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剑庭-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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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不由僵硬,心生一股寒意。修罗道的血万戮更是一拍扶手,大声赞叹道:“好个烈性女子!”
道门之人皆觉得心血翻涌,静默一阵,牢笼中穿“四号”袍子者大声道:“莫让一个小丫头比下去了,我们所有人都服下东侧的药,修为没了算不得什么,大家活着出去,把这里的消息带回正道!”
“八号”附和道:“没错,修为丢了还可以再练,练不成还可以教人,教徒弟十年,再让徒弟替我们诛邪!”
“说得好,我们都服下第一种药!”“三号”大声喊道。
谢灵烟自毁容貌之举,却是胜过千万句大道理,一时群声沸腾,道门之人纷纷叫骂,而被关的十人不再犹豫,做下许诺后排成队依次取出铁盒中的丹药,一并服下。
看台上头,三眼恶鬼雕像耸立,冷眼看着激愤的众人,而恶鬼第三只眼暗藏的牢室中,那脏污怪人目睹方才之事,也微微动容。
轻声道:“确实是有趣的女孩,你也因此动怒了吗?”
回应他的是“咕嘟咕嘟”的血泡翻动声,血池中的血水以应飞扬为中心沸腾,好似被怒火点燃一般比方才还炽烈了十倍不止。
“可惜,功法已修炼,伤势恢复前你根本停不下来,而那女孩终究还是——天真了!”
待所有人都服下药,“四号”扬声道:“我们都已服药,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
晏世元呼出口气平复心情,道:“还需等一下。”
“还要等什……”话说一半,便成一声惨呼,一柄刀从他背后贯穿,而持刀着正是方才慷慨激昂的“八号”。
“等他啊!”晏世元冷道。
“你服的是第二种药!”“六号”眼神中流露惊异之色,但随即被“八号”拦腰斩断,而八号拎着血淋淋的刀又向“三号”而去,真气回身,对付这些人宛若杀鸡宰羊般轻松,八号刀高高落下,却听锵然一声,一柄剑飞入三号手中,格挡住这一刀。
“你也恢复功力了?”八号惊异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就是担心有你这种人,才服下第二种药。”三号道。
“去你娘咧,这时候还给我装,你不过是比我动手慢了些罢了。”八号怒道。
话音方落,突然‘八号’从中裂为两半,一道刀气从后将他剖开,血水内脏飞溅而出,砸在晶莹剔透的水晶墙上,三号则是飞身后腿,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刀,才看清持刀者是七号,
此时又闻背后一声雷鸣,一道怒雷****而出,“还有人!”三号心里想着,但已躲闪不及,胸前已被开了个焦黑的大洞。
“原来我们都不傻啊……”三号的身子摔倒在底,临死前最后一眼,看到四号持刀嘶吼着,扑向引动雷电的九号,贪婪嗜血的眼神,宛若一个饥饿的野兽扑向血食物。
“又或者,是我们都傻……”三号想着,不知谁的血液落在他脸上,在他眼前渐渐蕴开一片鲜红,再也看不到其他颜色……
死的人,红了眼,活着的人,亦红了眼,七号扑向九号,但九号已被突然冒出的八号剁了脑袋,九号刀未收回,一号的火符燃起,烧了他半边身子,九号却继续两道刀气,击向砍来得七号,不知是五号还是十号,又来一剑,要把七号和九号同时贯穿。
杀,杀,杀,杀,杀,在场的都是敌人,凡所见,皆可杀!
杀,杀,杀,杀,杀,生路只容一人独行,想活下去就得不停杀!
