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贵性-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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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孝义继续道:“‘双赢’。”
这,是他从“乐琅”那处学来的词汇。
“‘双赢’?”
耶律骊也为这词儿感到新奇,她轻轻侧首,喃喃地说了几次,忍不住赞道:“很贴切!”
詹孝义也扯了扯嘴角,淡然道:“合作愉快!”
同样是“乐琅”的口头禅。
耶律骊展颜一笑,这次真的不回头地往外走去。
耶律骢连忙跟了上去,不住地探问:“你们到底在谈的什么?”
他们二人一个追问,一个不答。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来庭院里。
午后的日光,直直地照在二人的背后。
耶律骊绯色的衣衫,显得格外鲜艳。
耶律骢跟在她身后,一下子被这明艳的颜色晃了神。
“怎么了?”耶律骊听得突然没了声音,不禁狐疑回头,问道。
“没,没什么。”耶律骢回过神,继续追问:“你们谈的什么,就不能与我透露一二?”
耶律骊以为他生气了,只好将方才与詹孝义交换过的宣纸递了给他看。
偏厅内。
耶律驰没有跟着耶律骊与耶律骢离开,而是不发一言地留下来。
“二殿下,有何赐教?”
詹孝义问他。
“本殿想看那张纸。”
“纸?”
詹孝义想了想,醒起方才被他胡乱塞到袖子里的宣纸。
他搜了出来,递给耶律驰:“是这张么?”
耶律驰接过,只见那上头赫然写着五个字——“一贯五百文”。
——“‘一贯五百文’?”
耶律骢将那宣纸左看右看,仍是想不出所以然,于是不解地向耶律骊问道:“什么意思?”
耶律骊本是懒得解释,但无奈耶律骢目光急切,似要逼得人透不过气来才安心。她叹了一声,解释道:“一贯宋钱,换一贯五百文辽钱。”
“是猜谜?”
耶律骢皱着眉头,心中暗忖: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谁看得懂?
“是‘一贯宋钱,换一贯五百文辽钱’的意思?”
耶律驰只想了一瞬,抬眼望着詹孝义,浅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疑惑。
他问的这句,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二殿下果然聪慧睿智。”
詹孝义的奉承,不知为何,隐隐没有了之前的恳切殷勤。
“你的那张,写了的也是差不多的话。”
这句,是真的肯定。
“不是差不多,”詹孝义笑了笑:“是一字不差。”
耶律驰闻言,半眯起眼睛,嘴角只往一边扯起,看起来是个讽刺的笑容:“聪慧睿智的人,是你们才对。”
第三百一十六章 当不得()
“那么,你的那张写了什么?”
耶律骢问。
“如果我写的和他写的大相径庭,”耶律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方才我与他还能谈得下去么?”
耶律骢停下脚步,恍然大悟:“所以你写的也是差不多的数目?”
“不是差不多,是一字不差。”耶律骊头也不回。
回廊里,她大步流星,渐渐与耶律骢拉开了距离。
“那么,白达旦部的货物往来以辽钱交易,又是为何?”耶律骢眼看被落下,连忙小跑紧跟。
耶律骊忽地停下脚步。后面的耶律骢差点撞上她后背。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铁赤剌舅舅?”她转头问他。
“嗯?”
“铁赤剌舅舅想必很愿意详细为你解答的。”
耶律骊侧首,狡黠地笑道。
“有道理!”耶律骢被他一言惊醒——述律铁赤剌不敢在他面前拿乔托大,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己何必跟着耶律骊身后苦苦追问?
于是,他立马转身折返。
孝义商号的门前。
先前在此处排队买酒的人,都已经散去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十数个人还在等候。
不远处的驿亭,耶律骊摸着黑马的颈,正准备跃上马背。
——“阿九。”
耶律驰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耶律骊回首一瞧,发现他脸色阴沉,眼眸如无底的深井,静静望着她。
“有什么不妥?”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孝义商号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耶律驰一语不发。
思绪翩飞纷乱。
良久、良久,他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直至无意中察觉到耶律骊绯色的绸缎衣袍,才释然。
“阿九穿的是男装,但始终是选了女子的颜色。”
耶律驰不掩饰他松了一口气的畅然。
“方才在偏厅里,为兄莫名地,恍然间竟把你当做了男子,只感到惶惶难安,若如芒刺在背。”
他脱口而出,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耶律骊目光一凛:“我是男子也好,女子也罢,有何相干的?”
