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臣(孽缘难逃:神君,别缠我)-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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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熙说“老爹”俩字差点咬了舌头,寒少宇也懒得搭理他,讨厌的表弟爱管闲事,真要把舌头咬下来也是自讨苦吃。不过轩倒是听凤熙的话,收拢腿跪得笔直,只是还是抚着小金龙冷掉的尸体十分伤痛。小东西撒了手,有些得意望着他,以前他是青鸟的时候倒是聒噪,现在化人形却话不多,寒少宇看着他莫名其妙气就消了,瞪凤熙一眼老凤凰咳嗽两声,摸着鼻子躲的远了些,嘴上仍不讨饶。
“表兄,你再瞪我也要说的”凤熙开口,“你这脾气这么些年一点儿改变也没有,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而且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懒得说你什么,你现在有美人在旁,形象的问题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这都今天第几回了,这老鸟儿是奚落他上瘾还是怎么回事儿,寒少宇虽然心里不痛快,还是收了脾气到一边儿站着,背对那不成器的儿子眼不见心不烦。
“你”这心倒是真不烦了,但面对小东西又不知如何开口,僵了蛮久,终于憋出话来,“你叫什么名字?”
“青”
小东西刚要答,轩辕神殿的天官却在这时候喊起来,“轩辕帝君到”
寒少宇蹙眉,这天上的天官和凡间的太监还真有一拼,都是声音尖锐魔音穿耳,不男不女也就算了,怎么通报个事情都习惯尾音拖得这么长生怕谁不知道。
不过让他头疼的还是要面对轩辕帝君,自从女魃的事情之后,他心里有不痛快,虽然并未对君上有所指责,但每每想起,还是觉得君上在那件事情的处置上有失公允,两千余年来,君上不止一次去过南郊去过应龙神殿,他不是游历在外不在殿中,就是借口游历让寒啸天推脱,他清楚君上是想重修君臣关系,君上的书信中不止一次怀恋他还是公孙轩辕的时候,他说他怀恋那时不分上下大家一张桌子喝酒吃饭的情景,他还是希望能回到那时,只是寒少宇知道,君臣有别,从他统一华夏诸部,坐拥成帝,一切都回不去了。
“以后再告诉你”
小东西笑着回了他一句跪下来,寒少宇转身,轩辕神殿前的将士已经跪倒一片。
“臣下寒少宇,拜见君上。”
他单膝跪地,并未抬头去看帝君的表情,但他能够感觉到帝君走近,帝君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他依旧没有抬头,久到快要忘记时间的时候,寒少宇听到帝君微微叹了口气,“黄龙,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您是君上,我是臣下,君臣之礼还是要的。”寒少宇起身答,“华彬的罪行百花仙子和文成都可以证明,臣下惩戒,一时失手,君上如要怪罪烦请全算在寒少宇一人头上,不干其他人的事”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君上欲言又止,顿了顿,叹了口气,“黄龙总该知道的,即使没有人证,我也会信你”
轩辕帝君身后站着一干人等,都是凡间装束,玉皇大帝让几个问询赶来的天庭侍卫帮着北郊的兵马将败兵降将押解天牢,凡间装束的诸仙簇着两顶轿子,都有金粉锦绸装饰的顶盖,看装饰里面坐着的应该是两个女子,寒少宇不免猜忌,心说难不成九重天奢靡淫秽之风已经无法克制,天宫的女仙都不够充实后宫,还要这三位跑去凡间选女子上天?
