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异域-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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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骑兵接言道：“也幸亏有这么一遭，要是等到战斗结束，主力军后撤的时候才发现有陷阱，那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这么说的话，我们遇到的这三个黑血教徒可能就是过来埋晶核的。”一名斥候恍然大悟。
“你们遇到黑血教徒了？！”三个骑兵俱是一惊。
“地上那个就是。”名叫柯瓦的斥候指了指地上的那具尸体，苦笑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们，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没那么大的本事。”
骑兵和斥候遭遇的时候，谈光三人也遭遇到了骑兵提到的剧毒晶核。
但这种晶核是以陷阱的方式被埋藏在地表之下的，而潜行者这个职业早在上一次游戏更新的时候就将侦测陷阱由主动改为被动，不等摩托车接近陷阱，谈光就在技能的驱使下注意到了这个陷阱的存在。
接二连三地遇到机关，谈光也有些火了，仗着自己有可以免去一死的“装死”天赋，冒险下车，拆除了这个陷阱，从里面拿出一枚晶核。
这枚晶核与他们之前得到的爆裂晶核很像，只不过爆裂晶核是橙色的，而这个是墨绿色。
“这是什么玩意？”谈光把墨绿色的晶核小心翼翼地捏在手里，生怕一不小心将其弄炸。
“看模样像是混了剧毒的晶核——呃，所谓晶核就是魔晶的衍生品，简单地说，就是把剧毒或者特定魔法元素植入魔晶，破坏魔晶原本的稳定性，使其成为一触即发的晶核陷阱。”将军见多识广，很快给出了推测，“但这种晶核应该很难制作才对，怎么竟然用到战场上了。”
“兴许是攻克了技术难关，可以批量生产了。”谈光随口说了一句，转头向乐乐问道，“咱们有可能仿制吗？”
乐乐沉默了几秒，答道：“我需要源代码。”
“说人话。”谈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他当然知道源代码是什么意思，但把这个词放在眼下这个语境，乐乐所谓的源代码肯定不会是地球上的那个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个世界的源代码。”乐乐一脸认真地解释道，“我们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由1和0构建的——我说的是广义上的1和0，不是数字1和0，用咱们老祖宗的话说就是阴阳两极，比较好理解但不确切的说法就是正负离子。这个世界肯定也有自己的本源构建规律，只要掌握这个规律，想做什么都可以手到擒来。”
谈光满头黑线。
乐乐说的每句话他都能听得懂，但集中到一起让他做阅读理解的话，他就只能总结出两个字——
放屁。
“你说得很对，但这毫无意义。”谈光委婉地借用了游戏里的经典台词。
乐乐显然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只能是想法，重重地叹了口气，“拿回去给柚子看看吧，她这人虽然不求甚解，但山寨的功底很高，兴许能想出法子。”
——你一开始就应该这么说。
谈光心里这么想，却也没真的说出口去打击乐乐，转身把之前拿到的爆裂晶核从将军手里要了过来，一起收进自己的包裹空间。
虽然把两个大炸弹收进包裹空间让人颇感不安，但相比随身携带，没有空气也不会震动的包裹空间已经是最合适的地方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处置比放进包裹空间更安全，那就只有丢弃一途。
但这东西也算是这个世界的高精端武器，扔掉的话，安全是安全，却也未免浪费了一次大好机遇。
收好剧毒晶核，谈光三人继续前进，但没走多久便又遇到了新的陷阱。
接二连三地耽搁了好几次，谈光的包裹空间里又多了四个剧毒晶核，但战场也与他们越来越远，天色也明显开始由暗转明。
夜色是此处唯一的掩护，如果不在天亮前离开，谈光等人的行踪就会很明显地暴露出来。
无奈之下，谈光只能放弃搞一辆投石车回去的打算，调转摩托，朝远离战场的方向驶去。
但三个人并没有就此离开。
谈光想看的是真正的战争，而昨晚看到的只能说是战争的影子。
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谈光不准备提前折返。
三个人也没返回白石城，在野外找了处没有人类踪迹的地方安置下，简单吃了些食物，然后就拿出自制的睡袋，轮流休息。
因乐乐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连露宿野外都没抱怨，谈光便让将军先去休息，自己陪乐乐坐在远处，准备再开导他几句。
但不等他开口，乐乐就抢先道：“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也能处理，你不用瞎操心。”
“你确定？”谈光挑眉。
乐乐翻了个白眼，“哥哥我比你大好几岁呢，要是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么多年的盐岂不是白吃了？”
“有些事跟年纪是没有关系的。”谈光道，“受不了就说出来，又不会有人笑话你。”
乐乐没有接言，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难道……不是第一次？”
“嗯。”谈光点头承认，“我从大一开始就出去实习，碰上过真正的枪战。”
谈光没说地点也没说细节，把真正的经历含糊成了几个字。
乐乐也没想要追问，只点了点头，然后又恍然大悟道：“你们这个专业是不是也和医学系的学生一样，经常和尸体打交道啊？”
“算不上经常。”谈光道，“其实学校里的尸体都很干净，跟商店里摆的塑胶模特差不了多少，真正去现场看到的尸体才……”