坚实不破水晶笼,宛若一个养蛊虫的罐子,乱七八糟大杀一通,最后整个水晶笼被糊上了一层鲜血,再也看不清内中情形。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打开,一人从中水晶笼步出,九号?七号?五号?一号?血污了白袍,模糊了字号标记,分不清他的身份,但这也不重要了,他的肺叶汩汩冒血,背上也有一道刀痕,走一路,带着一路血迹,走没几步,就倒落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竟然全都死了,比我想的还悲惨!”晏世元一副怜悯的样子道。随后看着面色发白的谢灵烟:“小姑娘,你明白了吗?他们想要贪生,我给他们生路,给了生路后,他们又想保留修为,人的贪欲就是这么无止无休,平时还要带着道德,正义之类的遮羞布,但只要能保证他们的恶事不被察觉,他们就会撕开这遮羞布,变成贪婪的鬼,吞噬自己,吞噬身边所有人。”
“怎么会这样……”谢灵烟发丝低垂,遮住眼睛,似是想不通为何方才还义正言辞的人,转眼就成了相杀的恶鬼。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能以身作则毁了容貌,但不代表他们就能舍下修为,相反,他们想的是趁着气氛被煽动起来,装出大义凛然的模样去诓骗别人服下废功药,变成供他们宰杀的羔羊,不过有趣的是,他们以为只有自己想到了,却不知还有其他人和他们一样贪婪卑劣。其实你的举动出乎我的预料,十人中一共有三人受你劝导,人数之多也超出我的设想,不过那又如何,正因为听了你的话,他们反而死的最快。”
谢灵烟无力的坐倒,而晏世元的沉重声音传入她耳中。
“贪则欲乱,衣服垢秽,五浊不尽,天人不衰。小姑娘,恭喜你亲身体会无间。”(未完待续。)
卷五 第三十二章 疑则心迷(一)()
一个面具遮掩,便将人变成鬼,道门之人自相残杀,却是同归死途,水晶牢笼内只余一片刺目血色。
鬼卒处理着尸体,冲刷去血液,浓稠的血水被稀释后慢慢渗入地下,而此消彼涨,另一方,应飞扬所在之处,牢室的血水再度上涨,已渐渐漫到了他的腹部,腥臭血水中,应飞扬端坐如初,似是与血池融为一体。而脏污怪人亦是同样,血液涌入后,他便如吸了五石散一般舒爽的浑身一颤,而身上的脏污已渐渐被血水冲刷着,使得腥臭血水更加污浊。
这一场游戏,同样另晏世元满意。“哈,正道?”轻轻一笑,短短二字,此时此刻说出却是恰如其分,晏世元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讥嘲,看着血腥犹未退去的杀伐场,为这场游戏做下最刺耳的批注。
其余道门之人心生莫名滋味,皆不禁低下了头,似是为道门那同道操戈的杀戮感到羞愧,似是在疑虑如果方才那些人中包括自己,自己又将作何抉择?又似仅仅是畏惧晏世元,唯恐成为他下一个目标。
俯瞰众人俯首,晏世元又放声大笑,此时,却闻冷冽一声,
“你若还有其他把戏,那下一场,换我奉陪!”众人俯首,却有一个女子昂起了头颅,凝视着晏世元。粉雕玉琢的面容带着创口,面容却更显坚毅,而一双明眸隐含怒火,无半点畏惧和迷茫,正是谢灵烟宣战。
晏世元眉头一挑,露出讶异之色,他本以为眼前女子看到方才的结果,再受他的言语影响,应已是自责得近乎心神崩溃,但谢灵烟心神的坚定,却远在他预料之上。随即嘲道:“方才未参加游戏,就已害死三个人,若是亲身参与,那岂不是有更多人要因你而死?”
谢灵烟冷道:“强迫他们参与游戏的是你,引诱他们自相残杀的也是你,你以为本姑娘会因内疚,将你的罪过归于己身?可惜,我师尊教过我,道德是正道人士自律的绳索,而不是你们邪魔外道用来惩罚他人的枷锁!”
