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因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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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给她们留了几间稍好的厢房。
“姑娘,这也太过素净了些,要住个三四天呢!叫人怎么活啊?”成碧噘着嘴抱怨道,她家姑娘打生下来起就没受过这样的苦,眼见着崔嘉因要住在这下人住的房子都不如的厢房,成碧觉得天都要塌了。
崔嘉因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成碧的头,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纵容:“好了好了,莫要嫌弃了,寺庙是清修的地方,哪有家里这样舒服的?你再这样说,佛祖生气罚你,你可没地方哭啊!”
看朱在一旁收拾,看着一对不甚正经的主仆,无奈地摇摇头,道:“姑娘,您也太宠着她了,瞧她都被惯成什么样儿了!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走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成碧不依了,向崔嘉因告状:“姑娘,这些日子看朱她可凶了,天天说奴婢太跳脱了,不够稳重,拘着我不让出门子呢!”
看朱也说:“你可别仗着姑娘的体面就轻浮了,咱们是姑娘的人,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姑娘,不说被人称许,起码不能让人挑错儿不是?崔家什么样的门第你不知道吗?有多少人盯着崔家盯着姑娘,你怎么就能这样什么事都不管不顾的?你还有脸子找姑娘抱屈呢!前些日子黄婶儿问你姑娘近日的行踪,你怎么就告诉她了?”
原本崔嘉因还只以为她们二人是因为小事争吵,没想到越听越不对劲,看看朱的表情似是很生气,成碧好像也有些心虚。
“黄婶儿是哪个?打听我的行踪做什么?”崔嘉因问道。
“姑娘这事儿”成碧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看朱便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全抖了出来:
“黄婶儿是大厨房的管事妈妈,同二太太的玉琼院里头看门的刘贵家的有转折亲,上回您想吃大厨房的梨花糕,成碧去拿的时候,黄婶儿就同成碧说上话儿了,黄婶儿这人也是个奸的,可劲儿说您和成碧的好话,一来二去的,成碧一不留神就说了您的行踪。”
崔府里头的下人大多都是家生子,府里头有姻亲也没甚奇怪的,只不过一个厨房的管事妈妈怎么会突然对她的行踪感到好奇?又想到看朱言语中提到过的刘贵家的,崔嘉因愈发怀疑了。
第十七章 敲打(二)()
“黄婶儿打听我的行踪这件事难道与这刘贵家的有什么牵扯?她一个二婶婶院子里的人打听我做什么?区区一个下人难不成还敢越俎代庖对主子的事情指指点点吗?”崔嘉因沉下脸,严肃地问。
看朱实诚,不敢欺瞒崔嘉因,便如实道:“刘贵家的是三太太身边刘妈妈的儿媳妇,您忘了?”
崔嘉因冷笑:“难不成刘妈妈便有什么天大的脸面了不成?”又转头问看朱:“你怎么知道黄婶儿打听我是刘贵家的指使的?”
重生以来,崔嘉因还是第一次对她们露出这样严厉的神色,成碧有些慌乱,暗暗懊悔,当时自己不该一时忘形,一顺嘴就说出去了。想到从前崔嘉因虽然对人宽和,实则是个眼里是最容不得沙子的人,难不成她要被赶出玉棠馆了吗?想到可能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导致自己丢了一个好差事,成碧眼中就泛起了泪花儿。
她朝崔嘉因跪下,声音哽咽:“姑娘,奴婢错了,不该仗着姑娘的好就忘形的姑娘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崔嘉因烦躁的揉揉眉心,她只记得前世亏欠看朱和成碧良多,醒来之后可劲儿对她们好,却忘了她们已不是当初那些与她一同患过难,相互扶持着走过那段艰难岁月的人了。现在的她们,不过只是崔府九姑娘的贴身奴婢而已,忠诚仍待考究。
成碧看崔嘉因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心里只觉得委屈,她虽然暴露了崔嘉因的行踪,却也并没有觉得这是多了不得的事情,崔府仆妇们闲来时大多都是凑在一起说自己的各种见闻,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之心而已,怎么偏就她们姑娘这样小题大做?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带出一股子怨气。
“姑娘,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成碧求饶道,主子说她错了,她便是错了,即便她心里不那么想,嘴上也得那么说。
好歹也是多年的主仆,崔嘉因哪里看不出成碧心里在想什么,她有些心寒,不曾想到一路坎坷都不曾抛弃自己的人,在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但她能做什么呢?她什么也不能做,她也舍不得。她眼前闪现着临死前成碧的那哭地不能自已的脸,与这张在她面前哭着求饶的面孔渐渐重合在一起,那么相像,却又好似全然不一样。
崔嘉因有些气闷,她不顾跪在地上的成碧,兀自走出了房门。
她走的急,也不理会追在后头唤她的看朱,闷头只顾着往前走,仿佛一直走一直往前走就能甩开缠在心头的烦闷事一样。
待她气消抬头想看路的时候,便怔在了原地,继而无言地看看四周,却失望地四面的竹子长得都一样,她要怎么走出去啊
算了,随便走走吧,崔嘉因无奈,左右李氏若是发现她不在,会让人来寻她的,现在四处走走好了。
正走着的时候,崔嘉因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往前的脚步一顿,反身躲进了旁边的隐蔽的羊肠小道上
“你确定崔家的人来这儿了?”
