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凤遗昭华纪-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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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澈的表情,在我一点一点的诉述中变得狰狞起来。他的确是输给了元郢,自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甚至算计到了用他的死来掀起战争,那种感觉远比背叛更难以承受。“北韶若出兵攻打南埕,你现在拥有的也势必保不住,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哦?”我很高兴他这么乐意合作。
原来御儿身后的势力一直都是宇文澈,正如我猜测的那般,宇文澈拉拢御儿对付元郢,也是因为怀疑御儿的身份。元郢不知为何忽然生病,据说卧床不起,御儿决定此时动手推翻摄政王一脉的势力,借以控制太皇太后,于是联手宇文澈共同发起宫变。宇文澈本来打的如意算盘便是利用小皇帝的名义铲除元郢,再废太皇太后,之后更不会傻到留着御儿继续做皇帝,可起事若失败,可以将一切全部推到御儿身上自保。
可是宇文澈绝对不会想到,御儿竟在最关键的一刻抛弃了他,不知何时竟私下与元郢联手,将宇文澈一举击败,御儿将宇文澈原本的势力尽数吞下,成为自己的势力。而在这场宫变之后,御儿遭元郢软禁在了韶宫,宇文澈自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落入了元郢的圈套。
倒,真不愧是我儿子。
听闻御儿的所作所为,我径自觉得欣慰。不过经此一事也好,御儿会明白,想要和元郢斗他仍需要累积些道行才行。
“娘娘。”少奕竟折返回来,躬身通报。“陛下要见宇文澈。”
皇甫宣要见宇文澈?!我心生怀疑,他怎的就突然要见宇文澈了?我做事他几乎不过问,但如今他要见宇文澈又是什么意思。
“好。我同你一起去。”我说。
“陛下只说,要见宇文澈。”少奕始终没有抬过头。
皇甫宣见宇文澈,竟不允我在旁陪同。只是现下实在不好让宇文澈看出丝毫端倪,才只得忍下来,“那好,你便带着他去吧。”
少奕唤来牢头给宇文澈松绑,带人将他押解了出去。
我在花园里走了好一会儿,天色将暗才回到靖宫。少奕候在皇甫宣的门外,告诉我皇甫宣和宇文澈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将宇文澈囚禁在了南埕行宫里。
我说,“我知道了。陛下可休息了?”
我以为在他处理完这些事之后,会想要和我谈谈他的想法,可是显然我猜错了。少奕依旧是沉稳得当的回答,“陛下已经休息了。”
此一刻之前,我曾以为我够了解他了。
可是突然之间,我发现我对皇甫宣的了解少得可怜。若不是他主动表达,我很难猜到他在想什么,本该是在我阵营中的队友忽然变得陌生,让我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适应。
一连几日,我都未能如愿见到皇甫宣。
就像是故意躲着我一样。
每一次我回来,都是少奕立在他的门外候着,告诉我,陛下已经休息了。
太过于刻意的行为,我已经无心无力去琢磨他的心思了。
南埕王宫里的事还未解决,朝上又起风雨。北韶摄政王亲赴南埕,索要北韶罪臣宇文澈,本该是意料之中的事,可看到元郢的那一刻,我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将想要问他御儿近况的念头强压下去。
“看样子,昭华郡主并不打算归还北韶罪臣宇文澈了?”他挡住了我的去路,横在我的眼前,已经笃定我的想法却还是这么问,语气中颇有调戏的意图。
我甩了他一眼,讨厌这样子的他,他想不起过去,却又和过去一模一样。“虽不知你北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现今宇文澈是我夫君南埕帝君的座上宾,居于我南埕行宫。若是将南埕帝君的客人轻易交托,在不知摄政王有何意图之前,他是否会落入危险,实在有损我南埕威严。”
“既然昭华郡主好奇我韶宫之事,便自己去查好了。相信以你的本事,想要探出消息不难。”元郢言语之间有意退让,但是身体并没有退开半步,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咫尺的距离直直看向我,没有想要移开的意思,嘴角是十分戏谑的笑。“既然昭华郡主不打算放人,本王也要在南埕逗留数日,由得你去查明。只希望数日后,郡主可以让本王将带走的人带走。”
他对于南埕的轻蔑,超出我的预计。
熟悉的元郢或许也该是这样的自信,可是却不会这样的张扬。
他在靠近我的咫尺之间,如侵略般。
我未动,他停在我眼前很久,我想即使我要伸手去推开他也需要自己退一点才有空间。可就是这样的距离,他低着头看我,吐出的气息带着炽烈的温度擦过我的脸颊。
他又笑了。
然后转身离去。
如元郢所说,他确实在南埕住下了,没有住在宫里,反而住在了都城的一间客栈中。给了我时间和自由去查,中间也不曾再打扰过。
可即使北韶的事看起来有喘息的空间了,因为皇甫宣好像又病了,终日不出靖宫一步。这一次连我想见他都见不得,一直是由少奕左右传话。宫中的其他人更甚。
谣言就这样肆无忌惮的传开。
说是南埕帝君病危,王后意欲独揽南埕。
朝堂之上,我受南埕百官刁难,大臣联名上书,要求见皇甫宣。少奕前去通传,仍是不得见,百官不肯轻易罢休,言下之意指我软禁皇甫宣,压下他病危的消息,只为争取时间篡位南埕。有大臣提及皇甫宣膝下的独子年满十二,适时当立太子以继南埕。
他所说的皇甫宣独子,是宁妃所生。我对他最后的印象还仅仅在四年前,上一次皇甫宣病重之时,宁妃意欲携幼子宫变。只是在我回宫之后,那场宫变就悄无声息的散了场。
现在旧事重提,无非是要我让位。
“尔等,若要本宫让位,当求陛下旨意。”我起身,满朝文武顿时从刚刚的一片七嘴八舌间变得鸦雀无声。
我拂袖离去,少奕跟随在身后。
“娘娘,据探子传来消息,北韶摄政王停留南埕之际,屡次接触南埕诸位大臣,恐有其他意图。”
我停下脚步。
元郢接触南埕大臣?!必定是察觉到了南埕的异样。“他此刻身在何处?”
