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师姐的剑-第4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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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配给手下的军汉――即使在常人看来,这也是不错的归宿了,也没有就那么拿钱养着这些女人――这点钱对一个云氏王爷不算什么,但那样十有□□的结果这些女人还是得随便找个谁配了。
他支持颜红娇建了锦绣坊,把孤女们都送到她手下学习修炼,学习幻丝诀,没有灵根的就跟着打杂。新港城最初没这么繁华,锦绣坊经营困难的时候,也是云想闲从军队里发来一笔笔的订单,用一种令侄女们最不尴尬的方式,帮她们渡过了最初的难关。
杨夕知道自己如今讨生活的锦绣坊,是所有人默认的新港城天羽军队织造坊,也知道这里的织女们对云想闲的崇拜与感激远远超越了他王爷的身份。
杨夕甚至记得,是谁把她从没完没了的遭人闷棍,被人抢劫的流民圈里拉出来。
她承认云想闲是个好人。
但是她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好想如果想在这座城扎根落地的话,跟百里欢歌在一起,她可以安心,而如果对象换成了身份地位加加减减也差不多的云想闲时,就有哪里变得不对头了。
杨夕张口想说些什么,颜红娇却先她一步开口。
颜红娇笑了一声:“我说二丫,你是嫌弃云王爷毁容了么?要是这样我也能理解,王爷那半张脸,要是天天儿晚上看见,的确是挺扫兴致的~”
织女们当中年纪大的,禁不住噗嗤憋出几声笑来。
气氛看起来好像缓和了一点点。
杨夕低着头,手背上绷起了青筋:“不是。我没有颜坊主想得那么深远。”
颜红娇换了个靠座的姿势,声音也冷淡下来:“哦?那你是看不上王爷左手残疾咯?这我就不太能接受了,王爷那条胳膊为什么没的,旁人不知,你是知道的。”停了一停,目光瞟向多宝阁新港分部的方向,“那个什么多宝阁主,还是个凡人呢。难道就比独臂的修士强到哪去?”
织女们纷纷安静下来,颜红娇在锦绣坊积威深重。
她冷下声音说话的时候,许多小姑娘大气都不敢出。
杨夕终于抬起脸来,目光对上了颜红娇的。到了这个份上,她要再听不出来这位锦绣坊主今晚是有心找茬,那在这乱世里也就不用活了。
杨夕眸色深沉的与颜红娇对了一眼,半晌,用极平静的声音说:“颜姐这话未免以己度人了。闲王爷谦和潇洒,果敢担当,身份尊贵又握着实权。我知道他是新港城多少姑娘心目中的金龟婿,别说残了一只手,就是手脚全都残了,他只要还能开口说话……呵,他那么会讲话,也还是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杨夕站起来:“但是一个人喜欢另个人,可不是看那另个人的爱慕者有多少来算的。至少各位姐姐一直跟我说的是找个男人嫁了,而不是找张面子嫁了。我没法想象自己这个怂样子,跟一个王爷过日子的日常。颜姐,你是老板,有权力逼我干活。但你不是我娘,逼我喜欢谁不喜欢谁……管太宽了吧?”
杨夕说完,也不等颜红娇的反应,穿过一地目瞪口呆的织女们,头也不回的掀开纱帘,走出了织造室。
杨夕这姑娘,自从来了锦绣坊,很快就被发现是个面冷心热的。
其实经常被织坊的姐姐妹妹们,有事没事的欺负逗弄一下,看她无奈的样子。
她是头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说这么重的话。
颜红娇等她走出了门很久,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她忽然笑一下:“逼你干活儿,是吧?”
于是第二天,颜红娇就把杨夕打包派给了天羽前去炎山大陆桥的特殊小队,作为辅助伪装人员。美其名曰:借调。
旁的织女们并不知这次天羽军队的特殊任务,是不是有危险,又或者有没有很重要。他们只知道,这次带队的是新港城军队最高指挥官――云想闲本人。
杨夕接到任务书的时候,直接骂了句:“心机婊!”
可是比武招亲呢?
隔了数日之后,百里欢歌带着云中子来锦绣坊作客的时候,云中子捏着请柬,也是这么问的。
颜红娇回答他:“急什么,总要等二丫从炎山大陆桥回来,才能有合适的招亲人选。”
百里欢歌当场愣住:“什么?云想闲待她随军了?”
颜红娇笑着,刻意说给百里欢歌听:“可不,王爷亲自带队呢。安全不用操心……”
不等颜红娇说完,百里欢歌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直接截断了她。
“云,想,闲,你的保证都是他妈的狗屁!”
颜红娇一愣,还要再辩:“百里阁主不是拿杨夕当女儿么,这又吃的什么飞醋……”
熟料百里欢歌凡人之身,盛怒之下一掌拍碎了锦绣坊本不结实的桌子。
“你知道现在炎山大陆桥上有谁么?昆仑!”
