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话梦-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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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气愤,但冷悟情还是忘不了鱼蓉面,“真是越说越来气,还是你说吧。”
“‘烫冰’我看见了,没什么好说的,不知道是个真癜假癫的人。后来我看见了昔年的‘四巨擘’。”说着,伯讲起身走开,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让自己的嘴干净了一番,这才道:“恕个大罪,那是‘无形’丰佥刃、‘挽韵寻欢’乐言周、‘穿雨不湿衣’毕天珠、‘赤练’佘川页四大巨擘。”
这时,冷悟情也不吃面了,放下筷子仔细听。
“我怎么也没料到这四位大人物会出现,本来我是真的不敢管这件事的,可后来……”他顿了一下,又去清理一下嘴,“只得拼着我与丰大剑客的渊源,试上一试了。”
冷悟情紧皱眉头看着伯讲疑惑地道:“你为什么提老太公时不去……”说到这里突然住口,刚要起身让伯讲拦住。
“你不用去漱口的,爷爷之所以能做教主,这就是原因之一。”
“还是你了解老教主啊。”冷悟情的口气中充满了一种敬意,对拥有自己所不能具备的气度的人,“那敢问一句,你与……渊源是……”
“不瞒你说,怹老人家是当今准教主夫人的恩师,也曾传授指点过我的艺业。在那种场合我不便明说,所以就演示了三招,估计可能会起些作用,总算怹老人家赏下我那次的脸。不过,要是二次前来,我就无计可施了,后来我又跟了些日子就回来了。”“那顾、边二人呢?和你又是有怎样的牵扯呢?”“我当时确实没想到他们会在那里。记得几年前,我游历到衡山脚下,看见两个童子在打架,我把他们拉开问是怎么回事。”“孩子能有什么事,几句口角,或是争什么吃的玩的。”“非也,非也,他们并没有跟我说瞎话,说是实在无事可干才打架玩儿的。”“无事可干打架玩儿?”
也难怪冷悟情不理解,他小时侯练功习文压根就没有空闲的工夫,更别提“无事可干”。
“我当时也觉得他们打架的理由很莫名其妙,于是乎我就教给他们一些比打架更好玩儿的事。”“什么事?”
此时的冷悟情已经又抄起了筷子,好在面还没变得太凉。
“台上作艺的本事。”
“什么,什么,台上作艺的本事?”冷悟情不及把面条咽下去道,“妙哉,妙哉,‘怪才’就是‘怪才’。”
“不错,的确是才,冷总镖头亦是才。”语言文雅,但像是呆傻之人说的,语调中傻气很浓,紧接着还有一阵傻傻的笑声。
等这个人背着手走近厨房门口时,伯、冷二人看见了杂役老沙,还是那英俊却赤面呆傻的面容,但二人神情依旧,一点惊讶的样子也没有。
此时的他虽跟往常举止无异,但背后却背着一对豹尾钢鞭,这种兵器前端平头无尖,鞭身上有节,一节粗,一节细,一节粗,一节细……也许这种钢鞭不像豹尾,但在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人身上就像了。
“当啷”一声响,两截断了的柳叶刀扔在当院。
“宰乐获的?”
老沙点了点头。
冷悟情继续吃面。
“总镖头不想问问他下场如何?”老沙仍用傻里傻气的声音说到。
“不想,我想‘傻豹’沙乐塔给了他应有的惩罚。”冷悟情不看他,边吃边说,又听到一声“嘿嘿”傻笑。
“所以我说冷总镖头是才,别看我只是让自己易容成红鼻头赤红脸,但要认出我还是很不容易的。”“我也不是光凭自己认出的你。是小聪。”“‘谛听’?可那天在山东我一言都没发呀?”“他听出了你脚步的声音,而且那时侯你正不在镖局子里。”
说完了,他才将一口面咽下去。
“不将姓宰的赶出海天镖局是不是给我面子?”“你的面子我肯定要看的,但也不全是。毕竟家严在世时没把柳刀、藤杆、神飞分得那么清。我想要他们各发挥各的长处,各司其职,按劳取酬,这样有利于镖局的生意。镖局中的人不团结是早晚要发生的,我利用宰乐获把这件事提前一下,早解决了早省心。我还要谢谢四盗和‘飞蝗兵’的夜袭,让我们镖局的人知道了为什么要团结。”
冷悟情说罢,边吃边暗忖:走镖出去的趟子手们更会团结。因为他们在听“摄魂冥曲”时自己说了什么?别人听见了什么?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要感谢乐言周乐大姨,你要不闲弃,认你做干妈都行。忖罢,他会心地一笑。
“总镖头知道宰乐获的师承吗?”依然是傻乎乎的话声。
“不是令尊门下吗?”伯讲显然是不想让冷悟情吃面的兴致再被打扰,故此替他问到。
“最初并不是。他的师承与伯师傅的家里还有些渊源。”
“哦?”伯讲皱眉又问道:“他起初是哪一门的?”
