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贵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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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珏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史昌本就是吃四方饭的,热脸贴冷屁股习惯了,也不恼,依旧笑呵呵:“我家少东嘱咐说,见了公子就请进来,今日少东也亲自下厨做了糖醋里脊呢。”
柴珏未料到“他”今天也亲自下厨,略感到些意外。想起那爽朗明媚的笑靥,忽而有些殷切,便随史昌而入。
进了大厅,只见一楼里的桌椅几乎都已搬空,整个大厅空寥寥的,原先的窗帘虽说半新不旧,但均是精制的丝绸,也一尽拆下了。
柴珏左顾右盼,好奇得很,正要细问,耳畔传来那乐家少东的声音:
“那边的,全部搬走!”
“诶!诶,那边,那边给我拆了,对,对,都拆了!”
循声望去,“他”正在二楼拐角处,指使着几个伙计干活。
一身缁色提花绡衣衫,外面套的是鸦青色织金锦夹衫,时而沉思,时而大声吆喝伙计,神色专注,全然不觉柴珏一行人进来了。
柴珏今日穿的也是差不多颜色式样的墨灰色衣衫,不由得自盼衣衫,奇哉怪也,同样是神采俊逸的少年郎,但比照“他”,为何竟几分自愧不如?
是差了一些朝气,抑或是差了那丝专心致志,柴珏亦无从说起。
“他”在做什么呢?心欲穷根究底,柴珏快步上了二楼。
闻声回头,乐琳看见来人是昨天的少年,于是放下手中事务,朗声打招呼道:“公子好!”
又左右张望,不见那小妹妹,便问:“阿璃呢?”
柴珏听”他“唤自己妹妹的名字如此亲昵,只觉这人不懂礼,有些不喜,便不言语。
乐琳顿觉自讨没趣,唤来一个伙计,吩咐说:“你带这位公子去三楼雅座。”
说罢,便不再理会柴珏,径自和身边的郑友良商量着大厅的布置。
郑友良捧着个账本,细细禀说:“这一、二楼的桌椅、窗帘都卖掉,可增大约九百贯钱,抵消新做的桌椅后,还余一百八十贯钱。”
“好!”乐琳听着实在惊喜,不由得轻拍了几下手掌。本来还以为又要向石氏要许多钱,郑掌柜一招以旧换新,抵消装修的全款之余,还有余钱。
“但少东家,”郑友良还是有点担忧,皱眉道:“此计,当真可行?”
乐琳又想起昨晚石氏对自己说的话,笑问道:“郑掌柜,这世间可有包赚不赔的买卖?”
郑友良微微一愣,应答说:“当然不曾有。”
“正是。”乐琳接过郑友良的账本,翻开之前的账目,信心十足说:“况且八宝楼亏损久矣,足以证明旧法不可为。努力改变,尚有一线生机,再不济,也就是继续亏损,不会更坏了。”
郑友良心中欣慰,虽不赞同少东的计划,但新人新气象,他自当乐见其成:“少东家所言极是。”
柴珏也被乐琳的话所吸引,静闻其详。
“不过…”,乐琳话锋一转,坦言道:“此举还需有宣传攻势配合。”
“宣传攻势?”
郑友良不解,正待听解释,却听见后方有人提问,二人忙转头看去。
原来柴珏一直在旁细听,二人心中一惊,也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希望他不是云来阁或者荷香楼的人罢。
乐琳长叹一口气,摊手说:“公子,我带你到三楼雅座用膳。”
“本公子不饿,继续。”
乐琳不知道他是神经大条,抑或有心探听。总不好在此翻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耐心说:“公子,我们在谈的是八宝楼的商业机密,本不应大庭广众下谈的,是我们考虑不周,还请见谅。”
柴珏这才明白他们是怕自己是同行,探听他们的计划,顿时脸如火烧,尴尬非常。
他一时恼羞成怒,手中折扇“啪”一声合上,怫然作色道:“你是说本公子窃听你们的机密?”
“非也,非也。在下不才,让公子误会了。我是说,我们临街当巷地说机密,让公子不自愿地听到了,让您左右为难,是我们不对,公子今日的午膳,就由在下做东,望公子海涵。”
这以退为进的道歉,让柴珏啼笑皆非。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无从发作。加之,自己确实也十分想听他们的下文,只得压下怒火,说道:“我未有自报家门,让你们怀疑,也是我不对。”
对方话已至此,乐琳只得接着他的话道:“在下安国侯世子,乐琅,未请教?”
说着,像古装剧那样“啪”的一声抱拳。
柴珏第一次看到这么豪迈的见面礼,甚觉有趣,也学着抱拳回礼:“柴珏。”
“柴公子……”
乐琳话未说完,听得郑友良噗通一声跪下,恭敬道:“未知三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请恕罪!”
三殿下?
眼前的少年没有否定,反而点头微笑。联想到他的随从仆役也是绫罗绸缎,又训练有素,可知绝非一般人家。再者,冒认皇室罪名不轻。想来不会是假。
乐琳只好学古装剧那样作了个揖,道:“恭迎三殿下光临。”
柴珏见“他”不卑不亢,顿生好感,说:“不必多礼。”
又追问:“你们是如何计划?你说的‘宣传攻势’又是何物?”
第十一章 红海蓝海()
柴珏说不出自己何以如此好奇心切。
只是……
“乐琅”说的话,都让他想起那日在文德殿无意间看见的,父王与几名重臣的争吵。
平日里威严稳重的父王,脸色涨红,隐隐含怒道:“因循不改,弊坏日甚,朕遂欲更天下弊事,有何不可!”