若他利用这个机会从中挑拨,却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攻下南埕。
元郢在酒楼的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少奕引我上了楼,让酒楼老板遣离了用餐的众人,空出整个二楼,而这期间,元郢甚至不曾侧过头看向其中一眼。
我在他对面落座。
少奕径自退下楼去。
“听闻摄政王屡次接近我南埕大臣,不知有何图谋呢。”我直接质问,没有一点修饰。
元郢却带着浅浅笑意,伸手将一个酒杯放到我面前,斟满了酒。“果然,想要在南埕王宫之外的地方见你一面,还是要用这样的办法,”他顿了顿,“只不过,阿音,你似乎太沉不住气了。”
他在南埕王宫喊我昭华郡主,在这酒楼间却唤我阿音。“你到底是谁。”
“虽然还未完全想起来,但是支离破碎的片段隐约可以拼凑些什么回忆出来。大概看到你的时候,才明白为何每一段零散的记忆中都有你吧。”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酒杯至唇边,一抬头,喉结处微微一颤动,饮尽了杯中的酒。“只是始终想不起来,你又为何会成了南埕的王后。”
“是么?”我也举杯,一口吞下。“相信你不会告诉我,你屡次接近我南埕的大臣,不会只是为了引我来,同你叙叙旧的吧。”
他有一瞬轻挑了一下眉心,食指微曲,隐隐看得清细微的黛青色血管。“南埕究竟有何魅力竟能让你沉不住气?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若非你全力相守,怎能传至今日,即便如此,他们仍当你是外人,意在赶你下台不是么。”
“敢于不敢是他们的事,守得住南埕是我的本事。”我微微倾身向前,“从前的元郢必然了解我为何这么做,我从不需要天下人肯定我,因为他们,照样臣服于我。”
他,微微怔住了,但是很快,唇角微扬,显得颇为得意。“不愧是我教出的徒弟。”
“呈御如何了?”我开口问他。
“你为何会在意他。”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
我并不急于解释,“在你还未想起的那段记忆里,他与你我是至关重要的人。”
“你……”元郢迟疑片刻,如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肯定,他刚要开口问我。
“娘娘。”少奕偏来打扰。“陛下请您与北韶摄政王一起进宫。”
我与他对视一眼,对这一举动都有些怀疑。
皇甫宣在靖宫的偏殿等着我们,我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发觉皇甫宣坐在床上,身着寝衣,披着间外袍,手中捏着一本看似奏章的物件。余光注意到周围,角落里跪着一身着朝服的大臣,几乎将头压低在了地上。
我停了下来,没有走向皇甫宣,只是突然觉得,皇甫宣面上的表情凝重得可怕。
我甚至不知道才短短几日未见,为什么我会觉得皇甫宣竟变得尤其陌生。
元郢仍向前走了两步,才停下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自然半垂在身前。只是这极其甚微的一个举动,他挡在了我和皇甫宣的中间。
皇甫宣的注意力并不在元郢身上,对跪在地上的大臣说道,“将你奏秉寡人之事,再说一遍。”
大臣跪着不动,双手支着地撑着身体,全身都在颤抖。
“说!”皇甫宣忽而怒喝一声。
“启禀陛下……”那人吞了口吐沫,颤抖得更加明显。“王后娘娘趁陛下病重之际,打压异己,排除立太子提议的诸位大臣,私下结交北韶摄政王,臣以为……臣……”
原来,竟是到此来举报我的。
我推开挡在身前的元郢,走上前去,接过皇甫宣手中奏章。“陛下以为,这位大人所奏之事当如何处置。”
“陛下!”大臣忽然哭诉,“妖女祸国,当保血脉啊!”
“王后所做之事,皆是寡人默许的。尔等竟敢造谣王后!”皇甫宣大怒,平息了片刻,对我说,“此事交由王后处置。”
“陛下!臣等衷心为南埕啊!”大臣爬了过来,俯身在皇甫宣脚下,“南埕理应由陛下血脉继承,才可一统啊!王后其心叵测,定将亡我南埕!!!”
一切,都静了下来。
皇甫宣静静看着脚下的人,然后略显笨拙得站起身来,他不曾看我一眼,却如宣誓一般十分认真。
他说,“宁负天下,不负昭华。”
第九十章 计陷伏音()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亲自将他押解到刑场,眼看行刑的时间将至,我从判官台上走了下来,“污蔑王后,罪大恶极。临死之前,应该有话要留下才对吧。”
他跪坐在地上,身着囚服,身体被反绑着抬不起头来,却是斜着眼恶狠狠地瞪着我。“污蔑王后?你算哪门子的王后?不过是东伏败落后逃出来的丧家犬。罪臣王忡闵是因为不能举发你歹毒目的才赴死的,不能让我南埕帝君从尔妖术中清醒,拯救南埕于水火才是老臣难辞其咎之罪。你这妖女,早晚会有报应的!你会下地狱的!!!”
“我已经在了。”不是地狱,胜似地狱,身处至此的无能为力,骨肉分离的折磨,我很惊喜自己在漫长的折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