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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将城-第2部分

小说: 将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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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听罢,脸上的忧色一扫而去,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和你爹还以为你被谁欺负了。”

    “娘。”何安在轻轻笑着,期望爹娘安心。

    “那娘就不耽误你读书了。”母亲见儿子笑着不像是有所隐瞒,心里也是少了几分担心,便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道:“不要读到太晚,耽误了休息。”

    何安在乖巧地答道:“知道了。娘。”

    送走母亲,何安在折回书桌边,捏起一块桂花糕,也不吃,就这么看着。少年的手是极好看的,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就像是削葱根般,就连陆先生也惊叹过,这是一双生来就用来写字的手。

    淡粉色的桂花糕散着轻柔的香,只是闻着这淡香便让人身心舒缓,轻轻放进口中,此时少年的心里更是犹如春风暖意,似是全世界的美好。

    再说何安在的母亲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到自家汉子正在房里来回渡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便轻轻拍了汉子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别转悠了。看得我头晕。”

    “安在他。。。。”汉子凑到跟前,一脸的着急。“是哪家的兔崽子欺负他了?”

    “呸呸呸,你这是不敬,是人家陆先生跟咱家孩子谈论学问呢。”妇人轻笑着回答。“再说了,你这么担心,怎么自己不去问一下。”

    汉子一愣,随即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呸呸呸,是我这张臭嘴,陆先生您是圣人,莫怪,莫怪。”说着,汉子轻轻朝着自己嘴巴不疼不痒地打了两巴掌。

    竹林书塾里,陆茗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轻轻放下书本望向东方,神色古怪,最终只是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远在天际,有九条绵延的山脉围成一座大阵,若是仔细望去,这九条山脉竟然在缓缓地运转,相传这九条山脉原是九条真龙之祖,后来因不满苏主举族叛出,结果被苏主一剑劈开龙脊,引得天光化封尘,将着九条龙祖册封为九条护阵山脉,数万年来静静地护卫着十九楼。

    从此世间再无真龙。

    十九楼中有一楼,位于正中心的九霄之上,云雾缭绕,正是十九楼之首:苏家楼。

    “常闻是君居尘寰我天际,各拂襟上雪。”清风拂落叶,数片竹叶落入池中,引得群鱼甩尾,溅起点点波浪,廊下戏鱼的老人捏着胡须轻叹。

    老人面前摆着一副茶具,只见他捏起一只茶杯,轻轻丢进池中:“因果线牵前世缘,了却因果尘中仙。”

    那茶杯掉入鱼池中,水池竟变了一方天地,映化出一位捧书酣读的少年郎,他的书桌上摆着一碟尚有余的桂花糕。茶杯的杯柄有着一根鱼线,竟一直下落,不见丝毫停滞,直朝着少年而去。

    “恩?”茶杯一闪而逝,没入何安在的体内,少年毫无防备,竟就这么沉沉睡去。

    老者一手又拿起一个茶杯,一手提起泛着金光的紫砂茶壶,烹茶,倒茶,随着老人的动作,何安在的背后竟出现一缕白烟,朝着天上飘去。

    “苏尘渊你莫要欺人太甚!真当我何家无人?”十九楼,何家楼中突地穿出一声怒吼,竟直直朝着苏家楼冲去,竟将苏家老人手中的茶杯震的一趔趄。

    苏尘渊干笑了两声,摸摸了鼻头笑道:“何老头,一大把年纪了,不至于为了一个小辈如此吧。”虽是这样说着,老人手中的动作确实丝毫没有停滞,何安在背后的因果线也越来越接近十九楼。

    “唉。”竹林书塾内,陆茗娴叹了口气将书本丢在桌上,起身走出竹屋,虚空中用手画出了四个金色大字:浩然正气。轻轻往前一推,竟化为一把长剑,径直斩断了鱼线。

    “何家因果,不可断。”陆茗娴望着天边,他的目光穿过了十九楼,落在了更远处的地方,他知道,那里站着这世间天上的主人,苏主。

    似是有所察觉,原本负手立在断崖的高大男子心思微动,转头望去,有神威模糊了他的面容,只有一双金色的眼眸清晰可见,他双目湛湛,双眸开阖若有星辰画卷刺破天宇。

    在他身后,站着那位谪仙般的男子,正是出手重伤了何清逸的白衣男子。

    他神色不变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问道:“是否需要属下前去教训一番?”

