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胚-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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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心很冷，从未有过的冷。
我推开他，将自己淹入水底。
如果当初在瑶池中，我能看到水中的北离轻鸾，是不是后来的路就没有那么多的曲折。
“玉笙，朕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李瑶再一次将我从水底捞起的时候，我差点把自己淹死，用浴池水洗去我脸庞的泪，我笑着看他：“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绝色山庄见到轻鸾哥哥的时候，他就把自己淹入了瑶池水中，瑶池里的水，很冷很冷，冷的我骨头都疼了，那一天我不知道他在水中，一脚就把他踹开了。”
“后来，十大门派围攻我的那一天，他一出现，我就爱上他了。”
“我最后悔的事情，是那天在清舍，我没有把自己交给他。”
李瑶静静的听我说着关于北离轻鸾的事情，表情十分平静。
我兀自笑了两声：“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想跟轻鸾哥哥在一起，我在离园中荡秋千，他在我身边吹着笙箫，那时候他亲手为我种下的桃树应该开了花，到了夏天还会结果，我也想为他生两个孩子，男孩像他一样能干，女孩最好也要像他，好看。”
我摸了摸心口对李瑶说：“你永远都不知道在我心里，我有多爱他，可是从今往后，我就再也没有资格说爱他了。”
我抽泣了两声。嗓子里又甜又腥，双腿渐渐的失去了力气。
翌日清晨，李瑶没有上朝，守在我床边。
宋太后来的时候满面春风，丝毫没有因为朝臣的埋怨就怪责李瑶，她送了我一屋子的金银首饰，我看了看屋里的拂儿和萃儿，萃儿不自觉的红了脸，不敢再看我。
“璟儿，玉笙的身体怎样？”
李瑶一脸憔悴：“多谢母后关心，她没事，躺几天就会好。”
宋太后将李瑶叫到寝宫外去了。萃儿跪倒在我的床前：“请娘娘恕罪。”
拂儿不解的问：“萃儿，你做了什么？”
萃儿面露难色：“是太后娘娘交代奴婢这么做的，娘娘要打要罚，奴婢都认。”
拂儿有些恼怒：“书房里的那些画是你陷害娘娘的？”
我咳嗽了两声，心口紧绷的疼，拂儿走过来扶我，我坐起身来：“萃儿，你去院子里摘一枝桃花进来，公主说雍和殿的桃花开的最好，早就想见一见了。”
萃儿不解，却不敢不依。
等她摘了桃花和枝干进来，我从拂儿那里拿了一块帕子，将桃花从枝干上摘下放在帕子上，枝干折断用帕子包裹了起来递给萃儿：“你把这个交给韩美人，韩美人会把它交给公主的。”
萃儿急着将功折罪，也不敢多问。
“娘娘，公主喜欢桃花，可以来雍和殿看，娘娘既然要赠花，又为何将花瓣都摘了下来，还把枝干折断了？”
拂儿好奇心重，我对她笑笑：“昨夜的床单呢？”
拂儿脸一红，低头说：“皇上命奴婢妥善保存起来了，娘娘放心。”
晌午，李瑶在书房里休憩，韩紫凝姗姗而来。
我坐在桃花树下晒太阳，黑猫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让我抱，我正跟黑猫赌气，韩紫凝关切的问：“玉笙，你还好吧？”
我拍拍手：“不好，这黑猫今天很不听话。”
“我刚从瑶光殿出来，太后娘娘说等你伤口好了，要举行家宴。”
我一个激灵，起身将韩紫凝拉入寝宫，命宝妆在门口守着。
“善娘不在，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紫凝，我知道你不光会烹茶，水云居的人对中草药也很有了解，你帮我找一味药。”
韩紫凝紧张的看着我：“什么药？”
我在她耳边吐出两字：“红花。”
韩紫凝脸色大变：“不可，红花活血化瘀，药性极强，你要是喝了红花，你这一生就毁了。”
我颓然的坐在桌子旁：“我和你不同，你是能出宫，却为了整个水云居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苦苦的守在宫里，我但凡能出宫。不管何时我都会走的，我不想今后能出宫的时候，我却有了牵绊走不出去，紫凝，帮帮我。”
韩紫凝神色忧伤：“玉笙，就算你能出宫去，你又能怎样呢？西陵玥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她能号召十大门派，掌管绝色山庄，还能权衡江湖和朝廷这两种势力，你出宫之后，就真的能够回到北离庄主身边吗？要是不能和北离庄主在一起，你又为何出宫？”
我眼眶燥热，差点落泪。
“就算回不到他身边去了，我还能回到梵音村，以前有阿婆陪着我，日子虽然清贫，却也有苦有乐，以后就算阿婆没了，还有姑姑，姑姑还在等着我回去。”
韩紫凝晃着我的肩膀：“玉笙，你清醒点吧，你是皇上的妃子，皇上对你宠爱有加，你在深宫中虽然没有江湖那么自由，但凭着皇上对你的宠爱，你这一生根本不用愁，若是你能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这后宫之中，谁又敢和你过不去呢？”
我蹭的站起身来：“不，绝不，我绝对不会给他生孩子的，你不用再劝我了，如果你不愿意帮忙的话就算了。”
韩紫凝叹口气：“我没有说不帮你，我只是劝你想清楚，皇上有何不好？他虽然有着三宫六院。可他眼里心里全是你，哪还有别人的容身之地，退一万步讲，北离庄主已经娶了崔雪，你就算跟在他身边，也只能是个妾氏。”
