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春-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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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只要小姐平安无事,她便心满意足了。
其他那些小丫鬟并不像顾嬷嬷想的那么深,她们只晓得小姐去了侯爷书房,又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便高兴地卸下了那口气,好似逢年过节一般喜悦。
慕言春也难得高兴了一回,叫小厨房给他们晚上添了几样菜,又叫那些个小厮小丫鬟高兴得不得了。
她倚在窗边看着那些小丫鬟们欢喜眉眼,眸中带着一抹深思与感叹,又像是在羡慕她们,欢乐竟如此简单。
天色微醺,微风渐起。酉时已至,灯火烛明。
慕言春并无食欲,用了些糕点垫了垫肚子,又叫文燕帮着理了理头发首饰,方带着莺儿去了大堂。
靖安侯府多年平静,换句话说,便是这些年无甚大事,极少能有隆重到用到大堂议事的正经事情了,想必府中人都挺忐忑才是。
这堂会议事给人的感觉并不十分愉快,甚至是极为不好,上一回这般隆重的议事还是唐氏在世时,在此处提出改革,去旧陈新,给靖安侯府来了一场大换血,府里怨声载道了大半年。
唐氏从前以为这府里如此腐朽溃烂,陈旧到令人难以入目,是府中仆人成日里偷鸡摸狗、不干正事的缘故。
到后来许多年,她才逐渐看清,这府中如此,只因这府里住着的是什么主人而已。
即便她经过一万次革新,这府中如此,她也无法撼动分毫。
无能为力罢了
慕言春一路走来,听的多的是杂谈与埋怨,从前的那场改革怕是已经从她们的记忆之中消失不见了罢。
这府里一贯是最能说人闲话的,许是慕博庸习惯叫他们在外边装腔作势,所以在这府里,他们才嘴碎得如此嚣张。
说着“二姨娘滑胎真是活该”,说着“二小姐说不得真应了那和尚一席话,是个天煞孤星也说不定”,说着“这堂会到底是为了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全然没发觉他们嘲弄的对象正静静走在身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章 画骨()
慕言春带着莺儿等一行丫鬟静悄悄走在那俩倒霉丫鬟身后,她们浑然不知,说得畅快淋漓、唾沫横飞。
对面一个丫鬟朝着这边走来,与那俩倒霉蛋擦肩而过,将那俩“二小姐真真是一倒霉命格”一句听得一清二楚。
路过她时侧身行礼,慕言春还瞧见这个小丫鬟眼皮子直跳,嘴角抽搐得厉害呢!
她可真是造孽啊!
被人说个闲话都还能将那俩厮直接撞见,万一她俩哪个回一个头,那不得将脖子都给吓掉咯!
慕言春怀着正直且期盼的心情将那俩倒霉丫鬟热情地望着。
许是老天爷不忍心见她这般造孽,那俩丫鬟唾沫横飞地拐了个角,从雕花门弯了出去,到最后也没瞧见她们身后这目光幽幽一群人。
这俩丫鬟也是个有大福的,当真幸运,免了脖颈之灾。
慕言春遗憾地最后将二人望了望,注目送别,一脚踏进了大堂。
里外简直冰火两重天,外边温暖热情,里边凉飕飕冒着寒气。
慕芩雪一个眼刀子嗖过来,慕言春缩着脖子抖了一抖,只觉得她望着自己那神情像是自个儿抢了她夫婿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赵渊那货色,她当真没兴趣。
慕言春往里头直戳戳一站,觉得自己像个木桩子似的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周围还立了一圈“木桩子”的情况下。
莺儿原本同她过来是为了瞧瞧热闹,如今笼罩在一片肃穆死灰的氛围之下,莫名有了一股尿遁的冲动。
果真,这看热闹真是门高难度的技术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下来的。
她往这里站一回,就觉得自己胃疼,想来明日早饭都吃不下了。此时此刻,她真有些羡慕八哥儿那视四周氛围如无物、随时保持一万分精神的强悍神经了。
慕言春神经亦非一般强悍,在此等境况之下,她还能微微移动双足,极有技术含量地摸了一颗枣子,塞进了自个儿腮帮,将后头莺儿惊得一双眼珠子几乎掉出了眼眶。
她就在莺儿这般极度震惊崇拜的目光之下又摸了几颗枣子,直到慕博庸冷着脸走了进来,她才一甩袖子,将枣子统统甩进了盘里。
对面恶狠狠瞪着她的慕芩雪看到这一幕几乎气破了肚皮。
慕博庸一贯喜欢摆些虚架子,就譬如每回训话之前他都要好好称颂一下自家祖宗,顺便拐弯抹角儿夸夸自己。
这大约算是他的一种为人特色了,这回也不例外。他先长篇大论地赞颂了祖宗的功德,后面才痛心疾首地抒发了他对今日一系列事件的不满。
慕言春拿出帕子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直到这时,慕博庸才提出正题。
“昨日湘君院里二姨娘的事情想必大家已然晓得了,我就不再多说了。此事我原以为只是一场意外,没料到今日有人来同我说,二姨娘滑胎之事是被人所害”
底下霎时一片喧哗,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慕博庸虽没说那人是谁,可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晓得,今日这后院进了侯爷书房的人有哪几个?
想要为二姨娘争权夺利的又是哪个?
