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江湖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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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冲开前厅的后门,只见玉京铄带着十几名装备弩机的护院紧紧地瞄着前方,顿时脚下有些迟滞,都呆立在原地有些不敢擅动。
“严贤弟,小别无恙否?”玉京铄面带调侃地说道,“如此大张旗鼓地闯入我徽玉钱庄,不知有何见教?”
严世蕃一撩衣袍,舒展玉骨银丝扇,一股不怒自威地气势油然而生:“玉长老,本官无暇与你多言,此来也只是知会尔等,徽玉钱庄不敬皇天,在江南坑压良善百姓,天怒人怨,本官新任太常寺少卿,承蒙天恩,特携厂卫查封你这吸血附蝇之所。封!”
“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徽玉钱庄开门营生,来往客商皆视平等,严贤弟莫要在这里肆意污蔑,小心被言官参本!”玉京铄冷眼看着庭中有些左右为难的厂卫,高声说道。
“玉京铄,莫要自误!”严世蕃厉声道,“火铳手,上!”
“砰!砰!砰!”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从中庭墙上传来,原来不知何时已有十来名手持嘉靖火铳的锦衣卫摸上了高墙,随着严世蕃一声令下,齐齐发射。
一时间中庭前院内的玉族人仰马翻,火药味和硝烟充斥。
玉京铄摇了摇被火铳震得有些发猛的脑袋,检查了一下自己确认没有被流弹击中,顿时面色赤红,似有冲天怒火将要引燃。
“族卫,攻!”
稍作稳定的玉族护院族卫听到玉京铄的命令,纷纷抽出利刃,一拥而上,瞬间便和众多的锦衣卫、东厂番子缠斗在一起。
“都住手!”众人还未交手片刻,一个中气混元的高喝声在院中炸响。
只见那人银丝白髯,面容苍老,但是精气凝聚眉眼结而不散,抖擞焕发,一身玉色汉制大袍,头上简单扎束着四海书生巾,容貌上与玉穹英倒有几分相似。
这道堪比方才火铳齐射的高喝再次震住了院中诸人,都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玉穹德玉太上,当真是难得一见,本官有礼了。”严世蕃挥手让厂卫向后撤回,拱手执晚辈礼道。
玉穹德捻了捻胡须,冷声说道:“老夫不过是去照看舍弟片刻,怎发生这许多事。”
“哦?玉穹英太上可是身体有恙?”严世蕃面似关切地问道。
玉穹德浑然不给面子地打断了严世蕃的问话:“你不是来缉捕我等的么?如何在此又套上近乎了?”
严世蕃心下思忖片刻,对于玉穹德的突然现身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回想起玉京铄当初与自己盟约时的言辞烁烁,不由略带恼怒地说道:“玉太上莫怪,今日严某确是有公务在身,既然玉太上不欲闲叙,本官便简单直接。玉京铄可能涉及与倭寇勾结内乱谋反,违背礼制擅杀祭祀牲口,需要请去诏狱聊一聊。”
“严大人怕是越俎代庖了吧?”玉穹德略带不屑地说道,“如你之前所言,你是太常寺少卿,哪怕老夫这个江湖人都知晓,太常寺与厂卫可是风马牛不相及。”
“可如果这是陈某人的意思呢?”
陈寅和李纯德快步从前厅走入中庭前院。
“陈大人,你还好意思来我徽玉钱庄?!”玉京铄一见到陈寅,立刻怒声道。
“本官行带驾帖,奉皇命查案,有何不敢?陈某身正行直,有何不好意思?”陈寅对玉京铄仍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本长老好心告知你有江湖盗匪劫狱,你却放任离去不加阻拦。你不怕我等告知言官,参你一本?”玉京铄双眼怒目圆睁。
“本官不过是查明该犯有冤,乃是被诬陷入狱,不过释放的时候未按规章手续罢了,你一个江湖人士便敢妄言与言官勾结参本朝廷大员,不知是哪位言官如此胆色,还请玉长老告知,陈某必然在诏狱优待那位大人。”陈寅从容,又略带玩味地说道。
玉穹德瞪了一眼玉京铄,淡淡地看了一眼陈寅和一直在后面目光灼灼,又默不作声的李纯德,缓声道:“今日诸位以势压人,我徽玉钱庄认栽。不知几位要有何回报才肯离去?”
