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太祖-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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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驴,见到我大契丹国天可汗为何不跪?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想让你这脑袋瓜子像鹰隼一样被乱箭射中,顷刻搬家呀”?
麻答说着,将手中的铁骨朵在韩延徽的双腿髌骨狠狠地敲击了二下。
这“铁骨朵”是契丹族人使用的一种兵器,直柄,高1米以上,一头带着一个如拳头大小的圆形状铁块,威力无比。
韩延徽只觉得眼前一黑,“啊”的一声双膝向前扑倒在地。
述律平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示意麻答退到一旁。
麻答站在一旁,收拢不住心中的怒火,把铁骨朵在地面上墩了墩。铁骨朵立即发出嗡嗡地闷声儿,传出很远,很远。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非是你那中原的一亩三分地儿”。
韩延徽不顾疼痛手扶膝关节咬牙站了起来。他看也不看麻答一眼,更不屑那个麻答自认为最为兵器“铁骨朵”了。
“尊敬的天可汗,不跪,这正是我所依照的中原礼法呀”!
“什么中原礼法?我看你是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
“启禀天可汗。。。。。。”
“你少啰嗦”。耶律曷鲁有些不耐烦了。
“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求契丹汗国出兵。。。。。。”
“哼!你不知契丹汗国之举足轻重,不行跪拜天可汗之大礼,还妄想着大契丹出兵救你”?
“你别做梦了”。麻答恶狠狠地说道。
“幽州镇帅刘仁恭也曾放过萧敌鲁一马,还请天可汗知恩图报,助幽州一臂之力”。
“什么?你不提这个茬儿,本可汗反倒给是忘记了。你一提这个茬儿,我倒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竟然无视我契丹汗国之存在,擅自将我侍卫军首领萧敌鲁关在草棚里多日。我现在就让你也尝尝被关在马棚里的滋味儿”。
麻答抡起了铁骨朵,大叫一声。
“走”!
“来人,将韩延徽给我贬为牧奴”。
不由分说,麻答与萧敌鲁上前拽住韩延徽就向大帐外拖去。
韩延徽拖着一双受伤的腿,疲惫地挣扎着,扯开了沙哑地嗓子叫喊着。他微弱的声音越来越远:“天可汗、天可汗。。。。。。”
冬,白雪皑皑。阴冷的北风锥心刺骨,在离弘义宫很远的地方,牧场内一辆破旧的老牛车上堆满了柴草。几只咩咩叫着的羊羔围在悠闲反刍的母羊身边吃奶、撒欢儿。
看到这情景韩延徽更加思乡心切,他的老母亲孓然一人,他怎能不惦念着呢?
韩延徽穿着很单薄的袍子,他只觉得双腿有些麻木疼痛,“铁骨朵”的威力他着实领教过了,但那只是个小小的警告,如果麻答那一下用力砸下去,自己就会筋骨迸裂,甚至气绝身亡。
但是,韩延徽并不怕死,他只是认为自己还有很多要事必须去做,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
韩延徽穿着单薄的长袍冻得浑身发抖。他蹑手蹑脚地从车上抱下一捆柴草,放在地面的铡刀旁,他要将这些草切成细料,喂给那些牲畜。
呼啸的北风夹杂着漫天的雪片婆娑起舞,将他刚刚切好的细碎草料掀翻。
韩延徽仰天长叹,心中充满着无限地悲凉。
他自语着:“苏武守节不屈,去牧羊。可他手中还握有那一节使臣权杖。可我,我的手里什么也没有,我只有这一头乱发呀”!
