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臣(孽缘难逃:神君,别缠我)-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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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下界,甚至在这九重天的很多地方,他这念头都是非常可怕的,毕竟虎毒不食子,轩是他亲子也是独子,没道理他要断自家香火。但偏不巧,他的这根独苗就是个混账,这么多年他不闻不问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那孽子难堪也不想自己难堪,但这样的‘纵容’换来了什么?
长安城上坠龙。
若那天他们没在城内,云藏的下场不堪设想。
仙娥所生如何?
弃子又如何?
父亲还在世时说过,谁都有活在这世上的权利
指尖触到鼓槌,一丝透骨的凉意从皮肤接触处传来,直达身体深处,从形状来看,这应该是小公主的两根腿骨,骨端用白绸白绦扎着,鼓面龙皮带鳞,支撑的青铜骨架,雕刻着繁复的腾龙图案。
寒少宇看了看那柄鼓槌,又缓缓放下,随即从袖中摸出一把香来,用鼓旁立的长明灯点燃,分成两股插于两侧。
“今日燃香,算祖父探望你。”
寒少宇盯着那面鼓心中有些苦涩,鼓面白麟覆盖,边缘的龙鬃被削的只剩薄薄一层,但依然可以看出是黑鬃,那小丫头片子,活着时除了少一双翅膀少一双蓝瞳,化龙显了本身,大抵和他一般无二。
徐徐的风吹着两侧的燃香,寒少宇抬手捏了鼓槌在手,朝那龙皮鼓敲了一下。
“咚!”
一声。
“咚”
两声。
一声奏闻天君,两声奏闻轩辕帝君,若是三声聚齐,这四海八荒的大小帝君,天庭的玉帝,甚至大小管事的神仙都要放下手中公务关注此案。
这回,寒少宇是真决心将此事搞出大动静来,他就是要让轩那个孽子下不了台,他就是要让君上看看,看看他扶持这个畜生上位,于四海八荒有什么裨益。
手再次抬起,扬臂正要敲击鼓面,却有一道仙风夹着些熟悉的气味落在身后,随即有人抱住他的手臂,微微侧头看见一张脸,一切就像循环的梦魇。
“应郎!”
她抱着他的手臂丝毫不肯放松,依旧是记忆中的语气,可惜容貌却是熟悉的陌生人,她虽用千年前的称呼唤他,那双被汗弄花妆容的眼,却窥不到任何情谊。
“你做什么!”她大叫,“你这样,会害死轩儿的!”
第187章 青木臣()
青木臣走在长白山道上,山道很窄,两侧积雪未消,但从雪中零落的草木枝上还是可以看出刚抽的新芽,大抵,这是长白山系中唯一可以看到的风景,也是唯一可以窥见的春色。
青木臣有些不明白。
他已在长白山脉中转悠了几日,长白山峰虽然众多,也不是没有尽头,也不是没有出路,他明明已经好几次走到山口,明明通过山口那条小山道再走些路程,就可以摆脱长白的雪和萧瑟,去往一个人更多也更热闹的地方,但为什么他就是远远看着,止步不前,好像那条山道通往的是殊途是不归?
他怕么?
他在怕什么?
他明明是喜欢热闹的,相对于长白,那条山道通往的地方对他而言应该就是极乐,他又为什么要害怕呢?
寒风中青木臣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拳头,虽然身上的青衣粉衫看着单薄,但他一点儿也不冷。陪了那块木头两千多年,好像落下的唯一好处就是这点,承袭木头龙血中的修为,即使寒境极地,他依然可以淡然看日升看日落,不必为了取暖发愁
可是有些讽刺不是吗?怎么就陪了那块木头两千多年,这样一离开,反而找不回曾经逍遥自在的自己?
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松了,青木臣叹了口气,自嘲习惯果然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风雪中山路并不好走。
只走了几炷香的工夫,青木臣就不得不停下来,找一处干燥的地方倒干净靴子里的雪,差不多两个时辰,他就不得不开始寻找栖身之所,猎些野兽果腹,寻些干柴点燃篝火,烘干被雪浸湿的衣服。
青木臣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时常想起自己化作青鸟跟在木头身边时,木头舒适的胸膛和温暖的体温,即使是他刚洗过澡羽毛湿漉漉的,木头也会帮他擦干裹他入怀,毫不介意帮他暖暖,他缩在木头怀里陪他看过漫天星辰,陪他听过塞外风沙,陪他赏过塞北的大雪,看过江南的月亮
其实青木臣也知道,木头并不喜欢鸟儿的味道,即使是他这样的修为,变化成青鸟时也去不掉周身的鸟臭味儿,不过和狐族相比确实好些,至少他化了人形,身上不会再有那样尴尬的味道,可为什么又怀念那时,怀念自己作为一只青鸟陪在木头身边的日子?
