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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一个普通中国人的家族史-第78部分

小说: 一个普通中国人的家族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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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到人事处不久,行里安排副处级以上干部公款出国考察,连那些已经退休的也有份,实际上是出国去玩。有一个已经退休的女处长一辈子没坐过飞机,来处里填出国表格时还担心地问:“坐上了飞机,那飞机会不会飞上去下不来呀?”管出国这事的张科长听了,笑着说道:“您放心,飞机这玩意,没有在天上下不来的,最不济的也是掉下来。”后来出国之后,有些年纪比较大的处长根本就转不动,也吃不惯西餐,每天都待在宾馆里打扑克、泡方便面吃。

一九九七年春天,处里教育科姚科长也高升成了副处长,调到行政处去了。这位姚副处长很有意思:当年参加省里组织的职工教育工作研讨会,住在一个豪华的大酒店里,晚上组织者安排了跳舞活动。姚副处长爱跳舞,心里兴奋,早早地就开始梳妆打扮,足足搞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用掉半瓶摩丝、浑身香味四溢、皮鞋象镜子般光亮。可是走到了舞厅门口,看到那些搔手弄姿的坐台小姐,心里顿时没了底,于是问别人:“这些小姐小费得多少?”同伴告诉他,按这里的档次少说也要四、五百。“这么贵呀!”姚副处长不由地感叹道,于是徘徊了一会又回房间去了。晚上同房的人快活完了回来,看到姚副处长已经睡了,睡梦中还在喃喃地说梦话:“思想政治工作……很重要,安全保卫……也很重要……”

处里给姚副处长开欢送会。一般单位的行政处都是管福利发放、财务报销、司机等后勤工作,属于有钱的衙门。姚副处长很高兴,欢送会他做东,一顿饭吃掉两千六百块。吃完以后申处长一边剔牙一边说:“活动一下吧。”于是我们到了汉口青少年宫的恺撒世界。上了三楼,发现走廊里密密麻麻地坐了足足五十个以上的坐台小姐。那年通货紧缩,小姐们的生意也开始不好做了,一看到前呼后拥的十几个客人个个精神为之一振,眼巴巴地望着我们。处长大人坐到包房里,妈咪赶紧进来介绍小姐。那妈咪长得十分漂亮,的确有倾城倾国之色。在挑选了十多个小姐以后,申处长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留下来陪我吧。那妈咪赶紧说:我是妈咪,不上台的。申处长很失望地“哦!”了一声,再也没多说。妈咪觉得过意不去,忙吩咐几个上台的小姐说,一定要把客人招呼好!听了这话,坐在我身旁的那个女孩开始一下子躺过来了。

当时的恺撒世界算武汉档次比较高的娱乐场所,里面的坐台小姐还都比较漂亮,也很有气质。指定给我的那个女孩长的也挺不错的,但我那时还挺纯,总觉得纵情声色、逢场作戏不道德,连忙站起身对申处长说:处长我请个假,我女朋友病了,我要去学校看看她。申处长看了看我,眼光里透露出一种不信任:“真的吗?怎么白天没听你说。”我忙说姚副处长就要走了,我想给他饯了行再走。申处长这才同意我走,并指派司机小梁送我。我忙说不用了。由于走的慌里慌张,连包都忘了带。一出包厢的门,就看到走廊上两个妈咪在吵架,一个说:生意不好做,好不容易来了拨客人,你却一个人独占了,大家有钱得分着赚呀。看到我出来还以为我是来挑小姐的,又不吵了,一直目送我走下楼梯。到外面我才发现忘了皮包,又返身去拿,又看到她们争吵。从恺撒世界里面出来,我长出一口气,马上给女友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第二天上班,处长一见我就问:“你女朋友得了什么病?”我说是发烧了,他听了还是将信将疑。后来,刚被提为副处长的段老找我谈话,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年轻人出淤泥而不染当然是对的,可是有时候也得讲究策略,也得随大溜,当出头鸟容易被打入另册,以后可要当心点啊。段副处长对我是一片爱护之心,说话也很策略,点到即止,可却让我不寒而栗。

到了一九九七年底,随着我的资历的加深,我也开始参与考核处级干部了。印象特别深的是在M支行那一次。那天我和申处长到了M支行,说明来意,马上就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给我们端茶倒水,很是殷勤。我以为她是一个勤杂人员或者秘书之类的角色,也没多理她。后来M支行的桂行长来了,召集了所有科级以上的干部来开会。我一看,哇,眼前几乎全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刚才那个端茶的小姑娘就是支行办公室主任,正科级。一看花名册,居然比我还要小一岁。桂行长先念自己的工作总结,基本上是表扬和自我表扬,最后无关痛痒地说了几点“不足”。接下来轮到诸位佳丽发言了,桂行长回避,诸位佳丽一个个单独跟我们谈话。在等待的空闲里,我问申处长说怎么这个行都是小丫头在当官?处长微微一笑说,这是桂行长的爱好,他无论走到哪里就提拔一批小丫头围着自己转。小丫头们进来发言了,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夸奖桂行长,比如“有魄力,勇于开拓”啦,“事业心强”啦,“无私奉献、任劳任怨”啦,“作风严谨、一丝不苟”啦,“正派廉洁、克己奉公”啦,“关心群众、平易近人”啦……等等,总之这世界上的一切美德都属于桂行长。当然,她们说桂行长也有缺点,不外乎三条:“有时有些急躁”、“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有时候对下属太苛刻”。听着仿佛是缺点,可是仔细一琢磨,“有些急躁”不是说他事业心强吗?“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不是说他“无私奉献、任劳任怨”吗?那“有时候对下属太苛刻”不就是说他对下属要求严格吗?我一方面惊诧咱们中国词汇的丰富,另一方面也真佩服这些小丫头年纪不大,政治上却进步得这么快,提前成熟了。我暗自想:这桂行长每天也真叫爽啊,当行长威风凛凛不说,还有一帮白领丽人众星捧月般围着转。只有一位“靠边站”的三十多岁的女“副科级调研员”发了牢骚,她说自己生不逢时,刚来行的时候是个女行长,喜欢小白脸、奶油小生,自己熬了七、八年才到副科;等到自己人老珠黄了,又来了个男行长大力提拔小丫头,自己副科的位子还得给她们腾出来,才三十多岁就成了“副科级调研员”。申处长听了笑得合不拢嘴。晚上桂行长为我们设宴接风,申处长乘着酒兴把这事当笑话拿出来讲了,引得哄堂大笑。我坐在一边,心想那个“副科级调研员”这下算是彻底完了。

