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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部分

汉武挥鞭-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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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浚见得刘彻神情不似作伪,登时额角冒汗,忙是话锋一转,对朝鲜使臣呵斥道:“卫右渠那厮不亲身前来朝拜,还妄想皇帝陛下下旨册封?”

    朝鲜君臣多是大汉流民的后代,放在后世算是难民的后裔。故这朝鲜使臣没见过甚么世面,更遑论大汉朝臣这等翻脸如翻书的逆天本领。尤是窦浚身为汉廷重臣,情绪和表情切换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生生把朝鲜使臣弄懵了,满脸不知所措。

    大汉朝臣们却是见怪不怪,察言观色看风向,那是位列朝堂最重要的本事,要将之练就成本能,朝鲜那些化外蛮夷自是难以领会个中奥妙。

    听太子殿下那话头,显是朝鲜那刚即位的新王卫右渠作了甚蠢事,惹得太子乃至皇帝甚是不喜。

    “殿下,右渠太子仓促即位,实非不得已而为之。”

    朝鲜使臣见窦浚靠不住,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我朝鲜北方的扶余国虽立国不久,但却野心勃勃,时刻想要出兵进犯我国。先王猝然崩殂,右渠太子若不尽早即位,怕是会遭扶余所趁啊。”

    刘彻似笑非笑道;“哦?如此说来,卫右渠近来大肆调动兵马,皆是为了防备扶余进犯?”

    朝鲜使臣哑口无言,大汉太子显已清楚知晓朝鲜兵马的动向,他再狡辩也毫无意义,反会使得大汉太子更为恼怒。

    “扶余人是打到我大汉辽东郡的边塞外,还是打倒浿水边了?”

    刘彻不怒反笑,复又问道;“五万骑兵,十万步卒,你朝鲜才多少人,扶余又有多少人,你们两国是想在我大汉边塞之外决一死战么?”

    朝鲜使臣浑身抖似筛糠,他真没料到自家大王会这般莽撞。

    启程来长安前,他虽也知晓大王会调集兵马,守在与大汉辽东郡接壤的地界,以免朝鲜属民纷纷逃往辽东郡归附汉人,但没想到大王会倾全国之兵,尽数集结在大汉塞外。

    刘彻复又问道:“孤王问你,昔年惠帝与卫满那厮约定,若是我大汉承认那老贼为朝鲜正统,你朝鲜当如何回报?”

    见得朝鲜使臣不敢答话,刘彻便看向窦浚:“烦请大行令给这蛮子提个醒。”

    窦浚已听出里头的蹊跷,心道那刚即位的朝鲜王真是自寻死路,自是不敢怠慢,起身避席,沉声道:“卫满曾许诺,为大汉保卫塞外,不使辽东边塞受到蛮夷部族侵扰;塞外各族首领若要朝见我大汉天子,或各族欲与大汉通商,朝鲜皆不许从中阻扰。”

    “回去告诉卫右渠那厮,正朔朝贡之时,孤王要看到真番,临屯及濊貊各部的首领来朝,还有卫右渠,也给孤王老老实实滚过来。”

    刘彻毫不掩饰的直接道:“如若不然,孤王便将朝鲜国封给乌桓人。”

    “殿下,不可啊,我朝鲜向来为朝廷抵御蛮夷,保卫边塞……”

    朝鲜使臣惊骇欲绝,乌桓人实力远胜于朝鲜,之所以虽困居乌桓山脉,只因北有匈奴,南有大汉,东面又隔着鲜卑山脉以及扶余,沃沮等蛮族。

    若大汉真将朝鲜封给他们,并让他们借道辽东,那朝鲜岂能抵挡得住?

    “有何不可?”

    刘彻拂袖起身,垂眸俯视着朝鲜使臣,阴恻恻道:“数十年来,若非有我大汉支援的兵械和粮草,卫满父子能欺凌和征服周边的诸多部族,能逼得真番和临屯归顺,能将属地扩充数倍?