青木臣坐在篝火边,只穿着一件粉衫,青衣用一根树枝穿了架在火堆上烘干,他抱着双膝靠着洞壁坐着,不觉得饥饿,也不觉得冷,清澈的眼睛映着火光,他想自己可能是患了什么无药可治的病,才对那块木头眷恋不舍,才奢望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想陪在木头身边。
这点毫无疑问。
可是他并不希望木头的世界里,除了他还有旁人。
这点似乎也毫无疑问
两千多年前,木头摊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若是寻常人家出身的女子也就罢了,没准她可以跟木头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偏不巧,木头摊上的这个女人,是公孙轩辕的四公主
青木臣记得那些尾随的日子,记得他在黄帝军营看到的情景,记得那个被万世称道的黄帝陛下对木头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算计,记得黄帝陛下于四公主所有的叮嘱。那个叫做魃的温婉女子,或许本身真对木头动情,可毕竟出身帝王世家,撇去她的父亲,她父亲的基业不谈,她总要为她的族人,为她的部落,亦或是为这天下做些什么,而悲催的是,所有这些,都被她和她的父亲寄托于可怜的木头身上。
木头和他们格格不入。
即使他是一军统帅,即使他有‘白战神’的军威,即使他是一方神君,即使他名震九州,名载青史,即使这些又怎样,他依然是记忆里那个会用温和目光望着他的小孩子。青木臣清楚地记得那年他被他救回麒麟城中,木头在篝火前望着他的眼睛,他本是一条应龙,本不喜炎热,可却为了他这样卑贱的一只野鸟点燃整房炭火。他在火堆中待在他身边满头大汗,他从昏迷中醒来,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笑了笑,伸出指尖点点他的喙,什么都没说,但他就是看见了,他看见他蓝色眼眸里的光彩,映着满房间的火焰,像是海水般将他吸进去,而后视线再也挪不开
后来
后来他在木头母亲的照顾下恢复的很快,那个叫做寒月姬的漂亮女人,在他待在麒麟城三个月之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将他放在窗边,仰头望向碧蓝的天际,告诉他该去寻觅自己的一方世界,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远方,澄澈的蓝天是同木头眼眸一样的颜色。
只是那时并不愿离开,即使他知道麒麟城内的安逸对他毫无裨益,即使他知道他需要历练来让这双翅膀更强劲,但还是不愿意离开啊,离开那里他就看不到木头了,离开那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跟木头有些交集。
侧头,院子里木头那个严厉的师父正板着脸教育木头用心不专,木头的小刻刀放在树底下,旁边是件未成形的木雕,细节羽毛都未刻出,只从大致形状,看得出是只小鸟的样子。他当时望着那件木雕许久,在想木头刻得是不是他,他是什么时候描下他的轮廓,又是什么时候将一块木头削刻成那样,雕好以后呢,他要送给他吗?下一块木头他又会刻什么?
那个叫寒月姬的漂亮女人舒了口气,白皙的手抚了抚他背上的长羽,他仰头看了看她,她用另一只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笑眯眯的,那双和木头一样瞳色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他,并没有生气。
“你是个聪明的小东西”寒月姬那时道,“我看得出你喜欢他,宇儿那样的性子,能有人喜欢是一件挺好的事儿”
这女人的宽容让他颇不可思议,而她的话他那时又不甚明白,开口想要问问清楚,却只能发出一阵急促的鸟鸣。
女人没弄懂他想表达的意思,只是轻抚他背上的长羽,继续道:“青鸟的话,成为野仙应该需要历练的吧,你修成仙体,和宇儿一样,你才能长久地陪陪他,不然以这小鸟的样子,他永远只会将你当宠物。我父亲以前为宇儿卜过一卦,说他这辈子,会遇上许多过不去的坎儿”
女人话音未落,他已经明白她说的意思,拍打翅膀从女人怀里飞出去,女人望着他笑了笑,院子里,能听到木头的哭声,他慌张跑过来抹着眼泪,质问他的母亲为什么不经他同意就放掉他的小鸟。
青木臣从来都知道那天那个叫寒月姬的女人没说完的话。
“宇儿这辈子啊,也许真如父亲所说,会遇上些过不去的坎儿,你要是真喜欢他,就该从这里飞出去,接受历练变得强大,或许有一天,那些过不去的坎儿他遇上了,你才能帮帮他”
第188章 故地重游()
那时青木臣笃定终有一天他会和木头有相逢再见的机会。所以离开时,才振翅飞得决绝。
自他降生,就没见过父亲,对母亲的记忆也不多,所以那块有着蓝色眼睛又救过他,又对他极好的‘木头’,自然而然就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天离开时,青木臣在谁都看不见的高空停留许久,他从云里往下望了很长时间,将安逸繁华的神都麒麟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印进脑子里,因为那是木头住的地方。
终会回来的。
他在云里叫了一声,穿透云巅的鸟鸣,是誓约也是决心。
他想再回到这里时,应该就可以与他并肩,甚至危难之际,可以将他挡于身后。
他是青鸟,青鸟是后来修道,并无身份血统加持,和那些太古时就已降世的神族无法相比。太古神族是蒙沐天恩的宠儿,只要承袭了不起的血统,便可以免除一切历练,连所要渡的劫数,都比野仙少一半还多。而野仙却只能一步一步煎熬,即使飞升上界也没有正统仙籍,只是和精怪妖孽相比,野仙算仙,听上去品阶高不少,实际却差不多,在一些家伙的眼中,无论是野仙还是精怪妖孽,差不多都是同一类东西。
那些历练渡劫的日子苦不堪言不提也罢。尤其雷霆劫难,他一次次穿越雷霆,一次次被击落,又一次次飞起来,用布满烧痕的翅膀再次搏击高空,而唯一支持他撑下去的只有回去的念头,他想回到那座安逸繁华的神都去,那座神都里住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终于雷止雨住,他耗尽力气从云中降落,空气中充斥着羽毛烧灼的焦臭,他自己闻着都想吐。在坠落地面的瞬间,点点光华从体内泄出,混着他的血,形成一道艳红的仙障将周身包裹。他躺在草地上感受着周身所有变化舒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身上的青衣粉衫被鲜血浸的湿透,缓了不知多久,才能从地上爬起来,看看周身的伤痕和的鲜血。
青木臣叹了口气,他知道暂时是别想回去了,要是这样子回去,那个人一定非常伤心,说不定还会大哭一场,他不喜欢他哭的。那天他从麒麟城飞走的时候,他听见他哭了,他跑到他母亲那里,仰头看着空中飞走的他,质问他的母亲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