心中正纳闷,第一顶轿子的轿帘却动了,一个凡间装束的女子掀起帘子被两个女侍从里面搀扶出来,凤熙的目光晃了晃,想迎上去,走了两步又压抑下冲动,紧了紧拳头。
“凤熙”那女子抬头笑了笑,仍然是千年前的容颜,只是脸上毫无血色,看着却像是大病未愈的模样,“我回来了”
“凰凰菁”凤熙笑了笑,却有两行泪水徐徐而下,他朝向玉皇大帝的放下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凤熙多谢玉帝宽恕凰菁”
“凤熙神君请起。”玉帝道,“本君知道千年前也是委屈二位,这趟和天君帝君下凡,却是接菁姑娘与你团聚,不过菁姑娘这一世劫其实还未渡完,我们插手她是回来了,但寿命未到而早亡,魂魄受损,却是得在天华池调养数日,缓一些时候,本君再送她去北郊与你团圆吧”
凤熙应了,众人更好奇另一顶轿中的人是谁,君上盯寒少宇的表情有些奇怪,看到他身后野仙,目光更加复杂,然而只是一晃神的工夫,又恢复常态。
有琴声自那顶轿中传来,源源不绝叩开记忆的闸门,寒少宇僵硬在原地,他用了两千余年来忘记一场缘分,然而今天,却只在眨眼的瞬间,所有前尘往事,又被这琴声重启
她回来了
她怎么会回来?
他明明明明看到她拼尽修为为他留下一子,明明看着她的魂魄支离破碎残缺不全,可是如今怎么会!
思绪被背后波动的空气拉回,回头再看,一只硕大的青色鸟儿拍翅欲飞,还是小青鸟的样子,只是体型已大了许多,它振翅飞起来,一双眼睛怒视着传来琴声的轿子和凡间装束的诸仙。
“你别”
寒少宇看到青鸟眼中噙的泪水,突然语塞,他能嗅到空气里绝望悲伤的味道,那种味道和那年海棠花林的有些相似,区别只是更浓烈,压抑得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青鸟振翅而起,迎面飞来,爪子掠过他的白袍,一道血痕从左肩一直划到腰际,北郊的弓弩手将弓拉的圆满,又被兄长拦了。
“去追!”
兄长蹙眉拍了他一把,寒少宇瞬间清醒,周身仙气波动双眸更加碧蓝,正要化作飞龙追去,琴声瞬间停了,有人一把掀开轿帘。
“应郎!”
寒少宇双眸一怔,眼中的蓝光淡了,周身仙气,也因这一声平静下来,他未转头,云际中青鸟已不见踪影,拳头紧了紧,又松开。那时一梦,没想到今日竟然成真,他看着空旷的云端,这次依然是抛弃,只不过他跟那人掉了个过儿,这一次,是他抛弃他了。
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吧
寒少宇心想。
这一次他依旧不知道他的名字。
第97章 哭()
寒少宇从噩梦中醒来,应龙神殿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那日青鸟从轩辕神殿离开,回到南郊他就命人撤了篝火,这个时节正值深冬,风夹着雨点儿从窗缝钻进来,冷得渗人骨头。
寒啸天没有在殿中值守,殿里湿冷,寒少宇摸了摸身上的伤,微微侧头,血染的白袍就搭在椅背上,一道裂痕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侧腰际,裂痕周围全都是血。他清楚地记得那天,青鸟噙着眼泪愤怒朝他飞过来的样子,凭他的身手完全可以轻松躲开的,不过他却什么都没做,任凭青鸟冲向自己,爪子刺进身体,划开皮肉
寒少宇当时能感觉到热流喷出来,血溅轩辕神殿,血珠子沿着他的白袍滚滚而落,他凝望青鸟离去的方向,阳光很好,能看到空气中折射光彩的水滴。
那时他并未感到疼痛,皮肉的痛楚已被更加浓烈的悲伤掩盖,他听到白家小丫头的尖叫,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他屈膝跪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百花仙子伸手来扶,兄长却先一步挡在她面前,挥手让北郊的弓弩手放下弓箭。
“去追!”
