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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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建铭耻馆,不就是让老百姓时时想着宁海当年的战乱,想着当年的血腥屠杀吗?”陈新海从朱北阳桌上拿出两本书,分开放好:“这两本书分别代表铭耻馆和一个强市项目,如果你是上面,你更看重哪个?”朱北阳被问住了。是啊,老百姓不会为自己城市的什么铭耻馆感到自豪。就像上海市的老百姓,他们只会对外人津津乐道东方明珠、浦东新区、外滩、南京路,绝对不会对外人提什么当年的英租界和被洋人奴役的旧上海。朱北阳沉思片刻:“我认为对一个民族来说,羞耻之心就是内在动力,羞耻之后反过来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推动力,激励我们必须不断前进,居安思危。这就是我想改建铭耻馆的真正目的。”陈新海感叹道:“这个我能理解,也能接受。铭耻馆能不能往后放放?”朱北阳不解:“为什么?”陈新海道:“再过一年就要换届选举……”顿了顿:“你知道我的意思。”朱北阳道:“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顿了顿,一字一顿:“决心已定!”陈新海脸色阴晴不定地点了点头,又一脸不解:“你还要组建一支部队和一个系统?”朱北阳道:“是的,在现有预备役师基础上全面提升战斗力。”陈新海很是疑惑:“根据我几十年当兵经历,我知道有野战部队,民兵预备役,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支部队。”“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但我对这支部队充满信心。老陈,希望你能配合我,一如既往地支持我。”陈新海想了想,提醒道:“北阳,你是宁海市市长。”朱北阳正色道:“可我同时还是宁海市国动委主任,预备师第一政委。”陈新海不以为然:“这些都是虚职。”朱北阳吃惊地道:“你把这些当成了虚职?这么说你昨天穿着军装,也只是摆摆样子?”陈新海道:“我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宁海市分管经济的副市长。”朱北阳定睛问道:“这是你的心里话吗?”陈新海坚定地点头:“是事实。”朱北阳意味深长:“这我就明白了,怪不得市民们对战争如此麻木,原来连一个副市长,一个老兵都如此,也难怪市民们在战争面前的漠然了。”陈新海一阵哑然后:“改建铭耻馆的事,你应该广泛听取各方意见才下决心,多听听不会有坏处。”朱北阳有些失态地说:“我已经听够了!”他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无比坚毅,“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淡化耻辱才是更大的耻辱!”
陈新海不敢直面朱北阳那眼神里的锋芒。看来,市长的确是个浪漫的历史主义者。
“那支部队一定要建立,这是为宁海的千秋大计着想,也可以为其他城市树立一个榜样。没有强大的军防为后盾,经济不过是一个一捅即破的肥皂泡。”他握紧了拳头:“即使所有的人都反对,我也要勇往直前!”
就在朱北阳和陈新海争论的时候,没有人会理解朱北阳那剑眉竖起后的忧悒!那好像如此的不切实际。朱北阳此时不像宁海的市长,倒像一个孤独的战士。
2
钟元年戴上眼镜正在仔细研究朱北阳呈送上来的报告。
这位戎马一生的上将已经两鬓斑白了,每个人都把他视为中国的“鹰派”代表,他不止一次在外交场合直接与A国叫板。《华盛顿邮报》称他为:“东方鸷鹰”。当他龙吟虎步于来访的A国航母上时,他说:“我今天以和平使节踩在这甲板间,明天我的战争之鹰将遨游航母之上。”
每个人都以为他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战争宣言。其实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位见证了战争之残酷的将军,他一生奉为座右铭的是《道德经》,“清静无为”是他人生的终极目标。
战,即是不战,暴,即是止暴。当国外报纸铺天盖地的宣传他这个中国的“鹰派”时,他只是冷冷一笑,继续他的“新军事革命”。止戈为武,有几个人明白他的心思呢。但是他内心的深度思考还是让伴随他的左右手们略知一二。这几年钟元年思考最深的应该是如何打赢信息化条件下的人民战争。这一命题钟元年最初提出时,包括战区一些骄傲的二级部长们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他们甚至私下里嘀咕着首长让他们越来越摸不透了。这个举手投足充盈着儒雅之气的上将,在他的目光与你对视时,你不由会感受到一股直逼你骨髓的寒气。就算钟元年回到家里挥毫泼墨时,那粗壮的羊毫也如同战刀。
“王副参谋长!”看完朱北阳的报告,钟元年大声叫道。王强大步走进:“首长,你叫我?”钟元年示意面前的材料道:“朱北阳让人送来了军地演练的情况反应,特别提到了宁海机场和造船厂在这次演练中平战转换及时有效,没有因为演练和可能爆发的战争影响正常工作。最重要的是,通过这次军民联合演练,地方同志从中意识到国防建设的重要性。”王强道:“这次演练,首长意图大家都很清楚。朱北阳市长代表地方同志喊出了‘国防不是军防’,实在令人鼓舞。”钟元年感叹道:“刚才朱北阳打来电话,再次强调他想组建的是一支超越传统常规的预备役部队。我告诉他是一支Demotic Reservist。”王强重复道:“Demotic Reservist。”钟元年点头道:“对,人民的后备役部队!”他来回踱了几步后,止步道:“DA师的演练总结报上来了吗?”王强回答道:“刚刚报上来,每个大队都只用一句话总结了这次演练的感受。”钟元年问:“高达的感受是什么?”