韩延徽摊开双手,无奈地摇头叹气。
他蹑手蹑足地从车上抱下一捆捆柴草放在地上的砸刀旁,他要将这些柴草切成细碎的饲料。
他一方面要完成被惩罚的牧奴一天所要做的工作,同时也试图通过体力劳动抛却心中的一切烦恼,慰藉自己这颗孤独、受伤的心。
可是天公却偏偏不作美,呼啸着的北风夹杂着一块块雪片婆娑起舞,在不停地捉弄着他。
一会儿将这些柴草抛向天空,一会儿又将这些柴草散落在地。他只好摇摇头摊开双手,无奈地看着北风在自己的面前肆孽。
阵阵晚风吹过,略带柴草的苦涩传入述律平的鼻息。
弘义宫内,火炭在火盆中不停地闪烁着跳跃着,述律平的目光也随着炭火在不停地闪烁着跳跃着。一想到在牧场处饱受的韩延徽,她的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哀怜与阵阵的忐忑。
想到这儿,述律平微启红唇:“启禀天可汗,我听说韩延徽在燕地是位人气儿很高的军事家,政治家”。
“哈哈哈哈。那又怎样?他现在不是照样为我牧羊吗”?耶律阿保机讥讽道。
“让幽州使节到荒郊野外去做牧奴,这恐怕有失国体吧”!述律平柔声细语。
“这有什么不妥?幽州的刘仁恭曾扣押敌鲁兄不放,我们不也是求助无门吗?这件事情刚刚过去,若不是敌鲁兄大智若愚,恐怕早就没命了”。
萧敌鲁见耶律阿保机误解了这件事,忙解释道:“不过,我逃出时刘仁恭并未追赶,我看他也是有意而为之。否则,我也不能活着逃离燕地”。
“哦?这么说,反倒是我契丹汗国欠了他们一份人情”?
第六十章韩参军献上良策()
萧敌鲁说道:“依臣下之见,的确如此,若刘仁恭有意为难于我,我岂能逃过这一劫”?
“可韩延徽到了咱契丹汗国竟然不跪,足见他根本就没瞧得起我这天可汗”。
“不知天可汗可曾听说过苏武牧羊的故事吗”?述律平见耶律阿保机心有余怒,便讲了一个故事。
“嗯,汉代有个苏武”。
“韩延徽守节不屈就是当今的苏武,依臣妾看,这种仁人志士应该重重提拔才是”。
“嗯,你说说,刘守光囚禁其父刘仁恭,这样的主子有什么可以效忠的,这不是愚忠吗”?
“不如我们好言相劝,使韩延徽为我所用”。
耶律阿保机听罢可敦一席话,将眼神迅速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竟孩子般的笑了起来。
“传,韩延徽上殿觐见”!天可汗的声音里已没了刚才那股子傲慢劲儿。
韩延徽和衣躺在草堆上,他仰望星空不停地想念着自己的母亲。母亲已七十多岁高龄,且双目失明,真不知她老人家怎么样了。
正在思考着,天可汗的侍卫了柴草棚,凶巴巴的吼道:“起来,快起来”。
韩延徽问道:“深夜至此,不知所为何事”?
“你小子,走了****运喽。问什么,问?去了,你就知道了”。
韩延徽的心顿时犹如挂了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莫不是天可汗要在夜里对我施以酷刑?
不管怎样,今夜将是个不凡之夜。
韩延徽被五花大绑带到天可汗大帐,他昂首挺立,无有一丝畏惧。
耶律阿保机却面露微笑走上前去,亲自为他松开了绑绳。
韩延徽不知道耶律阿保机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只见他大义凛然,怒声喝道:“阿保机,要杀便杀,要剐就剐,不必装模作样啦!”说罢,眼帘紧闭。
此刻,耶律阿保机却笑得很灿烂,他努了努嘴吩咐道:“赐坐”。
天可汗的侍卫立即搬来了一个坐墩,韩延徽不卑不亢,坐下下首。眉宇间有着一股英气、傲气。
“韩延徽,本可汗知你绝非俗物。你在燕地人气挺旺嘛”!
韩延徽见天可汗已消了怒气,于是答道:“天可汗有所不知,燕帅刘仁恭与我有知遇之恩,召我为幽州都府文学,平州禄事参军”。
“嗯,今日仔细观看,先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果真是器宇非凡”!
