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胚-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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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领命,仗着一身好轻功,将我们都一一抹了一遍。
夜里我抱了绣花枕头去找善娘,挤在她的小床上不肯下去。
善娘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久久不肯睡去的孩子。
“善姐姐,你还恨他吗?”
我实在是心烦意乱,翻来覆去了好几次后才干脆的问出口。
善娘沉思良久,才摇摇头:“不恨了,早就不恨了,跟三哥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虽然见不得人,但也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如今三哥死了,我恨一个死人作甚?”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追问:“东郭郢的尸体不见了,此事你听说了吗?”
善娘摇头:“罢了。他死了也好,活着也罢,我与他就只有那一程路要走,走完了谁也别回头。”
我抱紧了善娘,低声说:“明日我就去找师父,让他把我脸上这块疤痕给去了,善姐姐,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多多照顾师父,后山有座坟,栩栩是个听话的孩子,每年秋天都不敢陪着师父去,今年我不在,你陪师父去吧,多个人在身边说说话,也好过一个人陷入回忆里。”
善娘有些吃惊,将我推开问道:“你想离开竹云之端,离开你师父,还想把我也丢下?”
我抱着她的手臂撒娇:“不是丢下你,善姐姐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有你陪在师父身边,也算是替我尽尽孝道。再过些时日我就前往金陵,欠人一命终须得还,逃不掉的。”
善娘一坐而起:“庄主此次来竹云之端就是为了把你送去金陵?”
我对善娘毫无隐瞒:“庄主说,他让我替他去杀一个人。”
善娘一把将我拉起:“杀谁?”
我昏昏无力的说了三个字:“宋福金。”
善娘惊呼:“不行,我不同意。”
我瞬间睡意全无,急忙问道:“善姐姐知道这个宋福金是谁?她跟庄主有仇吗?”
善娘紧握着我的肩膀说:“你不要答应他,你师父也不会答应他的,那金陵是何地?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你去非但杀不了她,反而会白白送了你这条命。”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善娘才终于吐口:“宋福金是当朝太后,她手上戴着一只玉镯,玉镯里有一颗救命的解药,如果庄主仅仅是让你去拿到这个玉镯,尚且可以考虑,可是杀太后,是万万不可的。”
原来北离轻鸾跟当朝太后有仇,怪不得那个方向时不时的会派来刺杀他的人。
我叹口气:“不管她是谁,只要庄主让我去做的事情,我不会拒绝的。”
善娘有些恼怒:“楼玉笙,你是个傻子吗?他说娶你就娶你,他说悔婚就悔婚,他说让你去死,你就真的去死?”
我很认真的看着善娘的双眼回答:“他就算是要我的心,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挖出来双手奉上。”
这一夜善娘转辗难眠,大清早醒来就听见竹云居嚷嚷开了。
西陵与君在我床前叫我:“玉笙姐姐,你快去看看吧。”
我起床一看,善娘拿着锅铲与北离轻鸾在竹廊里对峙,似乎站了一早上了。
“善姐姐,你这大清早不做饭的,改炒人肉了?”我走了过去,伸手去拿善娘手中的锅铲。
善娘披头散发,逮谁都吼:“别碰我,也别劝我,今日他北离要是不给我们家玉笙一个说法,我就跟他拼命。”
我看到茶白把七宝挡在身后,见我来了才说了一句:“一早上了,你劝劝吧。”
我去拉善娘:“善姐姐,锅里是不是还炖着肉,你快去看看好了没?”
善娘直接丢我一句:“今天没饭吃,老娘我没心情做饭。”
平日里温柔娴淑的善娘一旦生气就会变成泼妇,一口一个老娘的叫着。
我对着身后看热闹的一群人说:“你们快来帮忙劝劝,栩栩,你快去把我师父找来。”
栩栩耸耸肩:“云主他来劝过了。善娘谁的话都不听,云主说他也没办法,让你醒后去书房一趟,云主找你。”
我哪敢离开这儿,生怕善娘的锅铲一个不留情就砸在北离轻鸾身上了。
我于是像小六求助:“小六,你武功高,快来把善姐姐拉回去,这蓬头垢面的,太影响我们貌美无敌的善姐姐的形象。”
善娘双手叉腰,一脚踩在竹廊上:“老娘今日就是个泼妇。”
小六摊摊手:“爱莫能助,要是换了别人。轮不到善姐姐动手我就会将他大卸八块。”
我记得以前我总跟北离轻鸾抱怨,小六现在是我的人,但总觉得养不亲啊。
如今小六一心向着我,我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好受。
我只得上前去推北离轻鸾:“你还是赶紧回凌霄城吧,前往金陵之事我会尽早启程。”
北离轻鸾犹豫了片刻,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小六趁机抱住了发疯一般的善娘,我被他拉着一直走到思过林。
自成亲那日起,思过林就再无人来过了。
大红灯笼早已熄灭,过了这些日子,灯笼上都沾了灰。柴房都已经结了蜘蛛网,昔日热闹的思过林显得异常冷清。
“善娘护我心切,你莫要怪她。”
我回转身,不再去看曾经住过的思过林。
北离轻鸾凄然一笑:“看到她们都护着你,我很欣慰,笙儿,在思过林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该有多好。”
我直言:“我不想噩梦重来,庄主也不必再缅怀过去,我先回去了。师父还在书房等我。”
我走了几句,北离轻鸾对着我的背影喊:“能不能再陪我呆一会儿?”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没有勇气再回头多看一眼。
师父果真在书房等我。
见我进来,师父似乎在擦眼泪。
我轻轻关了门走过去,蹲在师父跟前:“师父,我来了。”
师父会心一笑,桌上放着一个包袱,师父的腿上摆着一个钱袋。
“玉笙,你来竹云之端多久了?”
