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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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绝境时,尽早死去,未必不是种解脱!
“诶,若是广宁塞有那甚么高爆弩箭,也不至守得这般艰难!”
李广见得城外情形,不禁喟然长叹,却也晓得那是难以实现的。
据他所知,那甚么高爆炸药颇是凶险,不宜储存,需从长安周边的作坊运来各式材料,再由匠师就地配置。
即便陛下放心让此等神兵利器大肆散播到各路军伍,但若想在各处边塞尽数布防,那得耗费多少赀财,又需多少匠师看管和维护?
因而各处边塞虽备有不少填装猛火油的燃烧罐,但高爆弩箭却是没有的。
现下塞城中聚集了六万步卒,城南的于延水北畔着驻扎了近两万郡骑,这是能就近调集的所有兵员。若是再从周边边塞抽调,导致他处兵力空虚,难保匈奴人不会分兵偷袭,到时即便守住这广宁塞,又有甚么意义?
“传讯上谷太守吴蒯,让其倾尽全力调集乃至制作箭矢,尽速运送来广宁塞,多多益善!”
李广沉声下令,依照这般情形,匈奴必昼夜不停的攻城,不出三日,广宁塞的箭矢必将消耗殆尽,撑不到援军抵达。
李广放眼北望,微是叹息道:“陛下此时应已知晓广宁塞情势危急,也不知陛下会如何决断?”
莫说远在广宁塞的李广,便连随天子出征的诸多将领都猜不透皇帝陛下的盘算,甚至对其颁布的军令颇是惊骇。
面对匈奴单于庭的三十万铁骑和近百万族众,汉军的十余万骑本就处于劣势,全力迎敌都胜算不大,陛下竟还要分兵。
不错,分兵!
且是装备最为精良的两万虎贲卫,更派出左中郎将李松率两千郎卫随行,向漠南草原东部进军,攻击仍堵在乌桓山脉西麓的匈奴左右两部二十万铁骑。
刘彻晓得局势有变,若还想着将匈奴两路大军尽皆重创,着实太过狂妄了,胃口太大,会被活活撑死的。
两万虎贲卫借助掌心雷,虽无法真正重创那二十万匈奴铁骑,但只要将之拖住甚或震慑住,使其无法驰援军臣单于,则刘彻率领的汉军主力就可免去腹背受敌的危险,全力与匈奴单于庭所部决战。
得知匈奴兵发广宁塞后,刘彻虽是心焦,却也没即刻驰援,仍是绕到匈奴大军的北面,全军就地休整两日,方才拔营南下。
十月初六,立冬。
军臣单于兵临广宁塞将将十日,匈奴攻城十日,汉军守城十日,杀声昼夜不息。
数以十万计的战奴终是用砂石及他们的尸身,垒出足够高度的坚实缓坡,几已贴近关墙。
清晨时分,匈奴精锐终是现身,没有纵马冲锋,而是徒步上得缓坡,弯弓搭箭,向城头射出漫天箭雨。
城头的汉军守将纷纷高喝:“顶盾!”
然而再密集的盾阵也无法完全护住城头将士,不少守军皆是中箭,倒地哀嚎不已。
匈奴人的箭术着实不凡,弯弓搭箭如行云流水,阵阵箭雨毫不停歇,使得城头守军压根不能冒头。
战奴们则趁势爬上缓坡,在匈奴射手的掩护下,往城头搭城梯和木板,轻而易举的攀上城头。
“金鼓传令,弃守北面城墙,城头守军撤上两侧山梁的关墙,务必不得放匈奴步卒从山脊翻越。”
李广早有预料,好在渔阳和代郡的援军已是抵达,加上原本的守军将士,共二十五万步卒及五万骑兵。
只能在塞城内近身肉搏了,好在北城门皆用大量砂石堵死,匈奴人想要将之凿通也得大半日,且门洞狭窄,匈奴铁骑想大举入城也非易事。
南面的城墙却是不可再弃守,否则整座塞城就彻底被匈奴人攻占,在一马平川的燕北大地,大汉守军是挡不住数十万匈奴铁骑的。
三十万汉军,将以血肉之躯,堵住这谷中边塞!
