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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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嘴角对着身下的女子说:“叫吧。叫得声音越大,老子越开心。”
被人强行拉开时,刘婷已经闭上了眼睛。可眼睛能闭上,耳朵却依然能听到。酒会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刘婷都没看见。她只知道铁勒语的喝彩声中,一直夹杂着女子的哭声和时不时的惊叫,而随着扎西一同走进她的男人对着她的方向说:“扎西,你这头没成年的母羊还要多久才能拿给兄弟分食?”
刘婷打了一个激灵,咬着牙做好了决定:大吴女子的服从在这里只会换来更悲惨的命运。即在铁勒,就该用铁勒女人的办法解决问题!
从酒会回来后,刘婷很努力的给了扎西一个笑容。她用别人绝对听不到的声音发出试探。她对扎西说:“您是所有家主里面最富有也是最强的,我只想服伺您。”
正在剔牙的扎西诧异的瞄了一眼刘婷,不置可否。
25。 收获()
刘婷终在简仲溪的帮助下,把腰扣敲进了旺姆的木榻。当腰扣没入木榻,只留下了长着锈斑的尖头时,刘婷赶紧将木榻放在了旺姆衣袍边。
孤立在荒漠中的破损营帐依然有靡靡声音传出,刘婷知道那是旺姆依然在与她的情人痴缠。这一刻,刘婷再次庆幸铁勒豪放的民风和女性的热情。哪怕是与非本家的情人幽会,策马而来的旺姆也没有任何捏扭。见到情人的那一刻,旺姆便一边下马一边除去厚重的衣袍。连带着随身携带的木棍,也被她暂时丢弃在了帐篷外。
虽不是真正意义上只活在后院,非礼勿视的大吴女子,刘婷还是觉得只剩下薄薄内衫的男女有些辣眼睛。可这种机会极其难得,还是简仲溪想尽办法争取来的,刘婷可不会因为羞怯而错过。更何况,除了把腰扣敲进木榻,她还用很多事要抓紧时间做。
掀开厚重的衣袍,刘婷找到了被铁勒男子羊皮袄盖住的腰带。由熟牛皮制作的腰带顶端,正是常见的汉族腰扣。刘婷一点也不担心太大会惊动帐内的男女,她迅速扯下了腰扣,骑着偷来的马奔向奴隶主扎西。被守在栏门的男人赏了两个巴掌后,她被拖到了扎西面前。
“我不是逃跑。”在扎西正在思考如何处罚自己时,刘婷赶紧声辩。“我连水都没有带。”
“啧啧,难道说汉奴爱上了铁勒之地,骑着马儿赏景?”坐在榻上给儿子编发的娜梅尔对扎西说:“若真这样,家主的这个汉奴还真是不一般呢。”
人不跟奴隶直接对话,被娜梅尔当作透明的存在,刘婷毫无意外。她故作害怕的向乌梅站立的方向靠了靠,用并不轻的声音嘀咕:“旺姆出去没带水。我以为家主让她出去办事,怕她发现没带水又回来打我……”
“奴隶最怕鞭子。旺姆的鞭子变成了木棍,汉奴就更怕了。”乌梅幸灾乐祸的说:“家主,旺姆出去和别家的男子幽会了。就是您明令不再打交道的那家。”
铁勒人不掩饰情爱,幽会这种事对旺姆未婚嫁的女子来说,不是耻辱而是个人魅力的佐证。可惜,夺场能听懂铁勒话的人,无不知扎西要把旺姆嫁给一个另一个男人。有婚约的女子再如此不忌读,连扎西也皱了皱眉头。
“欧珠也不管好她!”推开了娜梅尔搭上来的手,扎西皱着眉吩嘱把刘婷抓来的汉子:“去把旺姆抓回来。”