颜红娇怔住。
一根根血丝缠上百里欢歌的眼珠儿,他就用这样血红的眼珠,毫无温度的看了颜红娇一眼:
“如果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这世上就不会再有新港城了。你听没听懂不要紧,但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第375章 同门相杀(一)()
炎山大陆桥; 乃是昔日炎山秘境被花绍棠一剑劈碎,其中物质泄露出来形成的一块狭型陆地。是如今两片大陆之间唯一藕断丝连的接点。
横向最宽处百余里; 最窄不过十二三里。
绵延千里; 白雪覆地; 寒风吹得活人无法睁眼。整片地区寸草不生,安静得如同一处巨型坟场。
这里也的确曾是一座巨型坟场。
“这些冰冻的人……都曾经是活的么?”杨夕一只手轻触坚冰; 细小而雪白的气泡沿着冰层散开; 从青葱的指尖; 一直延伸到狰狞的脸上。
那是一张天羽士兵的脸; 似乎是极其年轻的,手执钢枪; 咬牙切齿,半张脸上都是血。似乎直到被寒冰封冻之前,他都还在奋力厮杀。而他的对面,被长□□穿了腹部的,是一个手持宝剑的修士,一手掐着法决; 头发不知经历了多久的苦战; 完全被血污黏住,披散下来看不清面容。
这一对生前致死相杀的敌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被封冻在了同一块冰里头。经年不化; 天长日久的紧紧相依。
这无常的生命……
杨夕凝视那冰封中的天羽士兵; 与她三月来常常见到的; 在新港城街道上巡逻的小兵们,并没有什么不同。而这样的冰封雕塑,远不止她抚摸的这一座。方圆数里,目之所及处皆是这样冰封成块的人形。
这些包裹着尸体的冰块,
从杨夕脚下蔓延开来,在大雪纷飞的视界中,好像一直绵延到了天的尽头……
“这里,曾经是战场吗?”杨夕问。
云想闲走过来,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具冻僵的尸体,那尸体的手臂嘎嘣一声裂开。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抬腿迈过,走到杨夕身边,从身侧搭住她的肩膀:“走吧,都是枉死的人,挺晦气的。”
杨夕指了指地面:“还有很多冻得比较浅的人,看起来也没有在打仗。”
云想闲沉默了片刻,炎山大陆桥他来过许多次,第一次看见这场景时的震撼,他也是记得的。
“这里原本是战斗打得最激烈,人也最多的地方。瞬间冰封的那些人,是第一批遇难者。而你看到的这些坐着和躺着的……”他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骤然变天之后,第一时间没有被冻死的幸运儿。他们应该是从别处过来的。”
杨夕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为了死在一起吗?”
“不。”云想闲摇了摇头,“炎山大陆桥一马平川连个土包都没有,地面冻得铁硬,雪又不够厚。这些后来的人……只怕是想用这些死尸来避风。”
“用死尸……避风?”
杨夕举目四望,这稀稀落落的冰雕人像,又能避得了多少风?所以他们也冻死了。紧随在前人之后。然而他们冻死的姿态,却与先前厮杀成一堆的人,有太大的不同。
杨夕的目光落在一圈四五个,紧紧挤在一起的修士当中。其中两个身穿白袍银甲的天羽士兵,男性;三个便衣道袍,面容脏乱的修士,两男一女。
他们显然是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其中一个便衣修士,手指还维持着打着火决的姿态。而那两个天羽士兵,因为穿了铠甲比较魁梧,甚至能看出来是刻意并起身子,在给那唯一的女修士挡风。
他们死得,简直像患难之交。
“灾难……”杨夕轻轻的咀嚼着,这两个仿佛蕴含了无比强大的力量的字眼。
它竟然能让生死相搏之人,相互依偎。
“还不都是花绍棠那一剑!定是故意劈到咱们天羽皇城上空的,连皇城都给切了一半给大行……”一个同行的天羽士兵忽然愤恨的插嘴。
“闭嘴!”云想闲忽然厉声道。
“为什么不让他继续说?”杨夕问。
云想闲只看了杨夕一眼,“咱们得快点赶路了,天黑之前到不了塌陷区,我们就得吹着寒风过夜了。这些事情有的是时间讲……”
于是众人离开了这一片林立的冰雕森林,待走出二三里地之后,杨夕再次在风雪中回望它们的时候。
它们已经显得非常渺小,几不可见了。
“等等,前面有人!”
距离塌陷区还有二三里的一处坡口,队伍的前哨斥候忽然停了下来。
云想闲一抬手,所有人原地伏在雪地里,隐蔽起来。杨夕手中灵丝闪动,眨眼间一片茫茫白雪在手边生成,把所有人遮蔽起来。
而这一片隐蔽真正厉害的还不止于此,这块丝帛从外面看是一片白雪,从内向外看却只是稍微模糊了一点的透明。
云想闲传音道:“你就这一块布,放到黑市上都是有人哄抢的宝贝。”
杨夕看了他一眼,其实有点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可宝贝的。不能杀人,不能护身,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前方的风雪里,远远的有声音顺着风穿过来,虽然模糊,但还能听到,可见他们是在狂风里喊出来的。
“张师兄你个骗子!这就是你说的任务很简单?没吃没喝,顶风冒雪,我眼睛都快被雪晃瞎了!”
这是一个有点冒失的男声,听起来十分的年轻。
“哈哈,不用杀人,不用打怪,喝点西北风算什么?眼瞎了拿出怀表看一看,那是雪盲,不是晃得,是总看一个颜色的东西看的。
”
一个十分爽朗的声音笑起来。
又一个有点娇俏,有点蛮横的女声响起来:“出息呢?出息呢?拿出你们昆仑战部的出息好吗?我个阵修还没叫苦呢,看看你!”
先前的年轻男声立刻哀嚎起来:“就是因为你冻得用不出阵法,我们才要喝西北风啊!师妹我只知道你脸盘儿大,不知道还这么厚啊!”
拖后腿的阵法师妹立刻怒了:“你说得那是人话吗?这么大风雪,行动间阵法,你把邓远之带来他也使不出来!”
爽朗的张师兄连忙援场:“行了行了,本来小青随队就是历练。这里渺无人烟的又不危险,真样样全能的阵修,能派到这儿来?”
师妹不干了:“师兄,你这是帮我还是损我啊?”
彼方师兄妹们的笑闹声,清晰的拨弄着杨夕等人的耳膜,他们的轻松,却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