    惠帝曾与卫满立约,孤王身为后辈,本当遵从,任由你朝鲜随意折腾,权当没看到。岂料卫右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派兵渡过浿水。

    昔年我大汉将士追得卫满那老贼抱头鼠窜,逃到朝鲜那蛮夷之地,如今他的孙子这般猖狂,孤王便教大汉铁骑泅渡浿水,踏平他的国都!

    俚语有言,龙生龙,鼠生鼠,且看他卫右渠学没学会卫满老鼠打洞的本事!”

    朝鲜使臣还欲辩解,却见刘彻身后的大宦官摆了摆手,早已候在御阶下的数名郎卫迅速上前,用手捂着他的嘴,拖出殿去。

    刘彻出言道:“孙全,宣旨吧。”

    “诺!”

    掌印太监孙全应诺,取出撰写着圣旨的帛书,念到:“大汉皇帝诏,着李广除朔方太守,拜辽东太守,率细柳营镇守辽东,如若朝鲜不臣,兵渡浿水,可便宜行事,挥师出塞剿灭之;着蒯通除西河太守,拜朔方太守;着闾符除辽东太守,拜西河太守……”

    大汉朝臣皆是哗然,这才晓得皇帝和太子竟是要玩真的。

    李广刚率细柳铁骑宰了匈奴右贤王,此时转任辽东太守,那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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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破格拔擢() 
九月中旬,霜降悄然而至,气肃而凝,露结为霜。

    太子刘彻破格拔擢了太史属官司马谈,将这刚及冠数月的年轻治历从太常府转调御史府,任用为兰台令史。

    兰台为宫内收藏典籍之地,由御史中丞兼领,麾下的数位兰台令史主要负责典校秘书或从事撰述。史官们虽辖属太常府,但因其修史需遍阅典籍,故而也常驻兰台。

    是以刘彻为司马谈升官,倒不是想让他做监察吏治的御史,而是让他能有更多的权限调阅典籍罢了。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多给他加个图书管理员的身份,看书不用借阅啦。

    刘彻特意召见司马谈,命他修撰阴阳、儒、墨、名、法各家的典籍,并为先秦诸子作传。

    司马谈险些没吓懵了,连那些皓首穷经的博学之士都不敢动手给诸子作传,何况他这学识浅薄的弱冠书生。

    刘彻倒是对他信心满满,学识可以满满积累,但兼容并蓄的态度和客观中立的思想,却是极为难得。

    其实愈是饱学之士,对事物的看法多是会形成某种难以扭转的偏颇,往往将自身专研的学术领域视为正统甚或真理,几乎成为执念。

    这种执念有助于精研,或许能在该领域获得巨大的成功,但对于需要客观视角的史官和评鉴者而言,这种执念是必须摒弃的。

    司马谈固然年轻,阅历和学识颇是不足,但这也正是他的优势,由于先前是个管理历法的小官,他对诸子百家没有甚么先入为主的观念,算是张好白纸。

    尤是刘彻根据史籍记载,可看出司马谈的潜力和为人。

    若没有司马谈留下的诸多策论和记录,他的儿子司马迁是写不出史记的,其实是司马谈数十载的呕心沥血方才成就了司马迁。

    尤是司马谈对对先秦的思想发展史作过广泛的涉猎和研究,认为各家思想互有短长,唯道家思想最能综合各派之长,“立俗施事,无所不宜”。

    在刘彻看来,若司马谈这辈子还能产生出这种想法,乃至总结归纳出一套完善的理论体系,那真是太宝贵了。

    无论耗费十数年,还是数十年,都是值得的!

