王聿摇了摇头,说道:“您不知,并不意味着没有。天下读书人都还盼着光复大周,只为大周是正统。王爷这几年把江南治理得很好,减赋税又懂得体察民间疾苦。而咱们家呢?先帝在时拒不奉诏入京勤王,如今投靠了王爷又要反叛”
“父亲,”他看着王锦堂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并无意得一个遗臭万年的名声,叫后人说起来便是无耻的贰臣。”
王锦堂定定地看了王聿片刻,缓缓地说道:“聿儿,你一定要如此想?绝不更改?”
王聿起身撩袍跪下,诚恳地说道:“儿子此生惟愿做个忠诚于大周的臣子,不奢望流芳百世,总要让后世子孙有堂堂正正做人的余地。”
王锦堂攥紧拳头,抑制着上前扇他一耳光的冲动,低沉着嗓子说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王聿没有起身,而是继续恳切地说道:“父亲,如今情势虽然坏,可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上次您跟我说的那番话,我也想了很久。天底下没有大风吹来的荣华富贵,既然享了那份尊荣,对家国大事自然该有所担当。”
“若不愿儿孙个个战死沙场,日后回乡做个田舍翁,或是教导他们走科举。父亲,有舍才有得,有得必然有所失。世间原没有两全其美之事。”
王锦堂听完这些,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轻声说了一句:“你出去吧。”
王聿给他磕了个头,起身走出门去。
抬头看着漫天的星光,王聿舒了口气,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说自己想说的,做自己想做的。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对得起后世子孙,他的一生便很圆满了。
只是,除了没有她。
一转眼便到了七月份,天气越发地热。人们早饭都还未吃完,暑热便已经悄悄地蔓延开来。
梁瓒一放下筷子便急急地叫丫鬟上茶来漱口。杨云舒笑道:“外面人要是都到齐了,自然会有奴才过来禀报。您这样着急,我瞧着连饭也没好生吃”
梁瓒端起丫鬟奉上的茶盅,呜噜呜噜地漱了口,又拿过锦帕擦了嘴,这才笑道:“你这样饱读诗书的才女,岂不闻‘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今日军营里同知以上的人都来了,若要叫他们都等着,那可不大妙。”
杨云舒起身一边帮他理衣领和袖口,一边笑道:“若是说完话散了便罢,若要留饭,您提前遣人过来跟臣妾说一声。”
梁瓒笑道:“知道了。”他弯腰亲了一口还在努力吃饭的儿子,笑着出了门。
刚走到正院门口,李若兰却从穿廊另一头过来了。
梁瓒停下脚步,笑着等她到了跟前,低声说道:“早起时我不是说叫你多睡会儿么?怎么这样早就来请安了?”
李若兰向他行了一礼,红着脸说道:“说是那样说,可给王妃晨昏定省是大事,妾身不敢晚了”
梁瓒怜惜地说道:“偏你就这样谨小慎微王妃和世子还在里头吃饭呢,你迟些再去吧。”
李若兰连忙摆手道:“不用了,妾身这时候过去,正好在一旁伺候着。”
梁瓒瞧见李若兰手里拿着个用布包好的物件,便笑问道:“手里拿的是什么?”
李若兰笑着捧上去,打开给他看:“是妾身给王妃绣的一件云肩,还有小世子的几双袜子。”
梁瓒翻看了两眼,绣活不是很精致,但也算用心了。想来舅母乡野出身,也未必有什么好手艺,李若兰能如此已是不错了。
“就是不知道王妃喜不喜欢我手脚笨,女红学得不好”李若兰觑着梁瓒的神情,小声地说道。
梁瓒见她这样柔弱又知礼,心里早软成了一滩水。“这样就很好,侧妃可从来没给王妃做过什么。”
旋即,他又低下头,细语道:“你预备着,我今儿晚上还去你那儿咱们还像昨儿晚上那样,我很喜欢呢”
李若兰脸登时变得通红,声如蚊蚋地说道:“您小声点可别叫旁人听去了,该说妾身,说妾身不要脸面”
她声音越说越小,梁瓒哈哈笑道:“自家院里,谁会说你呢?要有人嚼舌根,我替你收拾他们!”