    男子收回视线,淡然道:“不必了,好一个浩然正气。”

    谪仙神色微动,想起当年十万大山外那位面对苏主却不卑不亢争辩的青衫儒士,自是知道说错了话,乖乖闭上了嘴巴,在心中赶紧告诫自己少说为妙。

    “去十九楼,传我旨意,何安在的事,就此了断,不要再纠缠了。”

    苏尘渊手中茶壶像是失去了神色,原本泛着金光的紫砂茶壶一瞬间黯淡了不少,茶水,也变成了普通的茶。

    “十里迎春风,烹茶雪未沸。”苏尘渊叹着气把茶杯放下,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青衫儒士说道:“你看着茶水也没煮沸,我就不留你喝茶了。”

    “哼。”青衫儒士冷哼,身子向前移了一步。

    “别别别。”苏尘渊再也坐不住了,他连忙起身向后退,“陆茗娴,虽说我打不过你,可这真要打起来,我们家这几位老祖宗可不是吃素的啊。”

    自两人幼时光着屁股到翩翩少年读书郎,又到修仙路上针锋相对,眼前这位满身书生气的先生是永远压着自己一头的,或许是自小到大被这位书生气的儒士打怕了,现在已经活了几百年的苏尘渊看到陆茗娴就如同耗子见猫一样,心生畏惧。

    青衫儒士正是小镇书塾里的陆先生,陆茗娴轻笑,眼看着这位打个喷嚏都能让九州大陆抖三抖的大人物吓成这样,不由得觉得好笑。“行了,苏老头,我这次来一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子何安在,二也是多年不见,想来看看你。”

    苏尘渊察觉到对方的嘲笑,心里也在暗暗叫苦,你还不如不想我,我可是一点都不想你啊。

    “你也别找我麻烦,这都是苏主的意思。”苏尘渊翻了翻白眼,甩锅道。

    “我知道,不过已经没事了,估计苏主的旨意也快到了。”陆茗娴捏起茶杯,嘬一口清茶,风轻云淡地说道:“以后的修行路上,平辈之争,我还是会做我的书塾先生,可若是老辈们参和一腿的话,那我可就不是先生了。”语气轻柔,没有一丝威胁,像是轻飘飘的说出一番无关紧要的话,如茶一般。

    老人长出了口气,看着这位传言中已经触碰到圣人领域的青衫儒士,郑重说道:“那是自然。”

    小镇之上是大梁,大梁之上是豫州,豫州之上是九州,九州之上十九楼,十九楼外九云霄,九云霄上圣人坐。

    儒家历史中,纵观九州上下数十万年,古往今来,不过堪堪出现了数十位圣人而已。。。

    半圣,对于十九楼虽说不上顶尖战力,可若是触碰到圣人领域,感受到大道天机,那就和普通的半圣不能相提并论了。所以作为苏家楼外楼的话事人,苏尘渊自然也不愿意招惹到这份霉头。

    “函谷关那边如何了?”陆茗娴突地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苏尘渊苦笑道:“函谷关那边有苏主坐镇倒也还好,只是十万大山那边,唉。”

    夜色如洗,有风拂过,竹叶落在水池之中,惊的鱼儿四散而逃。

    伏在桌面睡着的白衣少年郎突然惊醒,他睡眼惺忪,有一丝丝的愧疚,觉得自己居然看着书睡着了,这是对学问的不敬,便是去水盆掬起一捧清水,洗去了一脸朦胧。

    月色下,烛火边,少年郎捧书,心思飘絮,想起了先生说的那句话:“十丈不许,便求百丈,千丈,万丈。”