“停！”乐乐赶忙举起双手，做了个“x”字，“你不用描述，我一点都不想听！”
话音未落，乐乐就像想到了什么，迅速站起身，跑到远处呕吐起来。
谈光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而就这个角度来说，对死亡和污浊无动于衷的他反而不那么正常。
好在他的兴趣在于冒险时的紧张刺激而非杀戮本身，不然的话，他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沦为＇变＇态杀手一族。
虽然昼夜颠倒，但三个人都没能在太阳底下睡实。
下午的时候，三个人便再次动身，每人吃了一份美味风蛇，掩去原来的面目却没再改变性别，然后就步行朝那个被火石袭击的镇子走去。
谈光原本还担心那个镇子已被封锁，只能远远地看看痕迹，但到了近前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国家和他们那个世界是截然不同的，国王对平民只有权力没有义务，即便平民们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国王和他的军队也不会帮他们重建家园。
镇子里的火已经熄灭，但驻守在镇子里的士兵只有十个，和谈光他们昨晚遇到的斥候有着一样的打扮，明显不是正规军主力。
这十个人分作两批，守在镇子的两个方向，看样子只是在维持秩序，预防敌人再次潜入。
而在镇子里帮助平民自救的却是几个穿着一样长袍的男男女女，看打扮像是教派人士，而他们救治平民的手法更接近谈光他们那个世界的红十字会，谈光用望远镜看了十来分钟也没看到他们使用法术，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清理、上药、包扎。
“是荒原女神的教徒。”将军用望远镜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些人的身份，“应该只是低阶教徒，估计是被派来招揽信徒的。”
“如果这样做就能招揽信徒，那柚子过来放个群疗岂不是就可以成神了？”乐乐忍不住吐槽，“还有，这里的政府也太不作为了，整个镇子都被烧成这副模样了，结果连个过来慰问的人都没有，就不怕老百姓恼了，起来造反？”
“造反？你是说叛变？”将军是第一次听到造反这个词，只能根据通用语中的字面意思推测它的真实含义。
谈光也听出了将军的费解，不由挑眉问道：“这个世界不会连造反的概念都不存在吧？”
“抱歉，我真的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将军一脸无奈。
“就是推翻国王，自立为王。”乐乐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那和平民有什么关系？”将军愈发愣愕，“只有贵族才能加冕为王，平民是没资格的。”
“……”
谈光和乐乐俱是嘴角一抽，生出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奈。
第71章 无法见死不救（）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归根到底，不过就是成王败寇。
这在谈光等人看来是理所当然，连讨论都不需要的道理，但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却是连想都无法去想的。
然而谈光没兴趣宣传众生平等的自由理念，乐乐则是个嘴拙的，想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看着远处那些在焚毁的家园前跪倒哭泣的平民，还有因烧伤、砸伤等原因昏迷不醒的伤员，乐乐终究还是做不到视若无睹，扭头对谈光道：“咱们也过去帮帮忙？”
谈光一阵无语，深吸了口气才忍住骂人的冲动，委婉道：“怎么帮？你不怕再帮出一群白眼狼？你忘了上一次你要帮人，最后那帮人都被你帮去哪儿了吗？”
“又不是我赶他们走的。”乐乐小声嘟囔了一句，见谈光满脸都是不赞同，立刻把头一转，向将军寻求支持，“你说，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
“如果死亡就是他们的命运，我们的救助只会延长他们被苦痛折磨的时间。”将军一本正经地答复道。
乐乐被噎住了。
还是谈光不忍见他一而再地受挫，叹了口气，让步道：“去帮忙也行，但咱们得先约法三章：一，换成昨天的性别和模样，别把麻烦往新的方向引，让人家察觉到昨天的女人其实是些男人；二，只帮他们治疗，不要给钱，不许再有后续。”
“行！”乐乐一口应下，“还有第三吗？”
“第三就是不要再有下一次。”谈光加重了语气，“你是人，不是神，你救得了他们一时，救不了他们一世，更救不了逼他们去死的这个世界。”
乐乐没有反驳，咬了咬嘴唇，终是道：“那我也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如果柚子在这里，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告诉乐乐：人类生而有罪。
但谈光可以目送陌生人去死，却没办法对自己人也放狠话，下狠心，伸手把亚口鱼油拿了出来，递到乐乐面前，“吃吧，吃完好去救人。”
乐乐接过鱼油，深吸了口气，然后便毅然决然地灌进了肚子。
一旁的将军欲言又止。
他们昨晚放过的斥候肯定已经把他们的事禀报给了上级，今天他们要是再次露面，免不了会被军方盯上。就算他们没有表现出恶意，但他们表现出的实力又怎么可能不引起军方的警惕和戒心？
国王对包括贵族在内的国民是有征召权的，即便这个权力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有一个你情我愿的前提，但在另一些时候，这个权力也会用来杀人。
强行征召，给你一个必死的任务。
同意，就是去送死；不同意，国王也有了让你死掉的理由。
但谈光都已经同意了，他再反驳，驳的就不仅仅是乐法师，还有谈光。
更重要的是，亲疏有别，他就算不顾双方地位，出言劝阻，他们两个也未必会听他劝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