正房里杨云舒听见外头的动静,奇道:“王爷不是着急么,怎么还在院子里?跟谁说话呢?”
结草透过窗扇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兰姨娘,可能是来给您请安,正好碰上了”
杨云舒拿着汤勺的手一滞,不动声色地问道:“王爷近一个月去她那儿几回了?去了侧妃那儿几回?”
吴嬷嬷想了想,说道:“侧妃那儿就两三回。兰姨娘新进门时,王爷歇满了三天。加上您这几天来小日子,王爷夜夜都在兰姨娘房里歇。”
杨云舒拿了帕子边给儿子擦嘴,边吩咐:“叫人去给侧妃透个音儿。”
吴嬷嬷笑道:“她自己使了钱跟人打听,这些怕都清楚得很。”
“叫人激她两句,好歹高门大户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别被个乡下来的丫头给挤下去了!”
吴嬷嬷应了一声,见杨云舒不吃了,便吩咐丫鬟把早饭撤下去。
“还有,”杨云舒突然又想起来一事,“今儿个预备下礼物,明日咱们去瞧瞧荔娘。”
吴嬷嬷笑道:“薛太太还有两个月才临盆呢,您着急什么?”
杨云舒道:“我不是专门为去瞧她,是要托薛公子给荐几个好先生。我想叫濯儿五岁就开蒙。”
“就算是五岁,这还有一年呢!再说五岁是不是太早了些?”
杨云舒一面叫儿子去找两人平常识字的册子,一面说道:“当年懿德太子就是五岁开蒙,我哥哥也是,薛公子听说也是五岁。我看濯儿是个聪明的,早些读书识字,再大些去跟裴世子学学骑射功夫。”
她深吸了口气,坚决地说道:“我可不能为着心疼他,耽误了他一辈子,叫后边的兄弟给比下去了!”
风动荼蘼架说
第二百六十九章 杜若()
吴嬷嬷叹了口气,心想能有这样的心气儿也好,总好过在徐州时一心求死的时候。
外面的丫鬟隔着帘子禀报:“启禀王妃,兰姨娘来请安了。”
杨云舒笑道:“请进来吧。”
李若兰进得屋来,陪着杨云舒说了几句话,又把绣活拿出来奉上,杨云舒正在夸奖,王妙言便来了。
她一进来就看见李若兰坐在锦凳上,便笑道:“兰姨娘像跟我打擂台似的,我但凡早过来一些,你就必定比我还早。倒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几时要过来你都清清楚楚的!”
李若兰慌忙起身,给王妙言行过礼后才说道:“侧妃可别这样说,我新来乍到不懂规矩,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姐姐尽管指教。”
王妙言夸张地笑道:“我不过开玩笑罢了,自家姐妹,莫要当真。再说了,你哪里还有什么不妥帖的,王爷夜夜歇在你屋里,你还能周全到王妃这里,姐姐我可是拍马也及不上!”
杨云舒冷眼看着两人争斗,不禁为王妙言感到惋惜。她跟李若兰相比,貌似处处占到上风,实则每次都被李若兰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更不用说在梁瓒那里,两个人得到的宠爱实是天壤之别。
王妙言已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而李若兰更像是藏在洞里的蛇。无论有没有毒,终究是会出来咬人的。
杨云舒见两人争了一会儿都不说话了,便笑着又添了一把火:“前儿我做生日,汪公子送来一匣子簪子。总共十二支,个个都不一样,倒都精巧得很。”
她一面说,一面命人把匣子拿过来,亲自打开推到二人面前,笑道:“这么多我也戴不过来,给宣惠送了几支,荔娘也得了两支,我私心留了几个。还剩下三个,你们俩都拿回去吧。”
李若兰一眼就看到了里面一支白玉打的簪。上头的是杜若,十来朵白玉雕成的小攒成一个球形插在白玉钎子上,两部分用赤金焊接起来。
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瞥眼看了看另外两支簪子,一个珠光宝气的贵重,是赤金嵌翡翠珍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