    这套理论体系甚至会成为整个华夏民族的思想主干,用兼容并蓄的道学将诸子百家的精髓融汇贯通,堪称功在千秋的伟业。

    这件事,卫绾做不来,太学里的博士们也做不来,只有司马谈这等未偏颇,不刻板,思维活跃的年轻人才有可能做到。

    司马谈自是不晓得太子殿下对他有如此高的期许,心下犹自惴惴不安。

    刘彻却未再多说甚么,唯是得知司马谈的妻子正怀有身孕,笑道:“若是喜得贵子,便唤作司马迁吧。”

    司马谈端是受宠若惊,拜谢连连,得蒙太子赐名,真真光耀门楣。

    他却不知,堂堂大汉太子殿下,早已赐名成瘾,戒都戒不掉。

    “嗯,日后让你的儿子多多翻阅典籍,编部华夏通史吧,嘱咐他多写些孤王的好话,尽量写得光正伟岸些。”

    刘彻半开玩笑道,历史虽是有胜利者书写的,可歌功颂德的好笔杆子也是不可或缺的。

    司马谈面色讪讪的陪笑道:“殿下仁德贤良,必能为汉室开创千古基业,何须史官多添笔墨渲染。”

    刘彻抚掌而笑,眸色间端是意味深长。

    司马谈刚告退而出,江都王刘非却是领着人入宫求见。

    他们进得太子府的书室,见了礼,刘彻方才晓得跟在刘非后头的那高壮老者正是卓王孙。

    “你便是卓文君之父,富甲巴蜀的卓王孙?”

    刘彻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果是祖籍齐地之人,这身板丝毫不逊于关中大汉。

    自先秦以降,华夏以秦地和齐地两处的百姓身形最为高大壮硕,也因此形成了齐国和秦国成为战国末年最强大的两个诸侯国,且皆称帝自立。

    刘彻已召见过卓文君,容貌绝美且不提,光是那高挑的身材,生生比寻常宫娥高出大半个脑袋。换后世的算法,怎么也得有个一米七几,标准的大长腿生生超过刘彻的腰,让他倍感压力山大。

    如今见得高大俊朗的卓王孙,终是不得不感叹其遗传基因的强大。

    “草民正是卓王孙,文君之父,至于那富甲巴蜀的,实乃坊间百姓打趣草民的笑谈,让殿下见笑了。”

    卓王孙身为商贾,即便家赀巨亿,可连蜀郡太守的宅邸都没进过,更遑论入得大汉皇宫,得见太子尊荣。

    若非他多年来走南闯北,阅历丰富,此时怕已彻底懵圈了。

    “嗯,女学开筵授业已有月余,卓文君这博士仆射学识广博,眼界开阔,数次经筵讲读颇受诸位贵女赞赏。”

    刘彻微微颌首,并不掩饰他对卓文君的欣赏,复又打趣道:“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卓文君有这等才学,想来不乏家学渊源的缘故。”

    卓王孙心下大喜,面上却是愈发谦恭,躬身道:“小女得蒙圣恩,自当忠于职守,尽其所能为朝廷效力。不敢提甚么家学渊源,祖上本是诗书传家,传至草民却只能操持商贾贱业糊口,非但有辱门风,更恐会拖累了小女。”

    刘彻笑道:“在孤王面前,没甚么贱业不贱业的,五皇兄之前还跟孤王提起过你,说是想跟你做几笔大买卖。依着你的意思,莫不成五皇兄也在操持贱业不成?”

    “草民言语孟浪,殿下恕罪,江都王恕罪。”

    卓王孙登时脊背冒汗,刚忙躬身告罪,还不忘偷偷抬眸瞄了瞄江都王刘非,见得他恍若未闻,毫无愠怒之色,方才松了口气。

    “呵呵,无妨。日后你便会知晓,孤王对谨守法度,足额缴税的商贾最是欣赏,毫无半分偏见。”

    刘彻摆摆手,复又道:“且先说说正事吧,五皇兄带你入宫前,应已细说分明了吧?”

    “是,江都王已向草民交代得清清楚楚,草民定当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

    卓王孙忙是应道,先前江都王寻到他,提及那几桩大买卖时,他算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身为商贾却得蒙江都王看重,忧的是那几桩买卖若无朝廷乃至天子准允,是要抄家灭族的。江都王身为皇子,自是不担心丢了性命,可他卓王孙扛不住啊。

    江都王刘非显是瞧出了他的顾忌,故而将他带来见太子刘彻,好让他放心做事。

    “无需你效甚么犬马之劳,行商贾之事,讲求的就是公平诚信,便是孤王出面,亦没甚么强买强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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