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满目-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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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佳念听的入神。她好像就看见一个小张沐远带着一群小屁孩儿在春天刚刚来到的时候,满操场换着地儿扔粘粘手。一个不小心,就粘了一地的杨树毛,也是十分肉疼。
“粘粘手还有个近亲,粘粘流星锤!“
“哈哈是吗,不过我也不知道。”
“那还有奇多的飞盘?”
“也没有。”
“宠物小精灵?”
“好像看过动画片。”
“悠悠球你肯定玩过。”
“那个,我好像也是看别人玩过。”
“念念,你童年过得很无聊啊!”
“。。。”
“还好一长大就遇见我了。”
“??”二者的关联在于?
“那小学时候的吃的呢?”
“什么吃的?”
“比如辣椒丝,无花果,牛羊配什么的?”
“啊这个我知道!一毛钱一袋的三无产品!”何佳念总算听到了自己记忆中具象的一些存在。
“啊你吃过!”
“额。。其实也没有,就是那会儿我同桌总买,看得多一点。”
“。。。”这下轮到张沐远无语了,他怎么觉得这个小姑娘看似是自己的同龄人,实际和自己经历的童年大不相同呢。
“没有恶意啊,不过那这样,你的童年岂不是既无趣又无味了?诶这算是通感了么?”张沐远边说边笑。
“额,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不过我自己倒没觉得。”何佳念想想也笑了,不过回忆起童年来,她最先想到的可能不是这些玩儿的吃的,而是爸爸妈妈用自行车带着她往返于各种培训学校,她坐在后座上或满脑袋汗或冻红了脸,观赏整个城市的四季;假期里只有一个人在家的白天,爬到书架上翻爸爸买了多少年的艰深的藏书,一个字一个字查字典,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忘记。
张沐远的童年就和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大多数孩子一样,光怪陆离又天真烂漫,而何佳念的童年,是寂静的,也是深奥的。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校园里那棵如今又粗了几圈的大槐树下面的水泥台阶上,聊了所有小学里发生过的事,那些如今想来遥远又历历在目的九十年代。
“其实我有的时候和你一样,好多人说的回忆我都没有。就跟有的人说那会儿一定买过打口碟,当代歌坛什么的,我就没有。还有上次你们送我那个菠萝,说实话我也印象不深。”张沐远诚实地说着自己关于童年的记忆与所有别人共同记忆里的参差。
“你也看到了,我显然比你感受到的更少。不过这有时并不能代表什么,只是我们生活的角度都各不相同罢了,所以接触到的感受到的也千差万别。能有缘碰到的,应该就是最好的了。”何佳念的话有与她年龄不符的知足。
“嗯!你说的对!我有缘碰到你,就是最好的!”张沐远今天对文字的把控很是到位。
“什么跟什么啊!”何佳念立刻就不好意思了,她还是很难适应张沐远突然亲近的用词。
“我说错了吗?”张沐远却是越战越勇。
“你。。你没错行了吧?”
“哈哈那是当然。对了念念,我想起来有个游戏,你没玩过今天也能玩。”张沐远望着头顶上刷刷掠过的槐树叶子,突然灵光一现。
“是什么?“
“拔根儿啊!”
“啊这个我也。。观摩过。”何佳念底气不足。
“这个不用学,马上就会。”张沐远说着跳起来,跑到旁边的大杨树底下找树叶去了。
“你去哪儿?”何佳念跟了上去。
“给念念找一根最结实的。”张沐远此时低着头的样子很像一只找米的小鸡。
“噢。”何佳念乖乖地答道。
终于,张沐远找好了两根看起来十分健壮的树叶,去掉了叶子,挑了一根看起来更精良的递给何佳念。
“喏,这根给新手,算我谦让哦哈哈。”张沐远臭屁起来。
“噢,谢谢啊。”啊啊乌鸦叫了两声,何佳念接过一秒变小学生的张沐远精心挑选的杨树根儿。
“嗯,其实吧,如果加工一下,效果更好。但有碍观瞻,我还是不介绍此秘法了。”张沐远故作神秘。
“什么秘法?”何佳念确实是没玩儿过,因为如果玩儿过的人,在这个时候就应该选择不问。
“你真想知道啊?”
“我不能知道吗?”
“还是不知道的好,真的。。”张沐远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样子。
“哦。。”何佳念是个实诚孩子,她还真就不问了。额,要憋死楼主??
“我还是告诉你吧,就是放在鞋里,一日之后,方得拔根儿界佳品。”张沐远美化了用词,但这传世秘法并未因此显得好闻多少。
“额。。。”何佳念就猜到没什么好法子,果然。。
“好了,我们开始吧!啊对了,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赌点儿什么么?”张沐远刚把两个树根儿套在一起,又突然想到了应该有点赌注。
“你要赌什么?”何佳念抬头看他。
“赌一个愿望。谁输了,要无条件答应另一个人一个愿望。”张沐远心中并无计划,但他觉得如果能得到一个愿望,就仿佛得到了月光宝盒,从此就有了给何佳念带来所有幸福的能力。
“赌就赌。”啧啧,何佳念勇气可嘉。
“好的,开始!!”张沐远说着就开始在手上用劲儿了。
何佳念虽然没玩过,但她也是一点不示弱。努力用自己的树根儿把张沐远往自己这边拉。
张沐远确实是对何佳念好,他给她选的这根根儿,如果重回小学,那一定可以夺得当时拔根儿比赛的金冠王。因为就算是她这样一个毫无技巧可言的新晋选手,竟然都能和张沐远这样的小学高手拼站三个回合。
终于,再又一轮发力之后。何佳念渐渐没有了力气,她开始不敌张沐远的韧劲儿,额头上已经浮现出细密的小水珠来。但认真如她,还在努力争取生机。
啪!张沐远的根儿断了!
