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凤遗昭华纪-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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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疼,“别看她再怎么逞强,也终归是个女孩子,这接二连三的出事,她全揽在自己身上,怎么扛得住。”
我想睁开双眼,眼睑灼热地十分难受,迷迷糊糊间睁了一条缝,平躺在榻上久了也很不舒服,挣扎着侧了侧身。“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再睡一会儿吧。”李姨娘将我扶起,半倚在床边。“才刚刚退烧,别乱动。”
“行宫那边有消息了么。”我迫不及待的问。
“还没。”李姨娘刚要说什么,眼见我挣扎着要起来,“你要去哪儿?”
“去行宫。”我想我大概知道了我遗漏了什么线索,而这个线索今天晚上将会再一次出现。沈衣的出现,或者是认为,或者是天意,可是她的出现已经为我解开了一部分的疑惑。
夜半三更,行宫的灯火寥寥,我刚到行宫门口,才与门口的守卫打了个照面,还未来得及问候今日情况,就眼见着黑暗处飞入一个无声的黑影。
“有刺客!集合侍卫捉拿刺客!”我丢下一句话,匆忙追进了院中。
黑影在前面拼命跑,我在后面全力追。
“郡主,死人了!”侍卫在院中忽然大喊了一声。
那黑影和我都不约而同停了一下。
我心中一慌,心想坏了,还是慢了他一步,大步欲追上。
他引着我一直跑,越过行宫的墙还在跑,已经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直到甩开了行宫侍卫,他猛地站定赫然回过头来。
满目杀气。
他大可以继续跑,我高烧刚退,浑身无力,已经快要追不上了,他却这个时候停了下来,显然,他的目标变了。
我只惊觉眼前银光一闪,习惯性的后退半步险些躲开。
不是刀,不是剑!
那是什么武器我从来没见过,就像是一个箍在手上的爪子一样。
他忽而俯身,两只手上,是锃亮的铁爪。
“你是谁?”我迫于银光刺目,只得半眯起眼睛来,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未说话,已经直直冲了上来。
我习惯性的伸手,却不由一怔,出来的急,甚至没有带武器。这个本能的动作又很陌生,我已经快要忘记,我曾经拥有过一把剑。
伸手去搏他挥来的右臂,两臂相撞,因我二人此刻距离极近,我听得见那声他吞进喉咙里的痛嚎。
半仰向后,避过他挥过来的另一只爪子。
“郡主!”霍钰赶来,远远大喝一声。
黑衣人一惊。
我未有迟疑,从腰间抽出短匕首直接划过他的右臂。
他吃痛,却来不及迎战,一个跃身跑了。
霍钰要追,却被我拦住。我将匕首收好,藏在衣服下。“不用追了。”
“他不是凶手么?”霍钰很疑惑。
“我们先去看看,行宫里的第三个死者。”我率先转身。“如果死的人是我刚巧猜中的人,那么这个凶手是谁,我已经猜出来了。”
“猜?!”霍钰倒是挺惊讶的,他不信我如此草率。
刚刚寂静一片的行宫,此时已经热闹非常了,熙熙攘攘的一片。借由侍卫开路,我跟霍钰才得以走进人群中心。
“可是你猜中的人?”霍钰看着放在地上男尸,神色晦暗的问。
“巧了,正是他。”我看着尚书大人的尸体放在地上,尚书家的那位公子正抱着他父亲的尸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对霍钰身后的侍卫说,“派人去请太后,禀告她西夷的尚书大人遇害了。”又对霍钰说,“请宫师傅和沈衣姑娘来吧。”
霍钰垂目,他俯身的一瞬间,我却听见他幽幽说道,“当真解了?”
当真解了?我不禁笑着点了点头,直到在酒馆外正巧碰见沈衣之前,我对这接连的命案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沈衣的出现,她说的那些话,让我再度想起了在遇见她之前,我梦里宇文政说的那句话。
也许你只是忽略了某些东西,能把这一切串联在一起的关系。
而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
第30章 昔年藏旧梦()
太后坐在院子正中,左右数人护驾,常年伴在太后身边的郭嬷嬷低着头在她身边伺候着,我故意安排太后坐的位置正对院中三具尸体。
她的表情冷静极了,却是那刻意压抑的情绪,透漏出了太多信息。
直到宫黎和沈衣姑娘先后抵达行宫。
“开始吧。”我站起身来,走到尸体旁。“有人知道真相,却不愿意出面说明,我之前并不理解这是为何,直到解开真相的时候,我才明白,这原本就不是他们能出面的事儿,宫师傅全程回避,却派宫黎师傅来,我问过霍将军派去请宫师傅的人,宫师傅在询问死者是谁,大概情况之后,就莫名回避,我想这也跟真相有关。”
“是谁杀了我父亲。”尚书家的公子哭得泪眼模糊,声音都嘶哑了。
“也许只是忽略了某些东西,能把这一切串联在一起的关系。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在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细节,西夷。”我侧目,看向太后,她沉着气在等机会反驳我,“西夷这些人的存在,究竟威胁到了谁。还有就是,与他们同样是西夷人的,在我东伏的皇宫里,大有人在。”
太后微微笑着,自始至终她都没说话。
“需要请陛下过来么?”郭嬷嬷低声附在太后耳边问道。
太后却摇了摇头。“郡主,请继续。”
“第一个受害者死的时候,我们将目光都放在了她怀有身孕这件事上,所有人都在查她腹中的孩子是否因为威胁到了谁而遭人杀害。”我回忆着发现第一个死者之后的事,然后看向霍钰。
