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不言败-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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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山庄有一个人天然淡水湖,占地颇广。湖水以北有个小岛,倚靠着山峦,三面环水的小岛上是仿造明清时的园林建造而成,亭台楼阁,树木花草错落有致,风景十分宜人,取名“听风岛”。所以江城的有些权势的人家都喜欢在这里举办各类晚会庆典。
但是宋家也是有趣,但凡不合眼缘的,都一概拒绝。所以虽然知道有这样一个宴会绝佳的场地,能来的却是寥寥无几。
陆胜男也是第一次来。
从大厅走出来,后面也是别有洞天。奇石假山,一园一景无不精致。因为订婚是喜宴,所以此刻即使园子里也挂了些小小的红色灯笼,路边、草坪都铺满了各色玫瑰。
闭着眼都能闻见喜庆的味道。
走在青石小路上,前方带路的人一袭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不苟言笑。陆胜男拢了拢身上卡其色的风衣,莫名有些不安。看了看身边的江景烨,也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无端就有种赴鸿门宴的错觉。
宴会地址不在山庄前厅,而是岛上,所以得坐船过去。到了岸边,并没有别的宾客。有安检人员示意江景烨和陆胜男脱掉外套接受检查,江景烨竟然很顺从地将外套递了过去。
陆胜男也沉默着脱掉卡其色的风衣,露出里面大红的旗袍来。顿时就接收到了四面八方若有若无的视线,来自湖面上的冷风一吹,陆胜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陆胜男!”
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陆胜男回头,正好撞进宋煜然惊诧又焦急的眼神里。
还有从青石路上另一顿出现,脸色阴沉可怖如数九寒冬的段墨。
江景烨忽地凑近陆胜男耳边,幽幽地说道:“你瞧,你还真是惯会招蜂引蝶。”
而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清幽如同寒霜。
陆胜男却看得真切,江景烨眼中一丝笑意也无,脸上的清冷之色犹如灯光下湖面上的粼粼波光,尖锐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心里的不安好似漫天雨水,细细密密地湿透了心房。
宋煜然正要上前,段墨却大步走了过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就披在了她的身上,动作粗鲁而急切,急急地将她瘦削的身体包裹住。
宋煜然微微一怔,紧跟着就走到了她面前,面色不虞:“衣服破了个洞也没发现,笨死了。跟我走,换套礼服再来。”
陆胜男心下疑惑,怎么会破了个洞?正要开口,却看见段墨漆黑如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宋煜然也露出焦急神色来。
陆胜男心念一转,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江景烨,于是冲安检的人笑了笑:“难怪觉得总有冷风往衣服里钻,原来是这样啊……”
段墨冷着脸看她:“我在这里等着,宋少,麻烦你了。江总没有意见吧?”
宋煜然带着陆胜男离开岸口才反应过来,段墨这样一副陆胜男是自己人,他是外人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扭头看了看陆胜男身上的黑色外套,只觉得分外扎眼。然而看到她茫然不知的神色,虽然一再克制,但说话间到底是露出来几分怒气来:“你是猪脑子吗?今天什么场合你不知道?竟然还穿着和陈默一样的礼服来,你想死就直说,我现在就推你下湖,好歹死个痛快!”
语速又急又快,却震得陆胜男脑子发懵。
“你说什么?”
宋煜然看着她茫然不知就里的模样,刚刚发出去的火气好似又挑了起来。然而看到她苍白的脸,想起这些年她的际遇,又忍不住心软,于是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语气。
“陈默的敬酒服,和你身上的旗袍似乎是一样的。”
刚刚没有看仔细,只是往来陈孝礼给宾客下请柬的同时,也附上了陈默的礼服花样。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今天陈默是独一无二的主角么?
能在这圈里混的人,都不是傻子,所以今日往来的女客中也不曾见谁穿着这样别致的旗袍。连穿红白两色礼服的人都没有。
想到此,他不禁有些恼怒:“你老公都不知道的吗?”
陆胜男微微一滞,顿时明白那些不安来自哪里。果然如此,她就说为何江景烨一再强调要穿上这套礼服。
原来,这果真是一场江景烨为她精心准备的鸿门宴。
短暂的慌乱后,陆胜男稳住心神:“他不是我老公。”
宋煜然惊讶地看着她:“不是?那他是谁?”
“作为度假山庄的主家,你会不知道他是谁?”
“哦,抱歉,我刚从英国回来,一时半会儿还眼生。”
陆胜男有些泄气,然后才说道:“江景烨,江景白同父异母的哥哥。”
宋煜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可置信:“你说,刚刚那个男人,是江景白同父异母的哥哥?”
陆胜男点头。
“陆胜男,你都是已经结婚的人了,离他远一点儿!”
这样的话,已经是第三个人和她说起了。
“为什么?”
宋煜然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才肯定地点头:“凭你的智商,他让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106 106谁心任荒年(10)()
陆胜男想了想,只觉得大概江景烨心机了得,在商场得罪的人不知凡几,也就不再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了。然而她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无权无势,与江景烨并无什么利益牵扯,他无缘无故来招惹自己做什么撄?
