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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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
木珠一颗颗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慕言春扯断了软香帘的细绳,看着它颗颗落地,才吩咐说:“莺儿,帘子坏了。换一副新的来,就是前两年后头库里放着的,和这副极像的那副帘子。”
莺儿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满是遗憾地看着地下的颗颗珠子,道:“小姐,这珠子重新串起来还能用呢!您不要了吗?这还是当年夫人的陪嫁呢!”
慕言春一张脸上没半点多余表情,“既然坏了便换上新的,咱们院里不差这点银子。”
莺儿瞧小姐脸上神色,犹豫半晌,还是心疼地将珠子捡了起来,差了两个丫鬟去后头库房拿了那副新的帘子换上。当真与原本那副极像,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慕言春手指拂过这副帘子,上头再无半点清香味道。虽然看起来相像,可这两副帘子却是千差万别。
前一副帘子是母亲嫁来靖安侯府的陪嫁,名叫软香帘,顾名思义,挂着这副帘子,房间里会不知不觉浸染淡淡香味,常人难以分辨。这是一副用麝兰稥丸做的帘子,正因如此,慕言春这些日子才会每日在院中焚香,只为不叫人察觉这种味道。
这帘子原本便是为罗氏准备的,没料到今日罗氏突然到访,倒叫她猝不及防没来得及将帘子收下,她本打算提早对付罗氏,可是从未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令她中招,还将自己拖下了水,果真这世上便没有万无一失之说。
慕言春看着莺儿将麝兰稥丸颗颗收好,叮嘱她藏好不要叫人发觉之后,便叫人开窗散了散气,又将从江氏那儿带回来的那株玉丁香放到了房间的一角。
从那日知晓这是个什么东西后,慕言春便差人一直将它放在后头植园里养着,今日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做完了这些,慕言春如往常一般看了一会子话本,又吃了些糕点,到了差不多时候便漱口宽衣歇息了。
这一晚过得极不平静,先是湘君院里半夜燃了灯,急匆匆地一连请了好几个大夫,后是惊动了慕博庸,连着书房、主院也燃了灯,最后差不多大半院落都差人去探了情况,所幸未曾惊动老祖宗,不然又是一顿闹。
第二日慕言春起床,一边穿衣一边听莺儿忧心忡忡提起昨日罗氏如何如何,又说她刚刚从咱们院里出来,回去便出了这事儿,会不会有人找咱们麻烦。
“麻烦”二字刚说完,便有人带着麻烦硬闯了进来。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慕言春的亲生父亲,这靖安侯府的当家主人——慕博庸。
他来的时候慕言春已经穿戴好,正端着一碗茶慢慢品尝,他进来的太急,慕言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脸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那滚烫的茶水全泼在了衣襟上,将她打得脑袋一阵轰鸣,整个人倒在了椅子上。
“我原以为你只是性子倔强这点有些像你母亲,没料到你却将她的阴毒手段学了足足十分,我当真是小瞧了你了你才这般年纪便干出如此阴险狠毒之事,以后也必定是个祸害!!你这个妖孽,我慕博庸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能生出你这么个祸种!!!”
慕博庸满脸阴狠怒色,不由分说指着慕言春便骂,“曼枝她是怎么碍着你的眼了?你竟要如此害她!她平素的确小家子气了些,性子也直常常得罪人,可她为人向来心软,这辈子没害过什么人可你你竟如此对她!孽障!!!”
慕言春大脑停滞了半晌,耳边才重新响起慕博庸的声音,便被胸口的烫伤痛得说不出话来。
莺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儿,便见着侯爷对着小姐动了手,一时之间慌了神,眼泪控制不住掉了下来,不知该做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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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章 盛怒()
顾嬷嬷到底是经了许多事的,一见侯爷这架势,忙不迭放下手中绣样,从房里跑了出来将小姐紧紧护着,一边朝侯爷分辨道:“侯爷您这是在做什么?二夫人昨日的确曾来过漱兰院,可是能引起产妇腹痛之物数不胜数,您不能仅凭旁人一己之言便冤枉了小姐啊!!!”
慕博庸原本便在气头上,听了顾嬷嬷那番话当即怒火焚心,直接叫跟在后头的丫鬟将她拉开,劈头盖脸打了她几巴掌,“你说我冤枉了她?还有什么一己之言?正是因为小姐身边有你们这些不规矩的贱奴才从中挑拨,才能干出这起子混账事儿!如今你们简直愈发放肆了,当着我的面儿都敢说姨娘的刁钻话”
他气得昏头涨脑的,好不容易才理顺了气,恨恨道,“照你那么说,莫不还是二姨娘自个儿撞了肚子,赔上性命故意来坑害你家小姐?好在曼枝平日身体底子便好,腹中孩儿无甚大碍,不然不然”慕博庸说了好几声,却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心中更是恼火。
慕言春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颤巍巍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目光直视慕博庸,恳切道:“父亲,二姨娘身子出了意外,您忧思焦急女儿理解。可女儿同二姨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丑事来,莫不说姨娘腹中孩儿,便是姨娘有个什么好歹,女儿也是要下地狱天诛地灭的。”
她原本气色就不好,被慕博庸重重打了一巴掌,一张脸立刻肿了起来,显得可怜又悲戚,“若是您觉得女儿是那等心肠狠毒之人,女儿无话可说。可女儿生平十六年,从未做过一件恶事,便是娘亲去了,女儿也听您的话将一切都交给了江姨娘,若您果真这般看待女儿,我便是一头撞死在这儿,也觉得自己的冤屈令人潸然”
慕博庸恼怒地将她望着,想起府中世医说的一番话,恨不能立刻将她拖出去打杀,可听了她这悲戚之语,内心又产生了些许动摇,的确,她素来不喜争斗,虽然性格倔强,可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一个姑娘家,断不可能平白生出那些恶毒心思。
可事实又明明白白摆在面前,将慕博庸一颗心搅得昏暗不清,他语气低沉了下来,“你莫要再这般狡辩昨日府中世医查出罗姨娘用药出了差错,若不是在你院中出了问题,怎么会这般凑巧?”