“哦?”晏世元来了兴致,他遇过许多‘正义感过度’的大侠,这些人的弱点是总是过于自责,对付这些人,有时只需擒掠一些无辜在他们面前杀掉,然后告诉他们,这些无辜者是因你们而死,就可以欣赏到他们崩溃的嘴脸了。
实际上,晏世元自己也觉得好笑,杀人者杀了人,之后再将罪过归罪于侠客无力援救,这么荒诞的事,为什么总有人认同?这样的大侠见得多了反而乏味了,好在眼前这女孩并非这样无聊的大侠,她心智坚定,头脑明晰,心存正念却不死板,这才是最佳的游戏对象,这才有将她心防敲碎,让她哭,让她崩溃,让她求饶的价值!
晏世元舔了舔舌头,正欲一口应下她的挑战。此时阴魍魉却皱眉,轻声下令道:“晏道主,先处理天师道的人。”阴魍魉初看戏时也觉有趣,但随着晏世元对游戏愈加投入,看着所有人心变化都在他掌控中,阴魍魉不禁对这原本低眉顺眼臣服于他的下属心生一丝忌惮,对着些游戏的兴趣也减了许多。
晏世元神色微变,随即道:“陛下有令,属下岂敢不从。便先请天师道的诸位贵客上场吧。”
鬼卒随之而动,将龙虎山天师道的众人一一擒捉出来,用意不言而喻,借天师法印,开启青城山天师洞封印同样是地狱道的目的之一,此时自是以天师道为要挟,逼迫藏身不知何处的张润宁现身。
此地各派囚人中,本就以龙虎山天师道之人最多,鬼卒先挑选了以徐未央为首的十人,而地面上,原本那个大型的水晶牢狱沉入地层不见,又浮现出了十个围成一圈的小水晶棺,水晶棺内空间狭小,只容一人战立,水晶棺上头开了一个小孔,而每个棺材外更有一个弩机,弩机上牛皮弓弦紧绷,寒光闪闪的箭簇透过那小孔正对下方,若是人被关在水晶棺中,只要弩机一发射,定是被一箭贯顶,想躲都无处可躲。
看着这凶险的机关,天师道几人已面露土色,只徐未央还能勉强保持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气度,却也不住心跳加速,鬼卒们不由分说,将十人强行推入水晶棺内,又将棺材封闭紧锁,任他们如何拍打也是无济于事。
而徐未央环视周遭后,冷道:“晏世元,这次你又要耍什么把戏?”
晏世元笑道:“哦?是今次佛道大会的辩法论道者徐未央徐道长,本道主倒是怠慢了,若今日不是在这等场面下见面,倒是该向徐道长请教道学。”
徐未央哼道:“夏虫不可语冰,对无道之人,有何道学可讲?”
晏世元道:“道始于无,而无能生有,道家讲究清浊一气,人事物皆是相互转化,今日我是无道之人,或许明日我便是道德高士,道长难道要舍弃导我向善的机会?”
徐未央不屑道:“你既然谈道,当知无为而无不为,你若无欲无念,自然无为无我,何需贫道来引导?否则,贫道说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
“好个对牛弹琴!”谢灵烟听闻,大声赞道,她与徐未央一同参加佛道大会,也算有几分战友之情,自是知晓徐未央的能耐,想天下道门高士数不胜数,佛道大会辩法名额却只是三个,徐未央能代表整个道门参加,虽也有仰赖龙虎山天师道的过往荣光地位的成分,但他的道学水平也绝对是天下数得着的,晏世元在他面前谈道学,打嘴仗,自然是难以奏效。
晏世元也不恼,道:“罢,那便说正题,这次龙虎山参加佛道大会,所来的都是门中精英,结果却是被我等轻易擒获,难道你们没有半分起疑过?”
被关的龙虎山天师道之人皆是互看一眼,心中其实皆早有怀疑,龙虎山天师道此次遭擒,虽说是中了地狱道和人间道的暗算,但对方能布置下陷阱,不伤一兵一卒就成功,恰好也说明对方对于天师道的行动路线,作息时辰,人员配置都了如指掌那潜在的话意就是——
“晏世元,你究竟想说什么?”几人已经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