提着裤子进来的旺姆一进帐,乌梅正蹲在地上为扎西托着酒盘。即便整张脸都被酒盘遮住,乌梅还是没有错过离间的机会。旺姆掀开帘布时,乌梅正说:“您千叮万嘱,却还是捆不住她的脚。毕竟是您首个妻子带来的人,怕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呢。”
“整个营区,只有你会在背后嚼舌头。”豪放惯了的旺姆怒火冲脑,又哪顾得上其他?操起木榻给了乌梅重重一击。美酒夹杂着鲜血在帐内飞溅时,被一个铁勒男人踩在足下的刘婷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刘婷做过无数次假设。最坏的打算是,木棍上的尖头划破了了乌梅的衣袍,对同族冒然使用锐器的旺姆会在乌梅和围观者的声讨下,被扎西调去服伺牲畜。最好的打算是,木榻上的尖刺划伤了乌梅,作为受害者的女主人,娜梅尔会依仗着得宠的形势,让旺姆更早嫁出去。
无论是最好还是最坏的打算,刘婷只是想让旺姆远离自己罢了。可她没想到,情况比她想象得要严重的多,也可以说是好得多——由于用力过狠,木棍对准的方向又是乌梅露在衣袍外的是颈脖,长着铁锈的尖刺将脆弱的颈脖划出了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从翻开的皮肉后直冲而出,喷了扎西一脸。
扎西的反应是整个营帐中最快的。在旺姆还处于目瞪口呆时,脸上仍有鲜血淌下的扎西在身边抓了一下,将尖尖的牛角梳扎进了旺姆的脖子中。
比起即刻毙命的乌梅来说,旺姆死得更加痛苦。握着牛角梳留在身体外的部分,已然瘫跪在地上的旺姆张了张嘴显然想说话。可她再怎么张嘴,发出的声音只有鲜血自嘴中涌出的“咕咕”声。“咕”了好一会,她才把头转向了刘婷。
旺姆留给刘婷的最后一幕,是死不瞑目的怒视。见过李菊死亡,又被塞外辛酸折腾过的刘婷自认为已经麻木,却在扫了一眼旺姆的死状后吐得天昏地暗。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经历了什么,只知道意识逐渐找回时,她出现在羊圈里,整个身体都痛得不属于自己一般。
“扎西发了好大的火。”简仲溪的声音轻轻在耳边敲起:“他说你要到这里冻上三天才行。是不是我们陷害旺姆的事被发现了?”
“冻上三天是因为我骑马出去。扎西想让我和羊在一起,认清我不过是头牲畜,不能骑人才能骑的马罢了。”瞪着斑澜的屋顶,刘婷愣愣的说:“旺姆死了,乌梅也死了。不会再有人发现我们做的事。”
“死了?”简仲溪呆了好一会,才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们害死了她们?”
“是,我们害死了两个应该去死的人。”两行清泪从眼角淌出时,刘婷狠狠的说:“她们死,总比我死好吧?”
“是。他们不死,便是我们死。”本性善良的简仲溪也不由攥紧了拳头,在铁勒族几年的狂野感染下咬紧了牙关:“反正没有回头路了。”
“要杀死扎西!赶成羊成年之前。”抽着鼻子收起了眼泪,指挥不了四肢的刘婷转过头去看简仲溪:“你能帮我吗?”
“扎西杀了我父亲,杀了所有跟我出塞的家人。”简仲溪扶起了刘婷,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时,他神色茫然的问:“可是,我怎么才能帮你?”
