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贵性-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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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詹孝义不以为意:“有什么条件,能比削减咱们利份还可怕的?”
“若是他们要以辽国的钱银来结算的话,那我们可就亏大了。”
“乐琅”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答道。
“结算?”
詹孝义只在意这个未听说过的东西:“什么是‘结算’?”
“就是核算了结,钱货两清。”
“杞人忧天!”
詹孝义哈哈大笑,不由得摇了摇头,解释道:“大辽的情况……乐老弟你是不晓得的——哪怕是我们陛下、太后,还有承天殿里的文武,在议论政事之时,但凡谈及到钱银,说的都是宋国的钱银,何况生意买卖?哪还有大辽钱银的半点事儿!”
“啊,竟然……”“乐琅”松了口气,感概道:“是小弟多虑了。”
詹孝义一边大口饮酒,一边笑说道:“退一步讲,万一他们真要脑子不清醒,提这样的要求,也无妨。”
“哦?”
“非要以辽国的钱银来‘结算’,大可参考榷场两国银钱互换之情况,售价贵几倍即可……照常的话,一贯宋铜钱约莫换三贯辽铜钱,那么,五两酒的小壶,咱们就售价二百四十文辽钱,一斤八两的小埕售九百文辽钱,三斤的大埕售价一贯五百文辽钱。……”
詹孝义快速地换算着,没有丝毫担忧。
“万一,”“乐琅”打断他,问道:“万一他们执意指定一个固定的汇率呢?”
“汇率?”
“比如,他们指定一贯宋钱只能换两贯辽钱,甚至,一贯宋钱只能换一贯辽钱……”
“不可能!”
詹孝义惊呼,顿了顿,他严肃地劝道:“乐老弟,你可别听了那些无知妇孺说辽人好战,便以为大辽都皆是鲁莽之人……”
“小弟不是这个意思……”
“老兄我掏心与你说,咱们的太后、陛下,可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还有哟,入得了承天殿的百官,哪一个不是人精似的?再利令智昏,亦不至于提如此无理的条件呀!”
“乐琅”心知一时半刻的,断无法将此中的原理解释清楚,轻轻叹了口气,道:“万一,只是万一,他们若真的提了如此要求,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
……
“铁赤剌舅舅?”
耶律骊见詹孝义呆呆出神,对自己的提议不置可否,便唤他道:“你意下如何?”
詹孝义蓦然回神,深深吸一口气,勉强泛起一个笑容,说:“以辽钱来交易,问题不大。”
“一贯宋钱,换一贯辽钱。”
耶律骊补充道。
此言一出,耶律骢与耶律驰面面相觑。
边境的榷场,大多是一贯宋钱换三贯辽钱。遇上着急找换的,一贯换四、五贯都并非奇事。
一贯换一贯?
简直是抢!
詹孝义的脸色,更是木然如僵死。
坏了,坏了!
他心道。
早知,当初就该仔仔细细地,向乐老弟虚心讨教,问个究竟。
一时,又不免对眼前几人心生怨怼。
——哼,枉我还在乐老弟面前,夸你们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还大拍心口保证,说你们不会做利令智昏之事!
既悔且恼,又愧,詹孝义猛一个抱拳,大声道:“此事,在下做不得主,且待我修书一封,同安国侯好生商量,少不得要一两个月的时候。”
说罢,往门口的方向比了比手;“诸位,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摆明了是要送客。
耶律骢眼看事情要黄了,急道:“舅舅,你……”
“无妨,”
耶律骊打断他,笑容不改,道:“那,我等只好待铁赤剌舅舅有了主意,再来拜访。”
拱手拜别,撩起袍脚,转身大步而去。
……
孝义商行门外。
寒风夹雪。
因着过年的缘故,只有零零星星的几间铺子在营业。
耶律驰接过仆役递来的狐裘,利落地披在身上,登时暖和不少。
他张了张口,却又踌躇。
“二皇兄想问什么?”
耶律骊一下看出他的心思。
“以大辽的钱银作买卖,已经是苛刻……一贯换一贯,你分明在捣乱!”
耶律驰指责道。
倏忽之间,他脑里闪过一个念头——
一贯换一贯,这难道……
偏生那想法缥缈似微风细雪,一下子抓不住,便再也想不通了。
——“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他忍不住脱口问出。
耶律骊恍若未闻,径自走到最近的一家店铺门前。
她自袖笼里掏出一枚银锭。
宋国的银锭。
“掌柜,”她将那银锭递给店家,吩咐道:“替我找换大辽的宝锭。”
店家懒懒地接过,翻到底下定睛细看,发现竟是邻国的“崇宁宝锭”,霎时两眼放光,唯恐跟前的“小公子”反悔,连忙从钱柜里翻掏出一枚“景福宝锭”,匆匆交到耶律骊手中。
景福,是辽国如今的年号。
换来的那枚,虽则也不是纯银,却比原来的大了不少。
她将“景福宝锭”交到耶律驰的手里。
耶律驰眼神一黯,放在手中端详了片刻,长长叹息,道:“若然是纯粹的银锭,换这么一块大的,倒是不冤枉……”
他心中愤愤不平,却更多的是无奈:“明明同样是东贴一角、西补一隅的,何以‘崇宁宝锭’就比‘景福宝锭’值钱?”
“像不像一条船?”
耶律骊不答,反问道。
“船?”
