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图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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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灵珂那样明眸善睐,杨隽可不希望她是个精怪。
灵珂欢快地道:“师父当然是仙人啊,这样我就是小仙女啦!”
杨隽忍不住抬头去看灵珂。
只见她樱唇微勾,眼波如若秋水,笑意盈盈,嘴角现出两颗梨涡,整个人绚丽得如同身后的晚霞。
灵珂梳着飞仙髻,发髻高耸,中间坠了颗拇指大小的珍珠。她俏皮地偏着头,望着旁边的男子。
那人轻笑一声,道:“是,你是小仙女。”
灵珂笑得更欢,唇角梨涡漾开一圈波纹。
那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看向杨隽,说道:“山中少宾客。嘉宾远来,我十分高兴。小友不必拘谨,进来坐吧!”
杨隽心道,哪里是少有人来,你不是说几万年没有见过人影吗?这都不是人迹罕至足以形容的了!
不过何以灵珂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灵珂,却见灵珂也瞪着一双大眼正看着他。
杨隽心头一跳,笑容腼腆,低声应是,走进蔚然亭中。
杨隽走上台阶,眼神扫一圈厅中摆设。
一张六角石桌,配六张石凳,外加两条石椅。
十分简单,但石桌石椅线条俱都流畅精巧,材质也有如青玉。石桌上摆了一架古琴,琴身圆润光滑,必是常用的。
杨隽目不斜视,灵珂却直愣愣盯着他看。察觉到这视线,杨隽不由脸上一红。
那男子嗔道:“灵珂,这样盯着人瞧不好的。”
灵珂不解:“为什么呀师父?”
“不礼貌。”
杨隽吸一吸鼻子。
他虽然不介意被灵珂盯着看,但自己现在衣衫褴褛,形容实在狼狈。
灵珂点点头,道:“怪不得我一直盯着皑皑,他就会生气!哈哈!”
灵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欢快地笑了起来。
杨隽被两人这么一说,羞赧的情绪也消散了大半,厚脸皮的本性渐渐占了上风。
他抬头对那男子道:“小子冒昧打扰,还望仙人恕罪。”
杨隽此时才看清那人长相。眉目修长俊朗,眼睛不大却光华流转,嘴角轻扬,噙着一丝温润的笑意,气度翩然。
那人连连摇头:“你不要叫我‘仙人’,听着忒也别扭!”
杨隽正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时,又听那人道:“有人叫我卧丘。”
杨隽当然不能直呼其名,便称道:“小子见过卧丘先生。”
他衣衫褴褛,形容狼狈,在光华四溢的卧丘和灵珂面前,不由自惭形秽,难免有些拘谨。
卧丘却对杨隽这一身破衣烂衫视若无睹,大袖一挥,在石栏上坐下。
杨隽见他身后就是万丈高崖,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洒在他脸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边,恍若神明。心下赞叹不已,对卧丘的身份愈加好奇。
“小友请坐!”卧丘朝杨隽抬抬手,又对灵珂笑道:“有客来,而无茶,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杨隽道声谢,在石凳上坐了。
灵珂也不辩驳,反问道:“那师父想以什么茶待客呢?”
“你看着办就好。”
灵珂眨眨眼,道:“秋茶莫夜饮。我看师父今日似要在蔚然亭过夜的,准备了一壶新酿的碧玉松浆。此时用来待客正好。”
卧丘笑而不语。
灵珂浅笑盈盈,把桌上的琴收了起来。
杨隽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手掌一翻,桌上便摆开了一套黑釉茶具。釉质透亮,犹如墨玉。
卧丘抬了抬手指,摇头道:“错了。”
“师父,哪里错了?”灵珂茫然不解,“难道碧玉松浆不是配滴水蓝盏正好么?”
杨隽心道,这茶盏分明是黑釉的,怎么却叫蓝盏?
他定睛一看,果然见那茶盏的边缘泛出隐隐的蓝色,仿若幽蓝的海水一般,不由暗暗惊异。
杨隽并不喜欢喝茶,也不知茶道有什么讲究。不过碧玉松浆,从名字上倒能猜到是跟松相关的茶品。听灵珂话里的意思,碧玉松浆和这滴水蓝盏也正是相配。
他和灵珂一样,好奇地看向卧丘,想知道哪里错了。
卧丘指指桌上的茶盏,道:“应该摆六只。”
“师父,这蓝盏是好看,总共才六只,可我们就三个人,是要摆出来好看的么?”
卧丘好笑:“你这丫头,我什么时候叫你做过多此一举的事了?”
