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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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娶了汉人之后,奇事越来越多了。照这样下去,这个还算富足的家得乱成什么样。
64。 求助()
“胸骨裂了,应该没其他内伤。”将简仲溪胸前的木架重新捆绑好,不是很爱说话的胡医神色平淡:“等他不发烫了,应该就醒了。若是熬不过这股热烫……”
全身伤痛的刘婷松了一口气没两刻,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肋骨断裂没伤及内脏当然是不幸中的万幸!可受伤的人本就免疫力极低,怎么可能光靠自己挺过高烧?若是在大吴,刘婷还能去药店买点药来,在根本没有药品生产力的铁勒,上哪里找好的退烧药?
把手搭在简仲溪烧得发烫的额头上,刘婷愁得都要哭了。
物理降温她知道怎么做,可她只是个任铁勒人使唤的汉奴,没办法随时一直在简仲溪身边帮他降温。受娜梅尔之命来的胡医,更是不可能留在羊圈一直照料简仲溪。能在本就匮乏的药物里面找出些帮助简仲溪的草药,能不时过来看一眼就不错了,怎能指望他?若想保住简仲溪的命,最好把他送到医馆去。
可医馆只有大吴有,铁勒哪里来的医馆?除非……
看了看烧到耳根都开始泛红的简仲溪,想到他是为了救自己才落得这般田地,刘婷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被焦燥而迷惑的视线,让她捕抓到了立在旁边张望的几个铁勒下人。对着衣着几乎与简仲溪无异的老人招了招手,刘婷冷笑着问:“他要是死了,该您守羊圈了吧?”
老人嘟囔着:“我守和他守可不一样。我有帐子住,有肉吃,也没谁跟在身边看着。”
可他到底弯下了腰身,提着半桶水走进来。看样子,这半桶水早就准备好了。
倒霉到了极点便是好运?
刘婷长舒了一口气,起身便向娜梅尔的营帐走去。豁出去的她直接向娜梅尔请求:“让我去给扎西带话吧。说洪吉有些不好,或是给他送个东西?”
此时的刘婷在娜梅尔眼里,是扳倒格洛最有效的工具。所以,哪怕刘婷的要求非常奇怪,娜梅尔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悦,喝斥了一声:“你想玩什么花招?”
“亲王那里有个汉商,想来也带了汉族的大夫来。我想求他来救救简仲溪。”
“是几次过来收马的那个汉商吧?”娜梅尔的眼中闪出一道异样的光彩:“你自己找个借口去吧。见到那个叫李庆的汉商,想办法约他与我私下见上一面。别让其他人知道。”
一门心思都放在简仲溪身上的刘婷哪会想到其他?跑到马厩后,为娜梅尔传话的事由让她得到了一匹识路的老马。骑马赶到亲王营区门口时,她风霜催残的脸孔和地道的铁勒语,使得亲王营区的下人没认出她是汉人。而得知刘婷来找汉商,守门士兵仿佛习以为常一般,指了指南边说:“那个绑了汉旗的帐子便是汉商的。你沿着围栅走过去到那边去叫一声,自然有汉商的人能听到。”
刘婷忙谢过了士兵,牵着马小心的走到了围栏边。哪知,向着绑了汉旗的营帐叫了两声后,出来的居然是刘婷最不想见到的李庆。
扎西和烟媚赶来拜谢亲王的成全,作为带烟媚进入铁勒的人,他不是应该陪他们一起吗?
见李庆脸上有着莫名的喜色,刘婷更觉对方不怀好意。下意识退后了两步,她到底在简仲溪生死未定的担忧下,硬着头皮问李庆:“您……能帮我个忙吗?”