惯性使何佳念猛地向后倒去,因为她是靠着槐树那边坐的,所以眼见着头就要磕在石台阶上了。还好张沐远眼疾手快,拼命克服了自己这方的惯性,还努力向何佳念那边冲了过去。
拉何佳念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张沐远在几毫秒的过程里,选择了最笨拙却也最疼痛的一种保护。
一瞬间顿挫的响声。何佳念只觉得自己脑后一震,但并未有疼痛,因为张沐远瞬间奔过来时,将手垫在了她的脑后。
“张沐远!你没事吧?!”何佳念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完全懵了。她无法判断,脑后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这一下,张沐远一定伤的不清。
“没事没事。小事哈。”张沐远疼得青筋暴起,但他倒着气儿,还要语带轻松地说。
“我看看!”何佳念清醒过来,她急得血腾地一下涌到了脑袋上。她急忙回头翻开张沐远的手。
只见手背上,一道被已经破旧的石台阶楞儿上参差不齐的石头渣子狠划出的血道子。伤口看起来很深,但并未见骨,而且张沐远还能弯曲手指,看来是万幸没有伤到骨头。
“怎么会这样!又是因为我!”何佳念的眼里很快就噙满了泪珠,她恨自己的愚蠢,为什么次次要连累张沐远为自己受伤。
“嘘!哪里因为你了。这不是玩儿呢么,小孩儿玩儿还能少了磕磕碰碰的。”张沐远忍着右手背钻心的疼,左手却抬起来拍了拍何佳念的头。
何佳念此时已经顾不上留意张沐远的左手了。她急得马上扶了张沐远起来,在张沐远的指点下,几步跑到体育教室的外面,那里有最近的水龙头。夏天时,不愿在楼里的洗手间排队的时候,张沐远曾在这里和所有的小伙伴们一起涮墩布。
“好凉啊!这水和小时候一样凉。”张沐远被何佳念扶着冲洗伤口,却好像一秒就触到了五六年前。
“还贫呢!你安静会儿行么,我真怕你失血过多。”何佳念缓过来点儿了,她开始要张沐远节省体力,一会儿好去医院包扎。
“我这是怀旧呢!”张沐远不愿今天这旅程就这样让自己给毁了,所以他一定要作出无比松弛的样子。“说真的,今天你开心么?”
“我真的特别开心,你跟我一会儿好好去包扎,我就能更开心。”何佳念明白张沐远的心情,所以她回答的时候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想让他听话让他放心。
“那就好!我包!!哈哈!!”哎哟,疼到这个地步还能笑出来,也只有无所畏惧的恋爱中的少年才能做的到了。
何佳念怕张沐远的手流血太多,又怕张沐远自己托着较劲,所以她一路举着张沐远的左手。诶,这个动作虽然出现的时机不对,但在张沐远心里,那甜度却没有减弱半分。于他,真是痛并快乐着的一种奇异感官。
可这样,就不能翻墙出去了。两人无奈,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就要出去。
“诶诶诶!!你们俩哪儿的啊??什么时候进到校园里来的啊?”看大门的大爷一脸懵然,自己看得牢牢的只有蝴蝶能飞进来,喜鹊都要打声招呼再进的大门儿,什么时候进了这两个大活人都丝毫未被察觉啊??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爷爷,是我啊。我是张沐远,您还记得我吗?”诶唷,我去,张沐远此时的乖巧模样真应该叫所有人来围观。简直是一只等待投食的小猫咪,孤独弱小无助,哦不,温顺能吃。
“啊?噢!!是你小子啊!!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大爷每年目送离开的孩子成百上千,回来的却总是寥寥。所以能再回来看看他的就更少。此刻看到曾经被自己追着满操场跑的小孩儿,如今长得这样一表人才,心生感慨,也就忘了他无法解释的进门的逻辑。
“我就是回来看看。嗯,这是。。这是我女朋友。”张沐远本来还想说这是我妹,但他看见看门的爷爷,也是心头一热,多少儿时的好时光一幕幕映了出来。一瞬间,他觉得和爷爷要说真话。
“爷爷好!”何佳念脸上有一片红晕,她有些惊讶地看看张沐远,看到他点头,于是安下心来,乖巧地问了好。
“好好!都长大了!真好!”六年时光,爷爷确实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所以他也不会像学校老师一样总紧绷着一根弦儿,管那么多早恋不早恋的事。
“爷爷本来我们应该多陪您坐会儿的。可我手刚才不小心划了一下,现在得去医院包一下了。我们下次再来看您,陪您好好聊聊。”张沐远此刻说得真诚,他本来怕爷爷还要像小时候那样说他,结果见了面,才恍然觉得旧日如梦,刻刻让人不舍。
“诶唷!你说你怎么不小心点!快别多说了!赶紧去医院吧!这要是平常,直接去医务室多好!别顾着我了,我也不退休,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啊!”爷爷看到张沐远流血的手,紧皱了眉头,急急地催他们快走。
“好!谢谢爷爷!那我们走了!”张沐远抿了抿嘴,抑制了自己的起伏,带着何佳念,走下了小学门口那长长的一串阶梯。
“其实,我们不用翻墙的,爷爷挺和善的。”何佳念看着张沐远心疼地说。
“嗯!下次我们走正门。”张沐远点点头,回头看看这所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