“还有三位客人将至,”他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你这三只茶盏可不够用。”
“哦。”灵珂嘟了嘟嘴。师父就是这样故作高深,明知还有三个人要来,偏要逗一逗她。
复一想自己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客人,面上带了几分雀跃,欢快地清洗茶盏。
杨隽的侧着头看她动作似行云流水般舒畅,十指纤纤,皓腕如玉,实在赏心悦目。
灵珂腕上套着一只色泽温润的白玉手镯,微微泛着晶光。
杨隽竟分不清玉镯和手腕,到底哪个更洁白一些。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顺着灵珂的手臂往上攀爬,落在她的脸上。
只见她面颊清透如白玉,樱唇嫣红如宝珠,红白对比之鲜明,更显娇艳绝伦。
灵珂的面色并不是一味的白,带着些许红润,又因雀跃而染上了一层红霞。真皎然如太阳初升,朝霞染染,光艳不可方物。
她的双瞳犹若剪水,墨玉一般光华流转。虽无语,亦含情。
似山野青青蔓草上,一滴晶莹的露珠。清扬婉兮,是也。
灵珂没有察觉杨隽的视线,只神情专注地盯着手中的茶盏,朱唇微微抿起。
杨隽却被她的盈盈眼波深深地吸引住,一瞬也舍不得挪开眼睛。直看得心旌摇曳,连小腿伤处的疼痛都不觉得了。
他可不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即将成年的杨隽已经会欣赏美人,更何况灵珂不是一个空有脸面的木头美人。
她容貌艳丽无双,但气质轻灵,毫无媚色,行止婉约又带有少女不谙世事的天真。
第27章 一日千年()
美原本是无罪的,但她可以引人犯罪。
杨隽庆幸灵珂长在这与世隔绝的仙山之中,否则,他完全能想象得到,世人将如何为她倾倒,为她癫狂。
清浅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雪峰之顶的一抹霞光。
她如此动人,却又这样无邪。
对着这样的少女,杨隽不敢起任何妄念,唯恐自己的难言心思亵渎了她。
于是,在盯着灵珂的脸端详许久之后,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杨隽从灵珂的美貌中回过神来,蓦然察觉卧丘的视线也正落在他身上。瞬间一个激灵,挺直了腰背。
当着长辈的面,这样肆无忌惮地看姑娘,实在不礼貌。而且,自己刚才的眼神没有很猥琐吧?
杨隽惴惴不安,唯恐卧丘为此发作自己。
卧丘并没有怨责他,只是目光逡巡了片刻,问道:“小友唇色发乌,可是身有余毒?”
杨隽亦惊亦喜。庆幸卧丘没有责怪自己唐突,而自己身中的奇毒可解。
“小子技不如人,中了毒针。”想起程叙阴毒手段,杨隽气得咬牙,却也有些汗颜。说来还是自己缺乏经验,才让程叙有机可乘。
“你过来。”卧丘招手。
杨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他虽然希望卧丘给自己解毒,但没想到卧丘这么……热忱。这,似乎与他一身超然于尘外的气质并不相符?
杨隽按下心头疑惑,克制住狂喜朝卧丘走过去。
其实卧丘从一开始就对杨隽十分客气,但杨隽先入为主,心中对卧丘下了傲岸不群的定语,见卧丘主动为自己解毒顿时受宠若惊。
“让我看看伤口。”
卧丘声音清朗,语气不轻不重,但在杨隽听来却很有威严。
他忙不迭地撩起裤腿,露出因行走了一整日而有些肿胀的右腿。又见自己衣不蔽体,面上露出几许赧然。
卧丘却仿若未觉,手掌轻拂,抬起时指尖已拈了根寸许长的毒针,正是程叙射入杨隽小腿中的那根。
那毒针细逾牛毛,若不是上面泛着荧荧幽光,杨隽几乎看不出来。
折磨自己许久的毒针被取出,杨隽如释重负。
杨隽见卧丘捏着那枚毒针打量,抱拳道:“小子斗胆,请先生将此物赐还。”
如果程叙也像自己一样好运,没有死成,那自己必得让他尝尝这毒针的滋味。
卧丘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这玩意儿有点意思,但还算不得精致。你想玩,我可以送你更好的。”
言毕,手指微动,那枚毒针已化作齑粉。
杨隽无可反驳。既然能得卧丘所赠,当然胜过程叙一根破针百倍。
卧丘对杨隽的顺从十分满意,拿出一只小玉瓶,道:“这毒不难解,但你在水中泡了太久,以致毒性内蕴,潜伏愈深。这解毒丹可暂缓毒症,你且服下一粒,我稍后再替你行针。”
杨隽自然无有不应。
卧丘手指微曲,那玉瓶便稳稳当当落在杨隽手中。
杨隽犹在想,卧丘说稍后再行针,是因灵珂在侧不方便,还是因有客将至的缘故?
他微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倒像是有些局促。
卧丘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了然地点头,道:“也是,这样的确不好见外人。”
他说话间右手微抬,手指轻轻一弹。
杨隽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身上像是被羽毛扫过一样,有些泛痒,随后感觉身上一轻,已然换了一身装束。
在江水中磨得破破烂烂的衣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平整干净的衣袍。这身衣服十分柔软,轻如烟霞。
杨隽讶异于卧丘的灵术,又想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座山有灵有仙,为何名不见经传,莫非是仙人居住不容凡人窥视?
灵珂笑:“你这样看起来更加俊秀。”
杨隽不自禁有些欣喜。他受到过的赞赏之词不多,却也不算少。但没有任何一句,抵得上灵珂这一句让他觉得欢欣鼓舞。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山巅温度骤降,杨隽却并不感到寒冷。他和卧丘相对而坐,静静地看着灵珂煮茶。
她在石桌上支起一尊小炉,把黑色的茶壶架在炉子上,然后倒入碧绿色的液体。指尖一点,就在炉中凝起了一团闪亮的火光。
杨隽见识过卧丘的仙术,对灵珂的异能也就不以为奇。
眼见碧绿色的液体缓缓倾入壶中,随着跳动的火光,从壶中散发出一阵悠长的松香。
时间的流逝似乎已然放缓,杨隽蓦地想到: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思绪沉沉之时,忽闻卧丘道:“山中久不闻世事。不知小友从哪里来,能不能跟我说说山外都有什么新鲜事?”
杨隽见他虽满面笑意,眼中却并无好奇之色,显然对所谓“新鲜事”兴致缺缺。
倒是一旁的灵珂,倾耳拭目,以手支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亮晶晶的双眸中满是期待,仿佛他说的会是天下最有趣的事一样。
杨隽不由笑了笑。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在石阶下听到的话。卧丘在这山中住了数万年,也不与生人来往,想必之前还未有人能像自己一样,入得宝山,倒可以和他讲一讲嵊洲之事。
遂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