明知故问。
但她就偏要问一问。
“如果你是男子,”耶律驰心头一阵酸与涩,舌底,有来自嫉妒的苦味:“那我必然不得不提防你。”
他顿了顿,坦然笑道:“你是女子,我不用提防你,不必苦苦嫉妒你”
“然后呢?”耶律骊不耐烦地打断他:“可以手足情深?可以推心置腹?”
她嗤然一笑,丝毫没有为耶律驰的青睐而惊喜,竟是满心被冒犯的刺痛,冷冷反问:“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连你的一点点提防、一点点嫉妒都当不得?”
耶律驰面色一僵。
她说的没错,他心中正是这么想的。
一个女子,有什么好让他提防、嫉妒的?
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错?
不理会耶律驰的愕然,耶律骊转头跃上马背,“吁”的一声,骏马扬蹄,潇洒而去。
汴京。
白虎大街与汴桥的交界处。
缓缓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康伯。”
丫鬟阿巧掀马车的前帘,对掌车的康伯柔声说道:“等下能不能在‘玉良缘’的门口停一停?”
康伯点了点头,正要答应。
里头一把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康伯,不必了。”
阿巧连忙回到车厢内,茫然地对甄平安问道:“安娘,我们不是要去‘玉良缘’变卖首饰,筹钱为夫人买药的么?”
“不必了。”
甄平安淡淡一笑,她万分怜惜地,轻轻为阿巧扫了扫额角的发,心道:这两年,着实辛苦了阿巧,为她和她“母亲”东奔西跑,终日惶惶。
“不必?”阿巧不解:“那,那夫人的药费怎么办?”
她想当然地,以为安娘是不舍得继续变卖珍宝——老爷留下的遗物。于是,阿巧好生劝说道:“安娘,钱财珠宝都总是身外物,夫人的病要紧。”
夫人是老爷的续弦,并不是安娘的亲生母亲,安娘为她节衣缩食、奔波劳碌,已经是仁至义尽,老爷留下的传家之宝,也只变卖剩下少数几件安娘的“想法”,阿巧能理解,但夫人总归是她嫡母,不孝的名声传了出去,可是会影响日后婚嫁的。
“阿巧,你多虑了,”甄平安笑意更浓:“方才,詹夫人已经答应长期地聘我做琴师。”
“当真?”阿巧也跟着笑了。
不必再不断变卖财宝,又能有银钱为夫人治病。
这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她还聘我教她识字,有两份的学资。”
阿巧瞪大眼睛,万万想不到,山穷水尽之际,忽然间会有了这样的好事。
甄平安也同样在心里慨叹——寻寻觅觅许久,她都已经快要放弃了,哪知道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那日在‘玉良缘’碰巧听到春桃要买凤凰式样的白玉佩
“那件事”终于有了些许眉目、线索。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自顾自地一笑。
着急、压抑,不断失望、不断强迫自己去坚持
隐隐数年,到今日,终于可以略略松一口气了。
“安娘,我们现在是去杏林堂配药吗?”
阿巧问道。
甄平安佯装沉思片刻,皱着眉头,对她说道:“母亲的病在杏林堂治了这么许久,丝毫不见得好转”
阿巧不疑有他。
夫人久病不起、药石无灵,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之前在‘玉良缘’,我听得那黄掌柜说过,朱雀大街那边有家回春堂,”甄平安说道:“他说那里的郎中口碑颇好,有‘妙手回春’的美誉,只是药资比寻常的医馆要贵上许多,所以我才一直不敢提及此事。”
阿巧大喜:“太好了!待得詹夫人付了你学资,我们便可替夫人将那妙手郎中请来。”
“詹夫人已经预先垫付了学资。”
甄平安自怀里掏出一个锦绸的钱袋子,朝阿巧扬了扬。
阿巧笑着点了点头,连忙再次掀开车帘子,着急地大声道:“康伯!劳烦到朱雀大街的回春堂!”
清晨。
拂云殿。
乐琳打开瓷盅的盖子,里面是刚炊好不久的白米饭,加了一些红枣、枸杞,白里点点的红色,煞是好看。
拿着饭勺,她为柴珏盛满一碗。
如今,他已经能吃饭了,乐琳着实为他高兴。
“后天开学了,你不忧虑?”
反而,轮到柴珏为“他”担忧。
“死猪不怕开水烫,有什么好忧虑的?”乐琳满不在乎。
“你不知道?”柴珏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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