“妾氏怎么了？只要能回到他身边，就算是做牛做马，我都甘愿。”
韩紫凝晃着我的手：“放着好好的皇贵妃不做，跑去给北离轻鸾做妾氏，值得吗？且不说他能爱你多久，要是西陵玥从中阻拦呢，你要等到何时才能如愿以偿的和他在一起，那时候你年老岁衰，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会和从前一样爱你吗？”
我不爱听这番话，赌气的走出寝宫。
韩紫凝迈着小步追了出来：“我说的话不中听，但你想想是不是这样的事实？”
我总算是逮住了黑猫：“拂儿，替我送送韩美人。”
我抱着黑猫进了寝宫，韩紫凝想追上来，被拂儿拦住了：“韩美人还是先走吧，娘娘心里堵得慌，韩美人改日再来。”
夜里，李瑶批阅奏折回寝宫入睡，我端了安神汤在床边，李瑶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玉笙，你晚上没吃饱吗？”
我殷勤一笑：“臣妾听拂儿说你最近都没怎么睡好，想起以前臣妾睡不着的时候，善娘就会给我熬安神汤，喝完就能好好睡上一觉，这是臣妾特意为皇上熬的安神汤，你尝尝。”
我递过去半天，李瑶都没有伸手去接。
我尴尬的笑了笑：“臣妾先尝一口，没毒。”
李瑶依然没有接，我沉住气：“我忘了自己早已是铜墙铁壁百毒不侵了，我叫拂儿来帮你尝尝。”
我动了一下，李瑶立即拉住我。二话不说就喝完了一整碗安神汤。
我拿绢帕擦了擦他嘴边的汤渍，李瑶一伸手将汤碗稳稳的丢在了桌子上，然后将我拉上了床。
“告诉朕，你想要什么？”
我心虚的摇摇头：“以前是臣妾不懂事，处处跟皇上顶撞，现在臣妾是皇上的女人了，皇上就是臣妾的天，臣妾打小就手笨，跟在善娘身边这么久，也就学会做这个安神汤，要是皇上不嫌弃臣妾手艺差的话，臣妾以后每天晚上都给皇上熬安神汤。”
李瑶眼里闪着疑惑：“朕不需要安神汤。有你就够了。”
我堆起笑容：“皇上日理万机政务繁忙，臣妾以后会努力学习厨艺，做更多可口的饭菜给皇上吃。”
李瑶笑的有些无奈：“朕明日派人将善娘接进宫来，母后那边，朕去说。”
我假装听不懂：“皇上怎么突然提起善娘了？其实善娘出了宫也是好事，毕竟她就是江湖中人，万一在宫中走错了一步，丢了性命可不好。”
李瑶直言指出：“玉笙，你今晚跟平常不太对劲？”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可能是敷了金创药伤口不疼了，所以心情好，心情好胃口就好，胃口好气色就好。”
李瑶躺了下去：“既然伤口不疼了。那就早些休息吧。”
我躺在李瑶的臂弯里，心口闷的透不过气来，翻来覆去好久之后，才渐渐进入梦乡。
我醒来时天还未亮，李瑶紧紧按住我的双手，我睁开眼茫然的问：“皇上，你怎么了？”
李瑶松开了我：“你做噩梦了。”
我翻了个身接着睡：“皇上再睡会吧。”
李瑶在我身后轻声问：“你梦见他了？”
我装睡，不敢再惹怒他。
李瑶强行将我的身子扳了过来：“楼玉笙，告诉朕，你是不是梦见他了？”
我梦见北离轻鸾在离园等我，他的身后，桃花落了一地。枝干都折断了撒满了整个离园，他在梦里怒问我，笙儿，你为何要背叛我们的感情吗？
我想向他解释我没有，但他手中拿着我初夜的证物，我无从辩解，看着他伤心欲绝的跳入了冰湖里，我想去救他，但我手脚都动弹不了。
醒来时李瑶紧紧抓住了我的双手，我在心里大喊不妙。
果真，李瑶一再逼问我。
我决绝的笑着：“你不是只要我的身子吗？现在我把身子给了你，你还有话可说？”
李瑶沉默着。
我想翻身，他的手却不容许我动弹。
“用最无情的话来伤害朕，你的心里真的就好受吗？”李瑶指了指我的心口，正好在伤口的位置。
我抓住他的手放进我的肚兜里，伤口结痂了，西陵玥的金创药就是这么神奇，李瑶的手抚上我的伤口，我笑问：“你摸的着我的心吗？”
李瑶不语。
我接着说：“你能摸到的，仅仅是这一块即将痊愈的伤口，你当初不应该手软的，你应该再用力一点，当坠子刺入了心脏，这颗心上或许会有那么一丁点瑕疵的地方，是我留给你的位置，但是现在，这颗心里，要说以前有过你的存在的话，那么现在你已经彻底从那儿消失了，这颗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就算我守不住我的身子，至少我能把心留给他。”
“身心不一，你真行。”
李瑶冷笑，翻了个身不再理我。
我背对着他，泪水再次滑过了发际。
过了许久，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个温暖的身子抱住了我，我又梦见了北离轻鸾，我跳入冰湖救他，自己却淹没在冰湖中。
醒来时已是晌午过后了，韩紫凝来找我，我早就把昨天的闷气抛之脑后了。
她进了屋递给我一个小瓶，我看着里头红色的药丸问道：“这是什么？”
韩紫凝附耳过来：“这是从红花中提取的少量药物，药性没有红花好使，但是这药不会伤及根本，每个月吃一颗就好，切记不能多吃，你要是一次性吃上三颗。作用会比红花更强烈。”
我握着她的手道歉：“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的。”
韩紫凝叹口气：“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你会老死宫中，我怕的是当你费尽心机的想要逃出宫去，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现，宫外的生活早已不是你想要的了。”
我理解韩紫凝说的话，我本想劝她一番的，毕竟留在宫中也只是蹉跎时光。
可惜李瑶提前回来了，我紧张的将药丸收在梳妆台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