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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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一出,不光令听者生出几分好感,也叫慕幼萱多了几分羞意,忙向慕言春赔礼。
却无端端地令慕幼萱和慕言春多出了三分疏离。
“三妹说的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看见小妹这般活泼可爱,我这做姐姐的心里也高兴得很。”慕言春露出淡淡的笑意,抓了几把果子糖枣儿之类的塞进慕幼萱怀里,“萱儿怎么还跟姐姐见外了,姐姐看见你高兴得很,有空多来姐姐屋里坐坐。也无需拘礼,姐妹之间,讲究这些不就显得生分了么?”
得了零嘴儿,慕幼萱眼中闪过一丝喜意,怯怯地看了慕言春一眼,又看了看慕芷柔,见两人都是笑盈盈的,才欢天喜地的将吃食放进了口袋里。
旁边的小姑娘见了也有些羡慕,不过看见慕幼萱那贪吃样儿,眼中又掠过一丝鄙夷,似乎十分不屑于她的作为。
慕芷柔瞧着慕言春的气色,倒比往日好了许多,看来果真是熬了过来了。她眼眸微凝,扬起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慕言春,见她病怏怏的温顺模样,心里低笑了一声。
这样也好,要是她真的投了黄泉,那二房岂不是要翘上天了!见她方才处事倒是比以往圆滑世故了许多,想来也是多长了几个心眼,自己唯一的靠山没了,要是连自己嫡长女的身份也不见了,那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要是真让二房扶了正,那慕芩雪就是慕家堂堂正正的嫡系大小姐了,这慕言春压在她身上那么多年,慕芷柔太了解慕芩雪了,她是绝不会让慕言春好过的。
她眼角的余光瞥了慕芩香一眼,见她掠过慕言春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嫉恨之色,心里更是冷笑连连,对着慕芩香柔柔一笑,“四妹,咱们说好一起来看二姐怎么不见大姐?”
慕芩香脸色一变,勉强笑了笑,“我娘身子不舒服,姐姐担心得厉害,所以”
“二姨娘眼见着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大姐担心这倒也正常,不过二姨娘这身子三天两头的不舒服,莫不是胎相不稳罢?”
这慕芩香到底比不得慕芩雪老辣,虽说是同胞姐妹,可无论是心机还是手腕,慕芩雪都比她高上八分,这随口一诈,她便禁不住了。连慕幼萱这没脑子的都看出来了,更不用说慕言春了。
慕芩香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罗氏“身子不适”她比谁都清楚,可总不能当着外人说,更别说慕言春就在眼前,她也只能自己把话咽进肚子里。
“四妹别担心,府中世医的医术高超,连宋公爷当年也称赞过,二姨娘不会有事的。”慕言春自然知道罗氏的“不适”是怎么回事,慕芩雪不愿意见到自己,或者说不屑于亲自过来探望自己,慕言春也没什么怨言,失去了母亲的她在慕芩雪眼中大概就如同一只任由他人搓圆捏扁的玩具一般,不值得她费什么心思。至少在前世,慕言春真的被慕芩雪玩弄于鼓掌之中,摔得浑身烂泥。
现在回想慕芩雪当初的手段,跟她在献王府所经受的一切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她当年就是被这样的手段逼得生不如死。
慕芩雪不愿意见她,她也不愿意见慕芩雪。只要一想到她那张脸,那些前世的记忆又会如海浪一般翻滚而来。
“莺儿,前阵子朱府不是送了一些珠钏儿宝石之类的过来了吗?我前些日子搁在匣子里也就忘了。”转头对慕芷柔等人说,“正好今日妹妹们过来了,你们先挑了好看的收起来,其他的我再差人送到各院去。”慕言春招呼莺儿将宝石匣子拿过来,一打开,那颗颗宝石美玉照得几个女孩儿几乎睁不开眼。
绕是慕芩香,也看得挪不开眼,几个姑娘各挑了几样,慕言春便差人送往各院了。
慕芩香看着羡慕得紧,忍不住喃喃说:“二姐院里的收益可真好,管家的和咱们就是不一样,这么多的好东西”
“四妹,话可不能这么说,二姐可是咱们府上嫡亲的大小姐,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你就看见二姐的这些好处了,这管家的难处你可不知道有多艰辛,这些年夫人在的时候为了打理家务整日熬着,把身子都给熬坏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往后可再不能这样说话了!”慕芷柔这番话说得不知是什么意思,直叫人听着心里难受。
慕芩香心里戳着一根刺,想着如今府里空悬的那个位置,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就好像一百只猫儿在挠一般。
慕言春轻飘飘地睨了慕芷柔一眼,她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是想到她拿自己已经去世的母亲说事,心里依旧有些不痛快。
她吹了吹浮在杯沿的茶沫子,没有接话。
慕秦香、慕幼萱心里各自打着小九九,几个人心思不知道都飞到了哪儿,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慕芷柔见慕言春脸色微缓,就提了提后日的赏梅宴,又坐了一会儿,一行人就掐着点儿回去了。
“幼萱,别吃得这么急,在外面又没有茶水,当心噎着。”慕芷柔走在长廊边儿,实在看不过眼,终于出口提了一句。
慕幼萱忙不迭应了一声,可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糕点。
慕芩香目光鄙夷,“都是慕家的小姐,可活法儿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家不要的东西,你倒好巴巴地腆着脸上去要,活像是饿了几辈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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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赏梅()