“属下确定。”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一切就绪,不会令人发现任何端倪。”
“那就好。她盯得紧,出来一趟不容易,该办的事情给本王办好了,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属下明白,一定不负主子的期望。”
崔嘉因听的认真,脚下没有留神,微微动了动,宽大的裙摆蹭过长得低矮的竹枝,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的心顿时砰砰的跳了起来。
赵先原本微眯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虽说他这话并没有露出多少消息,但若是落到有心人耳朵里他羽翼不丰,无论是谁听到,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示意属下不要发出声响,放低脚步声悄悄地往崔嘉因站着的地方挪。崔嘉因急的嗓子冒火,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只好一个劲儿鼓劲,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眼见着赵先越靠越近,崔嘉因没有别的办法,咬咬牙拎着裙子一闪身跑进了密密的竹林里。她从未跑的如此之快,仿佛后面跟着一匹饿狼。稍不留神就会将她啃食殆尽,那种无力反抗的滋味太不好受。发髻歪了,她顾不上,衣衫不整,她也顾不上了,什么世家贵女的礼仪什么闺阁小姐的仪态,她通通都顾不上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逃,她要逃出赵先的魔掌,逃出前世的宿命,这个念头让她忐忑之余多了些激动和兴奋,平日里多走几步都嫌累的人,如今却不顾一切地往前疾奔。
与崔嘉因所料不同,赵先并没有追上去,他拦住下属追赶的脚步,停在原来崔嘉因站着的地方,他眼力好,隐约能看见一片翠绿里的几分不停移动的白色。
他拾起挂在竹枝上的一片不起眼的布条,摩挲着上头的梨花刺绣,笑得意味深长。
下属却一脸疑惑,不明白素来只相信死人最可靠赵先为什么不追上去杀人灭口。
赵先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微笑道:“凌安,有时候,追着兔子总比直接杀了它有趣啊。”
“不知道她能跑到哪里去,又能躲我到几时呢?说不定,这便是我与她的缘分呢。”
不再理会凌安的一头雾水,赵先将那布条凑近鼻端,仿佛闻到了梨花的清冷香气。他一点都不担心找不到这个姑娘,莫说是整个清河县了,放眼整个大周朝,又有哪几户人家用得起这样万金难求的华光缎做衣裳呢?
皇后的侄女儿,世家之首,清河崔氏的嫡出女儿总是够格的。
崔家精心教导的女儿,赵先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若是崔家的女儿嫁给他这个有名无实的郡王,不知道崔皇后和令人厌烦的卫国公会不会气得直接昏过去?
若是这样便好了,倒省了他下手,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得平白污了他自己的名声才是。
无论是哪一个崔氏女,在他大事未成之前,带给他的利益和帮助都是十分巨大的,他一点也不抗拒这样的好事。
第十八章 遇见()
崔嘉因一路跑到竹林深处,不期然看到尽头还藏着一个小院子,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想也不想的直接推门而入。确认过赵先并没有跟上来,便倚着大门喘气。
待心跳渐渐平复,崔嘉因便好奇地打量起这个陌生的院落。甘柘寺她从前来过几次,却从不知里头还藏着这样一个去处。
这个院子不像外头一样翠竹蓊郁,反倒同她的玉棠馆一般遍植海棠。今年春天来得甚晚,花期也推迟许多,五月初的天气里,海棠花还开得极好。或深或浅的红色布满了整个院子,原本略显素净的地方顿时显得生动起来。
她踏着细碎的花枝,拎着裙摆,顺着小径往院子深处去。
院子虽小,却胜在雅致,看着也不像是荒芜许久的地方,应是常有人居住的,也不知道主人是什么样子的?崔嘉因心想。
却不料,下一刻,她就瞧见了前边的海棠花架下,一个男子背对着她,端坐在雕着繁琐复杂的海棠的酸枝圈椅上,一旁的小几上的紫砂茶盏里的茶叶上下翻腾着,升起丝丝袅袅的白雾。
男子一袭白裳,如墨的长发未束,只用一根布帛松松绑起,仿佛是感觉到有人瞧他,转过头,露出一张清俊好看的脸来。
崔嘉因这才反应过来,她私自闯了别人的院子不说,还失礼地盯着人家瞧了那么久,若是母亲知道了,又有一顿好罚,当真是丢脸丢到琼州去了,她窘迫地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男子却不甚在意,他一只手执着一卷书,另一只手负在后面,踩着木屐一步一步向崔嘉因走来。宽大的衣袖走动间漾出好看的弧度,额前些许细碎的发丝也随着风往后飘,一副温文从容的姿态,让崔嘉因的脸更加红了起来。
好在,男子在距崔嘉因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停住了,只用一双平静地没有丝毫波澜的眸子瞧着她。
崔嘉因只觉得一股无言的压抑和尴尬迅速弥漫,她闭了闭眼,摒弃心中的杂念,旋即睁开眼,平静道:
“误闯贵地,惊扰了公子的雅兴,还请公子恕罪。”
男子看了她半晌,并不言语,崔嘉因从未被一个人用这样直白的眼神看着,心里不高兴,想要出言训斥,又想到原是自己不对,也硬气不起来,正准备告辞离开,却听到男子说话,声音温润好听:
“你头发散了,上头落了许多花儿。”
不是戏文里俗套的“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却是这样一句令人尴尬的话。
崔嘉因惊愕的抬头看他,只见他一本正经着实不像调戏她的样子,不由信了。想来是方才躲赵先的时候跑的太快,将发髻跑散了,至于花儿大概是方才从海棠花小径上走过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她窘迫地用手拍了拍头发,却听到一串清脆的笑声,一个穿着杏黄衣衫的女子从一旁的出来,明媚的笑容配上娇俏的打扮,像是养在深闺被父母娇宠地不通世事的。
崔嘉因却惊了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差点不能将她和前世那个眼底全是绝望的女子联系在一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