还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置自己于两难的境地,若是因为江景白,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些。
陆胜男眉心跳了跳,若真是开罪了陈孝礼,她也不用在江城混了。
日光西沉,有风拂过,一丛竹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细细密密的凉风从胸口掠过,直叫人心底发凉。
前方陆续有宾客来临,宋煜然眼神微凝:即使有段墨宽大的外套罩着,然而旗袍裙摆的红色也很打眼。
“走这边,”宋煜然指了旁边一条蜿蜒的小道,解释着道,“人多眼杂,虽然见过你礼服的人不多,但是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快些走。”
“哪里有衣服换?”陆胜男也敛了神色,心里有些发愁。
“这是我家的山庄,怎么说也能找着合适的衣服给你。实在不行,工作人员的员工服也比你身上这身衣服要好。”
天色渐渐暗了,路灯早就亮了起来,。沿途都布置了彩灯,影影绰绰,也不比白日的光线黯淡多少。陆胜男也顾不得和江景烨怄气,跟着宋煜然的脚步不自觉的就加快了。
等到宋煜然带着陆胜男到了员工休息室,叫来值班经理,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套天青色的露肩小礼服,穿在陆胜男身上,微微有些宽大,却也勉强可行。
“只能这样了,将就着吧。”宋煜然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过去吧,宴会该开始了。偿”
陆胜男点头,看了看那身红艳艳的旗袍,心下微动:“这身旗袍先放在你这里,宴会散了后我来找你拿。”
“还留着做什么?赶紧烧了才是!”
“我有用,你别管了。哎呀,快走吧!”
宋煜然脸色不虞,却还是依言叫值班经理将那身旗袍收了起来,冷着脸说:“不该说的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要说。不然,你就另谋高就。”
话里话外都透着威严。
值班经理唯唯诺诺的点头说“是”。
等到了湖边,江景烨站在边上,负手而立,陆胜男竟无端觉得他的背影显得萧索。然而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旋即又被满腔的怒火和戒备替代。
“这边请!”工作人员带着陆胜男走向岸边,随后有女员工拿着金属探测器走了过来。
陆胜男顺从地接受检查。
段墨在一边抽着烟,吐出的白雾在空气中晃荡了两下,而后变消散在了空中。他拧着眉看着陆胜男,灯光辉煌,好似携带者夜色的凉意,连躲在她身上的明亮光晕都透着寒意。
她不该来!
段墨有些烦躁地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使劲儿捻了捻,恨不得将青石地砖捻出一个洞来,然后将陆胜男那个死女人塞进去。
过了重重安检,陆胜男坐在去宴客厅的游艇上,心里好似被万千铁蹄碾压过一般,沉沉地踹不过气。
江景烨却依旧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好似刚刚的礼服风波不曾发生过一般。
段墨冷着脸看陆胜男,语气不善:“也不照照镜子,没事儿瞎出来晃悠什么劲?”
陆胜男不动声色,任凭那些情绪在四肢百骸中一丝一缕地蔓延,面色平静。
游艇是小型游艇,偌大的湖面此刻只有这一只游弋湖面上,轰隆隆的马达声在夜色中格外响亮。湖水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由近及远渐渐荡漾开去。
凉风四起,陆胜男拢了拢自己的衣服,看着远方,声音悠长:“我本没有随心所欲的本事。”
话一出口,她不禁有些懊恼。
她原本想要再坚强些,然而世事难料,再多的坚韧在接二连三的变故之后,也有了脆弱的时候。她卑微地喜欢着江景白,有什么错呢?
江景烨的逼迫利用,段墨的讥嘲,说好要内心坚定,然而刚刚宋煜然的话却让她觉得自己到底还是不够谨慎,险些酿出祸来。
没有办法避开么?也不全是吧。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是江景白的订婚礼。她焦急失落,失了分寸,才让江景烨有机可趁。
陆胜男眯着眼,任由凉风划过脸颊,这样好的湖光山色,真是可惜。
段墨却不依不饶:“自己蠢就缩着,别出来碍人眼!”
陆胜男攥紧了手心,明明并不热,却出了汗。她扭过头,不再理段墨。
宋煜然笑了笑:“有心算计无心,她也是识人不清。今天可是好日子,段墨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段墨心口一跳,对上江景烨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激灵,那些怒气都消散了干净。
于是懒懒地往后靠了靠,语气淡漠:“只是见不得有些人有贼心没贼胆,尽做些损人利己之事而已。”
宋煜然了然一笑,伸手碰了碰陆胜男的胳膊:“哎,你高中就这么笨,怎么现在还是这样?这些年你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啊?”
陆胜男恨得牙根痒痒:“彼此彼此。”
宋煜然嗤笑一声:“好歹我还长了个子。”
陆胜男:……
之后便是无关紧要的闲话,陆胜男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很快游艇就靠了岸,木质栈道蜿蜒崎岖,透露出一股古色古香的味道来。
下船的时候陆胜男没留神,脚下一歪,身体重心一偏,眼见就要摔倒,江景烨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手劲却大力得出奇,抓得陆胜男直蹙眉。
“小心!”他声音清冷,明明只是简单两个字,陆胜男对上他森凉的眼神,便觉得这两个字就有了深意。
这样的笑里藏刀,实在是让她心里发毛。于是顺手挣脱了他的手,整理了自己的裙摆,咬着牙笑道:“多谢。”
段墨回头看了他们两一眼,随后有同样西装革履带着墨镜的男人走过来,附在段墨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沉沉暮色里,段墨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
宋煜然和陆胜男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