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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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脑袋上扎的那条毛巾就看出来了,本地人脑袋上从来不扎毛巾,嫌那种打扮太侉。本地的讲究人家纵然出门戴毛巾,也是搭在脖子上,还得是条新毛巾。书中曾经专门交待过,汉奸称作白脖儿,脖子上围条毛巾就是其中一说。
那么,跟随新媳妇回娘家的这位伙计,他的毛巾怎么扎在脑袋上的呢?看过抗战老电影的都知道,就是电影里面华北地区土八爷的那种扎箍法。毛巾往脑袋上一蒙,脑后随便系个扣儿就完。到了西北一带,老爷们儿也系毛巾,只是围着脑袋系成一道箍,在脑门上打结儿,正所谓一个地方一个习惯。
说着话,一行三人牵着毛驴挑着担子来到卡子口,保安团小队长正想编个理由拦下新媳妇逗闷子找便宜,没想到新媳妇倒先开口说话了,“当家的,俺想下来解泡小溲,你过去跟老总说句好话,借人家茅房使唤一下,俺都快憋不住了。”
扮作新郎官的马小六,停下脚步故意埋怨新媳妇芦花,“瞧你这些毛病,刚才在镇子上不上茅房,刚出镇子就这么多事,真麻烦!”
显然,这是自古以来屡试不爽的计谋,兵家诡道之一的美人计,属于糖衣炮弹当中最具杀伤力的招数。处于高度戒备当中的敌方,稍能自律一点,这种招数不难识破。况且,眼前这个把戏非常的小儿科,芦花和马小六两个土包子,更没有表演的天赋,照理说不容易得手。可是别忘了,美色最能轰击人的神志,“高飞之鸟,死于美食;深渊之鱼,死于芳饵。”性饥渴的男人为了博得美人一笑,能拿毒药水当茶喝。这位保安团小队长,纵然知道今天有敌情,恐怕也是在劫难逃了。八爷轻易不使用这种招数,为了对症下药,加上这二位中队领导求战心切,芦花面容姣好的自然资源,就这样派上用场了。
听到马小六埋怨芦花,保安团的这位小队长嬉皮笑脸地主动搭话:“不麻烦,一点不麻烦,伙房后边就是茅房,再怎么地活人也不能让尿憋死,对不对呀?快把新媳妇抱下来,俺领你去。”
芦花扶着马小六的肩膀下了毛驴,冲着不知死的小队长甜甜一笑,表扬道:“你这人真是好心眼儿。”马小六说:“你这一说上茅房,俺这儿也跟着憋得慌,麻烦老总带个道吧。”小队长见马小六并非膀大腰圆,自信不难对付,满不在意地歪歪脑袋,“一块来吧!”于是领着两员八爷的干将,到伙房后面去了。
看见主人去上茅房,伙计赖五撂下担子抽出扁担,朝保安团人群跟前凑合。提着满篮子鲜鱼上岸的伙夫,大约感觉到了赖五的满脸杀气,大声呵斥道:“嘿,你要干嘛!”恰在此时,忽然听到伙房后头传来小队长垂死的嚎叫,“弟兄们……八爷!”嚎叫声嘎然而止,且发现从摆渡口过来的摆渡客,全都杀气腾腾朝哨卡奔跑而来。
这个架势还用谁下命令吗,十多个保安团员见状顿时炸了营,身上带家伙的当时抄起了家伙,没带武器的企图冲进屋子拿武器。
赖五早已扁担在手,岂容这群祸害精有还手之功,扁担抡起来犹如降魔棒,砸在脑袋上脑袋开花,打在身上骨头不折也得趴下。李三拿着鱼叉企图帮忙,赖五吼道:“李三叔,进屋守住电话,这里有我就够了!”