严世蕃闻言倒是对玉穹德再度高看一眼,已知事不可为,立刻打开天窗说亮话,开始谈判条件,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严世蕃扫了一眼院中诸人,沉声道:“很简单,玉京铄涉及谋反、违礼,需要由我等带回审问;徽玉钱庄涉嫌多起多类案件,将由锦衣卫与东厂一力查办,或是直接缴纳罚例白银五万两。”
第六回 平乱局今月独亮剑 话事源墨阁众思归(4)()
“五万两白银?严大人真以为我小小的徽玉钱庄富可敌国?户部一年的银例也不过四五百万两。严大人真是敢开口。”玉穹德抬了抬眉毛,怒声道。
“这位老者,且慢动怒。杂家李纯德,添掌东厂,想必以您之位多有了解。据杂家知晓,您家钱庄一年营收过账何止白银数十万,严大人所提区区五万想必不是难事。”李纯德面色温和,貌若春风地说道。
玉穹德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纯德,这位藏拙的东厂督公当真不可小觑,今日严世蕃携锦衣卫、东厂之势,身后还跟随着不少身着雪城、盐帮等江湖帮派服饰的弟子,现在玉穹英负伤,那些不知意欲何为的黑红袍人似乎还萦绕在徽玉钱庄周围。局势波诡云谲,只怕这番曲折侮辱玉族今日只能忍痛而吞,就算想反戈一击,恐也要再积蓄些力量底蕴才能做到。严世蕃倒真是会挑时候!
玉穹德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五万两诚然过重,本朝亦未有之先例,本座与徽玉钱庄今日甘愿领罚,三万两盘结现银今夜车队奉送东厂监,另外还请几位大人善待我玉家京铄长老。”
“玉太上深明大义,通法晓德,严某人佩服!”严世蕃抱拳一礼,面容整肃,同发才略显乖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寅和李纯德对视一眼,知道这时候严世蕃在前冲锋披荆斩棘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自己只需要收割成果,监督着将罚银压入内帑库即可,说不定嘉靖一时高兴赐下千两赏钱,较之自己那些微薄的俸禄和有些缩手怕的贿赂,这些赏银可以拿的心安理得,花起来也没什么顾忌。
严世蕃拱手告辞,直接转身离去,不曾有丝毫犹豫。
将将踏出徽玉钱庄的大门,严世蕃抬头看了一眼略微刺眼的夏日烈阳,手中的玉骨银丝扇加快了闪动的频次。
“少爷,老爷寻您呢!”一个略微出乎严世蕃预料的人突然出现在了严世蕃眼前——严府的官家严守一。
严世蕃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不紧不慢地向严府踱步而去。
话分两头,白墨生营救得李成梁后一行人回到墨阁京师分舵,坐落于顺天府东南明时坊的一处宅院。
“巨子,掌阁使!”门口一直候着的弟子瞧见众人来到,连忙打开大门将大家迎入内院。
内院内,宋驰与赵香主正坐在堂屋内交谈着些什么,看见楚伯颐和白墨生归来,纷纷起身行礼:“巨子!掌阁使!”
楚伯颐挥了挥手道:“宋长老身有伤势莫要多礼,养伤要紧。”
白墨生望向赵香主问道:“赵香主,昨夜跟随那玉族人士为何再未出现?”
赵香主和宋驰对视一眼,恭谨地说道:“某正在和宋长老交流昨夜的见闻,既然巨子和掌阁使都已来到,便请稍座,属下详细与诸位分说。”
谢怀远左瞧瞧右看看,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尴尬。
楚伯颐发现了谢怀远做出的窘态,哈哈一笑,调侃道:“老谢,没人拿你当外人,莫要做那姿态了!”
