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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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叙私情。”
我淡淡一笑道:“只怕说了公事,这私情就难叙了。”
诸葛瑾道:“职守所在,不敢不言。昔日,吴侯嫁妹,将荆州三郡交与皇叔。然皇叔失信,不肯交回。后关公在荆州,吴侯数次求亲,关公不允,非特不允,竟出言羞辱吴侯。人死为大,此情我本不欲言,但当时情形,确乎如此。关公战襄阳,曹操数次至书吴侯,要我主出兵攻击。我主不允,哪知此时关公竟到东吴治下的湘关征粮。当时大都督吕蒙大怒,出兵取了荆州。此为当时之情。吴侯占荆州后,封府库,护官宅,不伤百姓一丝一毫,深得民望。此事为当日关公与吕蒙所为,今二人已死,冤仇已息。当为活人着想。吴侯愿送归赵累等降将及二将军家眷。且夫人在江东,日夜思念陛下与殿下,东吴愿将夫人送归,此后两家永结盟好,共灭曹丕,以正其篡逆之罪。”
说这番话,旁的还好,说到孙尚香思念父亲和我,我心头一股无名火炎腾腾直烧上来。当日情形现于眼前。那时当着我的面,她向周善许婚,面对着痛哭的我,她说:“谁是你娘?我忘了,刘少将军,你就是来告诉我你父亲成亲的是么?谢谢你的美意了,你可要留下来,喝我孙尚香一杯喜酒?”
眼下,她大约早就只见新人笑,哪知旧人哭了,不,我错了,那个旧人也没有哭,这中间哭的只是我自己。七八年过去了,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不敢想起此事,那是不可承受之痛。这么多年,她大约早就有了自己的儿女,哪还有什么思念我,思念父亲。
我不由自主的,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的笑,让诸葛瑾怔住了。
“殿下,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执意为关公报仇,要取荆州不成。要知道,事有轻重大小之分,汉帝为曹丕篡夺,不思剿除,却为异姓之亲而兴兵,这是舍大义而就小义,中原是海内之地,殿下不向中原,反来荆州,就舍重而取轻。天下皆知皇叔继承大统,恢复河山,兴复汉室,又破曹丕于渭南,天下英杰尽皆仰望,殿下不佐陛下东向中原,反执着于此方寸之地,在下窃为殿下不取。”
“很好,你说得很好,诸葛将军。但是,吴侯既知天下一统,应属汉室,何以不从汉室,反降曹丕,做了个什么大将军?请问诸葛将军这是何意?”
“势也,时也。当日自有当日之情,今日需有今日之势。我主虽曾降曹丕,受九锡,却从未与曹魏同心,更何况季汉战渭南之时,我军北征呼应,也算帮了季汉了一个小忙。”
“是啊,帮了小忙,兵屯川口,也算小忙之一了。将军,我来问你,于禁须在吴侯处,吴侯何不诛之以明志?”
诸葛瑾一愣,道:“我回去后可报知吾主,将其交给殿下。”
都道诸葛瑾老实,随机应变远非其弟对手,但此时看来,却也是个思如泉涌,触头动尾的角色。他听我要孙权诛于禁,却不肯直接得罪于曹魏,宁可将人给我,让我来结这个仇。这大约也是历史上他们将二叔的交往曹操处的原因吧。这些东吴人,说胆子小,比谁胆子都小,说胆子大,却又胆大的包天。我却有何惧,何况于禁已降了二叔。当下我点头应允。
“其二,吴侯所获之人,除赵累及各官员家眷外,需按我之名单交来,特别是潘濬傅士仁二人,不战而降,献城自保,我必须要他们,否则的话,季汉与东吴,想要合好,怕是有些难度。”
“潘濬傅士仁二人我可以作主交与殿下。殿下开列的名单何在,我愿意与殿下共同参详。”
“很好,其三,吴侯背信取了荆州,这九郡之土,数十万生民,物产财源言之不尽,吴侯当如何偿还?”
诸葛瑾道:“荆州之地,本属我主,我主取之,亦不为失信。”
我霍然站起:“将军欺季汉无人么?”