正文 七十四回攸关战局减河闸、智取哨卡美人计四
(更新时间:2007…5…3 10:18:00 本章字数:4012)
李三看到,周围的同志马上就要赶到,凭赖五的功夫不会有危险,便直奔连通电话线的独间房间。为什么凡是营房都是朝外开门,在这儿就看出道理来了。李三来到门前,不等他伸手拉住门把儿,房门从里面被人踹开了,李三冷不防,房门磕在脑门上,顿时眼前冒金星。随之,从屋里冲出一个人来,双手紧握钢刀“哇呀呀”犹如凶神恶煞,不等李三缓过神来,那家伙猛地朝着李三腹部就是一刀。杀人者好生歹毒,这一刀愣把李三穿个透膛!
万万想不到这个狠毒的畜牲,就是人人皆知已经遣返回国的小岛健雄,也就是曾经被善良的德旺救活喂养的塌灰。
这个狗日的怎么突然在这里现身啦?还记得李元文被召见到美军顾问团那天吧,他跟神父单独密谈良久,就是谈这个狗日的。李元文跟神父讲的大意是说,成立地下军不能离开古典的支持,但是古典诡计多端八面玲珑,如果想让他死心塌地跟着干,必须要有制约他的把柄,这个关键把柄就是小岛健雄。李元文建言,控制了小岛健雄,就等于掌握了古典跟小岛一郎勾结的活口。古典不怕说他跟八爷有牵连,也不怕八爷知道他为国军做事。要是人们知道他是汉奸,他在哪方面也吃不开叫不响了,这才是他内心的隐痛。李元文给神父出这个主意,是从自身体验中得出来的结论,应该说,这个结论是准确的。神父听从了李元文的建议,秘密把小岛健雄送回独流镇,至于怎么弄回来的,这对于美军来说不算件难事。兴许,小岛健雄根本就没有被遣送,也是说不准的事呢。
这个小日本狗崽子,来到独流镇还没有来得及发挥作用,甚至肖四德还没有发现他,就赶上今天的战斗,该着这狗日的活到尽头,竟然向憨厚可爱的李三下了毒手。
小岛健雄杀了人居然还想逃跑,他把那把杀人刀捅进李三的肚子,拔腿就向李三小渔船跑去。好样的李三叔,憋足一口气喊道:“全都给我闪开!”说时迟那时快,身子往后一仰,拚上浑身力气,抛出那杆带着尾绳的鱼叉,但见那鱼叉如夺命流星,“嗖嗖嗖”拖着十丈长的索魂绳,直奔狗崽子的后心。谁说李三没准头,谁说李三不善使鱼叉,正当这狗日的登上小渔船的瞬间,不偏不倚鱼叉飞来正中狗日的后背当间,小岛健雄,这个日本军国主义的孝子贤孙,“咕咚”一声载到小河子冰冷的河水中。
自家的河流岂容污血玷污,李三攥住绳子居然倒退好几步,小鬼子无法挣脱带倒勾的鱼叉,狗日的小岛健雄被拽上了岸,小日本狗崽子终于没有逃脱中国人的手心儿,可是憨厚可爱的李三叔睁圆两眼,“咕咚”仰面倒下了。
李三今天本来运气不错,无心撒网居然网上来好几条大拐子,他担心被保安团发现,这几条拐子全都藏在鱼篓里了,他想等战斗结束带回家兑现自己的许诺,犒劳自己的老婆。可是,没有等到老婆吃上他打来的鱼,就这样倒下了,再也不能见到尽管邋遢但是非常能干的老婆了……
看到李三惨遭敌手,赖五浑身猛地一震,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大吼一声“李三叔!”差点喊岔了音儿。
赖五这一嗓子,惊天地泣鬼神震撼得河水起浪头!围拢来的马小六中队战士,都是经过挑选的擒拿高手,看到李三牺牲陡生一股神力,全都如同下山猛虎,嗷嗷叫着扑向反抗的保安团。这些祸害精毫无战斗力顿时断胳膊断腿,尽数摊在地上全都成了废人,这些敌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实在出人意料。
战士们刚刚把李三安放到屋里,何太厚便匆匆赶到了,“李三同志怎么样?”战士们全都默不做声,唯有赖五控制不住哭了起来,“李三叔他……他不行了!”
何太厚分开众人来到李三跟前,见李三安卧在一张行军床上,他不相信李三会这样离开自己,然而,李三真真切切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只是还在睁着两只眼睛。何太厚强忍悲痛凑近了李三,“好兄弟,我们一定以战斗的胜利为你送行,李三同志瞑目吧!”