谢怀远听得楚伯颐的话,也不埋怨挖苦,亦是哈哈一笑道:“我老谢只是口有些渴,腹中空空了!”
李成梁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腹部,自从昨夜与白墨生分开以后滴水未进,此事也是饥肠辘辘,听到谢怀远的话后更是眼前一亮,仿佛寻觅到了知音,两只大眼睛一扬,瞪得白墨生有些面色发紧。
“啪!”
不消说,李成梁的后脑勺又被白墨生削了一掌。
楚伯颐面露开心的微笑,打趣道:“老白,你我兄弟这些自从昨夜事启皆是未曾歇脚进食,现在经由怀远兄这么一提,当真有些头晕眼花了,你可莫要逞强。再说了,你自己硬扛,也别带着我这可爱的成梁师侄啊!”
楚伯颐溺爱地抚摸着李成梁方才被白墨生削了一掌的后脑。
李成梁又不愿了:“楚伯,成梁明年便要弱冠成年了,可不是小孩了。”
“好好好,咱们成梁也是个大人了,都成了我墨阁香主了。现在我以墨阁巨子的身份命令你!”楚伯颐口吻突变,“去后厨吩咐准备些饭食酒菜,记得让他们给受伤的弟子多备些!”
李成梁面色严肃地领命道:“成梁领命!启禀巨子,标下有个问题。”
“讲来!”
“标下能否现在后厨拿几个过来咱们分吃了。标下当真太饿了,您是不知道,今晨还有个玉族的小子要给您这墨阁的大香主喂那不知是什么的糊物,真是恶心至极。标下觉得标下现在能吃下一头牛!”李成梁的眼中闪着丁点的小星星地望向楚伯颐。
众人被李成梁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逗得哈哈大笑。
不得不讲,墨阁京师分舵的这些厨师做菜还是不赖的,又快又有质量,最起码不过两三刻钟,一席酒菜便已置备妥当,李成梁不待众人入席,手中已经握持着三四个烧鸡腿,嘴里塞满了开胃的桂花糕点。
“哎呀,不得不说昨夜我还是很威猛的,最起码在当今的天下第一高手手下过了三招,真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李成梁听到白墨生叙述昨夜他率领弟子抵达之前今月楼发生之事,听到洛白城击败了第五涛后,不由得沾沾自喜道,“师父,别!”
白墨生那已经扬起的手掌停滞在空中,片刻,白墨生无奈地道:“你小子,眼力价还是需要调教。昨夜的洛白城可能只用上了六七成的实力。”
“怎么可能?洛白城可是与第五涛来回对招五十余回合,如果只使出六七成实力,那他如果全力以赴又该如何恐怖?”赵香主对于白墨生的结论有些吃惊。
楚伯颐确是肯定了白墨生的看法:“昨夜亭衍(白墨生字号)与洛白城交锋不过几合,面上平分秋色,其实各有手段未用,只是亭衍昨夜含怒出手纵然有心压制但也已经展露出了八分实力。洛白城昨日对决第五涛,明显是在牵着第五涛的招式走,貌似惊险,其实游刃有余,顶多动用七分实力。这一内一外的差距看似毫厘,却能决定交锋瞬间的生死。”
“不错,多和你楚伯学学。“白墨生接了一句,但是立刻将话题回归到正题上,”赵香主,你还是说说你昨夜离去追踪后发生的事情吧。”
赵香主放下筷子,颔首道:“好,标下就为诸位说说我追踪方才诸位提到的在徽玉钱庄见到的玉族太上长老玉穹英发生之事。”
第六回 平乱局今月独亮剑 话事源墨阁众思归(5)()
赵香主放下筷子,颔首道:“好,标下就为诸位说说我追踪方才诸位提到的在徽玉钱庄见到的玉族太上长老玉穹英发生之事。”
“昨日标下从酒楼下来沿着李香主所言的方向而去,不过须臾便见得那红面长须的玉族人,便是玉族太上长老玉穹英。他缓慢地在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