“三日,只需再守三日!”
李广执着鹞鹰卫编译出的密信,眼睑半阖,再度下令:“五万郡骑无需入塞城参战,皆在河畔扎营,养精蓄锐!”
第三百八十一章 击溃前军()
(这章写得还行,虽不喜倭国,但倭漫尚可,感谢腐烂臭臭,听着特攻队长的歌写的,吹爆,吹爆!)
汉六十七年,十月初九。
大汉天子刘彻亲率大军驰援广宁塞,抵近塞北百余里,匈奴大单于栾提军臣命族众继续与守军在塞城巷战,自身则亲临三十万匈奴铁骑迎战大汉天子。
大规模骑兵作战,战线蔓延数里,双方主帅不可能亲自指挥所有将士。
刘彻命各营诸曹辅兵殿后,备骑换成的战马也置于后军,亲自统率十三万骑正面迎敌。
倾力一战,以决汉匈国运!
战前,刘彻特意敕封敦煌三大军镇的羌骑首领为军镇都尉,言明此战若胜,三大都尉可册入汉籍,得封关内候。
三名都尉自是心下大喜,他们皆是卑禾候瓦素各的族弟,早从族兄处听闻长安繁华,心中颇是向往,然却难觅良机得加官进爵。
若有可能常住长安城,谁特么愿意囤驻在敦煌军镇那鬼地方?
刘彻懒得揣摩他们的心思,也没打算真让他们与匈奴大军刚正面,羌骑和胡骑皆为归附大汉的游牧民族子弟,其习惯的骑射战术与匈奴骑兵极为类似,与汉骑则有着较大区别。
若将汉骑与羌骑胡骑混编,必会影响协作性,降低战斗力。
因而刘彻不顾麾下诸将的反对,将七万余万羌骑和胡骑皆放在左右两军,分由安夷将军公孙贺和三大都尉率领,护卫中军侧翼。
刘彻则领两万中垒居中军,公孙昆邪领身经百战的三万细柳为前军,比两翼凸前,正面迎战匈奴大军。
殿内中郎将仓素领三千郎卫亦居前军,辅助公孙昆邪。
刘彻身边仅剩两百亲卫,皆是郎中令吴成秘密培养的死士,便是对中垒诸将皆是慎重戒备。
尤是中垒校尉秦立身侧时刻跟随十名死士,若显出半分欲对陛下不利的苗头,必遭斩杀。
防人之心不可无,刘彻向来不愿用身家性命来赌臣民的忠心。
秦立亦也没甚么怨忿,懂规矩,守分际,正是为人臣者的本分。
翌日清晨,两军列阵,相距已不足十里。
列阵毕,匈奴大军巍然不动,汉军则缓缓推进。
匈奴中军处,军臣单于从斥候游骑的回报中,已尽数知悉汉军布阵,不禁鄙夷失笑。
“刘彻小儿果真只会阴私算计,却不通派兵布阵,兵力未不足我匈奴半数,竟还敢布下雁阵,且两翼松散,远离中军,显是防备我匈奴铁骑攻其侧翼。”
军臣单于冷笑连连,阴恻恻道:“既是如此,我不妨反其道行之,全力击其前军,进而直捣其中军,国师以为如何?”
“大单于此计甚妙,擒贼先擒王,刘彻那厮居于中军,若是我匈奴大军以迅雷之势击之,则汉军两翼必拼死来援,阵势必乱。”
中行説沉吟片刻,躬身道:“我军足有三十万骑,在我匈奴铁骑进袭汉国前军和中军时,不妨命乌孙昆莫分麾下五万乌孙骑护卫我军侧翼,并拼死阻绝汉军两翼回援中军。”
军臣单于眼神微亮:“你是想让猎骄奢的乌孙骑与汉军两翼死战?”
中行説丝毫不加掩饰道:“乌孙国本受我匈奴大恩,然在先前我匈奴受挫时,猎骄奢反倒谋图自立,非但不再进贡,更想与汉国媾和,此等忘恩负义之徒,不可使其再做大。”
军臣单于颌首道:“国师言之有理,确要借机削弱乌孙部众。”
“传吾军令,乌孙骑则分做两部,即刻进袭汉军两翼,需死战不退,违令避战者杀无赦!”