“谢天可汗如此盛赞”。
“可你为什么偏偏效忠刘仁恭此等人呢?糊涂呀”!
“燕帅刘仁恭之子刘守光囚禁其父,自命为卢龙节度使。由于连年征战,导致实力锐减。因害怕人心不附,所以派我出使契丹,结盟后援”。
“原来如此”。耶律阿保机这才感觉到有些愧疚。
人家明明是瞧得起我阿保机,所以才前来求我助上一臂之力,我做的这叫什么事呀?
耶律阿保机不由得有些心跳脸红:“嗯,看来,是本可汗错怪了你”。
韩延徽见状,已知耶律阿保机有了悔改之意,就恭维了几句。
“天可汗的声名,在中原也早已是如雷贯耳,从耄耋老人到咿呀童子,妇孺尽知”!
耶律阿保机见韩延徽如此夸奖他,越发谦逊起来。
“可我对于中原文化还有许多不解之处,是个初学者,还需拜先生为师”。
韩延徽见耶律阿保机已放下了天可汗的架子,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于是,就开诚布公为他献上一计。
“天可汗开疆拓土势如破竹,铁蹄踏过之处令敌闻风丧胆。但是,可但是,但可是。。。。。。”
“韩参军,你想说什么”?
韩延徽沉吟片刻。
“要想巩固大契丹的政权还需在攻心上下一番苦功”。
“什么?你是说不但攻城,还需攻心”?
“是的,攻心策乃天可汗当前所亟待解决的重中之重”!
“先生不妨说一说应如何攻心”?
“天可汗对于儒学已经有了一些探究,还需深入学习汉文化。总而言之,应以儒治国,以德修心”。
天可汗听了韩延徽一席话,只觉得韩延徽的话丝丝入扣,句句在理。
他暗自思衬,自己若得到这样的军师那真是如同蛟龙入了大海,猛虎上了高山。
可转念一想,自己明明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将人家贬为牧奴。若不是可敦提醒,险些铸成大错。
此时的韩延徽会原谅自己吗?他会有这么大的气度吗?于是,阿保机眉锋一转,来了个投石问路。
“听了先生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本可汗当前亟需像你这样的治国人才啊!希望你早日成为我的智囊”。
耶律阿保机话音未落,韩延徽恬淡一笑。“承蒙天可汗错爱,延徽愿效犬马之劳”。
什么?前几天因为不跪拜天可汗,韩延徽受了铁骨朵之刑。今日,拖着受伤之躯的韩延徽却要行跪拜大礼。真是世事难料,转瞬万千呀!
耶律阿保机一见韩延徽并不计前嫌,心里顿时感激万分。
“先生不计前嫌,甚好。你那个鸟地方暂且就不要回去了,本可汗现在就颁旨,任你为参决军事”。
韩延徽就要跪拜在地,一双腿却如刀割一般疼痛,只好皱了皱眉心。
耶律阿保机立即双手拉起韩延徽,行了个双手执手礼。
“韩参军的腿脚不方便,就不要行如此跪拜大礼了”。
天可汗说着,焦急地喊道:“传御医”。
只一袋烟的功夫,耶律迭里特提着药箱跑着进了天可汗大帐。
“迭里特,韩参军的双腿就交与你了,快”。
耶律迭里特小心翼翼地为韩延徽上药,哪知韩延徽的外伤之处,已是血肉模糊,袍子与皮肉早已粘在一处。
无奈,耶律迭里特只好用刀片割了韩延徽的袍子,清理创伤。
韩延徽咬着牙,不让痛苦的表情显现出来,但天可汗早已看出韩延徽是极力忍耐着的。
耶律阿保机心疼地下令道:“迭里特,你要用些外伤酊,争取让韩参军的伤口速速复原”。
“诺”。耶律迭里特边说便打开了一个小小葫芦,从里面倒出一些草药汁敷在韩延徽的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