“就像你帮我害死旺姆一样。”露出一个无比凄凉的笑,刘婷的双眼亮了起来:“旺姆常跟情人幽会,不正是你从他们嘴里听到的吗?你可以再听,留意所有与扎西有关的内容。”
26。 相扶()
与扎西有关的内容,别说是简仲溪,就连刘婷也可以轻意获得。由木栏杆围住,扎着七个营帐的铁勒家,任何信息都说得上与扎西有关。犹其是意外害死了旺姆与乌梅后,刘婷即有草木皆兵的多疑,也愈加按捺不住反击的冲动。就连木栏杆断了一根,刘婷都能联想到扎西被扎在上面……
仇恨会烧尽智理,莽撞会害死自己。刘婷对自己说:让旺姆和乌梅死去的正是仇恨和莽撞,你可千万不能重蹈覆辙。
把视线从断裂的栏杆上收回,刘婷将马刷轻轻落在了马背身上。
少了旺毒和乌梅两个女仆,伺服马匹的活自然也落了一些在刘婷身上。来铁勒没多久,刘婷就知道马比汉奴过得好。它们不仅有专门的人负责清扫,还会被主人当成朋友对待。见过铁勒人与自己的马交流,并亲手为它们清洁,刘婷便知道当着铁勒人的面,汉奴最好对马匹表得出绝对恭敬的态度。在刘婷慎重又小心的动作下,监视她的铁勒人总算点头收起了手里的皮鞭。
刘婷偷偷打量了下铁勒人的神色,小心的桶提向扎西的马匹。果然,守在马厩边铁勒人摆了摆手:“家主的马不用你管。”
这是不信任的态度,刘婷知道。好在,她没蠢到准备在扎西的马上做手脚,能获悉扎西并不信任自己,便足以让刘婷明白自己接触到的帐目,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被扎西安放在精美木盒中,那本绘着铁勒信奉神灵的蓝色帐本,才是关键所在。
我要怎么才能得到扎西的信任,接触到蓝色帐本呢?它会不会让我找到致扎西于死地的内容?刘婷不确定。她只能用更为虔诚的假象,在被叫去做帐时偷偷瞄一眼扎西手中从不给他人看的帐本。
简仲溪曾劝她不要冒险。
“夷族商户不让他人染指的帐本,顶多是与汉族勾结的证据罢了。”嘴角的伤口始终没好,甚至有些溃烂迹向的简仲溪说话有些吃力。但他还捂着伤口说:“没有汉族那边的帮助,铁勒没办法与汉人交易。”
“所以‘大吴不予外夷片甲’只是皇帝的空话罢了?”刘婷苦笑,靠在简仲溪耳边说:“欧珠对帐本很感兴趣。而且,扎西在自己家完全如皇帝一般存在。除了他小心收藏的帐本,目前也找不到其他的办法了。希望账本里面有对扎西不利的内容。”
“就算会对扎西不利,多半也只能让他得罪铁勒权贵。或是有些应该纳给贵族的物品被私藏了,或许贡上的物品远不如扎西所说的那么昂贵。能开罪权贵的把柄也许有,但不足让扎西没办法翻身。万一没让他怎么样,咱们就苦了。不过,你说欧珠对帐本很兴趣……”简仲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女人的事,我不是太懂。大吴又是一妻制,不似铁勒这么复杂。”
见刘婷满脸狐疑,简仲溪无意识的用手指划地:“多妻制的话,儿子也多。欧珠年岁大了,倒是对扎西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可娜梅尔生下儿子后,欧珠好像有些刻意接近扎西了。她会不会怕娜梅尔的儿子影响自己的儿子?”
刘婷脑海中浮现出了大气端庄的郭英英。
在庄家生活的短短一个月,刘婷什么都不关心,什么也不留意。可被铁勒带到塞外来之后,不知是恶劣的生活让短暂的记忆活了起来,还是理智的回复让记忆变得清晰。刘婷记起了一件关于郭英英的事。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蒋嬷嬷把商户送来的两个新妾室领进来时,郭英英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尽管她的双手还在为庄硕梳理头发,对着妾室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她说:“喝下断子茶,才会在庄家有一处安身之地。”
就连出身三朝世家,颇受夫君敬重,二儿一女也受夫君喜爱的郭英英都要提防妾室的孩子,又何况是欧珠?
论娘家地位,欧珠的娘家远在回鹘,山高地远难以照抚。论夫君的敬重,扎西早就把欧珠当不存在一般。论儿女,欧珠更是没办法与郭英英比较。一子一女除了不似郭英英一般陪在身边,更非长子——铁勒不比汉族,欧珠嫁进来时扎西便有了两个儿子。欧珠的儿子长年在回鹘与铁勒间奔波行商,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她的女儿更是早早找到了心仪的郎君,不知随着铁勒平民的丈夫游牧去了哪里。
那么欧珠现在是即不得夫君看中,亲子又无法在家周旋?就算铁勒或是回鹘两族的女子再豪迈,也受不了本该属于儿子的东西被夺走吧?铁勒习俗是妻子所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