我低头算了算日头,回道:“九月有余了,我当初来的时候身上挂着十个窟窿眼,幸亏师父医生高明,不然再过几月,我都不知道在哪堆泥土里过我的忌日。”
师父恍了神:“才九月呐,为师觉得你好像从小就在这儿长大一样。”
我嘟嘟嘴:“师父是嫌弃玉笙了吗?”
师父低头看我:“为师怎会嫌弃你,为师只是觉得你呀,不同于寻常姑娘家家,不拘一格,你的脾气为师喜欢,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
看着屏风里对着我们笑而不语的画中人,我对她充满了好奇,却没有多问。
在竹云之端学到的本事就是,该我知道的事情,我迟早都会知道,不该我问的事情,绝不多嘴逼问。
“师父,你饿了吗?善娘大清早的为我抱不平,也没做饭。”
我转移了师父的注意力,师父突然将钱袋塞进我手中:“玉笙,从今日起你就下山去吧,江湖之大,四海之阔,大好的河山等着你去看个遍,你把栩栩和善娘都带在身边,小六毕竟是茶白的徒弟,就让她回到茶白身边去吧。”
我诧异:“师父要赶我走?”
师父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玉笙,金陵险恶,为师不想你以身犯险,你才十七岁,你应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而不是被人捆绑着,那些大人们之间的恩怨情仇,跟你无关,你带上这笛子,为师的飞鸽林里只有两只能听懂笛音的飞鸽,你要是遇到了麻烦,给为师送个信儿,为师不管离你多远,都会竭尽全力帮你。”
我心下已明白,师父前往凌霄城必定与西陵玥发生了严重的口角。
如今我答应了北离轻鸾前往金陵,师父早已不是先前的师父了,在他眼里,我的性命比金陵城中的那颗解药珍贵的多。
但我不能答应师父,我将钱袋放在桌子上,耐心的劝导师父:“师父深知玉笙的性子,救命之恩岂能不报,更何况我昨日在离园已经答应了庄主要前往金陵,此事还要麻烦师父,这张丑陋的脸跟了十七年了,还请师父给我一张好看的脸。”
师父连连摇头:“玉笙,他这么负你,你为何还要答应他?”
原来师父也在跟自己博弈,他在赌我会任性到底,赌我在离园会跟北离轻鸾大吵一架,赌我会一蹶不振继而与北离轻鸾恩断义绝。
可是师父赌输了。
“师父。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喝庄主的喜酒,我那一杯,师父就代喝了吧。”
师父的手颤了又颤:“你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他都跟你说了?”
我心里苦笑,以西陵玥的性格,是不会放任北离轻鸾糟蹋自己的性命的。
既然崔雪掌门是极阴之身,能够延续北离轻鸾的性命,西陵玥不管采取什么手段也会让北离轻鸾就范的。
我早已猜透这一切,与其在竹云之端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不如为他拼一把。
说不定我就是被命运眷顾的那个人,我可以拿到解药杀了宋福金平安归来呢。
“他说让我去杀了宋福金。”
我话一出口,师父的双腿都在抖。
“玉笙。你知道宋福金是谁吗?”
我点头:“当朝太后,皇上的生母,大家都忌讳的那个方向的人。”
见我心如明镜,师父不自觉的哀叹一声:“逃不掉的终究逃不掉,十七年了,恍如昨日。”
那些过往的事情,我想在我走之前或许师父会一一告诉我。
晚饭过后,西陵与君说她吃的多了要练剑,硬是拉着小六作陪。
小六趴在窗前看着晚霞,懒懒的不愿动。
西陵与君就用了各种话语来激她,正巧茶白路过。摸着西陵与君的额头问:“丫头,你又闹哪一出?”
西陵与君指着小六,霸道的说:“我想跟她比武,我要赢她。”
小六头都没抬就丢给她一句:“手下败将还敢耀武扬威,不要脸。”
西陵与君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办法把小六给赶走,小六最后急了,围着西陵与君打了几个转说:“你是不是使了什么诈在等着我?”
最后还是善娘出手,拉着小六去后溪打水,说近日双脚有些不适,要提了后溪水回来泡一泡。
小六便提着水桶跟在善娘身后去了。
茶白见西陵与君练剑心切,硬拉着她去了竹林。
我在屋子里作画。栩栩画师父的画像简直令人惊叹,但我画出来的师父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夜渐渐深了,善娘和小六却还没有回来。
栩栩背着包袱来找我,拉着我就往外走。
“栩栩姐,师父睡下了吗?”
我挣脱栩栩的钳制,她又来拉我:“云主与北离轻鸾在书房谈话,就不来送你了,玉笙,我们先走,善娘对下山的路很熟,会连夜追上我们的。”
我将栩栩的包袱拿了下来丢在桌上:“栩栩姐,你别劝我,我不会走的,师父离不开你,我也不会失信于庄主。”
栩栩吹了声口哨,七宝从屋外进来。
“小祖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负心汉,我受云主之托带你下山,栩栩,动手吧。”
栩栩轻而易举就点了我的哑穴,我挣扎了两下。又被栩栩点了穴不能动,七宝将我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屋外走去。
走到茶亭的时候,漆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