一时间众人都不禁望向大小姐,却发现大小姐一副惨白面色,冷冰冰的神情,全然不似以往那般温柔宽和。
跟在大小姐后头的便是她的同胞妹妹慕芩香,瞧上去面色也不怎么好,一贯红润的双颊也略显苍白。
二姨娘滑胎确然不是小事,可大小姐这般神情,个中意味也确实值得人多加揣摩。
站在慕芩雪上头的便是江氏,依旧是一贯的温柔神情,低眉顺眼得令人浑身舒坦。以往慕博庸最爱她这般颜色,如今却总忍不住感到悚然心惊。
众人议论了一阵,却没能议论出什么来,只能往上头一张张脸上瞥,个个游弋,在慕言春面上停留的时间最久。
慕博庸瞧着下边众人神情,朗声吩咐道:“来人!将汤碗呈上。”
下边立刻有一小厮抱了一只精致瓷碗上来,里头还有半碗黑沉沉的药汁,正是昨日里那歪眼和尚给罗姨娘喝的那种药汁。
这汤药一出来,下头诸般声音全都静了下来。
莫不成此事并非二小姐所为,而是跟昨日那高僧有关?
慕芩雪往江氏处走了两步,轻语道:“四姨娘,您觉得此事会不会是那和尚所为?”
江氏像是十分吃惊一般,掩唇讶然道:“那高僧不是赵管事请回来的么?而且还是岚山寺的僧人这怎么可能?”
慕芩雪目光阴冷,如同毒蛇一般一寸寸贴上江氏的皮肤,“这可说不一定呢!不是有一句话么,叫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凝视江氏,缓缓道:“有时候,平日里看似和蔼亲切之人,你不剖开她的心肠瞧一瞧,你真不晓得她的心是不是黑的。”
江氏似乎未曾觉察她语气中的针锋相对,微微一笑,“大小姐说的是,不过依妾身拙见,要瞧见别人的心思,并不一定要剖人心肠,想要那般做的人也必没有什么良善心思,您以为呢?”
慕芩雪面色一青,冷笑道:“四姨娘所见确然高明,芩雪受教了。”
“妾身愧不敢当。”江氏颔首轻笑,面上是一派悲悯良善。
慕芩雪被江氏不声不响挡了一刀子,心头生起一丝冷意,“不过有时候,想要对付那等贼人,必定得比她更加狡诈不可。您瞧,若不是我昨日将那和尚所赐汤药分了下头奴婢一分,如今也不会握着这证据了”
江氏毫不为慕芩雪口中所言而动容,依旧笑着,“大小姐此言却落得太早了,我倒不觉得一清大师会做出这等事,万一错怪了大师,那便不好了。”
慕芩雪袖下双拳紧握,“到底有没有错怪,稍后才见分晓。”
她虽口中说得硬气,可看着江氏那般悠闲神情,心中也升起一丝不安。
转头看看慕言春,正瞧见她浅笑侧身跟身边丫鬟说着什么,根本没有察觉她的目光。
慕芩雪心中多了一丝寒意,从她身上移开目光,看着府中世医将汤药倒在帕上,细细琢磨着,多年未有的焦躁情绪重又席卷了她的内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一章 序幕()
满座寂然,耳边只闻得府中世医针碗细碎声响,大堂内的气氛沉闷又压抑,令慕芩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接下来的一幕让她一颗心几乎跌至谷底,久久不能释怀。
那山羊须的世医缓缓起身,将四周环视一圈,对着慕博庸声音低沉道:“侯爷,老朽仔细勘察许久,已然确定,这汤药中并无那等害人之物。”
一语落,满座哗然。
慕芩雪难堪地低下了头,双拳紧攥,她果真是被那该死的慕言春给坑害了么?
那个傻子丫鬟竟是她故意抛下的饵,其实江氏那毒妇根本跟那和尚无关,一切都是她的陷阱?
可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江氏不同样也是她的大敌么!
这边慕芩雪思虑深沉,那边慕博庸阴沉看她一眼,面色难看地叫人将世医送了回去。
江氏温柔上前将慕博庸搀着,轻语道:“既然这汤药无事,想必此事也是一番误会罢。若是平白冤枉了旁人,那咱们面上也不怎么好看啊。”
慕博庸轻拍江氏秀手,见她如此温柔懂事,心里有了一丝后悔。
自己真不该这般怀疑她,她一贯是最温柔知礼、和善宽厚的,若是晓得自己竟听了慕芩雪一番话就那般怀疑她,必定很是伤心。
再说那和尚,慕言春也说了,只是碰见二人会面而已。
江氏一向崇佛,去找高僧谈论一番不足为奇,她也时常去寺里请教大师,这实在不是足以怀疑她的理由。
这样想着,慕博庸将江氏瞧上那么一瞧,正见她粉面朱唇,一袭浅衣青色罗裙,颈上戴着如意青玉,显得清丽动人、楚楚生姿,不禁有了一丝意动。
口上宽慰道:“还是你最懂事”
又想起近日罗氏闹出的那些事,再对比江氏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慕博庸越发觉出江氏的好来。
不过那和尚还是仔细查查才好。
一来也好给慕芩雪一个交代,免得她到处疑神疑鬼,到时候被罗氏晓得,又闹出什么事来。二者,也可以叫自己安心。
不将他查个干净,他心里总归有些不得劲儿。
这一遭绕了一圈,竟像是将整个府里聚到一处,唱了一场大戏。
慕言春原晓得这便是一场闹剧,故而一开始不觉得如何,瞧着莺儿胆战心惊还觉得有趣。
这戏是好戏,其中刀光剑影忽略了去,也极为精彩。
只是慕言春等的却不是这一场戏,这仅仅只是序幕,真正的大戏尚未揭开帷幕。
慕言春兜着一袖枣子回了小院,莺儿蔫着一颗脑袋瓜儿给她去倒茶,姚婆婆抱着小鱼儿在一旁看着书,顺便将慕言春常看的那个戏本子递过去。
“小姐今日玩得可尽兴?”
慕言春接过戏本子,抬眸一笑,“不如何尽兴。”
慕博庸的反应,慕芩雪的态度,江氏的动作,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喜的事情。
“看来那些人要让小姐高兴,还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