霍钰明白我的意思,继续说了下去,“郡主曾派出人去寻找关于第一个受害者有关系的人,我们却意外发现一件事,受害者无父无母,并不是被卖进尚书府为奴婢的,而且幸运的是,当初为接生这个侍女的人,偏巧是沈衣姑娘的姑母。”
沈家没落后,沈家后裔都在各讨生活,世代名医后来散落乱世,有人仍旧悬壶济世,而沈衣的姑母曾受人私下邀请,为人接生,偏巧那次接生,产妇难产,沈衣当时十岁,随姑母同行,却是沈衣出计保住了产妇和孩子。
“我沈家世代皆为御医,自我父亲出事之后,沈衣不敢怠慢课业,一心想找出当年父亲为何出事的原因,自然对生产之事有几分研究。”沈衣坐在角落里,垂有长帘回避,翩然说道,“那年,有人急急忙忙来请姑母,说是为一大户人家的小姐接生,只记得在马车了蒙上了姑母和我的眼睛,直到目的地。我问过姑母那位产妇的脉象,依照姑母的形容,我断定那产妇必定是怀胎不足月以药物催生。然后生下了女婴。”
“经我们前几日查证,按照沈衣姑娘的形容,女婴身上的胎记,以及房屋院落的建造,当年的女婴确实是这一次遇难的第一个女受害者。而当年的院落,正是户部尚书府。女婴可以生在户部尚书府,身世一定不简单,而且产妇催生,看来是不得已要把孩子生出来,可是当年不顾性命也要生出来的女孩,为何现在非要除了她不可。”我很同情那个女孩的母亲,却不能原来后来这所有的行为,“只是因为,身份不同了,注定要做出取舍吧。”
守在太后身边的郭嬷嬷似乎已经沉不住气了,她刚要一步走上前来,眼看着太后一个眼色丢了过去,她不得不把要说的话憋回肚子里退了回去。
“第二个死者出现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们之间隐约有什么联系。直到我知道关于那个第一个死者的身份之后,我大胆做出假设,他会不会知道当年的事呢。”我顿了片刻,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我猜到今日凶手会再一次动手,如果今日凶手要杀的人是西夷的户部尚书,那么一切就全中了。”
可惜,我来晚了一步。
我看向郭嬷嬷,“早前为第一具女尸验尸的时候,宫黎师傅曾经说过,死者死之前并未与人有过肢体冲突,身上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很有可能是死者熟识的人做的。死者是背对着凶手,要么是死者在被勒住脖子的时候已经昏过去了,要么是知道她会死放弃了挣扎。死者第一次来东伏,又怎么会在东伏境内有熟识的人呢。”
郭嬷嬷将头低了下去,回避我的目光。
“第一个女死者的背上,有不属于她的血液。是凶手留下的,所以当时我们就怀疑,凶手在第一次行凶的时候,曾经受伤了。而我刚刚跟凶手过过招,他的确很厉害,可是,她的手臂似乎受伤了。幸亏霍将军即使赶到,凶手可能意识到无法同时打赢我们两个才跑掉了。但是,我却用匕首割伤了她。”我仍是死盯着她,不紧不慢地说着,“我从不用这把匕首,因为这是当年我在韶宫自尽时用的,刀口是舔过毒的,即使割的伤口不大,也会逐渐失去知觉,浑身渐而麻痹,血液逆流而亡。死得不会有任何痛苦。”
“郭月。”太后听完我的话顿时慌张,急忙看向郭嬷嬷。
郭嬷嬷低下的头,看不清表情,却能看见她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她右手攥着拳头,死死的攥着。慢慢地,郭嬷嬷走到太后面前,跪了下来。“奴婢不能再伺候娘娘了,全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都是奴婢做的。”
“放过郭月。”太后起身,走到我面前,她伸手拉我,“本宫,愿同郭嬷嬷一起赎罪。这一切。。。。。。”
“太后,郭嬷嬷犯罪,是她自己的事,她曾是西夷尚书府上的侍女,待西夷帝君抵我东伏,伏音会将郭嬷嬷同这三位受害人的尸体同时交付,由西夷国君亲自审问,娘娘贵为我东伏的太后,现在真相已了,还请回避。”我不得不承认,在太后选择与郭嬷嬷一同承担的时候,我已经心软了,“郭嬷嬷并未中毒。匕首上从未浸过毒,我早知是她,早在派人去请太后的时候,命人偷偷在郭嬷嬷的袖口上沾了些东西,郭嬷嬷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恐怕也是深宫待得久了,武器也不合手了才会伤到自己吧,她本就有伤,染上了一些药粉自然觉得手臂是麻木的。”
太后回过头去,看着郭嬷嬷,眼神里很是绝望。
“你为什么要杀他啊。”
“来人!”我说,“将郭嬷嬷押进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视,太后管教不利,软禁庆阳宫,不得踏出一步。”
侍卫上前押郭嬷嬷的时候,郭嬷嬷跪在地上,两个大男人愣是抽不起来她,直到她甩开那两名侍卫,挪到太后面前,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冲向大门,一头撞在了行宫大门上,顿时血流如注。
宫黎一惊,马上上前去看,却在试了试郭嬷嬷的脉搏之后,对着我和霍钰摇了摇头。我懒得去理会,“将她尸身带下去,西夷国君来了之后再做处理。”
“伏音!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见我面无表情如行公事一般下令,太后终于忍无可忍放声大喊,跑向了郭嬷嬷的尸身,怀抱着她泪如泉涌。
“看好太后,等她哭够了就送她回宫。霍钰,剩下的事你看着处理吧。”我转身向外走去,今天实在不怎么好受,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要了我将近半条命了。
在东伏卫太后还只是卫宁的时候,曾经许过人家,嫁给了当时的金科状元,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后来,四国乱,凤遗亡,东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