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叩天门-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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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武谋摇头。
“从徐鸿鹄将他带进来,再到拜杨万里为师,最后到遇上你我,这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了,但你我都清楚,这世间不存在什么偶然,他能站到我们面前,这冥冥之中必然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这一切。”
他神色严肃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救他?你可不像是任人摆布的人。”
钱潮生问道。
“所以我也在抉择。”
孙武谋笑着道。
“只有他给了我满意的答案,我才能决定是否能救他。”
他接着道。
“你总是将一件事情想得那般复杂。”
钱潮生看了一眼苏武谋。
“这世间因缘际会,你我牵扯的因果多不胜数,或许他只是我们活过那漫长的岁月里,无意间牵动的那一根,这就跟人必然要经历生老病死一样,这种必然是毫无意义的,你可以说他站在我们面前这是必然绝非偶然,但终究选择的权利在你我手中,说到底还是你我想救,还是不想救的问题。”
没想到向来除了跟周伯仲吵架,话都不多的钱潮生,今天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大道理,孙武谋有些意外。
“那你想不想救?”
孙武谋没有去辩驳刚刚钱潮生那番话,而是反问道。
“我觉得这小孩很好。”
钱潮生目光坚定地说道。
“你啊,做事情,不能总靠感觉。”
孙武谋也跟钱潮生一般无奈地一笑。
“你见到徐鸿鹄了吗?”
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孙武谋岔开话题道。
“见到了。”
钱潮生点了点头。
“黑水崖那边的事情他怎么说?”
孙武谋问道。
“他说先让他们闹着。”
钱潮生回答道。
“先让他们闹着?他就说了这么多?”
孙武谋不解道。
“他还说,他接下来要出去散散心,让你我帮着照看一下秋水。”
钱潮生道。
闻言孙武谋先是一愣,继而跟钱潮生相视一笑道:
“这秋水,最任性的,果然还是我们的掌门大人啊。”
……
辟谷十日,对现在的李云生来说算不得什么。
让他为难的是孙武谋给他出的那道选择题。
道心通明能让他解惑,但没法替他抉择。他也奇怪,自从来了这仙府,忽而就多了许多让他抉择的事情,这每抉择一次又总能劈开一条自己未知的路,最初他或许觉得很新奇,但现在他感觉有些疲惫了。
从新雨楼回来的路上,原本晴朗的天气,忽而下起了蒙蒙细雨。
李云生静静地伫足仰头望着那从灰蒙蒙的天空中,飘下来的细雨,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行走,看着那雨点如一条直线般的落下,他有些异想天开地感慨道:“要是这人生,也如这雨点一般是一条直线该多好,从云层上落下是生,落到地上是灭,一点也不复杂。”
就在他这么站在路中间,如傻子一般的淋着雨的时候,一队朱雀阁的女弟子撑着雨伞从旁边的一条路上走来。
“唉,那人是傻了吗?”
有一名女弟子看着李云生那伫足望天的模样。
“好像是白云观的老六。”
“就是那个运气好的傻子?”
有人认出了李云生,因为剑冢那件事,秋水的弟子对于白云观的老六已经不再陌生,不过对他的印象大多还停留在运气好跟“傻”上,在他们看来一个上人境界都没有的弟子,能拔出剑冢中的剑只能说是运气好,而拒绝掌门的赠剑也只能说是傻。
“先前你们说他傻,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一名女弟子看着李云生那呆呆地站在原地淋雨的模样道。
而就在他们七嘴八舌的讥笑着李云生的时候,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撑着伞径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向另一条路上的李云生。
“师妹,你要去哪?”