李三似乎还有意识,好像他在等待见老何同志最后一眼,他最听老何的话,他可能不希望让老何为他分心,终于听话地慢慢合上了眼睛。
回头接着说说昨天,刁福林视察大闸的结果,总第来说比较满意,没有发现大的毛病。因为他要在小火轮回来的时候,还要随小火轮赶回天津,所以来到团部开门见山,跟肖四德谈到最敏感的话题,“肖团长,你能不能告诉我,李元文交给你的是些什么东西?咱可以把话说得明白些,我作为国军军官,只是对国家的安全负责决不贪财。只要你告诉我是些什么东西,我以人格担保,一定在上峰面前保举你。”
肖四德的心理矛盾恰恰就在这里,他实在不知道为李元文转移的是什么东西,可是他不能说自己嘛也不知道,假设他嘛也不知道,他就嘛价值也没有了。假设他知道这是一批什么东西,也知道藏在什么地界,别说李元文,亲娘老子也不惜出卖,问题是他确实不知道。知道底细的只有古典和李元文,其实他自己很明白,只要低头跟古典喊一声“爹”,一切都可以遂愿,可是这个心理障碍他无法逾越,这个“爹”字无论如何喊不出口。他便把希望寄托在李元文身上,他企盼着李元文尽快找到买家,这样,尽管他充当的只是一个伙计角色,也是应该分得一份赏金的。在后者的想法中,他对自己有个不切实际的谋划,他以为,只要那批货物见了亮,他就能凭借手中的权利,或可武力霸占独有。
今天刁福林把话挑明,肖四德心中暗喜,至少说明这批东西还没有脱手。假如就在古典这里,他只要守住这一亩三分地,这批东西就不会落在别人手里。于是他说:“刁处长,关于李元文的那批东西,甭说我不知道是嘛玩意儿,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咱们都是党国的人员,这批东西只要不落在八爷手里,就不会给党国带来麻烦。我想是不是这么回事,你已经知道是嘛东西了,只是不知道藏在哪儿,对不对?要不咱们把李元文抛在一边,咱俩联手我带着你去搜查,搜查不出来你只要肯承担后果,咱现在就立即出发。”
刁福林问他,“到哪儿去搜?”
“你告诉我是什么东西,我就告诉你去哪儿搜查。”这个肖四德也够损的,他把本来自己应该回答的问题,又原封不动地回敬给了刁福林。
这样的回答,刁福林并不是一无所获,他基本断定这批东西就在古典手中。难道肖四德就没有收获吗?也不是,他从刁福林到来的言行上判断,刁福林很关注土地庙,说明煎饼秃墓地可能是个藏东西的地下仓库,这个想法肖四德以前没有产生过。这个想法对于肖四德劫财不会产生作用,但是在攻打大闸的战斗中,会对肖四德产生影响,不信等着瞧吧。
刁福林走后,肖四德把过江龙和旱枣招到身边,“明天关闸挡水,你们说会有麻烦吗?”
旱枣牢记自己的任务,知道如何麻痹肖四德,便说:“那有嘛麻烦,到时候加强巡逻不就完了,再说,想找麻烦的也走了,你还有嘛忧虑的。”旱枣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意思是说,纵有麻烦也是刁福林这种人,根本不让肖四德往八爷那方面去想。
过江龙后面这句话有些讨厌,他说:“再有麻烦就是铁警大队,在防务上就怕他们那边出毛病。”这倒并不是说,过江龙有通敌的嫌疑,而是精明人常犯的错误。为嘛这么说呢?首先,过江龙并不知道铁警大队将要反正,再一个,他也是想把肖四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出发点还是好的。以前不是说过这个人吗,除了邋遢以外还特别聪明能干,考虑问题总是比别人精细,而且不论为谁做事都是精益求精,这已经成了他的思维惯性了。他见肖四德问话,他嫌旱枣考虑得不够细致,故从另一个方面做此补充,他却没有料到,他的这一补充,给铁警大队带来很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