众人里,年龄最长的是人称“磐石公”的丞相庞籍,他并未因皇帝的怒火而惶恐,轻抬了抬那白而长的须眉,漠然道:“新法无弊端乎?官家所言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朝生变,恨错难返,臣恐无颜面先帝也。”
一旁的参知政事刘沆也劝:“官家,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时势所不待,何妨萧规曹随?”
旁边几个,更是无一人敢附和。
那皇帝无奈,更亦无助,终究是冷静下来,冷然道:“罢了,罢了。萧规曹随,亦无不可,退下罢。”
变法之事,丞相否定,也无参知政事附议,再争再议,毫无意义。
柴珏不知他们在议论的是何事,可他曾听皇兄说过,父王欲革更积弊久矣,如今被众人否决,尚要强自从容,柴珏心中十分不忍。
今日听得“乐琅”一言,不由得百感交集。
——“郑掌柜,这世间可有包赚不赔的买卖?”
——“八宝楼亏损久矣,足以证明旧法不可为。努力改变,尚有一线生机,再不济,也就是继续亏损,不会更坏了。”
如此简单的、连眼前的少年郎都明白的道理,父王和那些忠贤们,却止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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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如何计划?你说的‘宣传攻势’又是何物?”转念间,柴珏理好思绪,虚心问道。
乐琳本不欲告知,可是,眼前之人是皇室,无论他在宫中是否受宠,都绝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只得佯作谈笑自如道:“回三殿下,是这样的,原本八宝楼走的是高档路线,不过,在下决定反之而行其道。”
“高档路线?”柴珏不解,这是市井的俚语吗?
乐琳却不急,细细解析:“意思是…富丽堂皇,菜色精致,但是价格不菲。”
“似八宝楼这般的老字号,大多是如此经营的,何故反之而为?”
柴珏颇不为然,这八宝楼是汴京城中有数的老字号,乃乐山于开国之初所创立。其中,八道首本名菜,每道便是数贯钱的价格,相当于别的酒家菜馆一桌菜的饭钱。
就凭那道糖醋里脊,一道卖个十贯八贯钱也会有不少贵客慕名而来的。
郑友良亦深以为然,少东家若要重振八宝楼,首选也应是以珍馐美馔来重获达官贵人的欢心。
看着二人不解且困惑的表情,乐琳心里怅然。
要这个时代的人去明白现代商业中的“蓝海战略”、“长尾理论”,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何况,凭此时三言两语,更是难以说清。
一时间,她对自己的计划愈发不肯定了。
或许,按照郑掌柜的方法,推出新菜式,做回高档的酒席比较保险?
又转念一想,恰恰因为在这个朝代没有人做过这样的尝试,所以更是一个商机啊。
她想起后世那个烂大街的”心灵鸡汤“故事:有两个推销员去了非洲卖衬衫,甲看到非洲没有人穿衬衫,便打道回府,乙却回电要求加大货量,因为这里的人全部都是潜在客户。
嗯,她当然要做那推销员乙!
杯中水,到底是半满,还是半空?
得失成败,往往取决于一线之间。
嗬!自己又怎可以如此轻易就气馁呢!
“殿下,今时不同往日哪。”
鼓起勇气,乐琳默默整理着思绪,从容说道:“单单在这朱雀大街上,便有一家云来阁;更别说青龙大街的叙福居、荷香楼,均是同样走高档路线的食肆。”
说起云来阁,郑友良心有余悸。
去年一役,云来阁把八宝楼的厨子,连着不少祖传的菜方子都挖角过去,到现在,八宝楼还是元气大伤。他虽不是八宝楼的掌柜,但时常听得其他商号的掌柜说起这事,心有戚戚焉。
因此,郑友良对乐琳的计划,虽不赞同,却也十分体谅。
柴珏却不如此认为,他撇了撇嘴,讪道:“所以避其锋芒?”
心里不免十分失望,看“他”胸有成竹,还以为有何妙计,谁知竟是如此懦夫之举。
“是避其锋芒,也是避我所短。”
乐琳也不恼,径自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窗外正正对着东市,人声攒动,吆喝声、叫卖声,好不热闹。
“三殿下想必曾光顾过云来阁,不知其窗外风景比之八宝楼如何?”乐琳坦然笑问。
今日与郑友良商谈之际,乐琳得知云来阁虽然和八宝楼同在朱雀大街,但因在西端,却是靠着汴河,推窗而望,便是河畔美景。
高档食肆从来最讲究环境清幽,八宝楼在地理位置上就输了云来阁一截。
柴珏自然也想通这个道理,无法辩驳,只得默然。
看到柴珏被说服,乐琳决定乘胜追击,彻底说服眼前二人,她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汴京城能光顾云来阁、叙福居的富人,总数不过百来二百。纵使他们再喜欢某家食肆,一日也不过三餐,就让他们三家去瓜分,便再没有剩余的了。”
说罢,她抿了口茶,润了下喉咙,又指了指窗外的东市,冁然而笑:“而这外面的,才是真正的蓝海!”
“蓝海?”柴珏和郑友良都不甚理解。
不同的是,柴珏心想,这又是什么平民的方言?
而郑友良想的是,这难道是老东家的什么谋略的术语吗?
乐琳也不管他们听懂了多少,俯视着窗外的东市。
那里有茶坊、有脚店、有肉铺、面档,有赠医施药的,有看相算命的、有修面整容的,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看街景的士绅,骑马的官吏,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