“你只管吩咐。”若不是查觉刘婷对自己有莫名的抵触,自称为李庆的简仲溪差点就要把自己的计划脱口而出。
他想告诉刘婷:你曾祖父已经到了边关镇,我夜间就要起程赶去。
他还想劝刘婷:我们一定会办法把你救出大吴。可铁勒人把当汉奴当成功绩,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事。你一定耐心等待,尽力保全自己。
他最想告诉刘婷的是:烟媚是我寻来的人。为防引来麻烦,我什么都没告诉她,只让她尽量让扎西家乱起来。内家一乱,下人的日子便会好过些。你只管保全自己,千万别趁乱逃跑,回大吴的事等我们想到了万全之策,自有安排……
元家老太爷一再在信中叮嘱,不可让十二岁的姑娘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这种间接保护刘婷,让她不至于主动投身于纷争中的想法,元启熙又怎会不明白?故而,哪怕避之不及的刘婷主动接近,激动得嘴角轻颤的元启熙也只能把千言万语全部咽进了喉咙里。
“姑娘遇到了什么难事?”允诺对方后,元启熙立刻追问,满脸的焦虑也难以掩饰。见刘婷又退开了几步,遗憾亲眷不能相认的同时,他倒也有些庆慰于刘婷的戒心。暗劝自己不可表现得太急切,元启熙贴在两人中间的木栏栅上放缓了语气道:“姑娘有难尽管开口。同是大吴人,怎有不帮之理?”
刘婷没再犹豫,把简仲溪的情况对元启熙明言。话一说完,元启熙便满口允诺会安排人将他接来。这态度,让刘婷更觉惊讶。
刘婷不傻,她知道汉商再得铁勒优待也不可能完全行动自由。要在异邦越过主人救治汉奴,绝不是眼前的汉商允诺的那么容易。赶来这里的一路上,刘婷想了无数说辞准备打动对方,哪怕只是换来了一些大吴境内常用的草药,刘婷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自己的说辞只是一些虚无飘渺,甚至可能性不大的“以后”。而帮助这种东西,刘婷更是深切的明白,帮你是人情不帮是道理。
可是,自称是李庆的汉商根本不需要她的说辞,毫不犹豫的承诺“会帮到底”。他还在刘婷愣住时沉吟了一会,郑重的给了办法:“我会贿赂一些亲王的随从,让他们找个借口帮忙把简仲溪兄弟接过来医治。你只管放心。”
简仲溪能被接过来医治,刘婷当然放心,但她愈加不放心眼前的“李庆”。无亲无故,甚至谈不上有任何私交,却愿意全力照抚。这人要么热心异常,要么心怀鬼胎!
被穿越后的亲妈算计过的刘婷,更愿意相信李庆“心怀鬼胎”。
65。 憧憬()
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不能怪刘婷把人想得太坏。
大吴律令禁止与异邦通商,能违反律法行事,在刘婷眼里又怎么可能是善茬?而李庆这种汉商,绝不是能小觑的存在。他不仅敢违犯律令,还能顺利将交易的物货运出大吴!
在“片甲不予外邦”的大吴,要把东西运出边塞,必然打点好了驻守边关的兵将。这其中的勾当绝非至善或是清流人士可以做到。而且,李庆可不光是打点好了大吴,在铁勒境内,他也算是亲王的座下之客。
一个清清白白,甚至是满怀热心肠的大吴人,可能在铁勒境内吃得开吗?几年前,简仲溪在他父亲的带领下,费尽千辛万苦赶来塞外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可见要在塞外顺利行商,将出关之事摆平远远不够,没些异常手段与能力,根本得不到异邦正眼对待。即便是在刘婷熟知的21世纪,走私商也绝非清白之人。所以,刘婷绝不可能相信眼前的李庆帮助自己纯粹是出于热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个大吴和异邦事都能顺利应付的汉商无缘无故提供帮助,更是让刘婷毛骨悚然。提醒自己以后要更加远离李庆的同时,刘婷凭着记忆,给李庆行了一个大吴常见的敬礼。