“我匈奴二十五铁骑尽数归拢,待汉军前军抵近至三里处,再尽提马速冲击汉军中路,擒杀刘彻小儿者,赏万金,得封王!”
大单于军令颁下,匈奴诸将自是奉令而行。
乌孙昆莫猎骄奢虽是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抗,只能将五万乌孙骑分作两部,即刻进袭汉军两翼的近八万骑军。
此战无论匈奴是胜是败,乌孙部族仅存的五万子弟怕都得伤亡大半,猎骄奢不禁悔恨交加,一步错步步错,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时近正午,汉匈两军抵近至三里。
半晌未动的匈奴铁骑突提马速,全力前冲,匈奴人骑射之术甚是了得,马速尽提后便是弯弓搭箭,等待着汉军进入射程的那一刻。
大汉前军的细柳营见此情形,虽依旧维持原本的马速,拿起马背上早已绞好弓弦的劲弩,他们全副金盔锁甲,便连战马的头颈皆以鳞甲覆之,可不打算真与匈奴人拼骑射。
两军抵近,匈奴铁骑率先将箭矢齐齐抛射,遮天蔽日的箭雨如乌云笼顶,带着尖啸从天而降。
细柳将士纷纷伏低身子,几乎是趴在马背上,作为最精锐的大汉骑营,又与游牧民族对阵多年,他们身着全身锁甲便连后甲都挂满细密鳞片。
箭矢及身,金铁交击声不断响起,匈奴的抛射出的箭矢是从天而降的,带着极大的动能,汉军甲胄的薄弱处仍是被贯入,溅出蓬蓬血红。
难以计数的闷哼身响起,混着战马的惨烈长嘶,不少汉骑被胯下战马掀翻在地,被后方疾驰而来的袍泽踏成肉酱。
细柳将士身经百战,深知即便前方的袍泽落马,也不能停驻避让,只能狠下心肠继续往前冲,否则伤亡会更大!
咚咚咚!
后方军鼓擂响,细柳将士微是起身,扬鞭打马,骤然尽提马速。
两军皆是马速提尽,距离瞬间急速拉近,两百步外,细柳将士迎着匈奴人的第二波箭雨悍然前冲,扣动劲弩扳机,以弩矢回敬。
精锐汉骑的弩矢皆采用三菱形铁制箭头,穿透力和杀伤力远非匈奴箭矢可比,再加上匈奴骑兵多身着皮甲,弩矢及身便即轻易贯入身体,撕裂出大面积的创口,不管弩矢是否贯穿身体,创口都不断溅射出大量血液,压根不可能止住。
后世军刀的多带血槽和锯齿也如同此理,难以止血的持续性创口即便在医学发达的后世都不易处理,何况是这个缺医少药的年月。
即便中箭的匈奴铁骑没伤着要害处,也会因持续性失血迅速丧失战斗力,甚至最终导致死亡。
前排的细柳将士却没顾得上看弩箭齐射的战果,抵住匈奴的第二波箭雨后,便即直起上身,甩下强弩,执起悬挂在马背上的战戟。
后头的袍泽则是抽刀出鞘,挥舞在手,高喝呼喊着军威号。
“大汉威武,杀!杀!杀!”
细柳将士齐声高喝,声震云霄!
匈奴骑兵再无暇弯弓搭箭,盖因两军前排将士已是猛烈对撞。
依照后世的算法,精良战马最高时速可达五十余公里,冲锋时爆发出的速度更远远超出这个数据。
汉匈两军皆是马速尽提,以近愈一百二十公里的相对时速对撞,如惊涛拍岸,场面自然惨烈异常。
三万细柳宛若黑色锋矢,生生插入数倍与己的匈奴军阵中,前排汉军的战戟狠狠贯入匈奴骑兵的身体,凭借强大的冲力将之贯穿,甚至有不少被贯飞落马。
细柳将士经验丰富,在战戟触及敌身之际松手,否则自身的胳膊怕也会因反震而彻底废掉。
放弃战戟后,他们纷纷抽刀出鞘,继续斩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