“昨日二姨娘吃过的东西女儿也吃过,她尝过的茶水女儿也尝过,都是这院里常备的,若是您这般怀疑女儿,不妨将那位世医叫进来查一查,若是果真出了问题,女儿甘愿受罚。”慕言春衣衫单薄,愈发显得瘦弱憔悴。
听慕言春这般笃定语气,慕博庸已信了八分,瞧见她面上肿胀,心中也带着一丝后悔,悔不该听信身边奴才挑唆,平白伤了父女情分,于是语气和软了些许,道:“罢了。想来你也不是有意的叫一个外男进女儿家闺房实在不妥,这桩事便这样了吧。”
嘴里这样说当然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他心中却在想着定要将那个该死的奴才狠狠教训一顿,又想着还得将罗氏昨日险些滑胎的原因弄个明白,再加上最近仕途不顺,几件事搅在一起,叫他一阵犯难。
他本以为这桩事这般了了也算是对得住慕言春,没料到这丫头又犯了倔气,不依不饶道:“父亲愿意相信女儿,固然令人欢喜。然而女儿自己也要顾全自己的尊严,同样也不希望今后二姨娘对女儿产生什么误会,还望父亲请那世医来,也好还女儿一个清白。”
望着慕言春倔强的眼,慕博庸终归还是叹了一口气,派人去将那世医请来。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精神抖擞的耄耋老人,背着一个沉重的医匣子,一进来便耸了耸鼻子,“这女儿家的熏香味道,当真是闻不得,惹得老朽鼻子痒痒的。”
慕言春站在屏风后,手指捏着冰袋敷着脸颊,微微勾起了唇。
慕博庸跟在老人家后头,尴尬地搭了几句话,便看着老人四处走走看看,倒出茶沫子嗅了嗅、尝了尝,又问了昨日罗氏在此地吃了些什么,跟着的莺儿也一一回答了,将四处仔细探查了一遍,老人才说:“这里并无异样,看来那位姨娘并不是在这里出的问题。”
话音刚落,目光便被角落处那盆鲜艳葱茏的绿植吸引了过去,老人家慢吞吞走过去将绿植瞧着,纳罕道:“如今已是冬日,这小东西竟长得这般茂盛,当真稀奇咦?”
又仔细将植物瞧了瞧,老人慢慢凝眉思索起来,像是有些犹豫,将一片叶子摘下看了好几遍,才缓缓道:“这莫不是玉丁香?”
他年轻时候常随师父游历四方、济世救人,故而也算是闻多识广,一般人怕是见了玉丁香恐怕也认不出来,只是这东西算不得常见,怎么会在此处?
不过仅凭这些恐怕辨别不出,怕是冤枉了姑娘,他从医匣子里拿出从前师父的手稿来,仔细对照看了三四遍,才终于确定,这株小东西的确是玉丁香无疑。
慕博庸瞧世医惊疑神色,心头一沉,终于忍不住问:“元老,这玉丁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老人颇有疑虑往慕言春所在的屏风处望了一眼,皱眉道:“这玉丁香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对于一般人而言,将它久放入房中,会令人食欲下降、恶心、呼吸滞闷。若是孕妇呆上十天半个月,极易流产,而且容易导致不孕。”
他犹豫着继续说道:“昨日那位姨娘应当没有呆上许久,之所以会有那般剧烈反应,大约是因为姨娘平日里吃的那味安胎药,有一味药引与这玉丁香相冲,才会起了药物反应。”
药物相冲?
慕言春咬了咬唇,竟是因为这个缘故?
想必江氏送她这株绿植并非无意之举吧,她必定早就知晓此事了。这样看来,原来江氏还极通药理,怨不得前世罗氏自那次意外之后腹中再无动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六章 慈父()
元大夫说完那席话,心里也不大确定那位姨娘腹痛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这株小玩意儿,他为姨娘把脉时,观其脉象并不像是这玉丁香引起的症状,可妇人怀胎十月本就凶险,或许这玉丁香效应因人而异也说不一定毕竟他从前也未曾见过这植物引起的症状。
可若不是因为这玉丁香,而是姨娘误食了旁的什么,或者误用了香料之类的东西,那不就是冤枉了这屋里的小姐?
元大夫行医几十载,见惯了各类家属发泼刁难,于此方面亦算是见多识广。可若果真因此平白坏了一个黄花姑娘的德行,那他亦是有愧于心呐!
老人家捏着几根山羊须,心里不住地叹气。
慕博庸听了元老的话,面上又青又白,对着屏风斥道:“我原本还以为冤枉了你,没料到果真是你!你真是太叫为父失望了”
慕言春自屏风走出,婷婷一拜,跪倒在地,“既然父亲认定如此,女儿无话可说。”
元老见了这般状况,忙上前道:“侯爷莫要动怒,别说如今事情尚未定论,便是此事果真因这玉丁香而起,也实在怪不得小姐啊这玉丁香本就罕见,小姐不清楚此中厉害也是常情,怨不得她。”
“哼!”慕博庸冷冷拂袖,“即便如此,罗氏受了这一番大难亦是因她而起,再如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跪倒一旁的莺儿、文燕等丫鬟一听是因此物而起,忙拜了一拜,含泪道:“侯爷明鉴,二小姐平日里极少侍弄花草,怎么可能故意饲养此物来坑害姨娘,这盆玉丁香,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