    “方寸胸怀容万象,欲同天地竞风流。”少年轻念,竟连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声说道:“不可自傲,不可自傲,天地之大,我不过是小小读书郎罢了。”说罢,少年想起了自家先生,他想,若是先生这么说,那一定是合适的,先生是仙人呐。

    苏家楼里,陆茗娴放下茶杯,站起身遥望远方说道:“苏主才是真正的圣人啊。”

    济世救天下,可又有谁人知晓,反而落得何家楼的仇。

    “走了。”没等苏家老人接话,陆茗娴便已飘然离去。

第三章 我喜欢你呀() 
小镇静夜无声,镇上的人家没有什么娱乐,早早就钻进被窝里。

    偶尔传出几声犬吠,被吵醒的主人家骂骂咧咧的,责骂几声。

    天微微亮,鸡尚未鸣,何安在就早早起床,洗过脸后,点一支烛火,便捧起书本把昨夜读的地方温习一遍。这是他自读书以来养成习惯,所谓温故而知新。

    何安在自觉悟性不足,每次读书都会极其认真的去看,每一字每一句都不敢马虎,遇到不懂得便标注下来,躺在床上时便思考一番,第二天起来再读一遍,实在琢磨不透,就在放课后向先生请教。

    烛火燃烧一半已是一个时辰左右,少年合上书本,轻轻吐了口浊气,脸上有舒心的笑。

    何安在先是去和爹娘问好,吃罢早饭后拎着书袋去往书塾方向。

    何安在通常都是第一个到的人,把书袋放在自己的桌上,先是向先生请安,然后便是替先生把教桌打扫干净,摆正下面学生的桌椅,最后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铺一张宣纸,握着一枝笔,一笔一划的认真写着。

    陆陆续续来到的学生,吵吵闹闹,便是徐兼的大嗓门也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写字的素白衣衫少年。

    只见他手腕时而上抬,时而下压,轻盈处,如游龙戏水,蝴蝶翻飞,凝重处,力透笔尖,气势浑厚。

    清风出袖,明月入怀。。。

    寰宇天下,君子难担。

    十六个大字跃然纸上,何安在才深深的吐了口气,审视着自己的作品,像是很满意这次作品,微微点了点头。

    “好一幅书法,好一个君子难担。好好好,写的是真的好。”何安在身旁突兀地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原来是陆先生盘腿坐在自己身边,少年写字时太过专注,连先生何时坐下都不知道。

    连声赞叹三个好,可见陆茗娴是当真喜欢,也是打心底觉得这十六个大字写的好,寓意更好。

    何安在脸微红,觉得自己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有些羞愧难当,又觉得先生只是在鼓励自己罢了,便推辞说到:“先生过誉,学生岂配如此赞誉。”

    “错。”陆茗娴像是看穿了少年的心思,轻轻地笑着,如沐春风一般:“先生是真的觉得好。”说罢,他便站起身,一袭青衫如画。

    “今日先生在上课之前,先教你们一个道理,要记住,自己能承担的美誉,就不要谦虚,而自己担当不了,便不可硬抗,称赞如此,责任更需如此。”陆茗娴对着书塾里已经坐定的孩童说道:“所谓君子,当不卑不亢。”

    “先生,那我们又该如何分辨自己是否过誉?”何安在双眸清澈,像是大雨如洗的天空。

    “在这里。”陆茗娴指了指胸口,看着少年一字一句说道:“这普天之下对与错,不过心中一杆秤,尘寰天下,君子难担啊。”

    何安在把手贴在自己胸口,有平静舒缓的声音,不急不躁,温而如玉。

    陆先生坐到教桌边,拿起书本,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放下说道:“何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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