慕芷柔头一遭觉得慕芩香这么顺眼,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句不轻不重的安慰,挑不出一丝差错。
慕幼萱没什么反应,吃完了糕点,拍拍手上的碎渣滓,“这有什么的!人家是嫡系的大小姐,咱们跟人家怎么比?能捞着点儿好处就不错了”想起慕言春暖房里那些金闪闪的摆件儿,又想起自己才得了这么些糕点,慕幼萱觉得慕言春真是小气到家了,改天一定要到漱兰院磨一件儿到手里。
慕芩香被她这烂泥一般的态度气得一肚皮的火气,心里无数的话想丢到她头上,砸她个头昏脑涨,可真要发作起来,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拂了拂衣袖带着丫鬟告辞。
慕芷柔其实也极瞧不上这个墙头草一般的姊妹,到了水厅外,又与她虚伪客套了一番,便带着丫鬟与慕幼萱分开了。
慕幼萱并不在意慕芷柔的敷衍态度,她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搞到慕言春房里的那些精致摆件儿,一边惦记着后日的赏梅宴她怎么样才能讨得老祖宗的喜欢,落得一点儿彩头。
要知道,虽然她也是靖安侯府的一个小姐,可她那个娘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既不像二房那个狐媚子一样讨爹的喜欢,也不像慕芷柔和她娘江氏那样讨老祖宗的喜欢,更不像唐氏是靖安侯府明媒正娶的大夫人,用不着看人脸色。可偏偏她娘只是平民白丁的出身,除了一副好相貌,其余的什么都不会,别人问起什么话,也只会唯唯诺诺地答一声“是”,连一些讨巧儿话都不会说。
她八岁那年,第一次进大夫人的内院,里面的繁华与奢侈几乎叫她看迷了眼,那些珐琅、玉石就像是寻常物件儿一般嵌在屏风上,还有那珍珠做的帘子,琉璃做的灯盏就连里面的丫鬟,也比她娘的穿戴好上不知多少倍。那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认识到了什么是差距。
也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渴望。
慕幼萱出神地想着大夫人房里那些物件儿,想着要是她能得了一件儿,那该是多少银子啊她正幻想着自己有了大笔银子之后的美好生活,就听见水厅里传来男女窃窃私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令慕幼萱不觉一恼。
“这个时辰了还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在干什么腌臜事儿?”慕幼萱悄悄琢磨着一定要禀告二夫人,叫二夫人将这对脏货发卖了出去,不知道自己能得多少打赏。一面探出头去,仔细瞧了瞧,是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
那小厮不像是府中打扮,又被芭蕉叶遮住了面,看不清模样,倒是那个丫鬟,怎么看怎么像是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琉珠,只是天色渐渐昏沉,慕幼萱看不大清,声音也听不真切,正待她悄悄往前挪动几步再看时,这二人已交代完毕,那丫鬟递给小厮一个巴掌大的匣子,两人便匆匆离开了。
慕幼萱觉得此事格外稀奇,却又不知该说与何人,想了半晌摸不着头脑,只好将此事抛于脑后慢悠悠地回去了。
再说漱兰院这边,慕言春瞧着天色渐晚,也不愿意莺儿这个时候出院,便令她拿些糕点茶水,叫她下去休息了,至于打听江氏,第二日再去也不迟。
用了晚饭,慕言春又想了想这次的赏梅宴,记得从前她因为忧思过度一病不起并没有参加,后来莺儿倒絮絮叨叨跟她提过这次宴会上似乎发生过什么事情,然而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留心注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她本来不欲参加这些琐事,可既然慕芷柔等姊妹来看过自己,又见自己已渐渐恢复,现在不去的确有些不妥。即使父亲不说,慕言春也知道他一定不会高兴,更不用说一向注重女子闺房教养的老祖宗了。
看来是不得不去了。
慕言春看着黄铜镜中自己的脸,憔悴、粗糙全然不似青春少女那般的姿色无双。即使是姿容中等的慕幼萱,也因为生性活泼的缘故,比她多了几分颜色。
娘亲给了她玲珑的心智,却没有让她继承她的半分美艳姿容。
在前世,她那枯黄的皮肤与憔悴的脸色一直是她心中的一道暗伤,她嫉恨柳枝得献王的宠爱,又羡慕她柔媚的身姿与艳丽的容颜。
到了如今,她也算是看开了,这等皮相已不被她放入心中。
旁人是轻视也好,是蔑视也罢,都与她毫无干系。那么多年的凄凉遭遇,早已令她对旁人的审视与目光学会视若无睹了。
这两日漱兰院可谓是冷冷清清,而整个靖安侯府却格外的热闹。这些年靖安侯府日渐凋敝,已经许多年没有举办过这等花会了,再加上唐氏已逝,罗氏身子又重,这差事自然就落到了江氏手中。
她为了卖弄才能,事事周到细致,这赏梅宴竟也办得隆重异常,连老祖宗见了也道了一声好,少不得又将江氏夸奖了一番。
因为还在丧期,这赏梅宴并未宴请外人,莺儿特意挑了一身素净衣裳给小姐换上,又给慕言春戴上了几支掐丝珐琅的簪子,又选了一只玉镯,上下打扮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准备好了。
慕言春看着落地镜中自己的打扮,微微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将腕间的玉镯放回了匣子里,这才带着丫鬟出了门。
梅园距离漱兰院不是很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慕言春就到了。
她到的时候人已经来了大半,一半围在老祖宗身边说着讨喜的话,一半在慕博庸身边,剩下的一群人三三两两地聚着,说着悄悄话。
一见慕言春来了,那些声音消了大半,望着她的眼神中有怜悯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一种隐晦的尴尬与同情。
很快,慕言春就找到了这种目光的缘由。
她看了看在慕博庸下座似乎一点儿也没发现她的到来,依旧在跟身侧的姐妹说说笑笑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那少女身边的小姑娘似乎受不住这种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