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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部分

苏爽世界崩坏中[综]-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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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南先生……我……”柳泉觉得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吗……山南先生……你当时说过的那些……那些发狠的话,原来……原来都是这种意思啊……

    忽视了这样默默为自己着想的心意,柳泉感到一阵罪恶感和不安。她微微垂下了眼睑,脸上露出充满歉意和自责一样的忐忑表情。

    山南轻轻地笑了起来,握着她的那只右手的五指略微握紧了一下。

    “你不必向我说什么。”他淡淡地说道。

    “因为我想要知道的,好像现在已经都明白了。”

    柳泉一瞬间感到心脏重重地捶击了一下胸口。而她甚至搞不清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又因何而起。

    同样跪坐在地上的土方一只手中紧握着平助的手,另一只手中则紧握着山南的手,就那样沉默地跪坐在柳泉的身旁。他好像隐隐在咬紧牙关,忍耐着即将与并肩战斗多年的同伴和好友永别的痛苦。对于山南和柳泉的对话,他没有流露出丝毫自己的情绪,就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似的。

    山南的视线从土方的脸上掠过,最后投向跪在他身旁,眼里噙满泪水的柳泉。他脸上的表情平静柔和,就好像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注视过她一样,深深地凝视着她。

    “我好像……从未感谢过你在大阪的时候……救了我呢。”山南的目光温柔而平和地停留在柳泉的脸上,用一种安静的语气重新提起了当初那残酷的一天。

    “雪叶……谢谢你。”

    “山南先生……”

    柳泉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所期望着的,和别人之间更深的羁绊吗?

    以山南为例,她亲眼看着他的左腕受到了重伤,亲眼看着他喝下变若水变成了罗刹,亲眼看着他在时光流逝中一点一滴地产生改变,愈来愈难以抑制自己那种属于罗刹的阴暗、偏执、凶狠、嗜血的一面……

    直到现在,她又要亲眼看着他死去,从世上彻底消失?!

    山南冲着她露出浅浅的笑容。

    “一直以来……都承蒙你的关心和照顾。”他说,语气里带着久违了的柔和宁静之感。

    “但是我不仅没有表示过感谢,甚至还曾经对你恶言相对……”

    他此刻应该是承受着常人难以想像的巨大痛苦吧。刚才他和土方对话的时候,声音就已经断断续续的了。但是现在,他却好像恢复了正常的语速一样,除了惨白的面色之外,几乎看不出来他是个生命将尽之人。

    ……难道是……回光返照吗?!

    柳泉不敢再想下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只能难过地摇着头。

    “不……请别这么说……山南先生……”

    泪水软弱地涌出眼眶。

    “山南先生一直是我所尊敬和重视的人……”

    山南突然微微一笑,注视着她的目光变得平静温柔。

    “……谢谢。虽然这么说有点晚了,但是……”

    他艰难地换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才容许自己显露出一点点生命将尽时的脆弱痛苦。

    “在生命的最后能够看到你……和土方君,能够……好好地跟你们告别,真是……太好了……”

    这句话不知为何一瞬间击中了柳泉的心。大颗的泪珠争先恐后地从她的眼眶中奔出,滑过她的脸颊,沿着她的下颌弧线坠了下去,滚落在他的身上。

    “山南先生……山南先生……”

    除了重复着他的名字之外,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脏疼痛得像要炸裂,强烈的痛苦将她的心脏压缩成了小小一团,使得她呼吸困难。

    “……啊。”

    出乎她的意料,山南居然轻轻回应了一声她的呼唤。他的脸色已经像他的发色一样雪白,眉目间又缓缓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铁灰色——任是谁看到都会觉得,这张脸的主人已经不可能再多活更久了。

    他含笑注视着痛哭的柳泉。

    “在最后……请把我的胁差……拿去吧……”他艰难地一字字说着,已经没有力气自己动手从腰间取下那柄小太刀,也没有力气再转移视线看一眼它作为示意;他只是凝视着柳泉泪流满面的脸,笑容宁静平和。

    “那一年……大家不是提议……要凑钱……送你一柄……胁差吗……?”他终于无法勉强从自己体内升起的逐渐增强的痛苦,话语也说得断断续续起来。

    柳泉啊了一声,突然记起了山南提及的那件事。

    那是池田屋事件和禁门之变以后,会津藩和幕府论功行赏,给新选组参与行动的干部和队士们发下了数额不等的赏金。但是当时土方因为担心假如柳泉太出风头的话,会有被有心人发觉她女子身份的危险,因而在报送颁赏名单时故意撤掉了她的名字。

    后来原田说,送给女孩子的东西当然是发簪一类又可爱又漂亮的小玩意儿最好——就如同当年山南赠送给千鹤的东西一样——但是被大家迅速否决了,因为队务的关系,柳泉是根本不可能恢复女装的,也根本不可能佩戴什么发簪。

    然后新八不解风情地提议大家凑钱合伙送柳泉一柄胁差当作对她功劳的感谢。虽然当时被柳泉坚决地谢绝了,提议以樱饼代替作为礼物——后来,她也确实收到了大家送来的各种各样的和果子和小甜食作为谢礼,包括樱饼、金平糖等等小玩意儿;不过,大家讨论的时候也在场的山南,却真的什么都没有送给她。

    当时柳泉还觉得这也很正常——山南伤到了左腕,不能拔刀,更无法出阵,没有参加这两次行动,自然也没有获得颁赏,那么不加入那群获得了赏金的家伙们送甜食和点心的行列,真是再正常也不过了。

    ……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记得那件事。

    并且,打算把自己的胁差留给她,当作诀别的礼物。

    为什么他不选择把自己的太刀留给她呢?是因为他从前的刀曾经折断过,并导致了他今天的悲剧,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好兆头或者什么愉快的记忆吗?