无论心中的警惕有多大,,刘婷都不会让简仲溪失去医治的机会。如果说惊马事件发生前,刘婷有些无法简仲溪所说的“亲人”;那么惊马之后的现在,刘婷则发自内心的把简仲溪当成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初到铁勒时,他将做帐的位子让出来,使她可以住进抵御风寒的营帐;娜梅尔多次为难自己时,他不惧后果,拼尽所能赶来扰乱;她受不了旺姆的毒打,他默默提供帮忙;得知她被娜梅尔所迫,要以身犯险谋害同为汉人的烟媚,他不是指责她向铁勒人献媚,而是毫不犹豫替她做了害人的勾当,更是在出现变故之时第一时间赶来营救她。虽然简仲溪的汉奴身份,让他并没有给刘婷太多有实质意义的帮助,可这份情义在刘婷眼里却弥足珍贵。
因着在庄家的经历,难以相信真情义的刘婷怎么也想不到爱情的层面上。可简促溪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不再怀疑这份在异邦相识相倚的情义。
或许,这便是简仲溪对待亲人才会有的行为。那么,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视自己为亲人的他出事?哪怕汉商再心怀鬼胎,也要先让简仲溪安好。
刘婷如此打算,并用行礼的方式表达了谢意。听到“李庆”用汉语吩咐身后的下人去找打点铁勒人,再无担忧的她快步离去,生怕多停留一刻便会被想象中的“走私商”毒害一样。木制的围栏后,只余下了想喊却不敢开嘴的元启熙。
刘婷异乎寻常的警惕与疏远,元启熙不是没产生怀疑。可他连刘婷怎么到了铁勒,又经历过什么都不敢问。他肯定,就算自己有机会问,以刘婷现在情况也不可能把详情告知。弄不好,还会让她更生抵触的情绪。
即然过去已经没从改变,人也近在眼前,还是把心思花在以后打算上吧!也许从她想要救下的汉人身上能打听到一二?
元启熙果断转身,带着谄媚的笑意向铁勒人走去。将大吴寻常的把玩之物慷慨赠予几个有些私交的铁勒下人时,元启熙不禁在内心赞叹庄澄。要不是那封经由元家老太家交到自己手中,落款为庄澄的信件,从未涉足塞外的元家如何能够摸到与异族通商的路子,又如何能够从中获得巨额收益,打赏起来毫不手软?
金帛之物从来不是世家子弟的所求,可打理庶务多年的元启熙很清楚,金帛是成事必不可少的因素。要到异邦寻访失散多久的血脉至亲,要用金帛铺路;要帮助沦陷异邦的侄外孙女,甚至顺利把她接回大吴,身为汉人的自己更是只能用金帛与铁勒人寻到共识。近一年来,深入铁勒的元启熙虽还没来得及找到带走刘婷的办法,却通过跨境买卖累积到了足够的财富。
可以打动任何人的金帛已然在手,元家老太爷又赶到了边关指点一二,元启熙当然乐观的认为刘婷摆脱铁勒的日子已然可见。
也许,在烟媚的帮助下,突破困境的契机会更快到来?
这个想法让元启熙讨好的笑意更显真诚。
刻意的讨好和摸在手里真实的精美物品,使得几个铁勒士兵交头结耳之后便答应了帮忙。打着“借个帮手”的幌子,阶级地位远远高于商户的士兵随口一提,扎西便连连点头。
正如大吴皇宫中的驻军皆有品阶一样,铁勒亲王营区里的兵虽没有所谓的品阶,却也非一般的铁勒人。常年在关内外行商的扎西早已圆滑透顶,又怎会拒绝亲王士兵私下的提议?
正欲带着烟媚回家的扎西不觉有异,只是想当然的认为兵爷们正好遇上了自己。他非常恭敬的对借用汉奴的几个兵爷说:“我出来前,那个男汉奴正好受了伤。就怕做不了事,惹这几位大人不开心。”
铁勒士兵还以为汉商是想救扎西家受了重伤的汉奴,哪疑有他?更何况,元启熙还非常贴心的帮他们准备了说辞。
“不过是借来在党项的送信兵士面前摆显一二。受了伤正好,让党项兵看看咱们对汉奴的铁腕手段。你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