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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镖客江湖-第17部分

小说: 镖客江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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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道:“所以我必须治!”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否决的决绝,仿佛她给病人治病,便是天经地义,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它。

    于是新娘子被送出了囚室。

    云中帆似乎没有察觉,他的世界,他的眼中似乎只剩下这个紫袍女人。

    这个完美的女人。

    他似已呆了。

    女人走进这个囚室,又随着新娘子走了出来。

    她的眼睛从来没有在云中帆身上停留哪怕是一刹那。

    她的眼中,只有病人,哪怕这个病人本身没有病,但她依旧看着她。

    囚室中仅剩下云中帆一个人。

    这本就不是一个可以秘密关押囚犯的囚室,否则云中帆也就不会看到胖子。

    囚室明亮而干净,白天还能感受到太阳那温暖的热量。

    可这样布满孔洞的囚室,到了晚上,或者下雨天就不会那么舒服了。

    已是晚上。

    苍穹无月。

    就像一匹黑缎子高挂在天上,淅淅沥沥的雨点混合着冰冷刺骨的雪粒子,铺天盖地的窜入囚室的怀抱。

    云中帆依旧呆呆站着,他的眼睛茫然中带着痛苦,夜凉进来过,而且不止一次,也说过不少的话,可云中帆都没有听到。

    他听到的只有脑中不断盘旋的那个声音,那个完美的声音。

    囚室外那个春风得意的捕快依旧站的笔直,如同标枪一般。

    这样的天气虽然恶劣,但对他这个刚刚升值被重用的人来说,心中的一团火就能融化天地间所有的糟糕环境。

    况且这本不算什么糟糕的天气,至少他的头顶还打着一把油纸伞。

    那是曾经他的顶头上司腆着笑脸,满是阿谀的给他送过来的。

    他看着曾经的顶头上司点头哈腰的离开,他觉得自己会飞了,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

    家里还有妻儿,还有老人,他幻想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和令人眼热的荣誉捧在他的怀中,他再放到他们面前,也许会换来老人的夸奖,妻子的别样犒赏。

    他完全沉浸其中,以前这些都是梦,现在,他完全能做到了。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发现,石室中不知何时已经没人了。

    ——

    云中帆站在一座小院外面。

    阁楼中有忽明忽暗的灯光,就像长在荒原上的白杨树,纵然挺拔,但却充满了寂寞,充满了无奈。

    孤零零的石灯,灯火摇曳的时候,就像坟地里的鬼火。

    “我这里就是一座坟,能埋葬任何人的坟。”女人叹息着。

    然后她转头看向新娘子,却发现新娘子已经在打盹。

    她幽幽叹息,叹息年少的美好。

    年轻人就有这点好处,无论他的压力有多大,无论他的心里有多烦躁,他想要睡着的时候,照样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可老人不行,就算日子过得再富裕,生活再美满的老人,他总会在很晚的时候才睡,然后很早的时候就醒来。

    醒来以后他就会对着黑漆漆的夜空叹息,叹息逝去的年华,叹息衰老的身体。

    她虽然看起来不老,但其实她已经很老了。

    没有不老的红颜,没有不败的花朵。

    她推开窗子,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点,然后看向小窗边的一根枯枝。

    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冬天已经快结束了,但这根枯枝上,还留着一片树叶。

    树叶早已黄透,早已干枯,可它偏偏没有离开这棵树,倔强的留在上面。

    这片树叶,岂非就跟她一样,纵然枯萎,也倔强的留在这里?

    是因为这里本就是她的家?

    雪已经变小了,但雨却变大了,几颗大大的雨点打在干枯的树叶上,发出啪啪啪的轻响。

    然后这片停留了几个月,熬过了整个冬天的树叶,终于发出一声心碎般的声音,悄然落下,打着旋向下飞去。

    她不禁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那片落叶,可她没能成功。

    她眼中泛出了泪花,看着那片树叶,直到那片树叶消失在黑暗中。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眼睛如鬼火般跳动的眼睛。

    树叶又飞了上来,停在了她的面前,不过这片树叶再也不会是长在枯枝上了,而是被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握着。

    她满眼惊讶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窗口的少年。

    然后她的心中居然开始羡慕,开始感叹。

    年轻真好。

    可惜我老了。

    她的眼中居然没有丝毫的恐惧。

    若是在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她或许还会想着,这个少年是不是爱慕自己的容颜,在这冰冷的雨夜前来?

    甚至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英俊少年,他就坐在自己的窗口,嘴里咬着一支玫瑰,带着一脸的笑看着她。

    情景何曾相似,这个少年也坐在她的窗口,带着一脸的笑看着她,只是他的嘴里没有咬着沾满露珠的玫瑰,手里甚至也没有,只有一片枯萎的树叶。

    曾经的那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带着爱慕与渴求,可这双眼睛却绝对没有。

    没有一个少年人会对一个老太婆感兴趣。

    但云中帆的眼睛却在告诉她,他偏偏对她很感兴趣。

    这无疑是个英俊的少年。

    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就将他迎进了屋子。

    屋子里只有单调的悠长呼吸声,那是新娘子睡着时发出的声音。

    但这个声音,却让屋中显得更加死寂。

    她习惯了清净,但并不代表她习惯了死寂。

    所以她开口了:“你是来治病的?”

    云中帆道:“嗯!”