    “我……”她蠕动嘴唇,感觉喉咙里好像梗着一个巨大的硬块,每呼吸一次,每说出一个字,那个硬块都上下滑动,摩擦着她喉咙里柔软的血肉,很快就把那里碾得血肉模糊,疼痛不堪。

    她腾出一只手来,慢慢地向着山南的腰间伸了过去,轻轻地将那把小太刀连着刀鞘一起从山南的腰带里抽了出来,紧紧握在手心里。

    她上一次碰触到这柄胁差,还是在山南喝下变若水的那一晚。当时,山南抓着她的手,想去拔出它,让她把因为变若水的毒性而疯狂的自己杀掉。虽然当时她拼命地拒绝了这件事的发生,但是谁知道数年后的今日,它终于又在他生命将尽之前,从他的手里转到了她的手中呢?

    “我会一直珍惜……山南先生送给我的礼物。”她终于挤出了这句话,感觉声音干涩得简直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一样。

    山南因为痛苦而紧皱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

    “谢谢你。”他最后这样简单地说道。

    “……谢谢你……一直以来……坚信着我是……好人……”

    泪水哽塞了柳泉的喉间。

第262章() 
……并不是这样啊……

    ……她也曾经怀疑过山南先生是不是已经败给了罗刹本身的狂性啊……

    ……甚至曾经做好了有一天必须向着他拔出剑来,送他上路的觉悟……

    ……即使他已经这么不幸,她也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结束他的生命……

    ……但是一直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山南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呢……

    是个,彻头彻尾的,待人温柔的好人呢——

    “山南先生……是个勇敢的人……也是个温柔的人……在我心里,一直到了现在都是——”她哭泣着,这样回答道。

    “……永远都是,令人仰慕,让人想要认真依靠的人啊。”

    迟疑了一瞬之后,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了这样的话。

    然而事到如今,纵使再说出怎样真挚的温柔的美好的话语,大概也都没有什么用了吧。

    他说,罗刹是这个时代里的昙花而已。

    但其实,山南先生才是昙花吧……品性孤高,性格温柔,那么美丽却只能拥有短短一霎那绽放的生命,徒留别人伤心和追忆的昙花啊。

    山南沉默了片刻,握着她的那只手又紧了一紧。然而他并没有对她的话作出任何回应,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哭泣的脸,然后慢慢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最后,她听到他和从前一样温柔至极的声音。

    “永别了……雪叶。”

    每一次道别都是永别。他曾经这样告诉她。

    可是当永别真的到来的时候,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了她的名字来称呼她。

    回想起来,在剑术高手辈出的新选组里,颇具文人气息的、斯文而温柔的山南,简直有时候看起来有点像个异类。

    他始终保持彬彬有礼的态度,平易近人的温柔中,隐隐又带着一丝疏离。他没有用过尊称之外的方式去称呼新选组里生活着的两位女性——他曾经叫过她“雪也君”,但是在她身为女子的真相暴露之后,他就一直用“清原君”来称呼她。

    在他前往仙台的前夜,甚至对她说了很严厉无情的话。她还以为那一刻她已经彻底失去他这个一直以来尊敬和仰望的前辈与同伴。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从来就没有失去过他这个前辈与同伴,只是他们曾经不知不觉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即使一度无法彼此理解或认同,但是他始终站在她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从来不曾远离,从来不曾放弃过她——

    并且,到了生命的最后,她所深信的事情仍然是事实——那个从前的山南先生,一直活在这世上,一直存在于他的心中。

    当山南的身体开始崩坏,最终化为灰烬的时候,她就跪在他的身旁,右手紧握着他的手,而左手则紧紧握着他留给她的那柄胁差。

    她紧握的那只手最终也变成了灰烬,自她的指缝间穿了过去,连衣物都随之一起化为了灰烬,山南先前躺着的地方,除了那柄在“赤心冲光”折断之后曾经伴随他继续战斗的太刀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柳泉起初好像无法置信似的盯着自己空空的右手,然后慢吞吞地蜷起五指,紧握成拳。下一秒钟,大颗大颗的泪珠就从她的眼眶中坠落了下来。

    那些细碎的青白色灰尘,穿过她脸上纷纷扬扬坠落的泪珠之间,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土方就那样跪坐在那里,双手仍然保持着先前握住山南和平助的手的姿态,但空空的指间却已经连灰尘都看不到了。

    他看着山南和平助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

    他的眼里没有涌出一滴泪水。就好像他所有的眼泪,已经由柳泉的眼中流淌了出来似的。

    柳泉的双手紧紧抓着山南留给她的那柄胁差,哭得抬不起头来。

    虽然她在会津与小一话别的时候也曾经因为分离而哭泣,但她好像从未哭得像今天一般凄惨和悲痛过。

    ……即使在被迫再度将近藤留在深夜的江户街头时也曾经流下过悲伤的泪水,她也不曾像今天这样难以面对山南的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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