诸葛瑾道:“岂敢,季汉击败曹魏,天下动荡,殿下父子不乘此良机,东取司州并州,却执着于小小的半个荆州,岂非一叶障目。若殿下放弃荆州,我愿代我主作保,与季汉世代为亲,共创天下。”
“共创天下?这话听着就这样虚假。将军,荆州之事,不会轻易翻过去的。我的二叔,为荆州送了一条命。父亲多次准备亲自前来报仇,皆被我拦住。不信你可问诸葛乔,我所言是真是假。我来此,便是为了两家的情份,为了不让荆州再流满鲜血。若我那舅父自以为手下兵马强壮,想要把荆州之事轻轻带过,不再提起,只怕下次来这里的人,便是我那父皇了。”
诸葛瑾看看诸葛乔。诸葛乔点点头。早在我们从荆州逃回之时,父亲便要发举国之兵出征东吴,此事他是知道的。诸葛瑾口角抽动一下,道:“殿下还有其他要求么?”
“还有第四点。我要吴侯大张旗鼓的送归我的母亲。”
“这没有问题。”
“是周善带她回的东吴,我要周善再将她送回来。”
四
荆州,现下分由曹魏与东吴占据。当年汉吴联盟时,父亲打下了江南的四郡,周瑜则占据了最富庶的江陵。江陵的地理是南荆州的中心,没有江陵,江南的荆州便似失了首都,不成体系,所以父亲亲自去东吴娶亲时,说自己地少人多难以容众,希望全据荆州,请求孙权把江陵“借”给他。但当时周瑜还在,不但没借,反要把父亲关起来,还好有孙尚香护着,这才安全归来。
父亲真正借到荆州是在周瑜死后不久发生的,说起来那也是东吴不得已之举,南郡独处长江北岸,远离东吴其他领土,向北直接面对曹魏襄阳的威胁,向南又是没借到江陵的父亲,而且荆州人心并不归向东吴,据守此处并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周瑜这样能力的人可以镇守,换成鲁肃由于他和刘备关系融洽或可守住,周瑜选择他做继承人除了私人关系很可能就是出于这一点。但是,周瑜死后,孙权并未完全遵守周瑜的遗嘱,只是把他的部曲交给了鲁肃,但“可以代瑜之任”的另一层含义是让肃接任南郡太守。孙权不知出于这么考虑,却让程普作了太守。能力不高的程普自然很难同时对付曹刘两面,孙权这才同意鲁肃借荆州的建议把南郡借给父亲,以他作为对付曹操的屏障。而鲁肃反正自己不是太守也无关痛痒了。这就是后世所言借荆州。这个借,其实只是江陵一地。
到这里,借荆州算是父亲欠了东吴一个人情,但却也是互利合作。两边谁也没有异议。
但是后来,父亲取了益州,这种情况有了改变。先时,周瑜曾想取益州,父亲说,刘璋是自己同宗不忍看到被人攻伐,如果东吴硬要进攻,他宁愿披发入山等语。此时恰巧周瑜病死,东吴的伐蜀之议也就作罢了。当然父亲不让周瑜攻益州,其实是想自己来攻,东吴知道父亲取了益州之后,当然气愤不过,于是要索回荆州。父亲也觉得道理上说不过去,又舍不得江陵,便以湘水为界把江南三郡交还给东吴,这就是“单刀赴会”后谈判的结果。以江南三郡换江陵却难以消孙权之气,这个气不是因为江陵,其实是因为益州。孙权本来是想自己取益州的。
于是后来有关羽与东吴的磨擦,有种种悲剧发生,关羽死了,荆州没了,孙权在最关键的时候,在自己的盟友后腰上插了一刀,不但取走了江陵,而且拿走了父亲在荆州打拼的全部基业。
所以当诸葛瑾说什么道义的诡话时,我都懒得去辩解。什么荆州是东吴的,取回合情合理,说出大天来,他也无法改变孙权背信的事实,无法改变他破坏孙刘同盟,令季汉大受损伤的事实。此事,东吴作得太过。