    “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有。”

    她的眼中居然闪过一丝失望,她是不是在失望这个少年并没有其他目的?

    于是她淡淡问道:“哪里不舒服?”

    云中帆道:“心!”

    女人怔住了,可很快,她的眼中就散发出了异样的神采,她苍白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抹红晕。

    她想到了什么?

    她立刻就问:“心病还需心药医。”

    云中帆沉默了,她的眼中露出了焦急和忐忑。

    云中帆忽然说道:“你的医术很高明?”

第二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死亡() 
她失望了,黯淡的眸子仿佛一下子被岁月烙上了浑浊的痕迹。

    她渴望这个少年能给她一些回忆,哪怕是演戏,可她失望了。

    她坐直了身子,因为云中帆提到了医术。

    那是她一生的骄傲,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云中帆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话唐突而又粗鲁,但也许对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来说,这样的话并不粗鲁。

    毕竟少了一个让人心酸的称呼,比如…前辈?夫人?甚至大婶?大妈?

    她果然没有生气,只是眼中只有更加浓郁的悲哀,那是了无生趣的悲哀和绝望。

    “你的病我治不好,你还是走吧!”

    云中帆看着她,喃喃道:“要是你也治不好,那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治好了。”

    她奇怪的看着他:“你知道我?”

    云中帆摇摇头:“我只看到了城主府外的杏林。”

    她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骄傲之色,仿佛提到这片杏林,就像提到她的医术一样让她骄傲。

    “我叫……”

    窗外忽然吹进来一股冷风,这股冷风居然将她的话吹了回去,她居然不说了。

    云中帆看着她,还在期待。

    可忽然,他脸色大变,猿臂轻舒,右手五指闪电般在她的身上急点。

    可他的心在往下沉,他已经清晰的察觉到她渐渐消逝的生机。

    她就像那枚落叶,从树枝上落下,就代表着消逝。

    但他依旧期望她能说出她的名字,甚至说出更多的事情。

    可她只是痴痴地看着他,眼中的神情深情而又悲伤,悲伤中带着绝望,让人心碎。

    云中帆没有心碎,他听说人在死亡前,都会看到这辈子刻骨铭心的人,或者事。

    她只是出现了幻觉。

    城主府的灯火已经亮了,整个白夜城的上空似乎都被照亮了。

    无数的火把,无数的灯笼,被无数双手握着,散入无数个小巷,拍响无数家人的大门。

    又是这家酒铺。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你无心的走着,走着走着就会发现你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新娘子并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她甚至直到被云中帆背到半路上才醒来。

    此刻她的神情很哀恸,她喃喃道:“她是个好人,她怎么会死?她救了那么多人,却怎么能死?”

    云中帆深吸一口气,桌上的灯光在摇曳,那个驼背的老头还在,这一次他打酒的手稳定而有力,威胁他的人走了吗?

    “你知道她的名字?”云中帆看着新娘子。

    新娘子摇摇头:“不知道,她只让我叫她薛夫人。”

    云中帆笑道:“你没病,她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欺骗而生气?”

    新娘子道:“没有。”

    云中帆喃喃说道:“我想知道她的事情,很多,很多。”

    那驼背老头忽然转过身来,咧嘴笑道:“你要打听消息的话,就去城北土窑找龟仙人!这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云中帆道:“龟仙人?难道他是仙人?”

    驼背老头道:“他若不是神仙,怎么会什么事情都知道呢?”

    云中帆道:“那他为什么不叫牛仙人,马仙人,而叫龟仙人呢?”

    驼背老头道:“那是因为他无论说话做事都很慢,慢的就像一只乌龟一样,所以你要向他打听消息,最好多带些银两。”

    云中帆道:“为什么?”

    驼背老头道:“因为问他消息,是用时间算钱的,而且起步时间都是半盏茶!”

    他又道:“半盏茶的时间是一百两银子,一盏茶是五百两银子!”

    云中帆叹道:“果然需要多带些银两。”

    驼背老头摇摇头:“还没完呢,然后才是问题,一个问题五十两!龟仙人说过,他慢是有道理的,别看他慢,但最后赢的一定是他!”

    云中帆笑道:“他要那么多钱,却住在土窑中,就不怕被人抢吗?”

    驼背老头惊奇的看着他,道:“谁说土窑是窑洞了?土窑是男人们的天堂!而且那里的几个鬼奴据说曾经是朝廷的太监,手上功夫都不错!”

    云中帆不说话了。

    “你不去?”老头好奇。

    云中帆当然想去,可他知道现在去不了。

    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布满灯笼火把以及比灯笼火把还要明亮的无数眼睛注视下,从城南跑到城北。

    所以他至少也要等到天亮。

    当然,前提是暂时躲起来。

    于是她和新娘子又钻进了一个小小的洞窟中。

    其实这只是一个酒窖。

    新娘子虽然很害怕,但脸却已经红透了。

    这个酒窖很小,两个人挤在里面,当然就有身体的碰撞。

    一个初尝人事的男子,一个香气喷喷的女人,共处一间狭小低矮的酒窖,按理你要是那个男人,一定会把持不住。

    但云中帆偏偏心无杂念。

    能让一个人心无杂念的最好办法就是思考。

    云中帆在思考,究竟是什么人杀了城主夫人?

    她只不过想要说出她的名字而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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