有人在那女子身后问道。
那女子没有回答,依旧径直走向李云生,然后在一众女弟子惊诧的目光中替李云生撑起了伞。
眼前的雨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顶勾勒着青花的白纸雨伞。
愣了一下后,李云生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自己的身旁的女子。
“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李云生有些吃惊的看着身边帮自己撑伞的牧凝霜。
“我送你回去。”
牧凝霜没有回答李云生,而是淡淡地说道。
“嗯。”
听着这从雨伞上传来越来越大的雨点声,李云生点点头。
于是这一袭白衣跟一身粗布麻衣,有些不协调地共撑一把伞,行走在这青黛色的烟雨中。
俩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一路上只有雨伞上传来的雨点声跟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一直走到白云观后山的山脚,牧凝霜淡淡的望了一眼山顶,然后问道:
“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遇到了一件不好选择的事情。”
李云生说道。
“有得选,总是好的。”
牧凝霜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闻言李云生有些吃惊的抬起头看着牧凝霜,然后展颜一笑道:
“谢谢。”
说着,他从雨伞里钻了出来,重新回到雨中,然后一路小跑上了山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平静的一天()
今天是李云生辟谷的最后一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身体也调理到了最好的状态,还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每日去那太虚幻境,补充一次神魂,一次性将那先前挣得魂火石花了个干净,手上那蓍草手环又多出了四格,这让他对明天的那改造术法稍稍有了些底气。
一大清早,他便早早起床起床收拾屋子,将一些废弃物品整理好拿下山扔了,窗户桌子椅子都仔仔细细擦拭干净,然后洗了个澡,最后将屋里的床单衣服全部拿去洗了,晾到了门口。
一切打理妥当,他便从栖月潭水源的源头接了两桶山泉,一桶给老槐树浇了,一桶舀了些放在炉子上烧着。
他将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几两好茶叶,这茶叶据说是产自秋水峰峰顶处的几株古茶树,每年产的茶也不多。李云生的这份是杨万里送他的,送他的时候杨万里只说他喝酒不喝茶,其他师兄也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喝酒不喝茶,于是就将这茶叶推给了李云生。
对于师父跟师兄几个的好意,李云生自然明白,这茶就算自己不喝送人也是好的呀,若是不送人,拿去卖钱也当然是可以的,他们不是不要,只是因为知道李云生喜欢,故意说不要而已。
有时候李云生觉得自己的这个师父跟几个师兄,真是可爱得紧。
“噗噜、噗噜”
这时候李云生听到了隔壁炉子上水沸的声音,他放下手里的茶叶,去把那湖烧开的水拿了进来。
他小心地捏了一些茶叶放进他的白瓷杯里,然后将滚烫开水导入杯中,立时茶叶被冲开,纯净的开水化作一碗翠色的茶汤,一股淡雅的茶香扑鼻而来。
看着碗里的茶水,李云生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对于辟谷时日的他来说,一碗香茶不亚于任何珍馐。
谷外今天农活已经做完,屋子打扫干净了,桌子也擦的铮亮,茶也泡好了。
拿出一本书然后在书桌前端正的坐下,望着一眼窗外的和风煦日,还有不是被细风吹起的床单衣物,李云生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一脸满意地说道:
“终于能安安静静看一天书了。”
不过书才翻了三页,茶也就喝了两口,就有人在山下喊李云生的名字。
“小师弟!”
听到这个声音,李云生眉头一皱,没有吭声。
似乎看他没吭声,喊他的那个声音,喊了几声也就听了。
见那声音没再喊,李云生在心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开心地想道:
“总算能继续安静看会书了。”
但是还没等他开心多久,一个一席绯色罗裙的少女就已经冲到了他屋前,然后气鼓鼓地站在窗外看着他。
“喊了你那么多声,怎么不回我?”
李云生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将一片书签放到书里,淡淡地看向面前的少女道:
“小满师姐找我有事吗?”
来人正是桑小满。
“没事就不能找你玩啊!”
桑小满秀眉一挑道。
看着桑小满那模样,李云生犹豫了一下,缓缓合上手里的书道:
“能。”
他很想说不能,但是他知道,如果说出口了,接下来估计一堆麻烦事情等着他,他现在只想尽快安抚好了这个大小姐,然后让她开开心心下山去,自己或许还有些时间喝喝茶,看看书。
“开门!”
桑小满嘟了嘟嘴道。
“好。”
李云生起身开门,看得出来桑小满今天心情不好,像是受了谁的气一般。
一进门,桑小满便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在李云生的位子上坐下,然后径直拿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地喝了起来。
“那是我的杯子。”
李云生皱眉道。
桑小满歪头看了李云生一眼,然后一边看着李云生,一边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李云生重新拿出了一只杯子,放了茶叶泡好茶,然后搬了个椅子在桑小满旁边坐下。
他已经放弃看书了,能安静地喝口茶也不错。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生气?”
桑小满不满地看着李云生道。
自从遇见桑小满以来,李云生不止一次被问道这个问题,每一次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当然包括现在这一次,他十分不解,为何女孩子老是让人去猜她们为何生气这件事情,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你为什么生气?”
李云生边喝茶,边望着窗外道。
他已经料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果不其然,跟他料想的一样,桑小满开始大吐苦水,什么被萧逸才禁足啊,什么被几个小师妹穿小鞋啊,被人说闲话啊。
李云生安静的听着,他也没算桑小满说了多久,只记得中间给她添了三次茶,拿了两次点心。
虽然天色尚早,但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桑小满打了个饱嗝,捧着茶杯跟李云生一样,默默地看着窗外。
两人并排坐着,几乎是一样的姿势捧着茶杯,一声不吭地看着窗外。
此时日头西斜,天际一抹嫣红,一头苍鹰在空中悠闲地盘旋着,葱翠的山野渐渐宁静,甚至能听到栖月潭水汩汩的水流声。
“今天我爹爹来了一趟秋水。”
忽然沉默了许久的桑小满开口道。
炎家家主亲自来秋水,这不是一件小事,李云生表面虽然平静,但内心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让我回家。”
桑小满接着道。
“回趟家也好。”
李云生点头道,此时秋水门正值多事之秋,在他看了桑小满这时回家,合情合理,炎家家主不可能这时候把女儿留在秋水。
“回家了,我就不能再回来了。”
桑小满撇着嘴看向李云生。
“炎州与瀛洲不远,日后你学有所成,你爹爹自然会放你回来。”
听到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