兄长的语气不容置疑,碍于情势他只将话说了一半,未出口的另一半寒少宇清楚,明白。
“不去的话,你终会后悔”
终会后悔
大抵是喝了太多烈酒,伤口火辣辣的痛,周身温度热得惊人,本以为睡一觉会好些,没想到一梦清醒,热度一点儿也没消下去就算了,竟然连双眼也灼热发疼,压抑这么多天的情绪席卷而来,杀得他猝不及防,他看着毫无生气的神殿,抱头缩在石椅上痛哭失声。
在他漫长的生命里,几千年的时光中他很少这么哭过,记忆中仅有两次。
第一次是被母亲牵着站在麒麟城的高墙上,看父亲束发玄灵甲带兵抵御外敌,突破重围,他带着麒麟部族将士以自身为诱饵掩护铁虎将军护送兄长出城,兄长的马逃出城的瞬间,一支灌满灵力的铁箭穿透父亲的脑袋,父亲眉心插着箭,回头牵起嘴角对他笑了笑,恋恋不舍看了他和母亲一眼,然后重重倒下去,没有再站起来。
“我杀了你!”
寒少宇在痛哭失声中声嘶力竭喊出这句话,母亲咬着嘴唇拉着他,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肩膀上,脸颊上,远处骑着高头大马拿着弓弩的男人在笑,那个论辈分该被他称作舅舅的人,驱马过来抽刀砍下父亲的脑袋,将父亲的脑袋串在一根绳子上挂在马后,和其他被斩杀的兵士的脑袋挂在一起。
“你看着他”
寒少宇不愿去看父亲的惨状,他长到那么大,印象里父亲所向披靡从未输过,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或许等过了这天,父亲又会回来,像以往那样牵着战马都司带他出去玩。可是母亲捏着他的下巴,以从来未有的强硬强迫他看着舅舅将父亲的脑袋串起来挂在绳子上。
“记着仇人的样子”母亲在他耳边逐字逐句道,“永远都不要忘了今天看见的事,待会母亲会拖延时间,苍溟和其他家臣会带你走,你记着,牢牢记住这份仇恨,等你再长大一点儿,一定要回来,要为父母复仇,要让他付出代价”
那是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母亲那时肚子里还怀着嫣儿,寒少宇不知道她为何不愿和他一起走,他在痛哭中被苍溟和家臣们带走,一番血战逃出麒麟城的时候,茫茫苍野,铁虎将军已不知带着兄长逃到何处
第二次则是叛军烧杀抢掠后离开,他跟着苍溟回了趟家,一片焦土废墟,满城尸臭血流成河,当他看到那些曾经奚落排斥他的族人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曾经的恨意竟然烟消云散。苍溟和家臣们在尸堆里发掘寻找,最后就在苍溟曾经站过的院子里,那些被烧焦的大树底下找到了母亲的尸体,母亲显了本身,身旁是父亲曾经送她的匕首,脖子被划开,她的身体蜷着,翅膀盖了大半身体,寒少宇抚了抚母亲的犄角,以前她显了本身熟睡的时候,他只要摸摸她就会醒来,睁开碧蓝色的眼睛,将下巴搁在他脑袋上摩挲一阵只是这一次母亲没有醒来,他在竭嘶底里中痛哭失声,苍溟红了眼睛,将他拉到一边,他的手抚落母亲身上的沙砾尘土,动作温柔像是怕惊扰母亲的好梦,母亲的羽翼之下,前爪中是一颗未孵化的蛋,没有破损,没有裂痕,母亲直到死前,还保护着她和父亲未孵化的孩子。
“走了”
苍溟将母亲抱起来,父亲的尸骨无处可寻,寒少宇的指尖触到蛋壳,那颗蛋似乎受到感应,明显颤动了两下,泪水沿着他的下巴滴落到蛋上,他将下巴搁在蛋壳上,冥冥中似乎听到从那内部发出的,强而有力的心跳,那是生命的力量
只此两次经历,再哭却是女魃离开的时候,只是那时虽然悲痛,却没到痛哭的程度,寒少宇一直认为自己余生怕是不会再有这种经历,没想到今日噩梦,他又体味了一次,梦中场景历历在目,还是当年第一次遇见青鸟的海棠花林,还是那浸着酒味的茶香,还是一样清苦的味道,青鸟还是执琴同女魃相斗,帝君还是说了番天下苍生的豪言壮语,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对话变了,结局也变了。
“你还走不走?”那人青衣粉衫拉着他的衣袖问他。
“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