王强笑道:“信息化条件下的人民战争需要重新定位。”钟元年很是疑惑:“什么意思?”王强道:“这家伙认为,过去的人民战争优势将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新军事革命的变革,成为一种精神象征,打仗最终靠的还是军队。”钟元年道:“狭隘!还有什么?”王强道:“DA师陆航大队大队长梁航认为,未来战争形态将是空中力量的较量,所以,他的陆航大队……”钟元年挥手打断:“一个腔调!本位主义!地方同志有什么反应?”王强道:“有关地方的反应还没有送达。不过,我想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钟元年点点头:“我和朱北阳市长进行了长谈。他今天交来的报告有见地啊,待会我们一起再与朱北阳商量一下。”王强道:“还是那支部队的建设情况?”钟元年道:“是的。”王强感叹道:“朱北阳真是雄心勃勃!他想在宁海建设一支理想化的部队,是不是和他家族历史有关?他是一个民族英雄的后代,据说他在很多场合对他祖父当年血战日本人的壮举讳莫如深。”钟元年道:“当年朱北阳的祖父朱强和自己的长官韩延平,在日本人大举入侵时,韩延平要叛变投敌,朱强率军血战。”王强道:“这件事到现在还有许多人津津乐道,一些人坚持认为韩延平的叛变投敌是无奈之举。”钟元年坚定地道:“一个军人,乃至一个民族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易言败!韩延平的行为丧失了民族气节,这已是历史定论。不过,让你这么一说,我想到了朱北阳一心想打造出这样一支部队,也许真的和他家族史有关。”“将门虎子啊!代代不绝,中国需要这样的热血男儿,有理想,有志气。”王强道,“不知道韩延平的后代又如何了?”钟元年道:“韩家在海外发展得也不错。”王强道:“据我所了解的一些党史秘档,韩延平之所以想献出宁海城是有苦衷!并非……”
钟元年打断了王强的话:“历史,也是人写出来的。中国古代史官虽有‘秉笔直书’的董狐传统,但那也只是一个历史典故罢了。在历史卷宗里,谁又分得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臆造的呢?包括《史记》、《后汉书》、《三国志》。其实也不仅是中国,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我个人的理解是,韩延平作为一个有名的抗战将领,他当时作出那样的抉择是理想化的。对于宁海来说,他希望作出最后的救赎,能拯救这个城市。但对于当时全国的抗日大局来说,他的退缩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从人性的角度来说,我理解他的决定。但作为一个将军,我不得不说,我当时也会将他枪毙。”“战争,是何其残酷啊!”钟元年叹息之声连接着他年青时的记忆:在他参与的最近的那场战争里,有多少人埋骨他乡,他的战友,一枚流弹尖叫着飞过,就长留于荒草萋萋里,连尸骨有的都未能找到,包括那些发动战争的国家,又何尝不承受着战争之痛。只是人不知战而难知不战之喜,故天下有道与无道经常轮回。战与不战,也是辩证地存在的!王强小心地问道:“首长准备请谁来统领这支部队?”钟元年目光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某个地方。王强谦逊地笑道:“也许我不该问。”钟元年道:“你问得好。究竟建一支什么样的部队?由谁来担当这支部队的主官?我一直都在考虑。我有些举棋不定啊。”王强附和道:“这可不是选定一名普通的主官。龙凯峰,林晓燕?”钟元年道:“他们都是不错的人选,但主官将决定这支部队的建设方向。王副参谋长,我们一起想想,尽快把这个人提溜出来!待会朱北阳就到了。”
半个小时后朱北阳到了。秘书进来为大家倒上水后,退了出去。
钟元年道:“你送来的材料我看了。你认为宁海机场和造船厂寓军于民工作做得很好,我和王副参谋长也有同感。”朱北阳道:“他们做得再好,还是孤军作战,还是……”钟元年友好地打断道:“我知道你又要谈那个系统。把所有的战争资源攥紧在这样一个系统中,从而实现富国与强军的有机统一,对吗?”朱北阳肯定地点头。钟元年道:“那么这支部队呢?”朱北阳连忙道:“首长刚才在电话里已经谈到了,这将是一支全新预备役师,Demotic Reservist!我个人完全同意,我要求来见首长,是为了这支部队的师长人选。”钟元年问道:“你心中已经有人选了吗?”朱北阳点点头:“我对军队虽然不是很理解,但对宁海的DA师却是相当熟悉的,龙凯峰,林晓燕,包括原来的老首长赵梓新,莫不是能独当一面的将才。我已经有了一个人选,但不知老师长答应不答应。”朱北阳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片,叠起来:“等我离开后,首长再打开这个纸片,我心中的人选就写在上面。”
王强接过,将纸片放在一边。钟元年爽朗地笑道:“好,我答应你,等你走后我再打开。”等朱北阳走后,钟元年的目光落在那张叠起的纸片上。王强说着伸手拿起纸片。钟元年阻止道:“先别打开,你猜猜朱北阳心中的人选会是谁?”王强笑道:“我可猜不出。”钟元年笑道:“朱北阳和我想的肯定是同一个人。”王强很是疑惑:“同一个人?”钟元年道:“你打开自己看吧。”王强打开纸片一看,惊讶得张了张嘴:“这,怎么行啊!”钟元年不理王强的惊讶,笑道:“天下间没有什么行不通的。朱北阳还建议将Demotic Reservist,简称为DR师。一个DA师加上一个DR师,这将是我军历史上一个奇迹!”
3
说这个时代是悲剧的时代,因为这个时代太恶俗,太浅薄,太物质。
没有人来强奸你的信仰时,却发现我们已经没有了信仰。
本来可以坚持个性的时代,却发现大部分人成了金钱的奴才。
以为自由的空气可以放飞梦想,却发现所有的人都在耻笑。
那些纯真,那些自由,已经了无痕迹。只是虚有纯真与自由的外壳,只有随波逐流的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