耶律驰捏着那宝锭瞧看——两角翘起,中间陷落,形状如一艘小船。
他不明深意,顺口答道:“是挺像的。”
“我需要的,是锚。”
“锚?”
“嗯,‘景福宝锭’的锚。”
……
第二百七十五章 橄榄菜()
细雪无声。
待得橄榄菜送入宫来,已经是申时。
幸而,白粥一直在拂云殿的小灶房里暖着,不至冷得难以下咽。
柴珏看碟里的菜黑如墨炭,又溶溶烂烂的,再三举箸,终究无法入口。
“吃吧。”
乐琳怂恿他。
“唔……”
柴珏嗅了嗅那菜,皱眉抿嘴,兼且猛摇头。
“胆小鬼。”
乐琳出动激将法,柴珏才狠一咬牙,闭目吞了一口。
咦……?
和想象的苦涩难闻不同,舌肠芳洌。
啊,留香齿颊。
他立马再夹一箸,细细咀嚼,接着喝一口白粥。
居然,别有一番“踏花归去马蹄香”的韵味。
“这是怎么做的?”柴珏好奇问。
乐琳抿嘴一笑,卖关子道:“很复杂繁琐的。”
柴珏并不作罢:“闲来无事,你就说一说嘛,让我增广见闻亦好。”
“首先,必须选用碧绿丰润的鲜橄榄,清水浸渍漂洗,再滤去酸涩水分……”乐琳于是娓娓道来:“以上等的菜油、粗盐反复炒,尽取其香馥之味,又留橄榄之油份。最后,加入酸咸菜叶、芥菜叶,用文火炖煮,一边慢慢搅伴,待榄汁、香油渐渗其中,颜色变乌黑亮泽。”
“竟是要如此多工序。”
乐琳道:“未好的呢,经五、六个时辰的文火煎熬,冷却后才能装进坛中。坛里不能混入生水,否则会发霉……约莫,可保存七、八个月吧。”
“食物的苦涩,总会有办法去除。”
柴珏没由来地感概道。
“嗯……”
“如果人心也能如此,该多好。”
“谁说不是呢。”
乐琳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
不久,铜锅里的白粥渐渐见底。
碟子上的橄榄菜也早已吃完。
柴珏趴着身子漱过口,正要准备就寝入睡。
忽又转过头来,对乐琳道:“你先不要走。”
“哦?”乐琳狐疑道:“还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
柴珏寻思了好久,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由头。
只好直白道:“你等我睡着了再走。”
“你是怕黑还是怕鬼哟?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睡么?”乐琳打趣他道:“有个人盯着你看,那你也睡得着?”
“换作你病了,”
柴珏认真道:“我是断断不会剩你一个孤零零地入眠的。”
“好笑了!”乐琳笑道:“你倒是说说能为我做什么?你会治病问诊,还是会煮粥做菜?”
“我……”
柴珏一怔。
他非但不会治病问诊、煮粥做菜。
甚至,连照顾人亦十分不擅长。
“我能舞剑给你看呀,”
柴珏突然心念一动,高兴道:“新学的太极两仪剑法,可精彩了,保证你不嫌闷。不够的话,再耍一段五行拳你瞧瞧!”
说着,忍不住以手代剑,摆弄了起来,一个侧身,竟碰到患处……
——“啊呀!”
疼得他歪眉咬齿。
乐琳无奈地摇了摇头:“免了免了。”
“我,我还可以教你温习功课。”
柴珏死心不息。
“不必,假若我生病的话,你最好便是留我一个人静静地大睡两三天,谁也请勿打扰,保证迅速痊愈。”
“不是的,”
柴珏笑得没心没肺,似在说着无关紧要的玩笑:“你就是那种心里巴不得有人作陪,却偏要嘴硬,说什么‘太麻烦、太打扰’来婉拒的人。”
“胡说八道,”乐琳被他说中心事,愣了愣,反驳道:“我才没有你幼稚。”
柴珏也不与她争辩:“好好好,是我幼稚,你若是嫌无聊的话,给我讲个故事可好?”
“唉——”
乐琳长叹一口气,道:“给你讲个小猴子的故事吧。”
“小猴子有什么好说的……”
“这可不是个一般的小猴子。”
“哦,如何不一般?”
“无法无天,离经叛道。”
“诶?怎么样离经叛道呢?”
“巧了,像你一样啊,大闹天宫。”
……
亥正三刻。
风雪已经停歇。
断断续续地,在浮云飘走之时,看得见月光。
玄武大街上空荡荡的。因为过年,商铺都关门了,看不见半个人影。
葛敏才悠悠地行走。
他心中虽然带着疑惑,却没有忧虑。
还吹起口哨来。
不知不觉,出了内城门,眼前是建在郊野的广备桥。
他停下脚步。
一边等,一边哼着《念奴娇》的调子。
一曲终了,还不见到那人。
葛敏才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
子时了。
不耐烦地,又哼起另一首词牌《菩萨蛮》。
那曲儿才哼得一半,他忽然瞧见桥的另一边有辆马车。
啊,原来是在那一端等的呀。
葛敏才“噔噔噔”地往马车的方向小跑。
却没跑得几丈远,蓦地停下脚步。
哼,明明是他约的我来,凭什么要我跑过去。
于是,他举高手,大喊道:“喂,喂!这里呀!”
那马车微微一动,帘子掀开,竟是姚宏逸。只见他急忙地朝葛敏才摆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放下帘子,与马夫吩咐了一句,马车随即匆匆往桥中央十来。
“故弄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