“永州江乡钓雪门。”沙乐塔尽量控制自己傻傻的声音道。
这五个字一出口,伯、冷二人都不由得暗暗一惊,那钓雪门乃唐代“孤舟老人”江雪江公羽所创,老太公当年习学武艺就在钓雪门第三十九代掌门门下。
“老太公有个师弟,姓‘和’名‘言皆’。和言皆和大侠是宰乐获外公的义兄的师妹的表哥。”沙乐塔解释到。
“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啊!”伯讲自语到。
“后因他练武不勤被逐出了师门。我父亲与和大侠素来交好就收留了他。开始还挺感恩,本来原名叫‘宰获’,非要跟我排‘乐’字辈,可他却经常暗地里抱怨我父亲管他有多严。总算他勉勉强强学了点东西,就被我父亲写信举荐到了西北惊弓镖局,‘大吉大利平安侠’牛钻才牛大侠那里做趟子手。”“就是羿烦耀的惊弓镖局?”“不错,我父亲就为了这件事临死的时候还在说自己的不是。那小子大概嫌西北太苦,为了报复就开始在惊弓镖局瞎折腾。羿烦耀本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还总喜欢惹是生非,每回都是牛大侠为他收拾残局。宰乐获就在羿烦耀的面前说牛大侠如何倚老卖老,还说牛大侠把镖局子里不少的钱全都中饱私囊了,弄得羿烦耀后来总是成天价跟牛大侠吵个不停。人家牛大侠本来就不爱干这个提心吊胆的买卖,那全是看羿烦耀长辈的面子上。为躲清闲,人家正好就坡下驴,金盆洗手归隐江湖了。最后不用问,惊弓镖局的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亮镖会姓羿的还败在老镖头的斧下。最终,惊弓镖局关门大吉,才有人从总镖头做到了强盗。”
“可不知道后来他又怎么就混进了海天镖局?”伯讲道,“遂你也就做了海天镖局厨房的打杂儿。”
“本来姓羿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他还歪打正着地成全了牛大侠。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改没改,要是洗心革面了,能帮就帮他一把,可他就是‘狗改不了****’。为了顾及少镖头的面子,毕竟是有个当家的,开始我也就没管。可没成想,冷镖头还挺给我面子,那我就自行清理门户好了。”
好在这会儿有伯讲跟沙乐塔搭腔,冷悟情才能好好吃面,边吃边听,好像听说书一样,还真有点惬意。
这时有人来了,是海天镖局的门房,姓归叫归则同,他原来是趟子手,因为受了重伤不能再走镖,就做了镖局的阍人,可月钱却不比以前拿得少,当归则同看见背钢鞭的沙乐塔时也只是一愣,然后来到冷悟情面前躬身一礼,道:“镖头,门外有一个左手矛右手盾的人求见。”
“是不是姓申?”冷悟情没有停筷。
“小的问他名姓,他不说,只说要马上见镖头。”“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小的到过镖头的卧房,是孔雀和廉好这两个童子告诉我的。”
冷悟情听罢,心中一得意。
“小的去的时候他们在睡觉,小的叫醒他们问镖头您的去处。孔雀说:‘现在是丑时一刻。’廉好说:‘不错,丑时一刻镖头应该在厨房用夜宵。’果不其然,您真的在这里。”不是归则同爱啰嗦,因为他知道镖头非常得意这两个童仆,不是什么人睡着半截觉突然被叫醒,都能马上知道是什么时辰。
不错,冷悟情喜欢极了孔雀和廉好这两个孩子,简直可以当西洋大座钟用,所以走镖时才没舍得带着。
“让那个‘矛盾’的人进来吧。”
“是。”归则同一转身刚要去,吓了一大跳。
那个“矛盾”的人突然来到他面前险些撞上,几乎鼻尖贴到他的鼻尖了,归则同慌忙一退,斥道:“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刚才问你名姓你不说,现在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你当我们海天镖局是……”
“则同,忙你的去吧。”总镖头既然说话了,归则同自然欣然答应了一声,看了“矛盾”的人一眼就退了下去。
那人开口道:“我还想跟你打。”
冷悟情一口面挑进嘴里,“为什么?”
“只有跟你打的时候,我的脑子才能仔细去想幸花水的事。”“想清楚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相当重要,你不知道,对我来说,能让我解除对一个人的怀疑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我在吃面。面凉了热第二次就不好吃了。”“我可以等。”“等什么?等热了第二次的面吗?”
申恨疑皱了一会儿眉,疑问道:“难道你把自己比喻成‘热了第二次的面’吗?”
“也许不恰当,但对你而言我找不到更适合的词语。”
“那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碗新面呢?”听罢,冷悟情一边嚼着面,眼睛一边看着伯讲。
“我只会做吃的面。”伯讲一笑道。
冷悟情又看了看沙乐塔,问申恨疑道:“你吃过‘豹子面’吗?”
申恨疑一愣,道:“我只吃过‘臊子面’。”
冷悟情一指沙乐塔道:“这个人是我们镖局厨房打杂的,会不会做别的我不知道,反正他会做‘豹子面’,正是你急需的那种。”
申恨疑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道:“就这只傻豹子。”
“他也是被情所困之人,他想要的才是个明白。你明着是想要个清楚,其实你现在脑子是灵光的,真正想得到的其实就是个糊涂。”
申恨疑此时细思,只觉冷悟情的话比较费解,一扭身看见沙乐塔已经在面对着他,一对豹尾钢鞭拿在手中。
不管了,先打一场再说,反正本来就是来打架的,想罢,申恨疑的火神矛一招虚式,冰魔盾撞了过去。
沙乐塔左手钢鞭笔直地戳来,右手钢鞭去挂变为实招攻来的火神矛,不料,钢鞭竟被盾口锁住了头一节,不等对方的盾进一步往里锁,双足凌空蹬向冰魔盾,撤出了兵器。申恨疑趁他身在半空中无处着力,一矛刺去。沙乐塔的双鞭一砸矛头,一借力翻了一个跟头,到了申恨疑的身后。紧跟着申恨疑蹲身,一冰魔盾扫至,鞭盾立刻撞击出了一声大响……
就在申、沙二人斗得正紧之际,冷悟情一个眼神始终都没往那边飞一下,表情却比刚才凝重了很多,但面的吃法仍是一点没变。
这些事他对面的伯讲全看在眼里,“不用担心,镖局子的人都是经过见过的。我想则同已经跟附近的人解释过了。”其实伯讲知道,这番话说完,既不会管什么用,也不会有什么回应,但还是要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