自古以来,所有的同盟都是以实力来说话的,所以我宁愿少说,多做,一句话,索要荆州,不给我荆州就不行。我不想和诸葛瑾讲理,也不想和孙权讲理,所谓盟约,也从来没有道理可讲。现在季汉大胜,东吴惨败,他不可能同时得罪曹魏与我们。所以我一句:“舅父,我来了。”孙权便让诸葛瑾前来。
实力才是所有谈判的基石。季汉,不是昔日的蜀汉,坐拥三州二十七郡(国)二百余万人口近二十万兵马,实力已强于东吴。孙权不想战,只想和,同时对抗曹魏和我们,是他不想面对的。渭南之战,曹丕大败,但长江北岸的曹洪和曹休却携大胜之姿,兵势如虹,直指江南。我有着地理上的优势和孔明季汉作后盾,有着我军大胜的余威,有着东吴在东线惨败的压力,乘着实力的此消彼长,我有足够的精力和实力与孙权闹上一闹。
面对诸葛瑾这样的谈判好手,我便不讲理一次好了。
一个月来,邓芝与诸葛瑾往来穿梭,不断的传话,都在互相试探着各自的底线,都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谁都知道,我的四个条件中,只有第三点才是关键,长江南岸半个荆州,那是全天下的二十分之一,得失之间,会对国力产生巨大的影响。
一边谈着,冯习王濬的水军与赵云陈到张苞的陆军一直与吴军对峙着,虽然没有爆发任何的激战,却不断的施加着压力。我以为可能会有几场小规模的激战,毕竟孙权不是好惹的,他的水军犹其厉害。但是没有,从始至终,孙权表现的极为理智。他的理智,也让我不敢进一步造次。在历史上,东吴人最会装孙子,哪怕准备明天一巴掌拍死你了,今天还可以温顺的低着头,冲你微微笑。我虽然表现的盛气凌人,心里却很清楚底线是什么。
我那句“舅父,我来了”,首先承认了我们的亲缘关系,告诉他我也不弄崩,却又时时提醒着他,我们这个亲戚,是有过节的亲戚,我要来清算我们之间的旧帐,这将比两国之争更为复杂。
经过不断的讨价还价,双方只在荆州这个核心的问题上来回拉锯。虽然从心里我不想要荆州,甚些想就算他给我荆州我都不要。但是现在我只是一口咬住荆州是我们的,东吴背信取了荆州,必须归还。只有这样,其余几个条件才可能顺利的实现。并要求与孙权直接见面,商议此事。
最终孙权派出其子孙登来白帝城与我协商。
孙登,字子高,孙权的长子。比我小一岁。在历史上,今年孙权被曹丕任命为吴王,同时任命他为东中郎将,封为万户侯。孙权立他为太子。当然现在魏吴交恶,这一切都改变了,他现在只是吴侯世子而已。
这个人说起来很不错,聪明,孝顺,仁慈,知道惜民,护民。孙登的生母地位低贱,徐夫人对孙登从小有养育之恩,后来徐夫人因为妒嫉被废黜,住在吴郡,而步夫人最得宠。步夫人有赏赐,孙登不敢推辞,只是恭敬接受罢了。徐夫人派人来,凡赐给他的衣服,他必定沐浴之后才穿。孙登将被册立为太子时,他推辞说:“本原确立,道义才能产生,要立太子,应当先立王后。”孙权问:“你的母亲在哪儿?”孙登回答说:“在吴郡。”孙权听了,沉默不语。孙登有时去打猎,本来应当走田间小道,而他经常远远地避开良田,不去践踏庄稼,到了空地才休息,不想烦扰百姓。他曾经骑马外出,有一颗弹丸从他身边飞过,手下的人便去寻找射弹丸的人。有一个人拿着弹弓,身上带有弹丸,大家都认为是他干的。审讯他,他却不承认,手下的人想揍他,孙登不允许,派人找到飞过的弹丸,和那人身上的弹丸比较一下,不一样,就把那人释放了。还有一次,孙登丢失了盛水的金马盂,查出盗窃的人,是手下的人干的,孙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