回来把白天民主测评结果一统计,发现打一百分的占绝大多数,一票六十分,估计是那个副科级调研员给的,还有几票九十九分的,一平均是九十八分——真是接近十全十美了。我一边汇总数字,一边心想这“中层干部”都是桂行长一手提拔的,这些小丫头要是按正常程序混,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熬到现在这个份儿上,桂行长的特殊爱好使她们一步登天,怎能不心存感激?光调查这些既得利益者的意见,怎么能反映出真正的民意?

在写考核总结材料的时候,我也当了一回恶人,报复了一个我很厌恶的副处级干部。这个副处长是给领导开小车出身,当时管报销。我刚到人事处那会儿,一次到财务去报销到北京出差的单据,里面有一张三块钱的空调候车票。这是当时汉口火车站乱收费时搞的,哪怕只从候车厅直接上车一分钟不坐,都要收空调候车票,现在好象已经取消了。我报销时这个副处长在旁边看到了,一看我是一个小年轻,不知道我是人事处的,于是马上过来耍威风,硬是让我把空调候车票撕下来重新填一个报销单。我倒不是心疼这三块钱,而是觉得这厮实在无聊。不过我当时没吭声,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填了单据,心里却恨透了这个善于用最小的权力耍最大威风的小人。后来他知道我是人事处干部以后,却前倨后恭,又对我热情无比,总是远远的跑过来打招呼。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号势利眼,于是面上虽装出笑脸,却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后来考核干部时他原本不归我考核,我硬是主动要求写他的考核材料,那个考核他的科长一听正好省得他写,高高兴兴地把那个副处长的材料交给了我。这个副处长本来在群众中威信就很低,一总结打分是全行倒数第二。我一看,更高兴了,于是写报告时玩起了文字游戏,把群众说他“很想把工作搞好”抄成了“也想把工作搞好”,一字之差,前者强调的是他有责任心,后者则强调他没能力、工作没搞好。结果让他得了个“基本称职”,好长时间灰溜溜的。

去考核的大多数行情况大同小异。我们每次都空手而去、满载而归:不光是考核材料,而且也有各地的土特产、高级香烟、高档茶叶。我没有拒绝,作为人情往来在当时的情景下也不可能拒绝。中国的腐败文化浸淫了每一个生活在这个国家里的人,我自己也不能免俗。我承认,我心里也有黑色的欲望,也想抽好烟,喝好茶。事实的确是这样,我不想隐瞒。作为文章作者我本可以把自己描绘成一朵鲜花,显示自己多么的廉洁,多么的出淤泥而不染,但是我不想那样做。这是历史,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根据考核要求,凡九十分以上的都是“优秀”等次,我算了一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被考核的处级干部都很“优秀”,打八十多分的都算是很少的了。这些干部果真那么“优秀”吗?我想,银行里占全部资产总量百分之三十多的不良资产率和频频爆出的大案可以说明问题。

一九九九年春节前夕,某个支行爆出了涉案资金达三个多亿的特大金融诈骗案件。这个二级分行的一个办事处,从办事处主任到看大门的老头全部勾结起来,采取多种野蛮的、巧妙的手法大量地放贷款:先以银行的名义高息集资,再按高息放给那些资金骗子,一切存、贷都以“帐外帐”进行体外循环。直到案发,这种勾当已经干了一年多。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位胆大包天的办事处主任居然连续五年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这个案子发了以后,行里的领导们急得焦头烂额。后来追回了一部分,其余的经过一年多的做假帐、发放假贷款、挪用信贷资金填补了这笔亏空。这起数额巨大的诈骗案被精心掩盖起来,上亿的老百姓的血汗钱就被几个犯罪分子鲸吞掉了。那位胆大妄为的办事处主任,后来得了左大脑萎缩,走路摇摇摆摆地跟跳舞一样,行里怕他没了死无对证,还要花钱给他治病。

除了这个案子,当时有个二级分行还办了个什么实业公司。开办了不到一年时间就亏损了四千多万,可是光招待费就花了二百多万,平均每天接近一万。可是最后一查,每笔亏空和开销有有记录在案,也抓不到什么把柄,只好将公司的老总开除了事。后来有人在四星级汉口天安假日酒店见到过他,天天在那里打保龄球健身,活得别提多滋润了。

一九九八年上半年上边来了个政策,职工误餐费从原来的每月一百五十元上调到三百元。但是行里领导把这个政策变成了:行长、副行长级上浮四百五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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